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罔,你真的信他吗!”花喜喊道。

    无罔看向刘问道,又看了看笼子里的李尘埃等人。刘问道为了报复背叛他的李尘埃,施以酷刑,将七支桐兀箭镞钉进了他的体内,加速了他的毒发。

    此时的李尘埃,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刘问道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如果他再次选择帮助花喜他们,妹妹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他的死活早已无所谓,或者说,早在被刘问道带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可他的妹妹不一样,她应该好好活着。

    刘问道有了天煞灵的帮助短时间内法力大增,就算她手握神剑弃尘,可到底还是一介凡人,刘问道似已成魔,桐兀神弓已成为他称手的兵器,完全听他使唤。

    花喜再也抵不住了,双手抖得厉害,最后剑也握不住了,“无罔,你以为我们死了,你就能好过吗,你妹妹就能好过吗,刘问道已经成魔了!”

    “眼下我正是用人之际,待我称霸天下,你,便是最大的功臣,无罔,别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命,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把你吃了,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在意,我还帮你找到了妹妹,我待你不薄吧。”

    花喜已被逼到废墟角落,退无可退,弃尘剑已在她逃命的时候掉了,不过就算不掉,此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她马上就要被一箭穿心了。

    刺眼的光迎面而来,她闭上了眼,想象自己很快就会皮开肉绽,魂飞魄散......她不甘心,不甘心啊,还有好多谜题没有解开,她就要死了。

    然而那支要她命的箭并没有刺过来,只听“呲呲啦啦”的几声,箭光开始变弱,她睁开眼,只见无罔的两只手死死抓住了这支箭,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张符。

    “混蛋,竟敢偷拿我的东西,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去下面和你妹妹团聚吧!”

    无罔一个飞身侧踢,将桐兀箭踢向了刘问道,然后扶起了花喜,边跑边解释道:“这符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刘问道驯服神弓的时候,便用这符做辅助,一旦神弓脱离掌控,便用这符让脱弓的箭停下来,避免伤及自身。”

    花喜刚刚看见了符咒上所画的东西,有一个“煞”字,这个图案,终于又见到了。她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曾答应过李尘埃,要保你性命,你走吧,木固安会将你安排好的。”

    花喜死死地抓着无罔的胳膊,生怕他将自己甩下,既然说出这话,他一定有了让自己逃命的法子,可是她怎么能一走了之呢,她看向笼中的李尘埃,也不知是死是活,敖小六方长命,他们本不该卷进来。

    “事已至此,你以为我还能全身而退吗?这些日子经历的桩桩件件,已经刻在了我的脑子里,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我做不到。”

    “做不到,那就忘了吧。”

    “这是什么?”花喜还没来得及拒绝,一个小药丸便进了她的肚。

    “忘川水和迷魂果混合而制,服下之人均会将前尘往事忘的一干二净,他让我转告你,他错了,他骗了你,不能让你以身涉险与他同行,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私自抹除掉你的所有记忆,他不求你原谅,也不该原谅,他想你好好活着。”

    “你......”花喜只觉天旋地转,很快困意袭来,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眼前的一切还是模糊起来。

    “花喜!”

    是涂骁的声音。

    “你个王八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涂骁使劲摇晃着她,破锣一般的嗓子竟将她吵醒了。

    她睁眼,就见炎广龄将大空鹤架在了无罔的脖子上,命令道:“解药拿来。”

    她想说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头痛无比。

    她只听见,无罔将来龙去脉简单告知,随后便狠狠地挨了炎广龄一巴掌。虽说不出话,但她这心里可是在叫好儿,不过这巴掌,李尘埃也跑不了!

    “瞧瞧,瞧瞧,你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好,可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刘问道不紧不慢的坐着轮椅来到众人跟前,身后依然拖着那个大笼子,一路血迹。

    他看着无罔苍白的脸上印着的红巴掌,神情怜惜不已,抬手招了招无罔,“疼不疼?快,快过来,到我身边来。”

    见无罔不动,刘问道原本温和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轻抬右手,一团紫色的火焰腾腾燃烧,“既然你这么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了,跟他们一起去死吧,哦对了,别太着急,你妹妹很快就会去找你。”

    “嘭”的一下,火焰升腾,将花喜等人围了起来,火焰外,是刘问道渐远的笑声和铁笼子被拖走的声音。

    这又是什么阵法......紫色火焰的包围圈迅速变小,花喜等人却毫无破阵之法。急的炎广龄拿着大空鹤一通乱砍,“你可别忘了,你的主子不不想让她死!”

