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将屋子映亮,床间地上的荒唐,这才落入她的眼中。赵何有些不忍直视,连忙伸腿,将地上的衣服踢远了些。

    ……

    等赵何收拾完自己,周作知也端着菜走了进来。他前前后后跑了两三趟,摆了一桌子菜。

    “今儿是什么节吗?”赵何下了床,一瘸一拐的往桌子那儿走。

    “噗。”周作知瞧她这副模样,一个没忍住,连忙上前扶着她,“唔…咱俩的大喜之日,这节够大吗?”

    “这倒是挺大哈。”

    “必然。”

    “但你做这么多,咱俩也吃不完啊。”

    “啧,你可多吃点吧,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我都不敢使劲儿,怕给你撞散架…啊痛痛痛……”

    赵何掐着他的耳朵,冲他嚷:“你再给我胡说八道!!”

    周作知捂着自己的耳朵,连连求饶:“错了错了。”

    赵何瞅了他一眼,扶着腰坐下,没好气道:“滚滚滚,滚远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周作知搬着凳子坐在赵何身边,揉着她的腰,“还疼吗?”

    赵何又白了他一眼:“还不都赖你,一点节制都没有!”

    周作知挠挠脸,飞速的转移了话题,“我煮的粥!你先一等。”周作知拿勺子搅着粥,又凑到嘴边吹了好一会儿,才递到赵何口中。

    “嘁,这还差不多!”赵何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服务。

    饭后,二人依偎在床边。

    “刚见你那段时间,觉得你为人正经又高冷,真没想到你内心这么狂野……”

    赵何伸手触着周作知的喉结,瞧着因咽口水而上下滚动,觉得有趣极了。故专挑准时机,在那喉结滚动时去按,可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周作知眼中溺着笑。他不否认,从一开始的靠近到相处,他确是有目的的。

    “那也是分人。”他捞过赵何的手,往自己腹前一搭,“怎么,后悔了?”

    赵何揣着笑,又在他腹上乱摸了好几把,窃笑道:“嘿嘿,有腹肌摸,屁股还翘,才不后悔。啧,真紧实啊,练了多长时间?”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观察过男性的身材,忍不住的伸着手去戳。

    周作知抓住赵何的手:“痒。”

    “怎么,动动还不行了!”

    “怎么不行,我人都是你的,你想摸哪儿都可以。”

    “真哒?”赵何的手慢慢下滑,“你屁股挺翘的,我要摸这。”

    “嗯……”周作知眯着眼,俯身逼近,沉声道:“赵何,别撩我,要不然待会出了什么事可别赖我。”

    “我靠,不是吧,这才多久啊,你又…”赵何凑到他面前,“呸!”

    激的周作知一躲。

    “色坯子!”

    周作知一脸无所谓:“我就是,怎么了。”

    “不要脸!”

    “要你,过来。”

    “不要。”

    “听话。”

    “滚!”

    ……

    二人婚前就同吃同玩,形影不离。婚后也同先前那般,吵嘴斗闹。

    流憩于各宗各派,游玩赏景,亦或修性练剑,下山兴义,倒也算得上恣意快活。

    这天晌午,赵何刚从外门回来。她刚进门就瞧见那桌子上摆着的饭,不由一笑。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抬脚进了卧房。

    暖阳入窗,落得一地橙黄。周作知坐在窗前,腿上开着本书,歪身靠着椅背睡去了。

    他的身上披满了橙光,赵何捏着手脚,悄声走去。她俯着身子,细数着他的眉眼。

    暖光柔和了他的面。

    待她时,他总是会收敛起所有的锋芒。现在同样,睡着安静时的他,看上去不似平日那般的难以接近。

    他本身就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只不过后事太多,肩上的担子太重,他才会立起身上所有的尖刺。

    他现在……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就这么想着,赵何已经伸手触向了周作知的侧颊。

    呵,叫他在平日里逮着功夫就欺负自己。有句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现在,可叫她钻到了空子。

    有仇不报非君子,不趁此时又待何机?

