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吧。”

    鹿莞尔开完会后,吃了晚饭顺带洗了个澡,时间不过也才七点钟。她没有忘记和陆濯清之间的“约定”,直接给他发去了信息。

    对方很快回复她。

    “好,方便接电话吗?”

    “现在?”

    “嗯。”

    鹿莞尔正在用干发帽捂干头发的水,往四周看了眼,发现今晚没课,舍友都在宿舍里,“我现在还在宿舍,舍友都在,可能不太方便。”

    “那你七点半来我实验室找我吧,我这个时间还有一点东西没忙完。”

    信息发过来,陆濯清还拍了好几张桌面上的照片过来,上面摆着五颜六色的杜邦线,红外摄像头,还有一个黄色小车的框架。

    看起来有点儿高级,她完全看不懂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直接去你实验室里边?会不会不太方便。或者你今晚实在太忙的话,可以换个时间约。”

    “没有很忙,你过来吧,就几分钟而已。”

    “那我等你忙完再去找你?”鹿莞尔在微信聊天框里面编辑了这条信息,而后又觉得没必要,去一下他的实验室而已,应该也不会太影响他。毕竟他自己本人都说没关系。

    于是删除,重新编辑“好的。”

    发过去之后,对方秒回了一个颜文字“:)”。

    鹿莞尔傻住两秒:“……”

    好像他有点儿喜欢用比较可爱的表情包和颜文字,不知道究竟是和谁学的。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鹿莞尔便准备出门,舍友纷纷回头说,“尔尔,你又打算去图书馆啊?”

    “额……”鹿莞尔迟钝了一下,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她不擅长说谎,但是总不能说自己要去见陆濯清。

    虽然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直接说有点儿奇怪,于是心虚地掩饰说,“出去走走。”

    阮蔓抖开手中的书:“真不是去图书馆看书?好吧你确实没带背包也没带书。”

    傅恩琪从床上翻身下来:“出去走走?去哪里?正好我暗恋对象在A区操场,你陪我去?”

    白慕荷正在对着镜子自拍臭美,也打算凑热闹:“带我也去一个,我最近雌性激素分泌太过旺盛了,需要看个帅哥缓解一下。”

    没想到出个门,都能得到舍友的大范围围攻。

    鹿莞尔觉得实在是难以招架,于是只好随手拿过桌面上的一本书,开始憋了个借口,“我临时改主意了,我觉得我还是去图书馆看书吧。”

    生怕自己说谎会被人看出来,于是抱着书便直接跑出了宿舍。

    留下宿舍三个人面面相觑。

    阮蔓疑惑地放下书,“不是,她真去图书馆了?怎么去个图书馆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我也看出来了不对劲,总感觉在刻意躲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哈!”白慕荷笑了好几声,“你们小说看多了吧,这么敏感。”

    傅恩琪摸了摸下巴,的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不管了,我自己去看帅哥了,小白也和我一起去。”

    “不要叫我小白ok?真的很像在叫狗。”白慕荷翻个白眼,而后放下镜子,“这就走。”

    阮蔓“哎哎”两声,“你们都出去了,那我怎么办?”

    五分钟后,整个101宿舍都已经完全空了。

    -

    鹿莞尔抱着书一路跑到宿舍楼下,才松了一口气。很好,没有露馅。

    如果被舍友们知道自己今晚要去和陆濯清见面,说不定她们会围着她八卦很久。

    一路走去计院实验室的路上,晚风吹拂在脸上,鹿莞尔才隐隐间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她一开始只是觉得陆濯清对她有点儿特别,所以才直球想问清楚。

    明明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怎么现在还需要她亲自去实验室找他。表面上看这件事情是还算合理的,可是又觉得哪里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总感觉,她真的是要赴一场和他有关的约会一样。

    啊!!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鹿莞尔使劲地摇了摇脑袋,想要把危险想法赶出脑海。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陆濯清的微信弹了出来,是语音。

    她点开,把手机凑近耳朵边听。

    依旧是熟悉的少年音,“计院实验室你知道在哪儿吗?在理科楼对面计算机和软件学院一楼大厅。”

    鹿莞尔好像发现了,对比起来发文字信息,他好像更喜欢直接发语音或者打电话。

    听得耳朵有点儿痒。

    “我知道的。”她回复的文字。

    对方依旧秒回,是一个“猫咪大人”的同款表情包,“猫咪点头。”

    鹿莞尔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竟然直接笑了出来。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戳中了她的笑点,格外莫名其妙的那种。

    “实验室需要指纹或者账号验证才能进出。”

    “2017****079/LZQ991225,前面是账号,后边是密码。”

    原来进出计院实验室是需要账号或者指纹的,这个她现在才知道。

    想了想,她回复了一句,“那你把账号给我,没有关系吗?”

