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寂静破败的院子里发出来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地面震动,屋顶掉落的碎渣,树枝断裂的动静。

    小巧轻盈的身影快速的从屋中窜出,跃到了树上,用枯黄的树叶隐藏自己的身影,目光怯生生的看着从院中大坑里伸出手的身影。

    楪祈花从坑底爬起来,抖了抖头发上的土渣渣,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可恶!降落失败!”

    看了看比自己高上几分的土坑,她伸出手扒住,双腿用力,直接从坑中一跃而起,在空中360度反转后,并腿落地,高举双手:“嗨嗨嗨!花酱满分落地!完美!”

    那双乌黑的眼眸散发着开心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也尤为灿烂,看上去是个一点烦恼都没有的人。

    楪祈花扒拉了几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再将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扒成鸡窝后,选择了放弃挣扎:“果然,还是光头好!”

    环顾四周,破破烂烂的木板,枯黄的树木,还有巨大的蜘蛛网,空气中是长久不散的浓郁血腥味,楪祈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喃喃道:“这地方真是让人感觉破破烂烂,是个不祥的地方啊!”

    躲藏在树上的人闻言,身子微僵,瞳孔的神色都暗淡了许多:曾经,不是这样的……

    “哈喽,你是这里的原住户?为什么躲在树上,这里是你的床吗?还是你的爱好?我就不行,我喜欢超大的,可以让我尽情翻滚的床,你长得好可爱啊,这耳朵是真的吗?你的发质好好,但是有点脏,要去洗洗吗?我正想把我这头发洗洗,然后剃了。”

    活跃过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树上的人瞳孔微缩,猛地跳下树,从腰间拔出一把布满裂缝的刀横在胸前,尾巴不安的在空中甩动,那对圆圆的耳朵紧绷着,就像一只真正的猫科动物遇到敌人一样。

    “诶,你别害怕啊,我,投降?”

    楪祈花有些郁闷,跟着他跳下树后,连忙解释道,但是见他还是一副戒备,要咬人的模样,她迟疑了一下,举起了双手。

    “这里,不欢迎,人类。”

    他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指甲摩擦着黑板,让人浑身不舒服,但楪祈花还是从他的生意中感受到了那股害怕和不安,他在恐惧着她,或者说是恐惧着人类。

    看着面前这人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越发的不安,握着刀的手越发的紧,想到屋中的那些人,他狠狠咬牙,没有退后半步。

    等待了很久,等待着楪祈花跟那些人一样动手,可最后他等来了一个温柔的拍拍,头顶传来久违的触感,有些怔愣。

    “你还好吧?看上去跟要哭了一样,来,拍拍脑袋,忧愁飞走啦。”

    楪祈花轻轻拍了拍面前这孩子的头发,看到那耳朵地步清晰的缝合线时,瞳孔一缩,脸上的笑容根本就保持不了,强撑着怒火,掏了掏口袋。

    “诶嘿,幸好还有,喏,给你。”

    此时楪祈花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在路上就把糖吃完,还剩了点,否则都不知道用什么哄孩子了。

    垂眸盯着对方手心里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强忍着的泪水在此时不断滑落,颤抖着接过糖,他并没有吃,而是握在手心:“谢,谢谢你,我叫,五……退,单字,退。”

    他已经没有小虎了……

    “退退,你别哭啊退,看你哭我也好想哭啊!呜——”

    “你——”

    于是,等药研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对哭的场面,对哭?

    “……退,过来。”

    张了张嘴,还是将退喊了回来,戒备的看着你,哪怕握不起刀,他也会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自己仅剩的弟弟。

    “药研尼!你怎么出来了!”

    退抹了把眼泪,看着还在抹眼泪的楪祈花,还是选择跑到药研身边去,伸手拉着他的衣摆,就像是看到了靠山一样。

    只是……

    看着药研空荡荡的双臂,退的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楪祈花掏出手帕,抹了把眼泪,声音沙哑:“抱歉,我丢脸了,我,我共情能力有点强,你弟弟哭的太伤心了,我,我就不自觉的跟着哭了,呜——”

    我都退休了,我都要享福了,为什么又被打回到从前的日子了,呜——

    “离开这里,人类,这里不欢迎你。”

    药研不为所动,紫色的眸子隐隐闪着血色的红光,他将退保护在身后,可空荡荡的双臂让他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甚至这场面有些可笑。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们啊,你们一直保持这样,很痛吧,嘶,别说你们了,我看着都痛。”