    赵何心喜难遮,只是计划还未付诸于行动,椅上的那人便悠悠转醒,沉着那附浸漫玩味的眸子,望着她了。

    赵何被突然醒来的周作知吓了一跳,许是做贼心虚,她尬笑着收手:“哈哈…醒了?”

    周作知没答她,一把扯住赵何还未完全收回的腕,往回一拉。

    书,扑通一声落到了地下。

    赵何身形不稳,摔到了他的腿上,“你干嘛啊!”突然被他这么一拉,赵何几乎摔倒,不由的怒气上涌,朝他喊道。

    周作知抓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指缝交错,“我给你留了饭。”

    鼻息扑面而来,腰被大手掐住,赵何跨在他身上,身量随着他的后仰而前倾。

    赵何不适这般姿势,想挣开,却被他箍住。

    “好难受,放开……”

    “嗯?”周作知的手游走在她的脊间,游刃有余的滑动,最后,落到后颈。他唇瓣微开,舌露于齿间。

    他压着她的后颈,迫使她再度靠近。

    “不喜欢吗…”周作知眸光迷离,将赵何从头到尾的扫了个遍。他松手,继而侧头轻喃,“我喜欢,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在我上面。我喜欢被你掌控的感觉。”

    “……”

    又来了。

    赵何真的听不下去了,她想立马把自己的耳膜捅破。

    污言秽语!!!

    “我想掐死你……喂!你能不能正常点,骚男!!”赵何想扇他,但又怕下一秒他舔自己的手。

    “赵何。”他突然唤她,“我怕。”

    “什么。”赵何好像猜出了他今日的反常,俯身环住他的颈。

    周作知心尖一酸,又稳了稳心神,将头往赵何胸前一埋。

    “从前我怕,怕敌盛我衰,不能为父母报仇。”他一顿,忍住了眸框中的涩疼,“如今前路一片向好,可我还是怕。我怕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怕我心间仍有遗恨,我怕…我怕你离开。”

    清细的泪珠还是栽进了她的怀中。

    “世人皆议我父亲傻,道他痴,讲他身处高位,前途光明,却为一女子而死。可我知道,就算再给他千万次的机会,父亲的选择,只有母亲。”

    “道万般言语不及一行。遇你前我策谋划论,誓万死而成身就。遇你后我知晓生死乃为一瞬,消散便无。遂愿弃大义而为小利,舍功向清。”

    “我生二十余载,遇你后才知己心,明前想皆为淡薄云烟,与所爱之人相守一生才为我毕生所求。”

    周作知喉中含沙般涩哑,他抬起头,与赵何相视。

    “我知道现在讲这些并无所用,也知道我们都应在雾中蒙眼前行,视万苦为乐,竭力享受当下。可我还是怕,我怕我心中仍有遗憾。此后的半生,我又该怎样去怀念。”

    “功名利禄,垂名青史我都不要。人是贪婪的,我也是,可……”

    周作知揩去赵何脸上的泪痕。

    “赵何,我只想和你长长久久。”

    泪落皆为情,只恨上苍弄人,相爱非能相守。

    事理,赵何又有何不懂。使命完成,她便会离开,体面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而明天,他们将要启程,躬身入局,去往绞杀李建言的路上。

    “怕吗,明天就上路了。”周作知搂住怀中那哭的早已泪竭却还在抽泣的赵何。他顺着她的背,揉着声安抚她,“好了好了,不哭了,怪我太突兀,突然和你讲这些。”

    “就是赖你!”赵何用力扯着他的马尾,“你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啊!人家…人家的泪点很低的…哇——”

    “怪我怪我,都赖我…我这不是想着,嘶……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别!我真错了,姑奶奶松手!”周作知被她扯的头皮发麻,连连求饶。

    ……

    夜间,二人坐于檐顶。空中晴朗无云,繁星锦簇。

    周作知在默默的摸着头顶,嗯,隐隐作痛。赵何瞥眼,觉得好笑,但又不能发作,便装那个没看见的。

    “我不怕。”

    “啥?”

