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在男生细腻的脸颊停顿两秒后，林渝绘僵住。
毫无征兆的动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对方显然也愣住，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须臾。
“你还要亲多久？”游斯浅整理好状态，声音懒洋洋问。
林渝绘挪走脸，松开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尴尬看向墙角，“我…不是故意…的…”
扫见眼前女生瞬间紫红的耳垂，游斯浅颔首，暗爽抿了抿嘴唇，饶有兴致说：“林老板，赚钱了，不打算请我这个助理……吃一顿宵夜？”
“当然请。”见他给了台阶，林渝绘接过话题，“说吧，想吃什么？”
但依旧没有回头看他。
游斯浅走去关掉打光灯，检查设备状况，“这附近有一家烧烤摊，你们南市人开的，就吃那个吧。”
南市。
在异乡听到家乡美食，林渝绘欣喜，点头如捣蒜道：“好，我去试试正不正宗。”
“行。”
处理好直播后续，两人并肩走出小别墅，上车。
往绘梦营反方向开了二十来分钟，大G停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入口处。
刚落地站定，林渝绘忍不住哇出声。
巷子只有一辆轿车的宽度，深不见底，全是错综交叉的店铺和小推车，中央摆满了老旧的木桌，人们一边吃串一边喝酒畅谈，烟火气和人声交织，好不热闹。
但它对车水马龙节奏紧凑的京北来说，像是外来入侵物种，偷偷苟活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又像是现代化的遗物，偷偷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走吧，进去看看。”
游斯浅路过她旁边，直径走进去。
林渝绘跟在后面，好奇问：“你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
“刚被家里赶出来的时候，碰到几个玩音乐的大人，他们带我来这儿，说以后没钱了就来这儿，这儿便宜实惠，又好吃。”
游斯浅一手插兜，一手甩着车钥匙，左右打量各种摊子，又侧头问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店铺牌子冒着红光，打在游斯浅俊俏的侧颜上，林渝绘忍不住感概，原来也有游斯浅这张脸适应不了的地方。
他能穿着燕尾服在高档餐厅切牛排，也能穿着工装风在绘梦营打鼓，甚至可以在酒吧开黑桃A。
唯独这里违和了。
游斯浅再怎么被游家赶出来，再怎么跟人聊得来，也掩盖不了他金钱里泡大的十八年。
不管是摊主或是客人，见他们两个都要多看一眼。
一顿满足的烧烤，林渝绘夸赞了无数次好吃，临了，她捧着奶茶坐在副驾驶，眼尾带着满足，兴冲冲等着返程。
嗡-
手机振动，微信消息。
林渝绘点开查看。
施年森：【恭喜，听说今天是你第一天开播，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捧场。】
林渝绘咬住吸管，将奶茶底部抵在手腕，双手打字回：【谢谢，也是临时准备，况且成不成功还不一定。】
施年森：【我看了回放，很厉害了，加油。】
施年森：【当然，我这边也很欢迎你。】
林渝绘顿了顿，还是生疏回了一句：【谢谢。】
上次施年森说的事，林渝绘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再主动和施年森聊天，害怕自己某些言论给他带去误解，索性冷处理。
另一边，游斯浅收到钱连的消息。
【后天就是期限，收不到demo我可就发出去了。】
游斯浅满不在乎回：【哦。】
游斯浅关上手机，扔到台子上，启动车子，随口提示一句：“对了，明后天周末，直播不能停。”
“知道，我又没说不播。”林渝绘应得快速。
游斯浅哼唧一声踩下油门，“可以，就说第一步很关键，现在我们林大小姐简直游刃有余啊，一点不怵了。”
