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迅速上车,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车内的暖气便扑面而来,带来股略显闷热的气息,与外面的寒风凛冽形成了鲜明对比。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汽油味与皮革味道。

    温以言一上车,因为车内温度的突变和难闻的味道交杂在一起,感到一阵不适,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紧皱着眉头,双手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那股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男人焦急地喊道:“别吐在我车上!”他急忙伸手去扯开放在旁边的垃圾袋,想为她提供一个可以呕吐的地方,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褐色呕吐物以喷射状涌出,不仅溅满了温以言的衣物,还波及到了文诺雨的身上,车内瞬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后座区域更是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男人从后视镜中目睹了这幕,心中涌出绝望感。他紧闭双眼,逃避眼前的惨状,但刺鼻气味如影随形。

    文诺雨的脸色变得严峻,她迅速从包里抽出纸巾和湿巾,清理着温以言和自己身上的污秽,责备地看向男人:“你刚刚怎么能那样说?言现在身体虚弱,正需要我们的关怀与照顾,而非责备。”

    男人意识到失言,脸色微红,连忙道歉:“小雨,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我的车了,并非有意指责你妹妹。她没事吧?要喝点水吗?”他边说边慌乱地从储物格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后座。

    温以言接过水,轻抿一口,努力压下胸中的不适感,没回应男人的问题,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努力放松自己。

    文诺雨细心地调整车内空调温度,让暖气变得柔和,同时微开车窗缝隙,让外界清新空气涌入,驱散了车内的闷热。

    男人全神贯注地驾驶,不时通过后视镜关注后座的情形。

    文诺雨温柔地安慰着温以言,讲述着一些轻松的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这么难受。

    听着对话,男人察觉到了异样。他原本以为她们是姐妹,车内温馨的氛围不过是姐妹间日常的互动,两人间流露着微妙的默契与关怀。但再次望向车内后视镜,只见温以言依旧闭目养神,面容平静,而对话中仅有文若雨在单方面交谈。

    温以言并非文诺雨的妹妹,她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女孩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竟是出自文诺雨之手。

    谈起伤口,文诺雨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或不安,反而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淡然,这对她而言不过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部分。

    这一发现让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太奇怪了,他无法理解,为何两个初次相见的人,有如此暴力的行为发生后,能如此迅速地建立起一种近乎扭曲的亲密关系,之后文诺雨为什么会帮助温以言,她本身也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

    男人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扫视,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那是在未知与危险面前自然流露出的防御姿态。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去要跟你父亲说一下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文诺雨擦拭着后座“爹什么爹,我就没见过我爹,我是你爹。”男人肩膀松弛下来,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这语气,是本人无疑。“不是夺舍,易容就好。”

    男人这话一出,文诺雨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动,无语地摇了摇头。“李明,你想到哪去了。”

    李明的眉头紧锁,有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他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挫败感。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助,“这能怪我误会吗?”他停顿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思绪,继续说道:“还不是你之前天天去医院偷找不到家属的遗体解剖,放在你房间里的冰柜里。

    之前我还看你从存放尸体的冰柜里面拿雪糕吃,那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小女孩,把人打头破血流,然后又好的跟穿一条裤子样。我真的搞不懂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了。”

    文诺雨对李明的这种“大惊小怪”早已习以为常“这件事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你也别问,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也没好处,我只能说水很深,网上的资料都删了,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也没办法。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李明的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握住方向盘,额角的青筋随着他沉重的呼吸一鼓一张。自己满心诚意地提出了那个问题,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可能让对方误解的细节。

    然而,回应自己的,却是那样的敷衍的话。

    “不是,你说这鸟语,谁能听得懂啊!”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内心有再多的不满与不解,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文诺雨将他所有的思绪与情感尽收眼底。看到他脸上那似懂非懂的表情,心中明了,这个男人此刻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对于她刚才所说的话,他非但没有理解分毫,反而还因此生起了气。

    文诺雨的脸庞被窗外偶尔透入的微光轻轻勾勒,她也没有解释的欲望。

    雨,依旧不紧不慢地落下,拍打着车窗,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车内,除了这有节奏的雨声,便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外界车辆疾驰而过的轰鸣。

    又是这样的氛围,李明心中不禁泛起不耐。自那年初夏,两人于不经意间邂逅,这份场景便如同被岁月精心编排的剧目反复上演。

    他望着车窗外不断滑落的雨丝,雨声,细碎绵长,沙沙作响,成了内心烦躁的催化剂。

    李明的思绪,随着雨点的跳跃而飘忽不定。他回忆起与她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热情如夏的日子,如同这雨中的泡影,美丽而脆弱,一触即破。他不懂,为什么会渐渐演变成今日这般沉闷与压抑。

    他想打破这份沉默,却发现自己未出口的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之前每一次尝试沟通,都像是在撞击一块无形的墙壁,得到的回应总是那冷漠的沉默,或是几句简短而敷衍的话语。

    每当他即将放弃之时,文诺雨的某个细微动作,或是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眼神,又会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或许诺雨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去了解,去等待。但自己何时才能找到她心中孤岛正确的航向,穿越那片茫茫大海,抵达彼岸。

    停,不能在想下去了,不能再让思绪继续在这无尽的漩涡中沉沦,他试图从这份不耐中抽离,却发现自己已被这份情绪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李明心中的烦闷,在下车后静静目送文若雨步入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得到了片刻的释放与舒缓。

    随后,他打开全部车窗,让夜晚清冽的空气涌入,驱散了车内的恶心气味。

    不久,两人处理完伤口,再次进入他的视线。夜色温柔,文若雨的身影在路灯柔和的光芒下更显柔和,步伐因疲惫而稍显沉重。

    待两人上车后,男人也随即坐入驾驶座,迅速关上车窗,启动了车子。

    车内,三人的身影被昏黄的车灯拉长,投射在斑驳的车壁上,随着车辆的轻微颠簸而摇曳,宛如一幅幅静默的画卷,却藏着各自难以名状的心绪。

    车驶入文诺雨居住的小区,轮胎与湿漉漉的路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随着车辆靠近,一座年久失修的建筑逐渐映入眼帘,它显得破烂不堪,霉点斑斑。

    几户明显没有住人的房间,窗户破损,风雨无阻地侵蚀着内部的结构。

    外面墙壁上有许多划痕的白漆大片脱落,又被人刷上绿漆红漆上去,增添了杂乱与破败感。

    一些自行车和电动车被随意堆放在角落里,它们已经生锈,轮子转不动,链条也早已断裂,成为了被遗忘的角落里的废铁。

    旁边,几辆破烂的汽车车门半开,车胎没气,瘪瘪地贴在地面上;车身布满划痕和锈迹,显然是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的忽视和废弃。

    雨落在这些破旧的物体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李明将车停稳,转头看向后座的女人,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心疼。虽然之前已经听说过文若雨要搬家,但真正来到这个地方,亲眼见到这破旧不堪的居住环境,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揪心。

    这座小区的环境确实不理想,阴暗潮湿,破败不堪。墙壁上的霉点、破损的窗户、脱落的油漆,还有那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生锈自行车和破烂汽车,诉说着这里的荒凉与落寞。

    对于独自居住的女性来说,这样的环境无疑增加了许多安全隐患。

    于是,在踏上楼梯的那一刻,李明放慢了脚步,为身后抱着孩子的文诺雨提议道:“要不,你们搬去我家住吧。这里毕竟太破旧了,独自居住不安全,现在又多加一个孩子,我家空间宽敞,你们住着也会更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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