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宗门之首的天元宗地处苍穹山,占地辽阔,光是一座仙峰便囊括周围数座山,怪石嶙峋树木丛生,使人望而却步。

    山下丛林深处,树丛微动,江揽月握紧手中的匕首,琉璃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狐狸。

    她的目光从狐狸沾血的细长嘴吻略过,停在了它蓬松的尾巴上,上面一缕黑毛格外显眼。

    橘尾黑毛,没错了,是她要寻的妖。

    狐妖正撕咬着猎物的皮肉,空气里血腥味浓重,江揽月一点点挪到离它最近的位置,尖利的匕首寒光闪过,下一刻钉在了那缕黑毛上。

    凄厉的嚎叫惊动树上的鸟儿,狐妖扭转身子,嘴边还带有血肉,眼神凶光毕露,张开血盆大口想咬断那只雪白的腕子。

    江揽月面不改色,站在原地避都不避,在牙齿触到皮肤的瞬间反手刺进狐妖左眼。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脸侧,她随手一抹,匕首紧接着完全送进眼眶。

    狐妖疼的满地打滚,江揽月伸手去拿狐妖眼睛上的匕首,本想一击毙命,听见嘶哑的声音响起,“你为何杀我?”

    江揽月没错过它伸出的利爪,挑了挑眉笑道,“天元宗的任务上,你在末尾,我要进宗,只能杀了你作投名状。”

    “我犯了什么错,妖也得填饱肚子!”

    狐妖嘶吼,高抬起爪子,狠狠劈下,江揽月顺势躲开,身后的树被劈的粉碎,树枝落了一地。

    她皱眉,刚想抽出另一把匕首,狐妖的后腿重重踢在腹部,将她踢飞出去。

    江揽月后背靠在树上,捂住小腹,冷汗从额头滴落,唇角溢出血迹,落在衣服上,粗布料子很快被血浸透。

    她手颤抖着抹去血迹,眼睛紧盯暴怒的狐妖。

    “我不是第一次尝人的滋味,却还没吃过人修。”狐妖残忍的咧开嘴角,慢慢靠近不能动弹的江揽月。

    “瞧你细皮嫩肉,想必味道很不错。”

    江揽月见它磨磨蹭蹭还在放狠话,烦躁催促,“要杀要剐你能快点吗,跟谁念话本子呢?”

    狐妖:....?

    它的脑子显然不能理解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被吃的,张开嘴扑向江揽月。

    在它咬到脖子的前一秒,江揽月闭上双眼安静等死。

    这样死也就疼点,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有经验。

    空气被利刃划破的声音响起,巨响后方才得意的狐妖此刻瘫在地上,眼睛睁大满是不可置信,脑袋碎了一半,血染红身下的草地。

    “你没事吧?”问询从上方响起,等死的江揽月睁开眼睛,与伸手的少年对上视线。

    那少年灿烂一笑,胸前的长命锁随着他的动作悬在空中,丁零当啷的响,“道友,道友,你没事吧?”

    江揽月一顿,捂着腹部慢吞吞站起来,没有理会他,谁知少年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

    “没人说过你好烦吗?”江揽月眉头紧锁,强忍疼痛让她内心烦躁的厉害,出口的话不自觉加重。

    谁知少年挠头,点点头,“我爹娘还有族中长辈都这么说,我都习惯了。”

    江揽月:......

    你还觉得是好话是吧?

    “你受了伤,还是收下我的丹药吧。”他再次把手中的丹药递到江揽月面前,圆滚滚的丹药散发清香,上面刻有金纹,一瞧就是上好的品色。

    江揽月垂眸,没有接。

    “道友,受伤很疼的。”少年凑近,趁江揽月不注意突然伸手,被掌心温度捂热的丹药入口既化,江揽月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干什么还带强买强卖的?我没钱。”江揽月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不要钱,你的伤拖下去会留下病根的。”他理所当然的摆手,继续道,“我叫哈云深,道友你叫什么啊?”

    被迫变成吃人嘴软,江揽月放下捂住伤口的手,淡淡开口,“江揽月。”

    “你名字真好听,揽月,你也是修士?要去哪个宗门啊?”哈云深自来熟的走在江揽月旁边,得到她一记眼刀。

    “我叫江揽月。”

    “哦,揽月。”

    .......

    江揽月抬头望天,恨不得堵住哈云深喋喋不休的嘴巴。

    “我去天元宗。”她摊开掌心,是狐妖的内丹,她没有灵根,要进天元宗只能剑走偏锋。

    “我也去天元宗!我们刚好顺路。”哈云深拍掌,满眼惊喜。

    江揽月下意识想拒绝,独来独往惯了,她不想和任何人同行。

    可惜哈云深根本听不见,从储物袋里掏出吃食,自己吊着个鸡腿含糊不清,“揽月,还有好一段路呢,吃点再走吧。”

    在眼睁睁看见哈云深干掉三章大饼两个馒头以及一整只鸡后,江揽月面容惊悚,生怕他把自己吃了。

    不是,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两人从人界走到苍穹镇,江揽月终于能制止哈云深,“我不想听你那个妖王爹和妖皇娘的故事,也不想听你从小上房揭瓦的蠢事,更不想了解你外号叫狼却是个哈士奇妖。”

    哈云深的表情从茫然到开心,狗耳朵冒出来,周身仿佛开出小花,“揽月你都记住了,果然我这个朋友没交错。”

    江揽月捂脸笑不出来,玛德,为什么叫狼,应该叫二哈!

