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日,刘问道便命李尘埃去会会这个广龄公主,夺取木才泉珠嫁祸给广龄,借妖怪之手除掉她。

    广龄一死,这事儿便落到了余骤头上。

    天约城对于炎高来说,谈的好便可联手,谈不好便可出兵,北麟的黑风军神挡杀神,魔挡屠魔,以现在的天约城就算倾尽全力,也只能挡个三日,三日之后,天约城便是血城。

    扫把星公主算是炎高给的机会,就看天约城接还是不接,是合作还是自取灭亡。

    刘问道好不容易坐上副城主的位子,天约城绝不能亡,广龄一死,余骤难辞其咎,到时候他再煽风点火取代余骤成为城主,手握六大神器,便要做这天下的主!

    只是李尘埃非但没有杀了广龄,还将她放了,娶了广龄随意绑来的小贼。

    不仅毁了他的计划,且如此窝囊的事儿,余骤竟连个屁也没放。

    刘问道自然是一肚子憋屈,只好趁着狼妖冲破封印之日,助其一臂之力。

    “既然如此,那就天下大乱吧,江湖血雨腥风一起,剩下的四件神器总会露个面儿的。”

    李尘埃得知狼妖是刘问道所放,花喜去偷脊凛刀也是刘问道故意引她去的,只是没想到,余骤竟然依旧闭关不管不顾。

    “既然你不管,那便由我了。”刘问道暗自盘算。

    李尘埃自然免不了一顿挨打,刘问道将心里的怒气全都撒在了李尘埃身上的,怒斥他的抗命行为,并收回了昨日给的夢葵露,“错了是要受罚的,不然怎么长记性。”

    “师父,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竟然质问起我来了,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半死不活救过来的,又是谁养你这么大教你法术,供你吃穿,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连个女人也不敢杀,元竹那个胖子都打不过,养你有个屁用!”

    李尘埃的脸上紧接着又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去抓妖,狼妖已出,那些藏匿的小妖怪都该动一动了,让世人都知道知道,只有天约城能护佑他们。”

    “是。”

    “是什么是!蠢货,四件神器,去给我找回来,抓妖的事,做做样子。”

    “……是。”

    “那个小贼,你二人成婚已是定局,炎高想必定是知晓此事,他若不动,我们就不动,此后你与那小贼情比金坚,联手除妖,到时候再找个机会弄死她。”刘问道沉醉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维护百姓舍命捉妖,带回城好生安葬,你终生不娶,这该是天约城乃至江湖上一段多美好的佳话啊。”

    ……

    李尘埃心中不满,刚要开口,却被刘问道堵了回去,“你体内的毒,若是没了这夢葵露,你知道会承受什么,我若是看不到四件神器还有那个小贼的尸体,夢葵露你再也用不上了。”

    李尘埃拱手应道:“是。”

    李尘埃这一副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的懦弱姿态,刘问道早就看够了,瞧见这副受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没有心力再去寻合适又听话的人,不然早就把李尘埃这没用的东西杀了喂狗,“知道了还不快滚!”

    “是。”

    “是是是,就知道是,养条狗都比你有用。”刘问道看着李尘埃踉跄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木才泉珠,瞬间一用力,木才泉珠便被捻成了碎渣,一把扬了随风。

    另一边,北麟自然也知晓了此事,他招招手唤来了亲信追听。

    追听将这几日所查以及李尘埃的动向如实相告,他环抱双手靠着门框,“天约城果然大不如前了,这等屈辱事儿连个屁也不敢放,原以为新来的副城主能是什么厉害角色,看来也是个懦夫。”

    窗边闲坐饮酒衣着华贵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微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他望了望窗外的茫茫雪景,哼笑一声,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刘副城主,你的算盘打的真好啊。”

    追听疑惑,“主人您说什么算盘?我去给您拿来!”

    炎高微皱眉头,叫住了转身离开的追听,“让你多读书你偏去赌,我跟你呀,快说不到一块去咯!”

    追听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主人,我已经戒赌了,自从......自从萄月死后,我就再也没赌过了。”

    炎高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追听赶忙坐下,然后接过炎高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问:“主人,到底什么算盘?”

