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杨戬确实忙到没太上心，所以此时也无话可说。两人面对面对视着，双双沉默。
岁安的呼唤唤回了这一边的男女。他有些奇怪这两人之间的沉默。但是面前的月饼实在好吃，岁安只想和他们两个分享，便自动忽略这一切，拿着叉子叉了两块月饼走过来：“娘，这个好吃。”说着，将粉红色的牙签叉着的那块月饼递到了寸心嘴边。
寸心早在他来时稍微收敛了神色。她抿嘴笑笑，咬下这口月饼，随即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去把另外一块给杨戬。杨戬也不推脱，接过便一口咬下，夸道：“不错。”
寸心哼的一声，扭头对岁安说道：“我跟真君现在说两件事，你和小玉他们在那边玩。”
岁安乖巧的应道：“好。”
等着他走了，寸心再度抬眸望着杨戬。这一次开口，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加浓烈：“受伤了就是受伤了，没受伤就是没受伤。没受伤要下次注意，受伤了就要及时治疗。”
她定定的看向杨戬，一语中的：“你不在乎受伤。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珍惜了？”
这句话说的重，但确实说出了杨戬心中的本质。他定定的看着寸心，嘴唇微动，但沉默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一个态度，寸心如何看不明白。她喉中酝酿了一句话，但是半晌，看着他，这句话到底被咽了下去，只改道：“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事情。你不想和我说，我也不问你。但是杨戬，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在做这一件事情之前，你都不该把你自己放在这么一个角落。”
寸心对他对自己做的一切感觉到不可思议。她轻叹一声，问道：“婵妹现在怎么样了？”
“在华山。”杨戬低声说道：“没有娘娘的旨意，我们见不到她。”
寸心沉默片刻，宽慰道：“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她在华山的安危。”
杨戬抬了抬嘴角，没有说话。
清风从四面八方涌入。寸心抬手压下鬓边的长发，眼睛和他对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丁香的一拳能够伤你这么重。”
这个问题寸心想了许久，一直没有答案。她原本想找个时机问杨戬，但每每看到杨戬，总是会有一些鸡飞狗跳的事情发生，是以这么多些时日，她也没能问出这个问题。
“沉香给她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她现在虽是凡人之身，却也拥有无尽的力量。”杨戬避重就轻的说道：“当时沉香、哪吒和牛魔王父子一同出手，我一时不察，被他们抢了先机。”
寸心完全不相信这一套说辞：“你明明打得过他们。就沉香那身手，十个他加上牛魔王，我看也不是你的对手。”
杨戬缄默。
寸心哼了一声，抱着双臂，睨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被我说中了吧。”
杨戬颇为无奈的看着她，低声道：“后面的事确实在我意料之外。”比如丁香那一拳，竟然直接将他们打出积雷山，让他们都失去了法力；再比如哮天犬对他竟然如此衷心，宁愿死也要挡在他的面前。
还比如在那样的时刻，寸心竟然又一次出现，并且毫不犹豫的站在两人的面前。
“意料之外？”寸心觉得自己说中了，当下便没好气的白他：“玩脱了吧？”
说着，她放下手，往前走了两步。杨戬不明白她的意思，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却见寸心发觉他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过来呀。”
杨戬眉头微皱，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情：“去哪里？”
“自然是疗伤。”寸心走在前头，让他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方向：“现在不疗伤，日后保不准忙的脚不沾地的司法天神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她假笑着，重新提起脚步。杨戬冷不丁被她阴阳一下，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月光之下，两人相伴走着。寸心脚步快，迈出的那一步永远比杨戬远。杨戬也不急，就这样慢慢的走在她的身边，低着头看两人的影子。
“你用在丁香身上的把戏，收回了吗？”
寸心走着走着，看到自己的影子，忽然想到这道影子的真正主人。她脚步未停，微微侧首看着杨戬：“上次你答应了我的。”
“……”
答应是答应了，但是他这些日子，确实没有遇到丁香。杨戬欲言又止，默契的在她得出答案的前一瞬停下脚步，安静的听她训话。
