愧疚的朱青
张岚看了看表，感觉今天处理这事儿浪费太多时间了，有些没有耐心。
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儿子，你可能觉得送礼物不好、不对。”
“但是你想想，”
“教练教你，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见柏颜杰不吭声，又继续说，
“就像你感谢隔壁叔叔帮你修自行车，是不是给他送了一个笛子？”
柏颜杰感觉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又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眼睛一酸，抬起头忿忿地说：
“那...那应该是...教之后！”
“什么？”张岚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感谢是之后送！”柏颜杰又气鼓鼓地说。
张岚这下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教练教了柏颜杰之后，她给教练送礼物，那表达的就是感谢，这样的行为是可以被他接受的。但是如果还没有教，现在送礼物，那这个意思就不一样，他很难接受。
张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跟他说起，一方面家里做生意的，也有一定规模，不想让他长大后真的这么油盐不进地处事。
另一方面，他现在年纪很小，很多东西一知半解，她从心底出发又希望他多保留一点天真，不太好意思真的直白地对他说那些道理。
——更何况她现在赶时间。
因此她选择了最潦草的方式，她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角，看着他说，
“你一个小孩子瞎说什么”
“就是一样的”
说完之后她也没时间跟他多说，拉着他回到了教练办公室。
这个时候教练不知道去哪儿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于是就让柏颜杰在这里等着，她自己便先离开了。
妈妈走后，柏颜杰干愣愣地在办公室站着，发现桌上的礼盒被教练放到了桌下的角落，心里酸酸的。
——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感觉他心里美好的东西变得复杂了。
妈妈骂自己的时候他真的差点儿就哭了，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哭出来，妈妈就走了。
现在留着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但他反而一点儿想哭的欲望都没有了。他觉得心里闷闷的，又觉得心里很安静，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等了一会儿，他越来越不想在这里待着，于是出门打算换个地方透透气。
他没有去操场，反而是顺着走廊往里走。
那是跟妈妈一起来的方向，
也是妈妈刚才离开的方向。
他有些悲伤，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便被眼前这个横冲直撞的女孩子直愣愣地撞上来。
看女生吃痛地蹲在了地上，他本能地想要跟女生道个歉，但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鼻梁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抬手一抹，发现手背上有一点红色的血迹。一股铁锈味绕在鼻尖，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脸色瞬间发白了，脱口而出：
“走路干嘛不看？”
看女生一脸呆滞的样子，他自认倒霉，想把她拉起来。
但更无语的是，这个时候一个更咋咋呼呼的男生从自己背后冲过来。
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儿从背后袭来，直接把自己撞趴在地上。
柏颜杰所有的悲伤都转化成了愤怒，对眼前这两个家伙烦得不行。
但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根本不想跟他俩有过多的纠葛。
他泄愤式地把手里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捂着鼻子就朝训练室走。
今天过来，短短一个小时，发生的全是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前几周自己缠了爸爸妈妈那么久，才有机会让他们同意送自己过来，结果自己过来这么短时间，满脑子都想的是离开这个地方了。
柏颜杰感觉这里真是糟糕透了。
朱青现在心里特别愧疚，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拍拍小裤子，赶紧往操场的方向跑。杨教练正在操场边跟另一个教练聊天，朱青跑过去，不由分说拉着杨教练的裤脚往训练室的方向走。
“血，有同学流血”
她边走边气喘吁吁地比划着自己的鼻子说。
杨教练一听，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吓坏了。
搂着朱青的腰两手一提，直接把她扛起来就往训练室的方向赶过去。
这师徒俩赶到训练室的时候，仔细搜索了一番才看到角落里“面壁思过”的柏颜杰。
训练室本身就是刷的深蓝色的漆，柏颜杰的深蓝色衣服直接在里面融为一体了。
杨教练大步跨过去，搭肩把他转过来看了看，发现孩子鼻子上被刮破了一点皮。
柏颜杰转身后，看见咋呼女领着另外一个穿着教练衣服的大人，大概明白情况了。他没吭声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任由教练摆弄。
一般的小孩疼了都会哭会闹，朱青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有点拿不准情况怎么样。
她心里像打鼓一样，拽着自己衣角反复揉搓，还是开口道，
“杨教练，我跑步没看到他，一下子撞上去了”
“今天别了一个尖尖的发卡......”