打打闹闹回了艺术街36号，林渝绘洗去一身油烟味，换上清爽的睡裙，躺在床上回忆直播状况。
伴随欣喜，她做了个美梦，她梦到自己被很多人看到，被很多人喜欢，弹幕滚动速度快到她看都看不清。
翌日清晨，骄阳比林渝绘早起，透过窗子照进来，把她喊醒的。
洗漱好，林渝绘走出房间，游斯浅已经出门了，桌子上有他留的早餐和字条：
【林大主播，吃完早餐记得想一想晚上直播的事情，不能像昨晚一样乱七八糟了，得有一个主题，比如说，你的画展。
———帅比游斯浅留。】
字迹和他人一样，好看，笔画偶尔俏皮冒头，像他时不时贱兮兮挑眉那般。
看得林渝绘哂笑，将纸条贴在手背上，细嚼慢咽，脑子里过滤今晚直播开场白。
叮-
手机响起，微信消息。
林渝绘擦了擦手，点开。
湘婉：【绘绘！你昨晚直播了？要不是我无意见刷到，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么棒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仿佛看到湘婉打下这段文字的样子，双眼放光嘴角上咧，迫不及待要掺和一脚凑热闹。
林渝绘忍俊不禁，举起手机，边吃边回：【大数据真可怕，本来还打算不成功就当没发生，你都知道了，看来很多人也知道了。】
说到这儿，林渝绘咬面包的频率减缓下去。
昨天熟人都不知道，所以直播间安静，这大数据一推，一传十十传百，今晚的直播指不定什么场面。
湘婉：【不好吗？大家都看到你漂亮的脸蛋还有绝世画功了，多棒！】
林渝绘懒散塞一口早餐，嘴角勾起，湘婉的鼓励方式跟游斯浅还挺像，总能给她情绪价值。
【谢谢湘大美女啦，既然知道了，今晚可得给我捧场噢～】她开着玩笑。
湘婉迅速回：【废话，何止我，各种亲友团我都给你拉上！弹幕给你控评控得死死的，全是夸你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林渝绘：【就知道你最好了！爱你～】
和湘婉有一茬没一茬聊完整个早餐，说了晚上见，林渝绘回房间，打开电脑，开始设计画展流程。
她打算在直播里面完成画展作品，以此打基础，为画展做准备。
另一边，绘梦营工作室。
显示器前的电竞椅上，男生带着音乐耳机，修长细腻的手在电钢琴白黑键上跳跃，拼凑出一阵阵美妙的音符。
五官好看到不着调，却全神贯注盯着电脑，严谨细致，丝毫不受后方有人推门的影响。
“一整天了，不吃点东西？”李仰拿着午餐走进来，摆到后方沙发桌子上，站好等候。
须臾，见男生毫无回应，李仰走过去，单手搭在椅子靠背，敲了敲耳机。
游斯浅拽下耳机，回头，炯炯有神的眼眸因为使用过多，盖上一层淡淡的疲惫。
“写歌也得吃饭吧？这么卖命干嘛？”李仰看向电脑说。
已经下午三点了，游斯浅早上来到这儿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午餐都不吃，李仰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待会儿。”游斯浅没戴回耳机，而是继续在电脑里忙碌。
李仰见劝不动，索性拿起桌上的本子，翻动两下，不翻还好，这一番，李仰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你写了这么多首？！”李仰提着音量喊。
他扫了一眼落款，时间从游斯浅托人卖布加迪前两天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游哥，你真的很不对劲，到底想做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说着，李仰犹豫一番凑到游斯浅耳边，小声问：“你不会摊上事儿了吧？”
“去你的。”游斯浅一把推开他，脱下耳机扔到桌子上，起身走到沙发边，若无其事说，“小事，哦对了，这段时间驻唱取消，让施年森隔三差五来一趟就够了。”
游斯浅揉了揉疲惫的眼尾，试图赶走眉眼困乏之意，但无济于事，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游斯浅打开饭盒吃一口，拿起手机在上面滑动，放下筷子快速回：【曲子发你邮箱了。】
关上手机。