    “我是说刘问道绝非你口中这般等闲之辈,此番或许想要将计就计,像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留着废物在自己身边,想必这李尘埃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追听连连摆手,“不不不,主人,我跟过他,他......他的法术也就一般仙门弟子的水平,也就和我新收的徒弟过招还能占点儿上风,而且现在天约城不景气,他连元竹那个黑胖子都不敌。”

    “阿听,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如你一样锋芒毕露,越是李尘埃这样的人越要小心,他能在刘问道手底下待了这么多年,要真是胆小懦弱之辈,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也下的格外久,自打入冬,这院子里的雪就没化过,稍微有点儿融化,就又下起了大雪。

    这江湖或许真的要变了。

    炎高指了指窗外,“你看这雪,再这么下下去,就要埋人了。”

    “我去叫人铲了它。”说着,追听起身又要往外走,随即又被炎高叫住。

    “我是说,你别再盯着李尘埃了,说不定他早知道有人盯着他,所行之举都是做给你看的,再盯下去万一惹急了,计划落败,你的小命不保也不是没有可能。”

    追听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然后坐下,“可是,广龄公主逃了,咱们的计划......”

    “既然天约城都没说什么,本王也装不知道好了,反正这亲也结了,广龄逃婚正好又多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有些人该出来赏赏雪了。”炎高伸手,手指勾了勾,示意追听靠近些。

    二人耳语片刻,追听起身拱手,“明白,我这就去。”

    地宫水牢,关押着的有人也有妖,里面的水臭不可闻、蛆虫遍地,水淹到了胸口的位置,所以犯人进去以后不能坐只能站着。

    牢中黑乎乎的水,以及水里那不断涌动的蛆虫,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里面的人大多已经面目全非,他们长久的浸泡在水中,身体已经浮肿腐烂,跟鬼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再恐怖些。所以这地宫水牢,还在喘气儿的,大概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炎将军,主人说你可以去赏雪了。”追听将为数不多喘着气儿的其中一个人带了出来。

    “要我做什么直说便好。”炎周开裂发烂的嘴巴张了张,声音沙哑,他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重明神骨。主人说了,让你赏雪,雪停了,见不到神骨,你和你妹妹,都得死。”

    “阿龄,你们把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不是嫁去天约城了么,你们还想怎么样!”

    整个水牢响彻着铁链叮叮咣咣的碰撞声,还有炎周沙哑的愤怒,“扑通”一声,他被架着他的两个兵卒子摁在了地上,然后狠狠地踢了他几脚,警告他老实点儿。

    “广龄公主逃婚了,我们可以放过她,但若想她活命此生自由,炎将军可要受些罪了。”

    听到广龄逃了,炎周的眼神顿时亮了,嘴角颤巍巍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好。”

    今朝天色好,天蓝湛湛,晴和万里。

    李尘埃叫了一声在前面一路蹦蹦跳跳的花喜,她步子欢快背影慵懒。

    花喜不耐烦地向李尘埃招手,“你好慢,快一点,我可不想天黑了露宿荒野。”

    李尘埃扔给花喜一个鼓鼓的钱袋子,不冷不热的甩了一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花喜看着满满一袋子的钱两眼放光,打开袋子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山河镇当铺。”

    “这是干嘛的?”

    “你不是抢了我一个玉环么……”

    “你不会是要收回去吧!”花喜把玉环搂得紧了些,生怕他抢了去。

    “若是没钱花了,就去这个地方当了,会有个好价钱,记住,只能去这个地方,要是让我知道你把东西当在了别处,别怪我不客气。”

    花喜摆摆手,“别说了,当个屁啊当,我问过了,就值十两,还不如掺了假的醉妖散贵呢!”

    李尘埃一惊,“十两?”

    花喜将那晚的事全都告诉了李尘埃,本来这事她心里也窝着气,说出来顿时舒服多了。

    “自作主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尘埃咒骂了一句。

    “嘿,你怎么骂人啊……”李尘埃的步子快的吓人,花喜在后面紧追着骂。

    突然间李尘埃停下了脚步,花喜步子没刹住,撞在了李尘埃的身上,她刚要说话,就被李尘埃捂住了嘴巴拽到了旁边的一棵树后。

    花喜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李尘埃一眼,李尘埃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突然,一阵“咻咻咻”的声音,四面八方似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朝二人刺了过来,花喜被李尘埃一把拽了过来,然后他的脚轻轻一点,便带着花喜飞到了树上。

    再一看,二人刚刚站着的地方,扎满了短镖。

    “不愧是天约城的弟子,反应了得。”

    “是你!老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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