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反射出的光刺眼,离得最近的祝昭昭立刻认出了邢子山手上握着的法器是什么。

    镇魔锥,只对魔族有效的法器。

    一旦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刺中要害,必定重伤魔族的法器。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搅事精!

    恨不得当场给邢子山头上一个暴扣,祝昭昭朝慕行秋咬牙厉声:“护住心脉附近!”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白月书等人也一齐动了起来。

    但最快的却是慕行秋。

    自身后闪现而出的灵力准确击中邢子山手腕,镇魔锥稳稳跌落进慕行秋掌心,他唇角微弯,挑衅似地慢悠悠将镇魔锥交还给邢子山。

    “你的东西,收好。”

    被邢子山挣开的两个掌刑司弟子急忙重新将他压得更紧,赶到的白月书不顾秦之衡和贺稚雪的阻拦,重重一掌在邢子山背后拍下控灵禁制。

    做完这一切,白月书突然想起祝昭昭。

    她当时离邢子山不过数米距离,如果不是慕行秋控制及时,邢子山外放的灵力必定会连她一起伤到。

    脸上瞬间写满慌张,白月书转身去找祝昭昭的身影。

    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在邢子山跟前。

    见祝昭昭没什么大碍,白月书松了口气准备叫她到自己身边:“昭昭你没事……”

    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怒气冲冲的祝昭昭对着邢子山的脸猛扬起手——

    熟悉的记忆疯狂涌上脑海,祝昭昭扬手带起的风刮乱邢子山头发,他狠狠倒抽口凉气,下意识侧头想躲。

    空气也于此刻凝固。

    所有人都震撼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金丹作势要扫元婴巴掌,元婴不回击就算了,竟然还在躲。

    还在躲??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所幸巴掌落下的刹那,慕行秋的灵力及时缠住了祝昭昭手腕,这才阻止了一场奇闻的又一次发生。

    嗯……

    又一次。

    面对贺稚雪震惊中带着疑问的目光,白月书和秦之衡很有默契地齐齐移开视线。

    微笑着指挥灵力按下祝昭昭因不屈而僵持的手臂,慕行秋微微低头,眉眼弯弯地瞧着她:“子山兄的过错自有人处理,何须昭昭师妹亲自动手。”

    话落挥挥手,他示意掌刑司弟子押着邢子山离开。

    祝昭昭表示别拿这套糊弄我:“旁人处理他的错是旁人的事,我要抽他巴掌是我的事。”

    “你凭什么拦我。”

    “凭我是掌刑司乾殿司主。”慕行秋笑意更深,“昭昭师妹你当着我的面对同门动手,我若是熟视无睹,岂非于理不合?”

    祝昭昭几乎立刻:“知道了,下次动手背着你。”

    “我以后注意。”

    在场其他人:??

    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吗?

    然而尽管被祝昭昭当面呛声,慕行秋脸上还是写满笑模样。

    他甚至依旧保持着耐心:“如果师妹选择的时间恰当。”

    这话出口的瞬间,在场其他人更是如遭雷击。

    尤其贺稚雪,已经完全一副冲击太大导致灵魂陷入虚无的状态。

    眼角余光里贺稚雪白月书等人的反应一看就不对劲,望着眼前笑得和煦的慕行秋,祝昭昭一阵恶寒。

    这人吃错药了?

    但说到底邢子山已经被押走,再在这件事上争来争去也没意义。

    于是祝昭昭选择转移话题:“我方才带来的器鸣金要怎么处理,我现在交还回司刑大殿还是到时候交还给二长老。”

    被祝昭昭提醒,众人终于想起此事。

    先看了眼慕行秋再看了眼贺稚雪,白月书态度委婉:“说到底,昭昭是为了维护宗门公平公正才冒险拿器鸣金来作证,而且最后也确实证明慕师兄是被冤枉的。”

    “如此情形下,还要惩罚昭昭吗?”