李仰一边拍手一边走向游斯浅，满眼敬佩，“啧啧啧，游哥你脑子真好使，自己脱身了不说，还让施年森给绘梦营创造效益，你不会还恨施年森，想借此利用他吧？”
游斯浅单手打开饮料，“我只是觉得找个事情把他套住比较罢了。”
说完，仰头，两大口气泡水沿着喉咙下滑，像是一颗颗提神药丸，撞击累了一天的神经。
凹凸有致的喉结上下游走，让身为男人的李仰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甚至摸了摸自己的。
凭什么？游斯浅的为什么那么性感？
“不过你写那么多歌做什么？”李仰恢复正经，坐在游斯浅一旁。
“卖。”游斯浅干脆回。
“卖？以前好多人想请你创作你都不干，现在突然主动卖歌，游哥，你这样我总觉得天要塌了……”李仰毛骨悚然摸了摸后颈，一股凉意。
“跟你们没关系，我不在的时候你帮着照看绘梦营就行，还有，过段时间我们乐队再接一场演出。”
“什么？！”李仰暴跳。
巡回之后养一段时间精气，这句话可是游斯浅自己说的。
“吃好了，帮我收拾好，出去带上门。”
游斯浅将最后一口气泡水喝下，擦了擦嘴角，拍拍李仰肩膀，又起身回到电竞椅上，进入私人世界。
给李仰留了个请勿打扰的后脑勺。
游斯浅从工作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回到艺术街36号临近八点。
“回来了？干嘛去了？”林渝绘从楼上下来，淡淡问。
“出去玩了一天。”游斯浅关上车门回。
从黑夜走进大门，抬眼，游斯浅如同被定住，挪不动步子。
林渝绘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微卷披散着，清水妆容，眼尾贴了闪片，头顶花环，像是森林里的精灵公主，简单干净，灵气。
“看什么？很好看吗？”林渝绘从台阶跳下来，转了个圈，最后在下巴处托着做了个花的样子，眨巴眼求夸奖。
好看，好看到缓解了他一天的疲惫。
“还行，总算有点大小姐模样。”
游斯浅转走眼，绷着后背走到设备处，不再看她，佯装不在乎说：“干嘛穿成这样？”
一看就是刻意为之的打扮，她生得精致，妆造加持，如果再加上直播镜头滤镜……
游斯浅形容不出来的美，他只觉得，她比自己写过的所有歌曲都惊艳。
林渝绘撇嘴，当作是他承认她好看了，她整理一番头发坐到椅子上，“这样才好看呀，然后有更多人，我就可以宣传我的画展了。”
“会有的。”游斯浅心神不定，指尖按在开机处，余光全在林渝绘身上。
-
晚上八点，直播如期而至。
林渝绘的注意力落在摄影和画画上，电脑后方灼灼眼神总算大胆欣赏起来。
林渝绘拿起素描纸，放在画架上，同时介绍两句今天直播的主题，游刃有余。
她今天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这回一个字都没有出错。
看着摄影机前落落大方的女生，自信念着台词，电脑后方眼神迷离的花花公子，像是饮过数不清的酒精，满眼流光，嘴角频频漾起笑意。
不出所料，直播间的人气直线上升，弹幕也快速滚动。
偶尔跳出来夸赞她好看的字眼，林渝绘只是颔首，眼神当做感谢。
但最多的，还是老熟人：
【这不是我们林大小姐吗？】
【改卖画了？】
【前排围观！】
【偷偷说一句，她摇的奶茶也很好喝，不过现在这个人气看来，好像也只有我们几个熟人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游斯浅察觉舆论不对，他收回落在林渝绘身上的眼神，坐正，开始工作。
知道是原来那帮人来了，林渝绘深吸一口气，不急不缓道：“感谢新来的朋友，喜欢的话点一下关注吧。”
弹幕：
【她还得感谢咱们呢】
【真爽啊，林大小姐的感谢，难得。】
【关注就免了，我列表满了。】
……
林渝绘并不当回事。
可不明所以的路人来劲儿了，一直问什么情况，什么大小姐。
破产字眼一出现，菜籽油是钱就送一个最高级别的礼物，吸引观众眼球。
电脑后方，还有一只手在各种禁言。
才过了一天，水军怎么这么多？
游斯浅掀起眼皮，担忧望向镜头前的人。
林渝绘并不介意，她依旧保持得体笑容，规整提笔，正要开始画画，一连串的礼物轰炸直播间。
菜籽油是钱送出一个豪华游轮x10。
菜籽油是钱送出火箭x50。
菜籽油是钱送出嘉年华x80。
