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小佛堂。
座上佛相庄严，四下檀香缭绕，娴妃敛眉静默陪着太后娘娘数佛豆。
别人都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即使有想走太后路子的妃嫔，也被一日又一日重复的抄经诵佛吓退了。
也只有娴妃，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陪着太后。
娴妃捡完最后一粒豆子，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默默地跪了一会儿，才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
娴妃走出佛堂，看见太后正坐在榻上喝茶。
太后见娴妃出来，就笑着招呼她过来：“快来，这茶喝到我嘴里也是委屈了，也只有你才能品出它的好来。”
娴妃也笑：“皇额娘怎么也要打趣我？”
太后搁下茶碗：“这叫什么打趣？”又把娴妃从头打量到脚，“你穿的也太素净了，倒衬得我这一身太花哨。”
“谁说的？皇额娘看着气色可好了，这难道不是衣服显得？”
太后被气笑了，拿手指了指她：“听说你这几个月连茶也不喝，肉也只挑鱼和鸡吃，小小年纪竟过得比我这个老婆子还静心养性。”
娴妃笑道：“我也不是因为信佛才做这些。”
太后叹道：“这才是你的劫。你要是真信，我管这个做什么？正因为你不信，我才要好好替佛祖问一问你，你到底求什么？”
娴妃其实也想知道。
她每日站着抄一个时辰的佛经，又跪着诵一个时辰的佛经，还和太后一起听高僧讲佛法。
从她回到这里，回到翊坤宫那天，每天都不敢懈怠，好像所求甚多。
只是真正跪在佛前，心中却空茫一片，又无所求了。
过了一会儿，娴妃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太后有点心疼，想说她又舍不得，只得换个话头：“之前那个海氏心思单纯，看着眼睛就能望到底，当时她正处境艰难，你又是诚心待她，拿她来固宠倒是个好棋。”
“可是呢？你把人养好了，皇帝也正稀罕她，你却一声不吭把人放走了。”
“这原也没什么，只是你既然有笼络人的手段，怎么不往皇帝身上使？”
娴妃原本垂头静静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时被逗笑了：“皇额娘怎么知道我没用？”
太后气的扫她一眼：“少贫！我生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他？”
“你多用用心，即使你心里真的不耐烦他，好歹生个一儿半女，等到那时你想让我管你，我也不费那个心了。”
娴妃心里一酸，强忍着泪道：“是我的错，让皇额娘给我操心，只是，只是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太后愣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娴妃避着皇帝的事，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她也不敢去问皇帝，免得皇帝误会是娴妃向她诉苦，让皇帝脸上挂不住，转头又把这帐记娴妃头上。
思来想去，还没等太后琢磨出办法，就听说娴妃吃的越来越素，比庵堂里的姑子都差不离了，太后坐不住了，这才直接当面问。
太后是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到了，连娴妃对皇帝死心不愿承宠都想到了。
自己那个儿子她是知道的，说是多情实则最是冷情，她冷眼瞧着，这宫里就没有一个真正让他上心的。
所以太后才会劝着娴妃趁着年轻，趁着现在宫里人少，趁着皇帝还能想着的时候怀个孩子。
毕竟跟谁过不去都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这时间还长着呢，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
但是如果你连眼前的都活不好，就不要想以后，因为在这宫里，你可能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太后满心满眼为娴妃打算，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娴妃竟然不能生育，娴妃可是最得她心的了，就因为晚生了几年，现在落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结果不等自己给她铺路呢，这下可好！太后脑子乱的不行，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岁的家宴上。”
