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愚扭过头,心里略过一丝不太舒服的情绪。

    “她怎么那样看着我们?”

    江寻专心地控制着马,眼里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你我身上有江湖气吧。”

    许若愚倒是有点兴奋:“我现在身上已经有江湖气了?不像之前那样一眼就看出来是个村姑了?”

    江湖气有什么好?

    江寻默默摇摇头,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以前过的生活有多快乐,偏偏要卷入这些事情之间,还没有自保能力,真真是这帮人口中的一块肥肉。

    “哎——”许若愚转过身想要问江寻什么,因为现在她是坐在江寻怀里,距离太近,一转头,嘴唇就擦过江寻的脸颊。

    许若愚感觉自己的嘴唇似乎碰到了什么软软弹弹的东西,一瞬间,她便呆住了。

    她默不作声地回头,想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

    江寻却没有放过她,方才擦在脸颊的那一下,让他也有些震惊,可他看到许若愚那般害羞的样子,便起了逗弄之心。

    “怎么,你想说什么?”

    许若愚没说话,猛猛摇头。

    江寻凑近她:“没什么,是故意想要来亲我一下吗?”

    许若愚连耳尖都红了起来:“不是!”

    她恼怒地瞪了江寻一眼,她才没有那么饥渴呢!

    他们自打成亲以来,虽然都是睡在一张床上,可从来都是分被子睡的,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方才那一下,是二人之间第一次亲密举动……

    还是她主动的,这让她怎么可能不害羞……

    江寻见她实在恼怒,于是便不再说话,仔细地控制着马。

    从这里到青莲门,骑马还需两日的行程。

    他们在黄昏时分到了镇上,许若愚到了客栈第一件事,仍旧是查看自己的伤势。

    双腿之间的伤比第一次骑马时好了许多,许是磨出了茧子,大腿内侧的皮肤摸着也没有以前那般光滑了。

    “若愚,我们……”江寻直接推门而入,看到许若愚正勾着脖子努力给自己上药。

    一听到声音,她立刻放下裙子。

    之前腿上受伤,她是坚决不让江寻上药的,这是江寻第一次撞见她上药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不方便。

    这个傻丫头,不方便也不晓得跟他说。

    “你怎么来了!”许若愚低着头,脸上有些慌乱,双手扣着裙摆,指节有些发白,空气中弥漫着药膏的清香气息,那药还是江寻亲自配的。

    江寻皱了皱眉:“腿上伤成那样,怎么不与我说?”

    他拿起一旁的瓷瓶,药膏都已经快用空了。

    原来赶路的这些日子,为了不拖慢行程,她一直都在用这个药,也不告诉他自己的伤到了什么程度,一直咬牙坚持着。

    许若愚依然抱着腿,忍受着双腿之间火辣辣的痛感,说道:“没事,是我自己要来找我爹的,这些我都受得,既然来栖剑庄的路程我收的,那去青莲门我便也受得,不能耽误了你的事。”

    她看向别处,有点儿倔强。

    江寻在心里叹了口气,拿着瓷瓶走到床沿坐下,伸手便要撩她的裙摆。

    许若愚眼睛都瞪圆了:“你要干嘛?”

    色厉内荏。

    江寻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我身为大夫,还不能给你上药了?”

    许若愚脸色涨红了:“不行,那里不行……”

    江寻摸了摸她的头:“若愚,我是大夫,没关系的,再者,退一步讲,我是你的相公,我不来照顾你,那日后岳丈知道了,岂不是要怪罪我?”

    许若愚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会跟他说的,我们……”

    江寻才不跟她磨磨唧唧,温柔又坚定地撩起她的裙摆。

    许若愚觉得很奇怪,自己分明已经用力抗拒了,为何他还是看起来轻轻松松地就掀起自己裙摆了呢?

    江寻一看她双腿之间的伤,心头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丝愤怒的情绪,这情绪来得很快,但被他压下了。

    他不禁想,他为何要这么生气,是因为看到许若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可她也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赶路,自然还是骑马更快些,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不耽误行程,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偏偏自己的内心就是气她什么都不与自己说,现在连上药这样的事,也不愿让他来……

    他从瓷瓶里挖出一点白色的伤药,小心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许若愚龇牙咧嘴地“嘶”出了声。

    江寻抬头看她一眼,脸上的痛苦表情不是装的,在他看过来时,许若愚还故作一点都不痛的样子,朝他笑了笑。

    “痛就叫出声,没关系的,就咱俩。”江寻轻声说。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被父亲打了之后母亲给他上药,他也是倔强着不肯哭出声。

    母亲便柔声跟他说:“寻儿,若是在娘亲面前痛了,是可以哭出声、叫出声的,这世间除了父母,还有谁能让你这样毫无保留地倾泻情绪呢?”