菜籽油是钱送出飞机100……
超湘你送出火箭x30。
超湘你送出嘉年华x40。
超湘你送出游轮x70。
超湘你送出飞机x50。
……
Newsome送出嘉年华x80。
Newsome送出豪华游轮x70。
Newsome送出飞机x100。
……
一瞬间，直播间好似放烟花，林渝绘想念一念ID，但眼睛应接不暇。
她做过功课，这些礼物单个都上千，以及，湘婉给她刷很正常，但施年森……
摆在明面上的要刷到榜一的动作。
还有瞬间涌入的几十个人给她刷着加油的弹幕：
超湘你：【主播好米！主播加油！】
菜籽油是钱：【直播今天好漂亮，声音好甜！】
ID35792：【主播加油！我们支持你！】
ID89562：【好漂亮！才第二天直播！我们看好你！】
……
“我……”
林渝绘惊慌，往屏幕前探身子，“别……别刷礼物了……冷静一点，我们看……”
话音未落，菜籽油是钱送出嘉年华x200……
Newsome送出……
好像她一开口，礼物就更疯狂。
这时，直播热度飙升，还有打卡观光的弹幕：
【听说这里有榜一争夺战，路过看一眼，主播确实很漂亮，画也很好看，关注了。】
【我也打卡，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这么多嘉年华飞机什么的，我要是大款我也喜欢，主播跟个精灵似的。】
【观看人数也增加了，好热闹哈哈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主播加油！你值得！】
无人在意刚开始的几个弹幕。
而榜一，一会儿是菜籽油是钱，一会儿是Newsome，超湘你稳定第三，后续是几个她不认识的ID。
弹幕甚至分成两波，一波喊菜籽油加油，一波喊Newsome冲冲冲。
她的关注度直上云霄。
林渝绘无助看向游斯浅，想让他实在不行关掉打赏，却看见他眉眼松散，两指在手机屏幕飞快划着什么，笑面如花。
-
毫无征兆的动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对方显然也愣住，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须臾。
“你还要亲多久？”游斯浅整理好状态，声音懒洋洋问。
林渝绘挪走脸，松开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尴尬看向墙角，“我…不是故意…的…”
扫见眼前女生瞬间紫红的耳垂，游斯浅颔首，暗爽抿了抿嘴唇，饶有兴致说：“林老板，赚钱了，不打算请我这个助理……吃一顿宵夜？”
“当然请。”见他给了台阶，林渝绘接过话题，“说吧，想吃什么？”
但依旧没有回头看他。
游斯浅走去关掉打光灯，检查设备状况，“这附近有一家烧烤摊，你们南市人开的，就吃那个吧。”
南市。
在异乡听到家乡美食，林渝绘欣喜，点头如捣蒜道：“好，我去试试正不正宗。”
“行。”
处理好直播后续，两人并肩走出小别墅，上车。
往绘梦营反方向开了二十来分钟，大G停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入口处。
刚落地站定，林渝绘忍不住哇出声。
巷子只有一辆轿车的宽度，深不见底，全是错综交叉的店铺和小推车，中央摆满了老旧的木桌，人们一边吃串一边喝酒畅谈，烟火气和人声交织，好不热闹。
但它对车水马龙节奏紧凑的京北来说，像是外来入侵物种，偷偷苟活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又像是现代化的遗物，偷偷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走吧，进去看看。”
游斯浅路过她旁边，直径走进去。
林渝绘跟在后面，好奇问：“你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
“刚被家里赶出来的时候，碰到几个玩音乐的大人，他们带我来这儿，说以后没钱了就来这儿，这儿便宜实惠，又好吃。”