杨戬沉默的态度让寸心一眼就得出了他的回答。她再度停下脚步，脚下一转站在杨戬面前，气呼呼的瞪着他：“杨戬！”
杨戬认真的解释，并且做出保证：“她和敖春一起离开了。我没有找到她。若明天找到她了，我就将那丝法力取出来。”
寸心一点都不想听他解释。她很是生气，连着声音都大了许多：“什么明天不明天的，明天你还会记得这件事吗？如果我今天不说，你是不是又忘了？”
“不会。”杨戬否认道：“我记得。”
寸心倒是没有料到他的这个回应。原本的满心的火气在瞬息内消灭了不少。她顿顿的看着杨戬，半晌，硬生生的说道：“人心的恶根本经不起推敲。她今日有一点想法，明日就可能将这个想法直接做出来。”
“哮天犬闻不到她的气息。”杨戬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他的法力回来了，但是嗅觉还没有完全回来。这些时日我去了一些地方，也没有找到她。”
原来是这样。
剩下的火气在这两个句话中消散的一干二净。寸心道：“这样就极好。”
“嗯？”
“我误解你，你解释。”寸心简要的说道：“把该说的说出来。这样我不用无端的猜测，你也不用无端的承受我的猜测。”
她的话其实只有这件事的意思，但杨戬却想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扬了扬唇，问道：“我解释了，你就相信吗？”
解释了就会相信吗？
寸心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回想过去的很多年，她似乎一直都是选择的不相信。
房间就在两人的眼前。这处房间寻常没有人住，只是几个人练功时稍作休息的场所。房间中的家具很少，灯具却很多。杨戬一抬手，房中的灯已被点亮。温暖的光线从窗户内透出来，照亮了寸心那张皎白的脸。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寸心？”杨戬奇怪她为什么不再往前走。
“我在想你说的话。”寸心抬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我相信你。只要你说了，我就信。”
这句话说的轻，却掷地有声，可以听出说出这句话的话对这句话的肯定。
杨戬心思微动，眸中翻滚过无数条情绪。寸心先一步踏入房间，他看着她的背影，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只化作了一条平静：“好。”
寸心继续碎碎念：“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去试炼沉香，勾的他往前走，怎么就一定要让自己受伤呢。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路可以走，怎么就单单走这么一条了。”
“丁香的拳头再厉害，也不该把你打成这样。她现在是凡人，但你也不该对她没有半分防备啊。”
这要怎么说。
杨戬望着面前这张在此前完全没见过的脸，心头少有的感觉到一片又一片的失落。这些失落如风，吹盛连绵的火，烧尽所有，连带着失落也烧去，只留住一片不肯死绝的焦草。
“我无法设防。”杨戬淡淡道：“她的脸和你一样。”
“所以你就受伤了。”
寸心一脸所以就这样的表情看着杨戬。她向来想的少，杨戬也是因为知道她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多加掩饰。或许对于寸心而言，这该是两人认识一千多年的态度。
“不知道丁香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模样。”提到丁香，寸心一直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她如果自己有灵体，为什么又会出走变成人类呢？”
杨戬在发觉这株丁香树的灵力后也产生过这些问题。他微微颔首，沉声解释：“这棵丁香树的灵体形成时间不长。那枝丁香花在府中受灵水滋养，千年不败，灵识和灵体应当都是这时候产生。也正如此，她才不知自己本体模样，化作了你的模样投胎。”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投胎入人间，大概也和他们和离有关。
杨戬见寸心不自觉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淡笑道：“初见她时，我以为见到了你。”
寸心原本笑着，听他这么说着笑的更加灿烂。但是这样的灿烂转瞬即逝，她很快想到丁香身上的事情，凶巴巴道：“那你还吓她。”
“怎么，看着我的脸更好下手？”
这话说的颇有昂首叉腰的气概。杨戬轻声一笑，低头看着她故作蛮横的模样，好生解释道：“只是那一个瞬间的恍惚。我知道她不是你。”
“那还说得过去。”寸心嘟囔一句，说道：“记得你说过的话，可别又忘了。”
“自然。”
杨戬轻嗯一声，伸手扣住她要输出法力的手，阻止道：“我自己调息就可以了。”
寸心怀疑的看他一眼，伸手拍掉他的手，说道：“要是你自己调息就可以了，这处伤处早该好了。你说该好不好，难道还留着给沉香和婵妹看，惹的他们日后心疼吗？”
这话带了几分讽他的意味。杨戬瞧出她语气的变化，不再伸手阻她，只乖乖的受了。
