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

    “李郁!”

    “李郁!”

    淡漠的声音在席卷着浪潮的海面上响起,海面上站立着的人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显得很是诡异。

    浪潮翻滚,拍打着礁石,姜溯的面前空无一物,她眼里凝重浮现,随即又出声。

    “三声已到,李郁,随我归乡。”

    话音刚落海上的浪潮翻滚着向姜溯袭来,姜溯脚下轻点,使这浪潮袭了空,快速在空中掏出了防护番,抬手注入“魂气”周身立即浮现了一层淡绿色的防护罩。

    看着浪潮又要袭来,姜溯面具下拧起了眉,告诫道:

    “李郁,这样的浪潮,岸边的渔家你可想过?”

    海面上的浪潮平静下来,浪潮中有人影浮现,还没待看清面孔就听到了质问。

    “有谁在意岸边的渔家?是当今残暴不仁的圣上?还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

    姜溯静静看了浪潮中男子一眼,视线略过岸边莹莹灯火,收回视线淡淡肯定道:

    “李郁,你在意。”

    听闻浪潮中李郁身影晃了晃,喃喃道:

    “有什么用呢?我只能护住他们一时而已。”

    他抬起苍白浮肿的面孔看着姜溯:

    “若是我走了,这些渔民有谁能护佑。”

    姜溯拿起手中此地城隍的冥令,淡淡道:

    “此处有“人”接管。”

    “真的?”李郁确认道:

    “是”姜溯回。

    “我信“归者”的话,愿意同归者回乡。”

    等他说完这句话,姜溯把手上的锁身番打入李郁眉心处,锁身番融合进李郁身体后,他的身形样貌开始恢复,姜溯拿了顶草帽,李郁戴上后,从任何角度都窥探不到草帽下的面孔。

    做完这一切,姜溯正色道:“随我归乡”

    李郁跟在姜溯身后一仗处,无声无息,两人穿梭在云层之上。

    半月后在皇城将军府门前,姜溯抬手扣门。

    “小姐可有拜帖?”

    守门的小厮看着身着诡异的女子和他身后隐匿的身影警惕道:

    “无”

    姜溯把手里的玉佩递给小厮,

    “这个。”

    小厮接过,神色一变,朝着她身后一拜,谨慎地看了眼周围,随即立即关上了门。

    “贵客,请进来。”

    走到半路,有位老者急匆匆快步走来。

    看到姜溯时和他身后的人影时,压着心里的悲痛,向姜溯行了个大礼。

    “多谢。”

    姜溯身子侧开了一些,并未受这个礼。

    “归者,随我来。”三人向着后院而去。

    姜溯与李郁进入到房里,摘除李郁的草帽,在城隍像前站定,姜溯拿起三根烟燃起,随即读着冥令上李郁生平功德。

    “李郁,逝于年岁二十,为救南海明螺村全村而死。”

    “十四岁为国出征,英勇卓绝,战绩斐然。”

    “十六岁时任命南海巡查使,为渔民与朝廷上书为减轻赋税,朝廷不予,数次据理力争,上书通过。”

    “十八岁时上书朝廷海匪猖獗,朝廷坐视不理,为沿海百姓,亲自上阵解决南海海匪,南海太平。”

    “德行有亏之事,无。”

    这是南海城隍的冥令,记录的都只是大的功德之事,细枝末节的并未算上,也难怪李郁死后在南海修成魂气,神志清醒,没被阴差抓走,原是功德圆满值这么高。

    姜溯念完后,皇城城隍像前的三根香快速燃尽,李郁所待过地方各城隍都没异议。

    姜溯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对着李郁的尸身道:

    “李郁,你身上功德圆满值可为在世功德短命之人续命,若你愿意签订冥令,城隍会庇佑你的家人。”

    李郁点头,身上金光浮现,姜溯手上城隍冥令已签订。

    “挑选之人近日选出,你来考察。”

    说完此话,姜溯淡淡道:“可有话留。”

    李郁神色悲怆的摇了摇头,看着门边的身影,“只是再次徒添伤悲。”

    姜溯打开房门对着等候的老将军道:

    “委托已了。”

    “郁儿可有话留给我?”