游斯浅一手插兜，一手甩着车钥匙，左右打量各种摊子，又侧头问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店铺牌子冒着红光，打在游斯浅俊俏的侧颜上，林渝绘忍不住感概，原来也有游斯浅这张脸适应不了的地方。
他能穿着燕尾服在高档餐厅切牛排，也能穿着工装风在绘梦营打鼓，甚至可以在酒吧开黑桃A。
唯独这里违和了。
游斯浅再怎么被游家赶出来，再怎么跟人聊得来，也掩盖不了他金钱里泡大的十八年。
不管是摊主或是客人，见他们两个都要多看一眼。
一顿满足的烧烤，林渝绘夸赞了无数次好吃，临了，她捧着奶茶坐在副驾驶，眼尾带着满足，兴冲冲等着返程。
嗡-
手机振动，微信消息。
林渝绘点开查看。
施年森：【恭喜，听说今天是你第一天开播，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捧场。】
林渝绘咬住吸管，将奶茶底部抵在手腕，双手打字回：【谢谢，也是临时准备，况且成不成功还不一定。】
施年森：【我看了回放，很厉害了，加油。】
施年森：【当然，我这边也很欢迎你。】
林渝绘顿了顿，还是生疏回了一句：【谢谢。】
上次施年森说的事，林渝绘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再主动和施年森聊天，害怕自己某些言论给他带去误解，索性冷处理。
另一边，游斯浅收到钱连的消息。
【后天就是期限，收不到demo我可就发出去了。】
游斯浅满不在乎回：【哦。】
游斯浅关上手机，扔到台子上，启动车子，随口提示一句：“对了，明后天周末，直播不能停。”
“知道，我又没说不播。”林渝绘应得快速。
游斯浅哼唧一声踩下油门，“可以，就说第一步很关键，现在我们林大小姐简直游刃有余啊，一点不怵了。”
打打闹闹回了艺术街36号，林渝绘洗去一身油烟味，换上清爽的睡裙，躺在床上回忆直播状况。
伴随欣喜，她做了个美梦，她梦到自己被很多人看到，被很多人喜欢，弹幕滚动速度快到她看都看不清。
翌日清晨，骄阳比林渝绘早起，透过窗子照进来，把她喊醒的。
洗漱好，林渝绘走出房间，游斯浅已经出门了，桌子上有他留的早餐和字条：
【林大主播，吃完早餐记得想一想晚上直播的事情，不能像昨晚一样乱七八糟了，得有一个主题，比如说，你的画展。
———帅比游斯浅留。】
字迹和他人一样，好看，笔画偶尔俏皮冒头，像他时不时贱兮兮挑眉那般。
看得林渝绘哂笑，将纸条贴在手背上，细嚼慢咽，脑子里过滤今晚直播开场白。
叮-
手机响起，微信消息。
林渝绘擦了擦手，点开。
湘婉：【绘绘！你昨晚直播了？要不是我无意见刷到，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么棒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仿佛看到湘婉打下这段文字的样子，双眼放光嘴角上咧，迫不及待要掺和一脚凑热闹。
林渝绘忍俊不禁，举起手机，边吃边回：【大数据真可怕，本来还打算不成功就当没发生，你都知道了，看来很多人也知道了。】
说到这儿，林渝绘咬面包的频率减缓下去。
昨天熟人都不知道，所以直播间安静，这大数据一推，一传十十传百，今晚的直播指不定什么场面。
湘婉：【不好吗？大家都看到你漂亮的脸蛋还有绝世画功了，多棒！】
林渝绘懒散塞一口早餐，嘴角勾起，湘婉的鼓励方式跟游斯浅还挺像，总能给她情绪价值。
【谢谢湘大美女啦，既然知道了，今晚可得给我捧场噢～】她开着玩笑。
湘婉迅速回：【废话，何止我，各种亲友团我都给你拉上！弹幕给你控评控得死死的，全是夸你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林渝绘：【就知道你最好了！爱你～】
和湘婉有一茬没一茬聊完整个早餐，说了晚上见，林渝绘回房间，打开电脑，开始设计画展流程。
她打算在直播里面完成画展作品，以此打基础，为画展做准备。
另一边，绘梦营工作室。
显示器前的电竞椅上，男生带着音乐耳机，修长细腻的手在电钢琴白黑键上跳跃，拼凑出一阵阵美妙的音符。
五官好看到不着调，却全神贯注盯着电脑，严谨细致，丝毫不受后方有人推门的影响。
“一整天了，不吃点东西？”李仰拿着午餐走进来，摆到后方沙发桌子上，站好等候。