“因为中毒，当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又查不出是什么毒，为了救命就用了重药。”
“虽然命救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味药和我体内的毒起了冲突，或者说是加剧了毒药某一方面的毒性，所以才……。”
娴妃说不下去了。
太后缓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连我也瞒。”
娴妃苦笑着解释：“是我让皇上先瞒着的。家宴上发生的事虽然压下去了，但是宫中人多嘴杂，平日无风还兴三尺浪，若是我中毒不能生育的事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而且又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年，虽然家宴上出了黄氏的事，但最后黄氏当堂自首，也算圆满，何必又因为我再生事端？”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皇额娘，明天容嬷嬷就要回慈宁宫了，她会如实禀告您的。”
太后忍不住锤了她几下，恨恨道：“你算算这都几月了？马上要入冬了，我连你中过毒都不知道！”
娴妃轻声叹道：“我也不知道会瞒到现在，不然一早就告诉您了，谁知道养个身体居然养到现在。”
太后此时对娴妃又心疼又愧疚，见她还要来安慰自己，只能道：“容嬷嬷这个人，性子强硬刻板，又最守规矩，偏又有一手养生的好手艺，难为你和她处的好，就让她跟着你吧。”
娴妃笑着应了。
太后忽然又道：“听说你昨儿又送海贵人东西了？”
娴妃不在意，回道：“我也不喜欢那些鲜艳的东西，送人正好。”
太后想了想：“这海贵人早晚要得一个主位，她的孩子你是养不了了，还是再选一个吧。”
娴妃却笑着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抱养海贵人的孩子，我和她来往也只是想有个人能说说话。”
“至于以后，如果有缘分最好，没有也是我的命。事事强求，到头来也是万事一场空。”
太后无法，拉着娴妃的手叹道：“我还没有你看得开！只是你现在还年轻，我怕你以后会后悔。你现在还有时间后悔，以后想反悔可就不能了。”
娴妃平静道：“我已经接受我不能生育的事了，对我来说最糟糕的结果现在已经发生了。”
“所以，皇额娘，以后的事情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最大的罪。这不是我的想法，是世人强加给女人的，强加给我的，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默认。”
“皇额娘，其实宫嫔生不了孩子还挺好的，不是吗？这要是放在外面，休妻也只能认了。”
太后握紧娴妃的手，想劝又想不出词，只得道：“没错，以后咱娘俩儿过！”
婆媳两个正互相安慰，就有宫女来报，说是海贵人过来请安。
太后有些惊讶，但还是将人请进来。
海茹本来和娴妃约好了一起去逛御花园，所以穿了一身妃色的旗袍。
只在领口、袖口和衣裳下摆绣着海棠花样，配着海棠花样式的粉晶首饰，衬得双颊粉白，一股生气勃勃。
太后一见到这样的女孩子，心里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脸上也带了笑：“你今天没跟着舒徽一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海茹笑得甜甜的：“我也想来的，只是早上起不来。”
太后笑着指了指娴妃，道：“原来是约好的。我还以为你们是来陪我的，看海贵人穿的这样俏，是来找你的？”
娴妃笑着说：“御花园这几天的菊花开的好，我和海茹想请皇额娘一起去呢！”
太后笑道：“海贵人还知道赏花要穿的比花俏丽，看看你，穿成这样还想邀我去赏花？你不要脸面我可要。”
娴妃笑道：“我早准备了，皇额娘稍等等我。”
太后这才真正高兴起来，道：“那你快去！我也要去换一身，咱们今儿也好好去乐一乐。”
娴妃也换了一身妃色，和海茹的那身别无二致，不同的是上面绣着桃花。
这两身妃色的衣裳是海茹缠着娴妃一起做的，海茹和娴妃肤色白净，不同的是一个暖白皮，一个是冷白皮。
太后也换好衣服出来了，看见娴妃也忍不住夸：“年轻女孩子还是穿的鲜亮点才好看！你往这一站，还有什么花能比你还好看！”