“才把他刮伤了......也还把他撞倒了。”
说完她抬手摸着额头，胡乱地把发卡直接逮下来，双手摊开，“罪证”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杨教练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又看柏颜杰这样子，感觉他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又前前后后地摸了摸他身上，发现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就落下来了半截儿。
“我带他去医务室”
“你把你发卡收好，别戴上了，朱青，你先去操场吧。
朱青心里有点急，他不知道柏颜杰伤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特别生气，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但依旧能感受到他的阴沉。
她见状连道歉的话都不敢多说，目送他们去医务室后，自己就走去操场了。
没过多久，杨教练也回来了，朱青探头望了望，他身后没人。
热身后，朱青旁边的张敏托着下巴，正在思考。
她发现今天朱青很不对劲，从早上来操场开始，整个早操都仿佛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一样，有些提不上神儿，甚至也不偷偷跟自己说小话了。
就比如说现在，大家热身后可以休息十分钟，等会要去做原地高远球的发球练习。
之前这都是她俩一起去到操场边小卖部买酸奶喝酸奶的时间，但今天，张敏眼睁睁地看着朱青朝杨教练的方向走去。
张敏在思考：
是不是自己昨天跟朱青闹别扭了，但是自己忘了？
朱青耷拉着头，磨磨蹭蹭地来到教练身边，
“杨教练，我想现在去看看那个同学”
杨教练看看她这愧疚的样子，
“可以去”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
“小朱青，以后体育锻炼，尖尖的发卡，有装饰的头绳”
“这些都不要再戴了哦”
“你今天也看到了，跑跑跳跳很容易受伤的对不对？”
朱青听了更愧疚了，原地又矮了一截儿。
闷闷地“嗯”了一声。
杨教练看她这样子，摸了摸她的头，说；
"去吧"
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儿子，你可能觉得送礼物不好、不对。”
“但是你想想，”
“教练教你，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见柏颜杰不吭声，又继续说，
“就像你感谢隔壁叔叔帮你修自行车，是不是给他送了一个笛子？”
柏颜杰感觉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又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眼睛一酸，抬起头忿忿地说：
“那...那应该是...教之后！”
“什么？”张岚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感谢是之后送！”柏颜杰又气鼓鼓地说。
张岚这下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教练教了柏颜杰之后，她给教练送礼物，那表达的就是感谢，这样的行为是可以被他接受的。但是如果还没有教，现在送礼物，那这个意思就不一样，他很难接受。
张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跟他说起，一方面家里做生意的，也有一定规模，不想让他长大后真的这么油盐不进地处事。
另一方面，他现在年纪很小，很多东西一知半解，她从心底出发又希望他多保留一点天真，不太好意思真的直白地对他说那些道理。
——更何况她现在赶时间。
因此她选择了最潦草的方式，她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角，看着他说，
“你一个小孩子瞎说什么”
“就是一样的”
说完之后她也没时间跟他多说，拉着他回到了教练办公室。
这个时候教练不知道去哪儿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于是就让柏颜杰在这里等着，她自己便先离开了。
妈妈走后，柏颜杰干愣愣地在办公室站着，发现桌上的礼盒被教练放到了桌下的角落，心里酸酸的。
——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感觉他心里美好的东西变得复杂了。
妈妈骂自己的时候他真的差点儿就哭了，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哭出来，妈妈就走了。
现在留着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但他反而一点儿想哭的欲望都没有了。他觉得心里闷闷的，又觉得心里很安静，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等了一会儿，他越来越不想在这里待着，于是出门打算换个地方透透气。
他没有去操场，反而是顺着走廊往里走。
那是跟妈妈一起来的方向，
也是妈妈刚才离开的方向。
他有些悲伤，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便被眼前这个横冲直撞的女孩子直愣愣地撞上来。