    天元宗地处苍穹山顶,三年一次招弟子入门,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前来报名的人能排出镇子。

    哈士奇虽然一脸傻样,却实打实是个妖二代,凭借妖王爹一早便内定进入天元宗修炼。

    而江揽月全身上下凑不出一丝灵力,成功混成了洒扫弟子。

    “揽月,没关系,我早晚把你接过来。”哈云深嗓门够大,引得周围人侧目。

    江揽月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着后槽牙挤出声音,“闭嘴吧。”

    洒扫弟子不好当,没有灵根的洒扫弟子更不好当,这是江揽月扫了半个月的地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同样穿着白袍的弟子拦在她面前,气势汹汹的扔下扫帚,“今日你去打扫藏书阁。”

    江揽月平静的扫视一圈,而后在那弟子靠近时一拳砸到他鼻梁骨上。

    看着他捂着鼻子指着她哇哇大叫,身边人皆震惊的盯着自己的样子笑了。

    “知道为什么没人敢跟我一个院子吗?”她阴惨惨一笑,“因为,我晚上不睡觉的,你们能确保每一分都清醒吗?”

    江揽月一步步靠近他们,在流鼻血的弟子面前站立,半蹲下身压低声音,配上她半阖着的眸子犹如修罗。

    “最好晚上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放哨,不然遭殃的可就是你们了。”

    说罢她拿起地上的扫帚扬长而去。

    洒扫弟子不能修炼,在宗门里干杂活,江揽月每天扫完地还得自己解决吃饭。

    储物袋里比脸还干净,于是雷振峰门口江揽月向弟子作揖,“我找哈云深。”

    没一会儿哈云深狂奔出来,脸上汗水滑落被他毫不在乎抹去,眼睛亮晶晶的发光。

    “揽月,你来找我了!”

    江揽月避开他的目光,把手心里的纸条给他看,“欠条,借我点灵石,等我发俸禄还给你。”

    哈云深的手刚伸到储物袋,旁边斜插进来一只纤细的手,江揽月抬起眼皮,只见女修一身黑色长袍,眼眸深深。

    “你是....江揽月?”她哑声问。

    江揽月听见弟子作揖唤灵虚仙尊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摇头。

    她不是,有仇别找她。

    “去告诉你们师尊,本尊新收了亲传弟子。”灵虚侧头,随即把人带离雷振峰。

    哈云深手慢慢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把上品灵石,看着模糊成点的两人神色莫名。

    “你的洞府在雪峰阁,等会你师兄来,饮冰峰只常住三人。”灵虚说着,几近贪婪的盯着江揽月看。

    没一会儿半空飞出一道身影,男修从剑上跳下,对着灵虚作揖,“师尊,师妹?”

    他注意到江揽月的神色,温声笑道,“我叫郁松年。”

    他很快表情变得复杂,悄悄瞥了一眼没有反应的江揽月,垂下眼眸。

    江揽月却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成为饮冰峰的亲传弟子,她也很疑惑。

    灵虚没说几句话便再度闭关,郁松年礼貌的把她送回洞府离开,雪峰阁自然比洒扫弟子的院子好的多,江揽月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耳边一阵呓语,她缓缓睁眼,面前的虚影瞬间绕到她眼前,“救世主救世主!犬妖和剑修

    都是救世主!”

    江揽月一根指头推开祂,“到底有几个?”

    她神色不虞,天道低头戳手细弱蚊蝇,“反正五根指头数不过来。”

    江揽月连连冷笑,“你挺有主意,用人海战术,还一只手数不过来。”

    天道自知理亏,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允下承诺,把她赶出去。

    月光下她翻身,意识下沉,天边泛起蟹壳青猛的坐起来。

    后背衣料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江揽月脸色阴沉,伸手抹去脸侧的冷汗。

    将要躺下时瞬间愣住,抬起手仔细端详,只见青色灵力顺着指尖缠绕,点亮一小片黑暗。

    江揽月深吸一口气,抱着被子靠墙,随意的运转小周天,洞府里漂浮的灵气疯狂涌过来,流窜在筋脉中。

    她来了精神,双腿盘起运转大周天,原本空寂的丹田泛起暖意,灵气游走全身,慢慢拓宽发丝粗细的筋脉。

    到第二天早上再走进道场,迎上郁松年惊悚的视线。

    她便宜师兄声音颤抖,“练气五层?!”

    江揽月谦虚拱手,“突然开窍而已,哪里能和师兄金丹圆满比。”

    郁松年俊俏的脸扭曲,不顾风光霁月的气质破音大喊,“突然开窍?!”

    “揽月,什么开窍....你突破了!”道场门口哈云深熟门熟路的进来,绕着江揽月转圈。

    郁松年抓狂的表情僵住,盯着江揽月目光复杂,“师尊说既然突破,那便开始修炼。”

    哈云深更高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大比,没准我们能一同夺得第一第二参加秘境试炼。”

    江揽月不置可否,因为刚刚天道不知道抽什么风,出现在她脑袋里,“大比可是重要一环,一定得拿到试炼资格。”

    她看向哈云深,“你来干什么?”

    哈士奇笑的很灿烂,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把灵石,“昨天没来得及给灵石,揽月,咱们关系这么好,还要什么欠条。”

    江揽月晃了晃自己干瘪的储物袋,“不用了,亲传弟子有俸禄,一个月不少灵石。”

    哈云深顿时沮丧,仿佛脑袋上耳朵半垂下来,声音透着伤心,“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别拒绝我。”

    一旁的郁松年同样摸摸储物袋,厚着脸皮轻咳,“哈师弟,如果我要借需要打欠条吗?”

    哈云深呲着白牙善良摇头,“当然不用。”

    他按住郁松年蠢蠢欲动的手,“师兄应该到当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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