    楪祈花看着药研那断臂处的血迹,龇牙咧嘴,只感觉自己健在的双臂也开始痛了。

    “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断臂的痛楚,你真的还忍得住吗?而且退酱,他也很痛苦吧,头顶那对耳朵的缝合线,喉咙处的伤口,身后的尾巴,不管是哪个,都很痛吧。”

    “她,她说的是真的吗?药研尼,你的手臂,真的……”

    退哽咽着,不敢置信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药研,露出的那只金色眼睛瞳孔缩成了一根黑色的针,握着本体的手越发的收紧,像是要捏碎一样。

    “不,我很好,但是退,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紫色的瞳孔满是挫败与心疼,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哥哥,退一直都在承受痛苦他已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就算是察觉到,他也做不了什么……

    此时断臂处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撕心裂肺,可又无力。

    “不,不要紧的,药研尼,我,我已经习惯了。”

    退连忙说道,甚至还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来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但不经意间露出的细微表情,还是让药研的心沉入了谷底,原来这个人类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退一直都在忍受着痛楚!

    药研丝毫没有犹豫,抬头那灰暗中带着血色的眸子,白皙纤细却布满伤疤的腿弯了起来,膝盖“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哪怕被砍断双臂也未低下的头颅此时为了仅剩的弟弟,低下了。

    当额头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已经代表了所有。

    “大人,请你救救退,我什么都愿意做!虽然我是个残废,但我还可以承受一切,你若是想打骂,都可随意,只求你,救救退!”

    他无法再失去自己唯一存活的弟弟了,唯一……最后的……兄弟……

    “药研尼!我不用的,我没事的!你不用这样!”

    退被吓到了,几乎是扑到药研的边上,想将人扶起来,可断臂处的伤口让他无从下手,他跪在地上只能着急忙慌的流眼泪。

    到头来,他还是个废物,他没有保护好小虎,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兄弟,他一直都是最弱的那个……

    一股黑气从退的身上弥漫出来,金色的瞳孔染上了血色,原本完好无损的皮肤上,惨白而尖锐的骨刺刺破血肉长了出来。

    “退!”

    药研没想到退竟然在这个时候暗堕了!可这不该,退不该暗堕的!

    “大人!求你救救退!”

    他只能将希望放在楪祈花身上,退是受折磨最轻的人,也是最后希望离开这个本丸去往他处的,若是暗堕了,那就真的完了。

    楪祈花被吓了一跳,但是被药研这么一嗓子喊,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下一秒出现在了药研面前,像是拔萝卜一样,双手掐着他的腰,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后又将一旁跪在地上,默默黑化的退一把抓起,来了个飞天旋转,抱紧怀里。

    没有任何心理防备,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从跪着变成站着的药研:“诶?”

    没有任何心理防备,被直接扔上天,差点跟太阳肩并肩的退呆滞,骨刺直接在空气中蒸发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楪祈花对着怀里一脸呆滞的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就说嘛!多晒太阳,对什么都好!”

    ‘不,这已经不是晒太阳的事情了……’

    槽点太多,药研想吐槽,但下一秒两眼一闭,直接往前倒了下去。

    “药研尼!”

    目睹了楪祈花一手抱着他一手将药研打晕的退发出了担忧的叫声,然后在楪祈花一手捞起药研的时候,消失了。

    “嗯?不用担心,但是你得指个路,毕竟初次到来,完全不知道医疗室在哪里呢!”

    楪祈花一手捞着失去意识的药研,一手抱着退,甚至还颠了颠。

    就力气挺大的……

    “……跟我来吧。”

    金色蓝眼的付丧神从拐角处走出来,他诧异的看了眼楪祈花此时右抱左拎的姿势,默默转身,乌漆嘛黑像是在泥土里滚了一群的披风在身后微微晃动。

    “山姥切殿……”

    退的眼中有些诧异,山姥切国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地下室里吗……

    楪祈花才不管呢,有人带路就好,提着两个小短刀就一个跳跃蹦跶到了山姥切的身边,地面肉眼可见的微微震动了一下,原本就破旧的木屋又多了几道裂缝。

    山姥切国广顿了顿脚步,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楪祈花,接触到那炙热的,带着好奇的眼神后,他戴上了自己的兜帽。

    ‘真是,刺眼的太阳啊……’

    厚重的乌云被不知从哪来的微风吹散了些,露出了被遮挡多年的蔚蓝天空,被遮挡多年的太阳也逐渐开始显露,不耀眼,却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啊啦,茶梗立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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