看女生吃痛地蹲在了地上，他本能地想要跟女生道个歉，但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鼻梁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抬手一抹，发现手背上有一点红色的血迹。一股铁锈味绕在鼻尖，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脸色瞬间发白了，脱口而出：
“走路干嘛不看？”
看女生一脸呆滞的样子，他自认倒霉，想把她拉起来。
但更无语的是，这个时候一个更咋咋呼呼的男生从自己背后冲过来。
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儿从背后袭来，直接把自己撞趴在地上。
柏颜杰所有的悲伤都转化成了愤怒，对眼前这两个家伙烦得不行。
但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根本不想跟他俩有过多的纠葛。
他泄愤式地把手里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捂着鼻子就朝训练室走。
今天过来，短短一个小时，发生的全是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前几周自己缠了爸爸妈妈那么久，才有机会让他们同意送自己过来，结果自己过来这么短时间，满脑子都想的是离开这个地方了。
柏颜杰感觉这里真是糟糕透了。
朱青现在心里特别愧疚，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拍拍小裤子，赶紧往操场的方向跑。杨教练正在操场边跟另一个教练聊天，朱青跑过去，不由分说拉着杨教练的裤脚往训练室的方向走。
“血，有同学流血”
她边走边气喘吁吁地比划着自己的鼻子说。
杨教练一听，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吓坏了。
搂着朱青的腰两手一提，直接把她扛起来就往训练室的方向赶过去。
这师徒俩赶到训练室的时候，仔细搜索了一番才看到角落里“面壁思过”的柏颜杰。
训练室本身就是刷的深蓝色的漆，柏颜杰的深蓝色衣服直接在里面融为一体了。
杨教练大步跨过去，搭肩把他转过来看了看，发现孩子鼻子上被刮破了一点皮。
柏颜杰转身后，看见咋呼女领着另外一个穿着教练衣服的大人，大概明白情况了。他没吭声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任由教练摆弄。
一般的小孩疼了都会哭会闹，朱青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有点拿不准情况怎么样。
她心里像打鼓一样，拽着自己衣角反复揉搓，还是开口道，
“杨教练，我跑步没看到他，一下子撞上去了”
“今天别了一个尖尖的发卡......”
“才把他刮伤了......也还把他撞倒了。”
说完她抬手摸着额头，胡乱地把发卡直接逮下来，双手摊开，“罪证”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杨教练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又看柏颜杰这样子，感觉他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又前前后后地摸了摸他身上，发现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就落下来了半截儿。
“我带他去医务室”
“你把你发卡收好，别戴上了，朱青，你先去操场吧。
朱青心里有点急，他不知道柏颜杰伤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特别生气，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但依旧能感受到他的阴沉。
她见状连道歉的话都不敢多说，目送他们去医务室后，自己就走去操场了。
没过多久，杨教练也回来了，朱青探头望了望，他身后没人。
热身后，朱青旁边的张敏托着下巴，正在思考。
她发现今天朱青很不对劲，从早上来操场开始，整个早操都仿佛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一样，有些提不上神儿，甚至也不偷偷跟自己说小话了。
就比如说现在，大家热身后可以休息十分钟，等会要去做原地高远球的发球练习。
之前这都是她俩一起去到操场边小卖部买酸奶喝酸奶的时间，但今天，张敏眼睁睁地看着朱青朝杨教练的方向走去。
张敏在思考：
是不是自己昨天跟朱青闹别扭了，但是自己忘了？
朱青耷拉着头，磨磨蹭蹭地来到教练身边，
“杨教练，我想现在去看看那个同学”
杨教练看看她这愧疚的样子，
“可以去”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
“小朱青，以后体育锻炼，尖尖的发卡，有装饰的头绳”
“这些都不要再戴了哦”
“你今天也看到了，跑跑跳跳很容易受伤的对不对？”
朱青听了更愧疚了，原地又矮了一截儿。
闷闷地“嗯”了一声。
杨教练看她这样子，摸了摸她的头，说；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