海茹也在一旁点头，那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①说的就是大美人你呀！
娴妃却只是淡淡笑着，挽着太后说道：“皇额娘快走吧，再不去，这花就要看不成了。”
海茹心道：“看不成就看不成，能让娴妃穿上自己改动的衣服就行。”
海茹是真有点担心娴妃，这入宫还不到两年，娴妃就把自己过的跟要出家一样了。
要不是娴妃还会创造机会让海茹和弘历相处，海茹还真以为娴妃心如止水，一心要常伴青灯古佛了。
都说娴妃是恋爱脑，对弘历一往情深。
可是海茹也旁观了一年多了，娴妃对弘历怎么也不像情根深种，两人一直淡淡的。
海茹有时候还生出一股错觉。
觉得娴妃和弘历其实喜欢的人都是她来着，特别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同时在场的时候，这种错觉就特别强烈，让海茹整个人都麻麻的。
御花园里的景色是真的美，太后和娴妃的心情不知道好不好，反正海茹兴致很高。
太后和娴妃两人在前面一边看一边小声的说笑，海茹也不想凑上去，一个人还自在点。
海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菊花，大多数都有碗口大，海茹看着看着就有点手痒，想掐一朵拿在手上玩儿。
月燕看出了海茹的心思，就道：“主子如果想摘两朵玩儿，就选那摆在偏处、不显眼的，那样的即使被掐了几朵也补的齐。”
于是海茹就只管往一侧的假山走，那里已经是转角了，转过去就是赏金鱼的地了。
只是因为那里密密的摆着球形的粉粉嫩嫩的菊花，海茹一眼就喜欢上了，而且还特别配今天的衣服，拿在手里玩儿正正好。
海茹兴冲冲的一边看一边挑着边角的花掐，虽然心里喜欢，但是也只掐了一朵就罢手了。
月燕看海茹喜欢，忍不住劝道：“主子喜欢就只管伸手摘，这花也没有那么稀奇。”
海茹早想当一当伤春悲秋，愁绪缠身的美人了。
正巧今日装扮的也美的如朵海棠花儿，一时技痒，就学着林妹妹摆了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掐着嗓子软吞吞道：“今儿你掐一朵，明儿我也掐一朵，有多少花儿朵儿禁得住这样掐的？”
话音未落，假山另一半就传来一声轻笑。
海茹还沉浸在自己是绝世大美人的人设里，弘历就走到面前了，身后还跟着嘉贵人。
海茹一瞬间心如死灰。
座上佛相庄严，四下檀香缭绕，娴妃敛眉静默陪着太后娘娘数佛豆。
别人都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即使有想走太后路子的妃嫔，也被一日又一日重复的抄经诵佛吓退了。
也只有娴妃，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陪着太后。
娴妃捡完最后一粒豆子，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默默地跪了一会儿，才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
娴妃走出佛堂，看见太后正坐在榻上喝茶。
太后见娴妃出来，就笑着招呼她过来：“快来，这茶喝到我嘴里也是委屈了，也只有你才能品出它的好来。”
娴妃也笑：“皇额娘怎么也要打趣我？”
太后搁下茶碗：“这叫什么打趣？”又把娴妃从头打量到脚，“你穿的也太素净了，倒衬得我这一身太花哨。”
“谁说的？皇额娘看着气色可好了，这难道不是衣服显得？”
太后被气笑了，拿手指了指她：“听说你这几个月连茶也不喝，肉也只挑鱼和鸡吃，小小年纪竟过得比我这个老婆子还静心养性。”
娴妃笑道：“我也不是因为信佛才做这些。”
太后叹道：“这才是你的劫。你要是真信，我管这个做什么？正因为你不信，我才要好好替佛祖问一问你，你到底求什么？”
娴妃其实也想知道。
她每日站着抄一个时辰的佛经，又跪着诵一个时辰的佛经，还和太后一起听高僧讲佛法。
从她回到这里，回到翊坤宫那天，每天都不敢懈怠，好像所求甚多。
只是真正跪在佛前，心中却空茫一片，又无所求了。
过了一会儿，娴妃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太后有点心疼，想说她又舍不得，只得换个话头：“之前那个海氏心思单纯，看着眼睛就能望到底，当时她正处境艰难，你又是诚心待她，拿她来固宠倒是个好棋。”
“可是呢？你把人养好了，皇帝也正稀罕她，你却一声不吭把人放走了。”
“这原也没什么，只是你既然有笼络人的手段，怎么不往皇帝身上使？”
娴妃原本垂头静静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时被逗笑了：“皇额娘怎么知道我没用？”