    “可我想让她死。”刘问道并不因此而停留,弃尘剑已在他手,就算花喜死了,有弃尘剑交差也是一样的。

    无罔摇摇头,“最后是我不听命令,把她杀了,然后刘问道又把我杀了,就是这么个结局。”

    “谁说就是这个结局的!”

    一白衣身影飞身而来,蓄力掌心簇着白光,劈向大铁笼,铁笼应声震裂,此人身手敏捷,几个飞身便躲过了朝他射来的桐兀箭,然后他扯起了大铁笼的链子奋力一拽,刚好与躲过的桐兀箭相撞。

    如山崩地裂一般,大铁笼终于碎开。

    “这可是万玄铁,他竟可以徒手将其劈裂,到底是何人。”无罔的目光锁定在这个秃头的白衣男子身上,此人未披袈裟也无戒疤,看上去并不是和尚,但却单掌施礼,说着“阿弥陀佛”,好生奇怪。

    “常缨?”涂骁认出了此人,便是之前成魔的如春山庄庄主,常缨。

    “退后!”常缨走到火圈跟前,身后是刚刚设立的一道泛着白光的结界,对花喜道,“这是血阳真火,涂骁......”他顿了顿看向这个绿袍男人。

    “如何破阵,但说无妨。”无罔知道这个叫常缨的人是想要自己帮忙。

    常缨面露难色,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人?”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无罔却无隐瞒之意,“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怎么?是我的存在阻碍破阵了吗?”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忙问,常缨身后的结界就快要被桐兀箭戳穿了,没时间了,“若是这样,花喜姑娘,是我对不住你们,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有可能的话,劳烦花喜姑娘将我妹妹葬在一处好地方。”

    “无罔,你要干什么!”涂骁眼疾手快及时制止了准备自戕的无罔,“常缨,你到底是和来意!”

    “你叫无罔?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有你在,要想破此阵,更是容易了。”常缨在手心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并吩咐无罔也照做,二人掌心隔火相对,只见鲜血升腾而起。

    就在此时,常缨身后结界被破,桐兀箭穿心而过,射中在火焰中升腾的鲜血,两股鲜血像是活了一般,将火圈内外围了起来,阵被破。

    而后,再看刘问道,他已变换了模样,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身后多出了许许多多的穿着盔甲的士兵。

    炎广龄颤抖着抬手指着这群士兵,“这是,这是黑风军,是北麟的黑风军,神挡杀神,魔挡屠魔。”话音刚落,从刘问道的身后,她见到了炎周。

    “哥,是你吗?”炎广龄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不敢相信,炎周居然会与刘问道合作,这个一心觊觎北麟王位的人。

    炎周看也不看炎广龄,却发出命令般的语气:“广龄,过来!到哥哥身边来。”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刘问道已经堕魔,你以为跟他合作,就能当上北麟王吗?”

    “我这都是为了你!从小你我兄妹二人就备受排挤,你是公主,该拥有的一切北麟可曾给你?”

    炎广龄连连摇头,此时的炎周已经不是她认识的炎周了,眼神里充满了杀戮,“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我哥,我哥他想要的是北麟百姓安乐,想要我幸福,最多算是野心,而你不是,你想要的是血流成河,你这个疯子!”

    “混蛋!吵够了没有!”一旁的刘问道开口骂道,“最讨厌听这些废话了,该动手了,炎将军。”

    此时的刘问道声音粗哑极其刺耳,行为举止与之前判若两人。

    “领尊,您应允过我,让我把妹妹带走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是要我亲自请她过来吗?”

    这是......天煞灵?

    花喜看着被炎周喊作领尊的刘问道,身心颤抖,这下完了,这一定是天煞灵附身在刘问道身上,一缕天煞灵已经这么厉害了,倘若所有灵识齐聚,天煞彻底苏醒报仇,整个三界都将血流成河。

    “我不要跟你走,你已经不是我哥了,还有,我现在是破空山掌门,此行就是来取刘问道的狗命的!”

    “炎广龄,别逼我!”

    “是你不要逼我。”

    兄妹二人拔剑相向,天煞一旁看得津津乐道,“真是一出好戏,妹妹看来是一点儿也不听你这个哥哥的话啊。炎将军,你可没和我说,你妹妹这么不乖啊。”说着,拿着桐兀弓的手微微抬起,对准了炎广龄。

    “不要,您答应过我的,让我把妹妹带回去,我们兄妹二人一同为您效劳。”

    “为谁效劳啊?”远处,传来花喜许久未听到的声音。

    她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有两个身影,一个是元真,另一个则是木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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