须臾，见男生毫无回应，李仰走过去，单手搭在椅子靠背，敲了敲耳机。
游斯浅拽下耳机，回头，炯炯有神的眼眸因为使用过多，盖上一层淡淡的疲惫。
“写歌也得吃饭吧？这么卖命干嘛？”李仰看向电脑说。
已经下午三点了，游斯浅早上来到这儿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午餐都不吃，李仰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待会儿。”游斯浅没戴回耳机，而是继续在电脑里忙碌。
李仰见劝不动，索性拿起桌上的本子，翻动两下，不翻还好，这一番，李仰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你写了这么多首？！”李仰提着音量喊。
他扫了一眼落款，时间从游斯浅托人卖布加迪前两天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游哥，你真的很不对劲，到底想做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说着，李仰犹豫一番凑到游斯浅耳边，小声问：“你不会摊上事儿了吧？”
“去你的。”游斯浅一把推开他，脱下耳机扔到桌子上，起身走到沙发边，若无其事说，“小事，哦对了，这段时间驻唱取消，让施年森隔三差五来一趟就够了。”
游斯浅揉了揉疲惫的眼尾，试图赶走眉眼困乏之意，但无济于事，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游斯浅打开饭盒吃一口，拿起手机在上面滑动，放下筷子快速回：【曲子发你邮箱了。】
关上手机。
李仰一边拍手一边走向游斯浅，满眼敬佩，“啧啧啧，游哥你脑子真好使，自己脱身了不说，还让施年森给绘梦营创造效益，你不会还恨施年森，想借此利用他吧？”
游斯浅单手打开饮料，“我只是觉得找个事情把他套住比较罢了。”
说完，仰头，两大口气泡水沿着喉咙下滑，像是一颗颗提神药丸，撞击累了一天的神经。
凹凸有致的喉结上下游走，让身为男人的李仰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甚至摸了摸自己的。
凭什么？游斯浅的为什么那么性感？
“不过你写那么多歌做什么？”李仰恢复正经，坐在游斯浅一旁。
“卖。”游斯浅干脆回。
“卖？以前好多人想请你创作你都不干，现在突然主动卖歌，游哥，你这样我总觉得天要塌了……”李仰毛骨悚然摸了摸后颈，一股凉意。
“跟你们没关系，我不在的时候你帮着照看绘梦营就行，还有，过段时间我们乐队再接一场演出。”
“什么？！”李仰暴跳。
巡回之后养一段时间精气，这句话可是游斯浅自己说的。
“吃好了，帮我收拾好，出去带上门。”
游斯浅将最后一口气泡水喝下，擦了擦嘴角，拍拍李仰肩膀，又起身回到电竞椅上，进入私人世界。
给李仰留了个请勿打扰的后脑勺。
游斯浅从工作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回到艺术街36号临近八点。
“回来了？干嘛去了？”林渝绘从楼上下来，淡淡问。
“出去玩了一天。”游斯浅关上车门回。
从黑夜走进大门，抬眼，游斯浅如同被定住，挪不动步子。
林渝绘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微卷披散着，清水妆容，眼尾贴了闪片，头顶花环，像是森林里的精灵公主，简单干净，灵气。
“看什么？很好看吗？”林渝绘从台阶跳下来，转了个圈，最后在下巴处托着做了个花的样子，眨巴眼求夸奖。
好看，好看到缓解了他一天的疲惫。
“还行，总算有点大小姐模样。”
游斯浅转走眼，绷着后背走到设备处，不再看她，佯装不在乎说：“干嘛穿成这样？”
一看就是刻意为之的打扮，她生得精致，妆造加持，如果再加上直播镜头滤镜……
游斯浅形容不出来的美，他只觉得，她比自己写过的所有歌曲都惊艳。
林渝绘撇嘴，当作是他承认她好看了，她整理一番头发坐到椅子上，“这样才好看呀，然后有更多人，我就可以宣传我的画展了。”
“会有的。”游斯浅心神不定，指尖按在开机处，余光全在林渝绘身上。
-
晚上八点，直播如期而至。
