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是在几年前跟外婆一起来的，是给一家酿酒的老板送糯米饭。
外婆的早餐店有糯米饭，那些煮熟的糯米，在卖不完，糯米饭又剩很多的时候，外婆会把它放在冰箱里，在冷藏室可以保存两三天，在冷冻室保存时间会更久一些，一般最多是一两个月。
然后等下午空闲的时候，把那些糯米饭装在容器里，送给酿酒的老板。
酿酒老板是外婆的朋友，他酿酒很厉害。
他说过冷藏的糯米饭在没有变质或发霉的情况下是可以继续用来酿酒的，但口感会受影响，发酵时间会长一点。
那些用外婆送去的糯米饭酿成的酒，会做上标记，等酒酿成后送给街坊邻居。
外婆也会时不时拿回家一些，放在店里让客人免费喝，只要客人酒量好，喝多少也没事，用来给她朋友做宣传。
日子久了，知道的人也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
老板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忙的厉害的时候，外婆也会去打打下手。
习念跟外婆生活的五年间，来的次数超过百遍。
那时候习念还小，经常被打发出去玩，制止她帮忙。
她闲着无聊，就百无聊赖的骑着单车，在酒窖周边乱晃。
她闲逛的范围，随着时间的变化，离酒窖越来越远。
远到这条小巷。
她利落的在街角转弯，快速骑向小巷的第一个转角。
在拐弯的时候，向身后那条路看去。
没人。
习念没有看到人的身影。
她骑近转角，轻轻按下自行车的刹车，让单车停下，利用墙体遮掩，探头向外看。
没有人走进来。
她没有放松警惕。
在刚才她很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有目光盯着自己。
她不可能分辨错误。
虽然解释不了她看不到后面，但能察觉到身后有目光的这种行为，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按兵不动，继续盯着路口。
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道路空无一人。
只有路边有车辆的光影闪过。
是错觉吗？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习念觉得奇怪，她不认为自己察觉错误，可事实摆在眼前，确实没有人影。
她索性放空思绪，不去想这些事。
她顺着这条路骑着单车，七拐八拐的走到酒窖门口。
来都来了。
习念想顺便帮外婆带两瓶糯米酒回去。
在习念离开的两分钟后，有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出现在巷子里。
习念并不知道，她现在在清洗糯米。
她被金叔拉做苦力。
酿酒之前要先将糯米洗净，用水浸泡到米粒充分吸收水分，变得柔软。
再把泡好的糯米捞出，放在蒸锅中，给它蒸熟。
把蒸熟的糯米冷却在三十度左右，便于酵母菌发酵。
将酒曲均匀的洒在糯米饭中，搅拌匀，放入发酵容器中发酵。
习念从小就见金叔这么做，耳濡目染。
他前两天突然接了个大单。
如今正马不停蹄的赶制呢。金叔原本没打算告诉她跟外婆，但习念恰巧今天过来。
她怕外婆担心自己，就打了电话给外婆说明缘由。
没想到外婆一听，也想着过来帮忙，。
“外婆，这么晚了，你就别过来了。”习念连忙制止。
“那哪行啊，你金叔平常帮了我们这么多。人家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我们既然知道了，怎么能干看着。”外婆那边窸窸窣窣的，听起来是在走动。
习念劝道：“真不用，外婆。用不了那么多人，我跟金叔，还有小唐哥呢，我们几个人够了。你在家等我回去，别过来啦。”
小唐哥是金叔的侄子。
几人忙活着，外婆不停劝，也跟着过来帮忙，一直到没有可以浸泡的容器才跟金叔两人告别。
外婆没有骑车，因为离得不远，拐两条街就是。
习念推着单车跟外婆两个人走在巷子里。
这条巷子走到底，就是回家的路。
习念估计要走十几分钟。
这路有些年头，是那种碎石块儿铺成的。
单车骑在路上会有点颠簸。
习念一个人无所谓，但她担心外婆，怕她头晕，恶心。
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习念可开心了。她让外婆做在后座上，带着她转了好些圈。又来金叔这里，想向他炫耀外婆给她买的新车。
但外婆坐在凳子上缓了许久才好。
从那以后，习念就没有带过外婆。
她跟外婆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
到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习念抓紧洗漱，躺在床上，定好闹钟后，闭眼休息。