    看着老者带着希冀的眸子,见惯了生死的姜溯一时难以开口。

    像是已知晓答案,老将军再次道谢道:“归者,此次恩情,我将军府记下了。”

    姜溯侧过身子,身影消失不见,老将军推门进入,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孙儿,手掌抚摸着孙儿的发顶,终是没忍住悲呕出声。

    高耸入云的森木把外面的光景遮的满满当当,只有几缕微光逃过了遮挡洒在了阴影处矗立的宫殿,宫殿里聚集着阴族权势的巅峰。

    “这次的委托不同往常,逝者形成了些许魂气,两位“归者”可有人要接?

    殿里的人围坐在一张墨绿的石板桌子旁,听闻魂气二字神情不一。

    坐在西南方向的两位少女视线相接,随即悄然移开。

    其中一位开口询问:“少兑阴使,此次委托我和故知归者都略有耳闻,但以我二人现在的能力,恐难以胜任。”

    说完她停了片刻,随即补充道:“此次委托,听闻是因为皇权欺压之下造成的祸事,体情况或许更加严重。”

    听到皇权,坐在少兑阴使身边的人笑的诡异,“皇权?阴族还会在乎皇权吗”。

    少兑阴使皱起眉头劝诫:“少震阴使,慎言。”

    “我看说的对,皇权可管不到我们阴族。”少坎阴使边说边从座位上起来,快步走了下来。

    众人顺着他站定的方向看去,

    “姜溯归者何时会来的?”

    最后一位归者“故知归者”欣喜道:。

    “刚回”

    说话时脸上面具的藤蔓纹路好似晃动了一下。

    少坎长老在姜溯身边站定,“此次委托,交由姜溯归者去接。”

    殿里的其他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此处,姜溯身穿一席黑色长衫,腰间以白色束腰,要间左右各挂着一对阴锣和阴铃。

    头发用着不知什么质地的环状物体梳着,头发却是不长,只到脖颈处。

    “既是刚回,不若歇息一些时日。”

    殿里的其他人没有说话,但神色也显然都认同少坤阴使的话。

    “不用”,站在阴影处,姜溯向着少兑阴使方向抬手,片刻手里已然拿到了委托。

    “走了”

    向着殿里的几位阴使行了个礼,身影消失不见。

    “姜溯归者,还有些细节并未商定。”

    少兑阴使有些担忧。

    “少兑,不用担忧,少震阴使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困得住姜溯归者”

    站在阴族传送出口处,姜溯抬头。

    “天色不对。”

    “知道”闻昔声音里带着哽咽,眼里有泪光,一旁站着的故知眼泪已经沾湿了鼻尖。

    闻昔从故知手里接过东西递给姜溯,强忍着分离的酸涩抽噎着嘱咐,这是我和故知做的意念番,可以用三次,你收好了。

    姜溯拿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怔愣。

    “意念番给我了?”

    “你也知道这个可费功夫了,别不舍得用它。”闻昔特意叮嘱。

    “我知道”停顿了下,看着两人哭的狼狈的样子:

    “别哭了,我走了。”

    尾音刚落,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闻昔故知两人愣愣的,还未反应过来。

    “下次见,还有礼物。”

    冷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闻昔看了眼故知,两人看着对方脸上的泪水糊了一脸,都笑了起来。

    闻昔嘟囔道:“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狠心就走。”

    故知擦着眼泪,带着笑意小声附和:“是的”