林渝绘的注意力落在摄影和画画上，电脑后方灼灼眼神总算大胆欣赏起来。
林渝绘拿起素描纸，放在画架上，同时介绍两句今天直播的主题，游刃有余。
她今天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这回一个字都没有出错。
看着摄影机前落落大方的女生，自信念着台词，电脑后方眼神迷离的花花公子，像是饮过数不清的酒精，满眼流光，嘴角频频漾起笑意。
不出所料，直播间的人气直线上升，弹幕也快速滚动。
偶尔跳出来夸赞她好看的字眼，林渝绘只是颔首，眼神当做感谢。
但最多的，还是老熟人：
【这不是我们林大小姐吗？】
【改卖画了？】
【前排围观！】
【偷偷说一句，她摇的奶茶也很好喝，不过现在这个人气看来，好像也只有我们几个熟人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游斯浅察觉舆论不对，他收回落在林渝绘身上的眼神，坐正，开始工作。
知道是原来那帮人来了，林渝绘深吸一口气，不急不缓道：“感谢新来的朋友，喜欢的话点一下关注吧。”
弹幕：
【她还得感谢咱们呢】
【真爽啊，林大小姐的感谢，难得。】
【关注就免了，我列表满了。】
……
林渝绘并不当回事。
可不明所以的路人来劲儿了，一直问什么情况，什么大小姐。
破产字眼一出现，菜籽油是钱就送一个最高级别的礼物，吸引观众眼球。
电脑后方，还有一只手在各种禁言。
才过了一天，水军怎么这么多？
游斯浅掀起眼皮，担忧望向镜头前的人。
林渝绘并不介意，她依旧保持得体笑容，规整提笔，正要开始画画，一连串的礼物轰炸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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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籽油是钱送出火箭x50。
菜籽油是钱送出嘉年华x80。
菜籽油是钱送出飞机100……
超湘你送出火箭x30。
超湘你送出嘉年华x40。
超湘你送出游轮x70。
超湘你送出飞机x50。
……
Newsome送出嘉年华x80。
Newsome送出豪华游轮x70。
Newsome送出飞机x100。
……
一瞬间，直播间好似放烟花，林渝绘想念一念ID，但眼睛应接不暇。
她做过功课，这些礼物单个都上千，以及，湘婉给她刷很正常，但施年森……
摆在明面上的要刷到榜一的动作。
还有瞬间涌入的几十个人给她刷着加油的弹幕：
超湘你：【主播好米！主播加油！】
菜籽油是钱：【直播今天好漂亮，声音好甜！】
ID35792：【主播加油！我们支持你！】
ID89562：【好漂亮！才第二天直播！我们看好你！】
……
“我……”
林渝绘惊慌，往屏幕前探身子，“别……别刷礼物了……冷静一点，我们看……”
话音未落，菜籽油是钱送出嘉年华x200……
Newsome送出……
好像她一开口，礼物就更疯狂。
这时，直播热度飙升，还有打卡观光的弹幕：
【听说这里有榜一争夺战，路过看一眼，主播确实很漂亮，画也很好看，关注了。】
【我也打卡，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这么多嘉年华飞机什么的，我要是大款我也喜欢，主播跟个精灵似的。】
【观看人数也增加了，好热闹哈哈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主播加油！你值得！】
无人在意刚开始的几个弹幕。
而榜一，一会儿是菜籽油是钱，一会儿是Newsome，超湘你稳定第三，后续是几个她不认识的ID。
弹幕甚至分成两波，一波喊菜籽油加油，一波喊Newsome冲冲冲。
她的关注度直上云霄。
林渝绘无助看向游斯浅，想让他实在不行关掉打赏，却看见他眉眼松散，两指在手机屏幕飞快划着什么，笑面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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