    他回复,“没关系的,可以给你。”

    可以给你。

    四个字貌似蕴含了不少的东西。

    有种情愫已经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开始蔓延开来,只是她暂时还没有发觉。

    -

    计院实验室距离女生宿舍并不远。

    不行大概也就需要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计院一楼大厅有个玻璃门,只不过这个时候是开着的。

    因为鹿莞尔很少有计院认识的朋友,所以她到计院大楼的次数可谓是屈指一数,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过来参观了一下。

    所以现在的她对这里还是觉得有点儿陌生,好在一楼大厅并不是很难找,再加上大厅里头都是亮光。

    于是她很快就找到了。

    指纹验证的智能小方块就在墙的上方,下面有按键可以输入账号和指纹。

    大厅也是自动玻璃,站在外边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里面正在做什么。玻璃旁的墙上磕着“计院实验室”,实验室对面是电院的“机器人基地”。

    看起来真的很高级。

    因为整个实验室有点儿大,所以她一开始从玻璃往外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陆濯清的身影,但是看到了不少人正在低头敲代码,或者是捣鼓着手中那些一眼看过去就特别高级的、但是她却完全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她一时之间又没有勇气走进去了。

    她就说吧!别人都在实验室里面忙,她突然出现,肯定会打扰到他们。而且她走进去的话,肯定会被一眼认出自己不是这个实验室的人。

    鹿莞尔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勇气输入账号密码,反道是陆濯清打来电话,“到了?”

    她心里一惊,心想陆濯清怎么猜得这么精准,她确实刚到不久,“我在门口。”

    陆濯清似乎总是能够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先开口说,“我估摸着时间也确实差不多。”

    “你敢直接进来吗?”他补充了一句。

    鹿莞尔的左眼皮控制不住,又跳了一下。

    不是,她是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又双叒猜中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

    确实不敢。她心想。

    但还未答,他已经开口说,“我现在出去接你。”

    “好。”鹿莞尔求之不得,于是根本不会拒绝。

    -

    在陆濯清第N次走神的时候,同组的组员就发现了不对劲。

    包括但不局限于:

    薛潮生走进陆濯清的个人工作间,问他,“陆师兄,keil5的安装包教程可以发我一份吗?我要编写代码。”

    “……”没理,正在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内容,总之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有变过,噼里啪啦地打了字,之后才舍得施舍薛潮生一个眼神,“发群里了。”

    有人问。

    “陆师兄,红外不亮了怎么办?”

    “组长,小车遇到障碍不会拐弯!”

    “师兄,示波器我不会用……”

    于是,大家喊了几句之后便发现了不对劲,完蛋了!陆师兄今天太反常,之前有呼必应,有问题不会超过半分钟立马过来帮助他们的陆濯清、陆师兄、陆组长。今天反应居然这么慢!甚至沉迷在玩手机无法自拔,有时候需要重复叫几遍他才能听见。

    这完全和以前很不一样,简直更是大相径庭。

    小群里面又炸了。

    “不是,你们看到组长捧个手机捧一晚上了?”

    “是不是拿起手机打字,我怀疑他在和谁聊天。”

    “而且嘴角就一直没有下来过……我合理认为组长绝对恋爱了。因为我之前和我女朋友热恋的时候就是这个鬼样子。”

    “咦惹,说不定和哪个男生聊天也不一定。”

    “和男生聊天是这样的表情?反正我觉得张飞和关于聊天应该不会笑成这样。”

    “……靠,有道理。”

    “我靠,组长从他工作间出来了,快收手机,待会儿调试不认真,要被骂了。”

    实验室里面分成ABCD……M十三个区,每个区都有大二或者大三的学长学姐作为组长或者副组长管理手下的组员,除了组长和副组长有独立工作间之外,其他组员都是共用一张超级大桌子,用东西隔开,就是自己的工作台了。

    组员一般都是大一小萌新。

    陆濯清管理的是C区。

    起初被分到C区的小萌新还曾经陆濯清的外表所迷惑,而且初次见面的时候,陆濯清确实挺好说话的。

    后来相处下来就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工作测试中的陆濯清可谓是谁都不怎么敢惹,要是被逮住嘻嘻哈哈开小差,自然是要被单独叫出来检查实验成果的。

    现在她们还是属于“试用期”,一轮审核过后,50个萌新最后留下的估计也就一半人,大家敢骂导员,敢逃课。

    就是谁都不敢得罪他。

    只不过,陆濯清从工作间推门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直奔门口。

    “师兄走了?”