寸心满意收手道：“早该如此。”
岁安的呼唤唤回了这一边的男女。他有些奇怪这两人之间的沉默。但是面前的月饼实在好吃，岁安只想和他们两个分享，便自动忽略这一切，拿着叉子叉了两块月饼走过来：“娘，这个好吃。”说着，将粉红色的牙签叉着的那块月饼递到了寸心嘴边。
寸心早在他来时稍微收敛了神色。她抿嘴笑笑，咬下这口月饼，随即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去把另外一块给杨戬。杨戬也不推脱，接过便一口咬下，夸道：“不错。”
寸心哼的一声，扭头对岁安说道：“我跟真君现在说两件事，你和小玉他们在那边玩。”
岁安乖巧的应道：“好。”
等着他走了，寸心再度抬眸望着杨戬。这一次开口，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加浓烈：“受伤了就是受伤了，没受伤就是没受伤。没受伤要下次注意，受伤了就要及时治疗。”
她定定的看向杨戬，一语中的：“你不在乎受伤。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珍惜了？”
这句话说的重，但确实说出了杨戬心中的本质。他定定的看着寸心，嘴唇微动，但沉默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一个态度，寸心如何看不明白。她喉中酝酿了一句话，但是半晌，看着他，这句话到底被咽了下去，只改道：“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事情。你不想和我说，我也不问你。但是杨戬，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在做这一件事情之前，你都不该把你自己放在这么一个角落。”
寸心对他对自己做的一切感觉到不可思议。她轻叹一声，问道：“婵妹现在怎么样了？”
“在华山。”杨戬低声说道：“没有娘娘的旨意，我们见不到她。”
寸心沉默片刻，宽慰道：“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她在华山的安危。”
杨戬抬了抬嘴角，没有说话。
清风从四面八方涌入。寸心抬手压下鬓边的长发，眼睛和他对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丁香的一拳能够伤你这么重。”
这个问题寸心想了许久，一直没有答案。她原本想找个时机问杨戬，但每每看到杨戬，总是会有一些鸡飞狗跳的事情发生，是以这么多些时日，她也没能问出这个问题。
“沉香给她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她现在虽是凡人之身，却也拥有无尽的力量。”杨戬避重就轻的说道：“当时沉香、哪吒和牛魔王父子一同出手，我一时不察，被他们抢了先机。”
寸心完全不相信这一套说辞：“你明明打得过他们。就沉香那身手，十个他加上牛魔王，我看也不是你的对手。”
杨戬缄默。
寸心哼了一声，抱着双臂，睨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被我说中了吧。”
杨戬颇为无奈的看着她，低声道：“后面的事确实在我意料之外。”比如丁香那一拳，竟然直接将他们打出积雷山，让他们都失去了法力；再比如哮天犬对他竟然如此衷心，宁愿死也要挡在他的面前。
还比如在那样的时刻，寸心竟然又一次出现，并且毫不犹豫的站在两人的面前。
“意料之外？”寸心觉得自己说中了，当下便没好气的白他：“玩脱了吧？”
说着，她放下手，往前走了两步。杨戬不明白她的意思，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却见寸心发觉他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过来呀。”
杨戬眉头微皱，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情：“去哪里？”
“自然是疗伤。”寸心走在前头，让他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方向：“现在不疗伤，日后保不准忙的脚不沾地的司法天神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她假笑着，重新提起脚步。杨戬冷不丁被她阴阳一下，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月光之下，两人相伴走着。寸心脚步快，迈出的那一步永远比杨戬远。杨戬也不急，就这样慢慢的走在她的身边，低着头看两人的影子。
“你用在丁香身上的把戏，收回了吗？”
寸心走着走着，看到自己的影子，忽然想到这道影子的真正主人。她脚步未停，微微侧首看着杨戬：“上次你答应了我的。”
“……”
答应是答应了，但是他这些日子，确实没有遇到丁香。杨戬欲言又止，默契的在她得出答案的前一瞬停下脚步，安静的听她训话。
杨戬沉默的态度让寸心一眼就得出了他的回答。她再度停下脚步，脚下一转站在杨戬面前，气呼呼的瞪着他：“杨戬！”