    在空间中穿梭,姜溯手里的委托密令已经被打开,目的地果然是在皇城。

    姜溯神色越加冷漠,手上轻抚着左腰侧的小阴锣。

    根据委托密令,姜溯很快到了目的地。

    在井边站定,姜溯扔了一个隔绝番,以防有外人看到。

    看着井边萦绕着的灰色烟雾,果然有阴气形成,只是分量不多,姜溯用手在显现番上写上要寻的名字,然后把显现番仍在在井里,过了一刻就有东西往上浮起。

    这身影身穿白色道观服,因泡在井里面容已经肿胀不堪,头发披散着。

    等到了井口,姜溯抓起锁身番打在这东西的眉心处,锁身番融合进他的身体里,身形开始改变,与正常身形一致,姜溯拿了顶草帽,给他戴上后,他的脸颊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任何角度都看不到。

    做好这一切,姜溯拽下自己右侧的小阴玲,她神色肃然,腰间的白色腰带变成了黑色,面具上的藤曼也变成了黑色,身上唯一显现的颜色除了黑色,就是左侧腰间的红色小阴锣。

    “赵越,赵越,赵越。”

    姜溯的声音木然又带着提醒,在感知到手上的小阴玲无声的晃动三下后,又出声道:

    “三声已到,赵越随我归家。”

    听到此话的“赵越”跟着姜溯身后,像是一道影子。

    因赵越形成阴气,每到一处地方,都要带着赵越去城隍庙告知城隍老爷,时刻要避着人,姜溯一路耗费着巨大心神,历时半月,到达了道观的门前。

    远山深处,青烟缓缓升起,一缕缕向着天外而去,钟声响起,一下又一下,幽静的密林深处矗立着一座简朴的道观。

    被屋外的声响打断,谢悯书写的手缓缓收笔,把笔放在笔架上,拿起一旁熏着的湿帕子擦着修长白皙的手。

    “何事?”声音清冽和缓,从松柏围绕的房屋中传出。

    交谈着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向着这间房屋行礼。

    “公子,外面是观里的师傅过几日要做法事,怕打扰您清修,来询问属下是否需要换个别的住处?。”

    清润的声音响起“不必劳烦。”

    谢安回道:“是,公子。”

    拉着一旁人的胳膊,谢安把人拽到远处去。

    “听见公子的话了,回去吧,不用换”。

    小道士挣开他的牵扯,还想着向前几步却被拦了下来。

    眼前横着的剑,小道士被吓着了。

    谢安锐利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小道士,“别以为公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若是再有下一次,这观主怕是保不了你”,

    这话他却是笑着说,可小道士吓破了胆。

    “不敢了,饶我这一次。”

    谢安收了剑,把院门关上向着屋子里走去。

    谢悯端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小玩意把玩着,吩咐道:

    “去查。”

    “是,公子。”

    院子里的人可不敢让公子换住处,这就显得奇怪。

    谢悯手里拿者自己刚完成的字在装裱,手里拿着金制向着细钻的剪刀缓缓裁着多余的纸,手边放着的檀香裱框。

    打探回来的谢安禀报着:

    “公子,是二房的表小姐近日住到了观里。”

    谢悯眉目疏淡,面容清俊,微弯着腰,身穿青衣,外罩着浅色流光薄纱,皎若松间明月,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看出公子不记得这位表小姐,谢安解释道:

    “公子,是二房夫人的妹妹的女儿。”

    看着装裱好的字,谢悯淡淡道“不用理会。”

    “是,公子。”

    谢悯神色淡淡的看着手里装裱好的字,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感受到身上阵阵袭来难以忽略的冷意,谢悯神色恹恹,白皙的手蜷着抵着额头,飘逸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他的目光宁静而幽深。

    在道观门前站定,此时姜溯身后已经没有了赵越的身影。

    看着郁郁苍苍的松柏,姜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一些早已埋藏的往事。

    “那个人,最喜爱松柏。”

    “小姐,可否让一下。”

    清冽温润但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姜溯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

章节目录

成为城隍的编外人员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挑尽春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挑尽春潮并收藏成为城隍的编外人员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