    为了尽量帮祝昭昭说情,一向不善言辞的白月书甚至努力找理由把祝昭昭做的事放大美化,绞尽脑汁找补的模样看得祝昭昭都心生怜爱。

    多好的女主角啊!

    祝昭昭:感动。

    在场一共两个掌刑司的人,其中慕行秋是本次事件中心,没法发表看法,于是回答白月书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贺稚雪头上。

    她神色写满为难:“月书你言之有理,然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一码归一码。功,当赏,过,也当需罚……”

    “且对昭昭师妹取用器鸣金的处理是宗主与我师父一齐定下的,就算是我,也不好妄加议论。”贺稚雪说着抬起头——

    继而对上白月书和秦之衡整齐盯着她的,‘别说了真的不能通融下吗’的眼神。

    反倒是事主祝昭昭正无比专注地盯着地面,一副‘别看我我不认识他们’的拒绝共沉沦架势。

    贺稚雪虽以雷厉风行的行事准则闻名于剑宗,但也因为太过非黑即白,反而难以应对今天这种对错模糊的事件。

    加上白月书和秦之衡是她熟悉的人,她对祝昭昭的印象又非常不错以及邢子山本来就不干好事……

    种种原因交织下,她只能求救地望向慕行秋。

    这才发现慕行秋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好几只传信鹤,他正在动手拆其中一只。

    贺稚雪只能失望转头。

    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慕行秋在她转头后便悠悠抬起的眼。

    以及那状似无意却无比准确地落在祝昭昭身上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叫外援失败,贺稚雪望着还在眼巴巴看着她的白月书和秦之衡,脑子差点停转都还想不出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

    好在一道灵息突然飘了过来。

    是二长老殊音的传讯。

    几乎用一种见到救星的神情望着飘进自己手里的灵息,贺稚雪将之点开。

    然后微笑起来:“我师父说……”

    话说一半瞬间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杀伤力变强,她立刻轻咳两声耷拉下脸,装作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我师父让我现在带昭昭去平风小殿。”

    知道祝昭昭挨罚这事再没了回旋余地,白月书和秦之衡顿时泄气。

    一脸心疼地轻拍祝昭昭肩膀,白月书试图鼓励她:“不论受罚与否,昭昭你带来器鸣金为慕师兄洗清冤屈这件事都一定是对的。如若二长老对你的处罚……”

    她突然沉默了一下:“总之,昭昭你回来后,我与之衡会为你准备惊喜。”

    惊喜?

    祝昭昭原本还心不在焉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

    会被人坑得差点去守魔界挖矿,会让她在疯狂赶课的时候加练,会因为讨论剑招在花前月下时上演全武行的两个人,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

    祝昭昭根本不敢再细想。

    但她无法对白月书的真心安慰,做出除了接受以外的任何反应:“……知道了月书师姐,稍后若是能回去的话,我再去找你和秦师兄。”

    白月书欣慰地摸摸她脑袋。

    见此场景,边上秦之衡再次欲言又止。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认识的,再不济也相处很久了吧,真的不能叫他之衡师兄吗?

    享受着来自女主角亲切地摸摸之余,祝昭昭瞥见秦之衡呆呆的心碎表情。

    好吧,偶尔还是要哄哄男主的。

    不然必要时候妨碍到做任务就不好了。

    眨眨眼,祝昭昭朝他笑开:“哎呀,我怎么说错了,应该是之衡师兄。”

    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不可置信地亮起,秦之衡正准备说点什么——

    身后慕行秋温和的话音就恰好传来:“二长老还在平风小殿等着昭昭师妹,切莫耽误太久。”

    贺稚雪应了声,连忙招手让祝昭昭到自己身边来。

    跟着贺稚雪朝大门走去,自觉被打扰的祝昭昭略微有些不爽地横了慕行秋一眼。

    得到他不为所动的微笑。

    笑什么笑!