    许若愚的鼻尖因为疼痛,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听到江寻的话,她到底还是痛呼出声。

    江寻听到她的声音,手下便更加轻柔起来。

    等上完药,江寻站起身,忽然感觉有些不适,头有些晕乎乎的,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便向许若愚那边倾倒过去。

    许若愚“哎”了一声,连忙伸手将他撑住。

    “怎么了?”许若愚问道。

    江寻似是无知无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伏在许若愚身上,她还……

    因为上药张着腿……

    这幅画面……

    实在是……

    有辱斯文!

    江寻立刻站直了身体,抿着嘴,似乎对自己的行径很不满意。

    “我出去找点吃的。”

    江寻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久不吃饭,就会有头晕之症,这么些年,哪怕他自己的医术炉火纯青,也没能理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父亲为了让他强身健体,教给他不少武艺,也没能防住。

    现在居然在许若愚面前丢了脸!

    还直接扑在她身上!

    江寻拍着脑袋去找小二拿饭菜。

    许若愚则是收拢好裙子,这时候才想起刚刚江寻倒过来时,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却让她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而且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的轮廓……

    许若愚越想越羞,干脆爬起来走到窗前,打算打开窗透透气。

    江寻从外面拿着饭菜走进来,就看到许若愚坐在窗边吹风:“你怎么不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在这里多住两天。”

    许若愚站起来,诧异道:“为什么?你不急着去青莲门了吗?”

    江寻道:“你的身体不适合赶路,他们到了青莲门也不会轻举妄动的,方卿若已经跟他们说了杜湘言的情况,他们只是欠方卿若人情,并不欠他性命,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他们一定会在那儿等我到了再说的。等你把伤养好我们再走。”

    许若愚摇头:“这样让他们等着也不好,不然我们还是带着赶路吧,我不能骑马,也还有别的方式,是不是?”

    江寻把手中的托盘放下,若有所思:“那我明日去雇个马车,咱们带着走,等你好了再说?”

    许若愚点点头,和他一起坐下吃饭。

    “你怎么了,嘴唇如此苍白,可是生病了?”许若愚方才看他出门时脸色就是苍白一片,现在还是这样,他本就生得白,这样一看,白得更是没法儿看了。

    江寻咬了一口馒头,仔细地咀嚼了一会儿,许若愚以为江寻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待他将口中的馒头咽下后,他说道:“无事,娘胎里带出来的小毛病,吃了饭马上就好了。”

    “啊!”许若愚看了看今天的菜色,赶紧把自己爱吃的糕点和甜水放在他面前,“你吃点甜的,看看会不会好受些!”

    小时候她身体不舒服,许敬义就会给她买点糕点甜水哄她,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些东西比药还管用。

    江寻抬头看了看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拿起那一碗甜甜的银耳汤,喝了两口,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有效用,他一下子就觉得头晕好了许多。

    他笑着看向许若愚:“果然好多了。”

    许若愚松了口气,说道:“我就说,这世间没有人会不爱甜物的,等会儿我下去给你买些糖果放着,若是以后还有头晕之症,就吃些糖!”

    江寻知道自己的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但身边放点糖能让她安心,他也就没有反驳。

    看着江寻吃完了一碗银耳汤和一碟子糕点,许若愚才开始吃馒头,不知怎么的,今日吃馒头也觉得是甜的。

    她喜滋滋地想。

    用罢晚膳,天色尚早,二人慢悠悠地出门闲逛,许若愚自己是没有什么要买的,她只想去给江寻买糖,在路过一家绣坊时,看到几块精致的绣片,她想起自己要给吴秀秀带绣片的事儿,于是二话不说掏钱收下了,还向里头的绣娘讨教了如今正兴盛的针法绣法,因为她刚刚买了绣片,绣娘倒是认真地给她讲了不少技法。

    从外头回来时,许若愚便倒头睡着了。

    江寻则又出去,雇了马车打算第二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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