    “你今天问我的那个问题。”

    赵何望着头顶上的星河,淡然一笑,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只要和你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

    翌日,二人策马启程,奔波数日,这才行至梁国城边的军营驻扎处。此处有李策弦私养的十万精兵。

    交予哨士通行令牌,顺利进入军营。侍官见二人已到,便火急火燎的通告李策弦去了。

    李策弦听闻周作知已在外等候,心中大喜,连忙出去迎接。行过礼后,周作知搭着赵何的肩,紧搂在怀,“吾妻浸月。”

    赵何见状,连连作揖:“草民姜浸月见过四王爷。”

    李策弦正欲去扶,抬眼间却被赵何颈上挂着的玉坠给夺去了视线。

    周氏玄符,何其的珍贵,到头来竟出现在一女子的身上。可见周作知对她是何等的上心。

    李策弦眸底一暗,抬手示意她起身。

    随后,李策弦领着他们进了议事的营帐,恰逢谢无崇也在。几人相互招呼过后,便一同坐下商议着行军的路线。

    现在,只要等萧氏兄弟二人一到,便可即刻向业出兵。

    三日后,萧琛萧琰耀二人也携兵匆匆赶来,六人商议者行军事宜,根据萧琛提供的情报,准备先从防守最薄弱,起义最频繁的洛城下手。然后兵分三队,依次攻破泯、芷、明三城。

    一军由萧琛和李策弦带领,穿过漓江与赵何周作知所带领的二军在郊西柏山汇合,随后继续向西北进攻。而萧琰耀和谢无崇所负责的三军,需要一边攻打业国周遭其他的薄弱城市,一边煽动民众情绪,扩大反动势力,然后再向北进发,与一军二军汇合,共同破京。

    萧琰耀和谢无崇没怎么有过交集,对他的印象还只停留于闻名识人之中。接下命令,二人抱着手站在一旁,互相瞧了对方一眼后又都迅速转头。

    萧琰耀歪着头,向他伸出拳:“合作愉快。”

    两拳相碰,目标共同。

    安排好各项事宜后,众人准备在三日后,正式启程。

    庆长十三年,七月。四王李策弦及内朝宰相萧琛,携精兵六万,趁乱民兴祸之时,大破洛城。

    李建言在位期间,政治腐败,朝廷内乱,加之尝尝剥削百姓,战事频发,流民四起,民不聊生。

    域内百姓听闻义军入城,杀李迭权,无不响应,纷纷自成义军。仅用两月,便连破三城。

    汇军之时,赵周腹背受敌。二人进退得当,攻御有序,相互扶持。骑马率众,举刃破阵。后,凡与敌相攻,若雨雪不止,见敌无备,便潜兵击之,其势可破。

    连拿三城,士气大鼓。两军汇合之日于泉溪山处暂时扎营休息。

    夜晚,议完事的周作知走进营帐,赵何上前帮他褪下身上的盔甲。她端着水,替他擦拭着后背上的伤口与血迹。

    还未曾上药,周作知突然转身将她扑倒。二人双双跌倒在地。

    他拱着赵何的脖子,大手顺着自己的习惯,抚向那早已被自己占领的区域。

    手中的药瓶摔落,颈间传来一阵搔痒。赵何拍着周作知的小臂,“还没上药呢,先起来上药。”

    周作知赤着上体,精壮的臂膀间布满了疤痕。他胡乱亲着她的脸,口中含糊不清道:“就做一会儿。”手掌欲将深入,赵何亦回应着他,环住那坚实的胸膛。

    她贴近他的耳垂,缓缓开口,“你要当爹了。”

    身上人的动作猛的一滞。周作知不可思议的抬脸瞧着她,又倏的爬起身来,将赵何扶正。然后跪在原地,瞪着眼睛,摸向她的肚子,轻声道:“有了?”

    赵何笑着点头,“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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