    差点当场翻他白眼,祝昭昭转身,不再搭理他。

    *

    前往平风小殿的路上——

    瞥了祝昭昭好几次都没让她接到暗示,贺稚雪犹豫半天,终于主动开口:“昭昭。”

    故意装瞎就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的祝昭昭:“怎么了贺师姐?”

    “今天殿审一事,真的谢谢你。”

    贺稚雪说着垂眸,眼底浮现出点点庆幸:“你刚醒便匆匆被叫来可能不知道,长老们和掌刑司因为这件事已经僵持不下了很久。”

    她叹了口气:“大家其实都知道慕师兄是被冤枉的。”

    这事并不意外。

    但祝昭昭想试试能不能听到点有用的信息。

    于是她顺着贺稚雪问:“大家都知道慕师兄是被冤枉的?”

    “嗯。”

    贺稚雪神情低落:“虽然擂台上的痕迹当时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导致我们没办法再得到更多蛛丝马迹。”

    “可凭借宗主和长老们的能力与手段,那点问题怎么可能难倒他们?”

    祝昭昭当然认同这种说法:“所以?”

    “所以审问之所以陷入僵局,是因为三长老一口咬定必须拿出确凿证据,才能评判此事。”

    “事关三长老的亲传弟子,宗主和长老们也理解他的坚持。”贺稚雪抬头,“但这件事本身就疑点重重,严格来说慕师兄并不完全算是疑犯,也就不该被那样对待。”

    明白贺稚雪的意思是‘不该把慕行秋当阶下囚对待’,祝昭昭‘嗯’了声:“那为什么慕师兄还被那样审问?”

    “因为五长老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此事!”

    自知失态的贺稚雪抿抿唇,很快安静下来:“有些事说出来也不怕昭昭你觉得不公平。实际上像这种人证物证皆不明晰且牵扯重重的事,宗里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处理。”

    “可就是因为五长老一直不表态,导致宗主和其他长老无法借着台阶下,邢子山才敢借着那些‘证据’一直咄咄逼人,非要将慕师兄影响擂台的罪责坐实。”

    “我真不明白五长老为什么那样。”贺稚雪皱紧眉头,“明明他对白师妹和秦师兄都很好,可对上慕师兄,他却永远淡漠疏离。不熟悉的人乍眼一看,根本看不出两人是师徒。”

    贺稚雪仿佛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他处罚慕师兄从不会手下留情,好几次我都听见六长老吩咐药童往慕师兄那里送伤药。”

    “甚至有一次我听说他想派慕师兄去守魔界历练一年。好在宗主及时严厉制止,否则他真就送慕师兄去了。”

    “要知道慕师兄那时候才刚刚金丹啊。”贺稚雪面露不忍,“哪怕再教徒心切的师父,也少见那样不顾徒弟死活的。”

    “但五长老就是那么做了。”

    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

    直到平风小殿出现在小路尽头,贺稚雪终于停下脚步:“总之今天如果不是昭昭师妹你,慕师兄恐怕难逃处罚。我很庆幸今天把你叫来,相信大多数长老们也那么想。”

    她笑得有些勉强:“所以放轻松,我师父应该不会罚得太重……的?”

    祝昭昭沉默。

    不是,如果想安慰人的话至少语气要坚定点吧?

    你‘吗’是什么意思啊?

    自己都不信是吗?

    祝昭昭:擦汗猫猫头·jpg

    “谢谢贺师姐安慰我。”

    暗暗叹口气,祝昭昭最后还是点头:“不论如何,能帮慕师兄洗清冤屈,我就不会后悔我的所作所为。但正如你刚才所说,功过不可相抵,我亦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贺师姐不需要内疚,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看着祝昭昭平静的双眼,贺稚雪怔。

    片刻后,她的笑容里多了释然:“昭昭师妹,你确实很有意思。”

    不等祝昭昭问这话什么意思,贺稚雪就拍拍她肩膀,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祝昭昭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传送到平风小殿中。

    察觉到祝昭昭的出现,堂上正翻看书册的女子停下手中动作。

    她抬头——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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