杨戬认真的解释，并且做出保证：“她和敖春一起离开了。我没有找到她。若明天找到她了，我就将那丝法力取出来。”
寸心一点都不想听他解释。她很是生气，连着声音都大了许多：“什么明天不明天的，明天你还会记得这件事吗？如果我今天不说，你是不是又忘了？”
“不会。”杨戬否认道：“我记得。”
寸心倒是没有料到他的这个回应。原本的满心的火气在瞬息内消灭了不少。她顿顿的看着杨戬，半晌，硬生生的说道：“人心的恶根本经不起推敲。她今日有一点想法，明日就可能将这个想法直接做出来。”
“哮天犬闻不到她的气息。”杨戬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他的法力回来了，但是嗅觉还没有完全回来。这些时日我去了一些地方，也没有找到她。”
原来是这样。
剩下的火气在这两个句话中消散的一干二净。寸心道：“这样就极好。”
“嗯？”
“我误解你，你解释。”寸心简要的说道：“把该说的说出来。这样我不用无端的猜测，你也不用无端的承受我的猜测。”
她的话其实只有这件事的意思，但杨戬却想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扬了扬唇，问道：“我解释了，你就相信吗？”
解释了就会相信吗？
寸心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回想过去的很多年，她似乎一直都是选择的不相信。
房间就在两人的眼前。这处房间寻常没有人住，只是几个人练功时稍作休息的场所。房间中的家具很少，灯具却很多。杨戬一抬手，房中的灯已被点亮。温暖的光线从窗户内透出来，照亮了寸心那张皎白的脸。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寸心？”杨戬奇怪她为什么不再往前走。
“我在想你说的话。”寸心抬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现在我相信你。只要你说了，我就信。”
这句话说的轻，却掷地有声，可以听出说出这句话的话对这句话的肯定。
杨戬心思微动，眸中翻滚过无数条情绪。寸心先一步踏入房间，他看着她的背影，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只化作了一条平静：“好。”
寸心继续碎碎念：“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去试炼沉香，勾的他往前走，怎么就一定要让自己受伤呢。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路可以走，怎么就单单走这么一条了。”
“丁香的拳头再厉害，也不该把你打成这样。她现在是凡人，但你也不该对她没有半分防备啊。”
这要怎么说。
杨戬望着面前这张在此前完全没见过的脸，心头少有的感觉到一片又一片的失落。这些失落如风，吹盛连绵的火，烧尽所有，连带着失落也烧去，只留住一片不肯死绝的焦草。
“我无法设防。”杨戬淡淡道：“她的脸和你一样。”
“所以你就受伤了。”
寸心一脸所以就这样的表情看着杨戬。她向来想的少，杨戬也是因为知道她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多加掩饰。或许对于寸心而言，这该是两人认识一千多年的态度。
“不知道丁香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模样。”提到丁香，寸心一直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她如果自己有灵体，为什么又会出走变成人类呢？”
杨戬在发觉这株丁香树的灵力后也产生过这些问题。他微微颔首，沉声解释：“这棵丁香树的灵体形成时间不长。那枝丁香花在府中受灵水滋养，千年不败，灵识和灵体应当都是这时候产生。也正如此，她才不知自己本体模样，化作了你的模样投胎。”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投胎入人间，大概也和他们和离有关。
杨戬见寸心不自觉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淡笑道：“初见她时，我以为见到了你。”
寸心原本笑着，听他这么说着笑的更加灿烂。但是这样的灿烂转瞬即逝，她很快想到丁香身上的事情，凶巴巴道：“那你还吓她。”
“怎么，看着我的脸更好下手？”
这话说的颇有昂首叉腰的气概。杨戬轻声一笑，低头看着她故作蛮横的模样，好生解释道：“只是那一个瞬间的恍惚。我知道她不是你。”
“那还说得过去。”寸心嘟囔一句，说道：“记得你说过的话，可别又忘了。”
“自然。”
杨戬轻嗯一声，伸手扣住她要输出法力的手，阻止道：“我自己调息就可以了。”
寸心怀疑的看他一眼，伸手拍掉他的手，说道：“要是你自己调息就可以了，这处伤处早该好了。你说该好不好，难道还留着给沉香和婵妹看，惹的他们日后心疼吗？”
这话带了几分讽他的意味。杨戬瞧出她语气的变化，不再伸手阻她，只乖乖的受了。
寸心满意收手道：“早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