太后气的扫她一眼：“少贫！我生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他？”
“你多用用心，即使你心里真的不耐烦他，好歹生个一儿半女，等到那时你想让我管你，我也不费那个心了。”
娴妃心里一酸，强忍着泪道：“是我的错，让皇额娘给我操心，只是，只是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太后愣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娴妃避着皇帝的事，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她也不敢去问皇帝，免得皇帝误会是娴妃向她诉苦，让皇帝脸上挂不住，转头又把这帐记娴妃头上。
思来想去，还没等太后琢磨出办法，就听说娴妃吃的越来越素，比庵堂里的姑子都差不离了，太后坐不住了，这才直接当面问。
太后是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到了，连娴妃对皇帝死心不愿承宠都想到了。
自己那个儿子她是知道的，说是多情实则最是冷情，她冷眼瞧着，这宫里就没有一个真正让他上心的。
所以太后才会劝着娴妃趁着年轻，趁着现在宫里人少，趁着皇帝还能想着的时候怀个孩子。
毕竟跟谁过不去都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这时间还长着呢，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
但是如果你连眼前的都活不好，就不要想以后，因为在这宫里，你可能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太后满心满眼为娴妃打算，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娴妃竟然不能生育，娴妃可是最得她心的了，就因为晚生了几年，现在落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结果不等自己给她铺路呢，这下可好！太后脑子乱的不行，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岁的家宴上。”
“因为中毒，当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又查不出是什么毒，为了救命就用了重药。”
“虽然命救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味药和我体内的毒起了冲突，或者说是加剧了毒药某一方面的毒性，所以才……。”
娴妃说不下去了。
太后缓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连我也瞒。”
娴妃苦笑着解释：“是我让皇上先瞒着的。家宴上发生的事虽然压下去了，但是宫中人多嘴杂，平日无风还兴三尺浪，若是我中毒不能生育的事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而且又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年，虽然家宴上出了黄氏的事，但最后黄氏当堂自首，也算圆满，何必又因为我再生事端？”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皇额娘，明天容嬷嬷就要回慈宁宫了，她会如实禀告您的。”
太后忍不住锤了她几下，恨恨道：“你算算这都几月了？马上要入冬了，我连你中过毒都不知道！”
娴妃轻声叹道：“我也不知道会瞒到现在，不然一早就告诉您了，谁知道养个身体居然养到现在。”
太后此时对娴妃又心疼又愧疚，见她还要来安慰自己，只能道：“容嬷嬷这个人，性子强硬刻板，又最守规矩，偏又有一手养生的好手艺，难为你和她处的好，就让她跟着你吧。”
娴妃笑着应了。
太后忽然又道：“听说你昨儿又送海贵人东西了？”
娴妃不在意，回道：“我也不喜欢那些鲜艳的东西，送人正好。”
太后想了想：“这海贵人早晚要得一个主位，她的孩子你是养不了了，还是再选一个吧。”
娴妃却笑着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抱养海贵人的孩子，我和她来往也只是想有个人能说说话。”
“至于以后，如果有缘分最好，没有也是我的命。事事强求，到头来也是万事一场空。”