    “不是,师兄不是说今晚没课的都要呆到八点才能走吗?”

    “往常这个时候,师兄都会至少陪我们待到八点钟的。”

    甚至这都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像陆濯清这样的工作狂魔,没课的时候别说待到晚上十点甚至十一点才离开基地都是有可能。

    “可能是去上厕所了。”薛潮生“毒唯”属性大爆发,一边对照着群里的安装包教程,一边说,“陆师兄怎么可能这么快离开实验室。”

    当初他就是因为被陆濯清的勤快和能力强吸引,所以才这么坚定成为陆濯清的“跟屁虫。”

    “师兄果真回来了……我靠,不是吧?我人都傻了。”

    “不是?组长怎么还带进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不是我们基地的吧?”

    有组员头也没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边搭建手中的车子,一边说,“基地好像也没说不能带外人进来啊。”

    “不是啊!组长带进来的是个女生!美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

    C区的大部分萌新们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纷纷抬头准备吃瓜。

    而后便看到一个五官精致,长相偏甜美的女生,就这么跟在陆师兄身边,水灵灵地走了进来。还没看过瘾呢,那个女生就跟着陆师兄走进了他的个人工作室里面。

    并且轻轻掩回了门。

    “??!!”

    众人皆纷纷傻住。

    整个C区安静如鸡,反倒是小群里彻底炸锅。叽里呱啦讨论这个超级大瓜。

    “迟钝·单纯·缺根筋”薛潮生本生翻了个白眼,辟谣说,“不可能!陆师兄和鹿师姐好像前几天才认识,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样呢?”

    “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啦,鹿师姐是我们社长,当初我们社团迎新晚会的时候,他们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有交集吧?”薛潮生已经自动忽视了在食堂那次的擦肩而过。

    在他的视角里面,他们两个确实没有什么交集啊,就连上次迎新晚会,陆师兄想要参加,他们还和鹿师姐报备过后,才能去的呢。

    所以,他们两个应该完全不熟才对。

    众人八卦心起,“你小子,居然知道这么多内情,赶紧说一说!我们想听!”

    于是薛潮生本来自己就被蒙在鼓里,于是也致力于给别人洗脑,极力地给陆濯清澄清。

    就在薛潮生竭尽自己的才华,用尽毕生语文功力组织语言给陆濯清辟谣,就快要给大家洗脑成功的时候,人群中有个过分清醒的人说,

    “那也说不定,他们两就在那场迎新晚会中看对眼了呢?毕竟陆师兄那个传言中的‘高中时的暗恋对象’是真是假无法求证,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身边漂亮小姐姐肯定不少,能暗恋某个女生这么多年也实在太难了。”

    于是,这人说的这句话,瞬间把薛潮生刚才说的话瞬间瓦解。

    他顿时也不相信自己的内心了。

    脑子顿时变得一团乱麻。

    薛潮生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就是去找谢齐嘉求证,“谢齐嘉,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没大没小,我是你师兄,怎么只见你喊陆濯清师兄,却不喊我师兄?”

    “这不重要!”薛潮生说,“陆师兄和社长不是不熟吗?他们今天一起出现在我们实验室了,而且社长还进了陆师兄的个人工作间。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薛潮生并没有说整个C区的人都在磕CP这件事情,因为他现在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社长?”

    “就是鹿师姐!”

    “鹿莞尔和陆濯清?”

    “是啊,你也觉得很离谱对不对?”

    “……”那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后才发来了一段长语音。

    薛潮生点开语音,开头是一句很清晰的冷哼,明显带着几分无语,而后听到谢齐嘉说,“前不久才刚和我说不敢主动出击,结果下一秒直接给人带去实验室秀,感觉生怕你们不知道。呵呵。”

    “??”薛潮生听得一脸雾水,忍不住抓狂,“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哥。”

    “意思是,”

    谢齐嘉继续冷笑,“陆濯清绝对是谈个恋爱要发八百条动态官宣,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甚至身边的狗都不放过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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