太后无法，拉着娴妃的手叹道：“我还没有你看得开！只是你现在还年轻，我怕你以后会后悔。你现在还有时间后悔，以后想反悔可就不能了。”
娴妃平静道：“我已经接受我不能生育的事了，对我来说最糟糕的结果现在已经发生了。”
“所以，皇额娘，以后的事情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最大的罪。这不是我的想法，是世人强加给女人的，强加给我的，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默认。”
“皇额娘，其实宫嫔生不了孩子还挺好的，不是吗？这要是放在外面，休妻也只能认了。”
太后握紧娴妃的手，想劝又想不出词，只得道：“没错，以后咱娘俩儿过！”
婆媳两个正互相安慰，就有宫女来报，说是海贵人过来请安。
太后有些惊讶，但还是将人请进来。
海茹本来和娴妃约好了一起去逛御花园，所以穿了一身妃色的旗袍。
只在领口、袖口和衣裳下摆绣着海棠花样，配着海棠花样式的粉晶首饰，衬得双颊粉白，一股生气勃勃。
太后一见到这样的女孩子，心里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脸上也带了笑：“你今天没跟着舒徽一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海茹笑得甜甜的：“我也想来的，只是早上起不来。”
太后笑着指了指娴妃，道：“原来是约好的。我还以为你们是来陪我的，看海贵人穿的这样俏，是来找你的？”
娴妃笑着说：“御花园这几天的菊花开的好，我和海茹想请皇额娘一起去呢！”
太后笑道：“海贵人还知道赏花要穿的比花俏丽，看看你，穿成这样还想邀我去赏花？你不要脸面我可要。”
娴妃笑道：“我早准备了，皇额娘稍等等我。”
太后这才真正高兴起来，道：“那你快去！我也要去换一身，咱们今儿也好好去乐一乐。”
娴妃也换了一身妃色，和海茹的那身别无二致，不同的是上面绣着桃花。
这两身妃色的衣裳是海茹缠着娴妃一起做的，海茹和娴妃肤色白净，不同的是一个暖白皮，一个是冷白皮。
太后也换好衣服出来了，看见娴妃也忍不住夸：“年轻女孩子还是穿的鲜亮点才好看！你往这一站，还有什么花能比你还好看！”
海茹也在一旁点头，那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①说的就是大美人你呀！
娴妃却只是淡淡笑着，挽着太后说道：“皇额娘快走吧，再不去，这花就要看不成了。”
海茹心道：“看不成就看不成，能让娴妃穿上自己改动的衣服就行。”
海茹是真有点担心娴妃，这入宫还不到两年，娴妃就把自己过的跟要出家一样了。
要不是娴妃还会创造机会让海茹和弘历相处，海茹还真以为娴妃心如止水，一心要常伴青灯古佛了。
都说娴妃是恋爱脑，对弘历一往情深。
可是海茹也旁观了一年多了，娴妃对弘历怎么也不像情根深种，两人一直淡淡的。
海茹有时候还生出一股错觉。
觉得娴妃和弘历其实喜欢的人都是她来着，特别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同时在场的时候，这种错觉就特别强烈，让海茹整个人都麻麻的。
御花园里的景色是真的美，太后和娴妃的心情不知道好不好，反正海茹兴致很高。
太后和娴妃两人在前面一边看一边小声的说笑，海茹也不想凑上去，一个人还自在点。
海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菊花，大多数都有碗口大，海茹看着看着就有点手痒，想掐一朵拿在手上玩儿。
月燕看出了海茹的心思，就道：“主子如果想摘两朵玩儿，就选那摆在偏处、不显眼的，那样的即使被掐了几朵也补的齐。”
于是海茹就只管往一侧的假山走，那里已经是转角了，转过去就是赏金鱼的地了。
只是因为那里密密的摆着球形的粉粉嫩嫩的菊花，海茹一眼就喜欢上了，而且还特别配今天的衣服，拿在手里玩儿正正好。
海茹兴冲冲的一边看一边挑着边角的花掐，虽然心里喜欢，但是也只掐了一朵就罢手了。
月燕看海茹喜欢，忍不住劝道：“主子喜欢就只管伸手摘，这花也没有那么稀奇。”
海茹早想当一当伤春悲秋，愁绪缠身的美人了。
正巧今日装扮的也美的如朵海棠花儿，一时技痒，就学着林妹妹摆了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掐着嗓子软吞吞道：“今儿你掐一朵，明儿我也掐一朵，有多少花儿朵儿禁得住这样掐的？”
话音未落，假山另一半就传来一声轻笑。
海茹还沉浸在自己是绝世大美人的人设里，弘历就走到面前了，身后还跟着嘉贵人。
海茹一瞬间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