她明天还要帮外婆干活，习念想让外婆明天休息一天，但她也知道劝不动外婆，要是能劝的动，店也不至于现在还开着。
她只能尽力帮外婆分担。
外面的月光像一匹柔纱，垂落在窗户上，它想顺着缝隙溜进来，可惜被拉上的窗帘遮挡。
习念没有受任何影响，安然入睡。
可夏成林恰恰相反。
他站在窗台前，烟雾弥漫。
他今天去看了自己的女儿。
她长大了，出落得更标志了。比起小时候脸上的婴儿肥，瘦了不少。也长高了，快要长到跟她妈妈一般。
可他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躲在暗处，见不得光。
他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是否还能认清自己的面容。
他害怕女儿不认识他。
夏成林坐在车后排，车窗打开一条缝隙。
他从车窗上那条狭窄的缝隙，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仔细观察着女儿发生的变化。
车速缓慢行驶，他看着女儿跟同学微笑，挥手再见。
她笑容里藏着她妈妈的影子。
夏成林本打算下车叫住女儿的念头，被她轻轻的一个笑容打消。
他突然变得无比胆怯。
他对不起她妈妈。
也对不起女儿。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
夏成林指挥司机继续跟着。
可很快，女儿可能有所察觉。
她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她很聪明。
夏成林很自豪，这是他的女儿。
可是，她突然改变了方向，骑在小巷里。
夏成林知道女儿是察觉到有人跟着，在摆脱对方。
但他还是有点生气，如果他真是坏人，她一个女孩子，要如何对付穷凶极恶的人。
他想跟过去保护她。
可是司机没有反应过来，在习念车子加速的时候，他也跟着踩了油门。
他走过了。
没有机会转弯。
这是一条单行道。
夏成林想下车，可是他追不上女儿。
等他在前方转弯掉头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女儿的身影了。
外婆的早餐店有糯米饭，那些煮熟的糯米，在卖不完，糯米饭又剩很多的时候，外婆会把它放在冰箱里，在冷藏室可以保存两三天，在冷冻室保存时间会更久一些，一般最多是一两个月。
然后等下午空闲的时候，把那些糯米饭装在容器里，送给酿酒的老板。
酿酒老板是外婆的朋友，他酿酒很厉害。
他说过冷藏的糯米饭在没有变质或发霉的情况下是可以继续用来酿酒的，但口感会受影响，发酵时间会长一点。
那些用外婆送去的糯米饭酿成的酒，会做上标记，等酒酿成后送给街坊邻居。
外婆也会时不时拿回家一些，放在店里让客人免费喝，只要客人酒量好，喝多少也没事，用来给她朋友做宣传。
日子久了，知道的人也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
老板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忙的厉害的时候，外婆也会去打打下手。
习念跟外婆生活的五年间，来的次数超过百遍。
那时候习念还小，经常被打发出去玩，制止她帮忙。
她闲着无聊，就百无聊赖的骑着单车，在酒窖周边乱晃。
她闲逛的范围，随着时间的变化，离酒窖越来越远。
远到这条小巷。
她利落的在街角转弯，快速骑向小巷的第一个转角。
在拐弯的时候，向身后那条路看去。
没人。
习念没有看到人的身影。
她骑近转角，轻轻按下自行车的刹车，让单车停下，利用墙体遮掩，探头向外看。
没有人走进来。
她没有放松警惕。
在刚才她很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有目光盯着自己。
她不可能分辨错误。
虽然解释不了她看不到后面，但能察觉到身后有目光的这种行为，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按兵不动，继续盯着路口。
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道路空无一人。
只有路边有车辆的光影闪过。
是错觉吗？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习念觉得奇怪，她不认为自己察觉错误，可事实摆在眼前，确实没有人影。
她索性放空思绪，不去想这些事。
她顺着这条路骑着单车，七拐八拐的走到酒窖门口。
来都来了。
习念想顺便帮外婆带两瓶糯米酒回去。
在习念离开的两分钟后，有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出现在巷子里。
习念并不知道，她现在在清洗糯米。
她被金叔拉做苦力。
酿酒之前要先将糯米洗净，用水浸泡到米粒充分吸收水分，变得柔软。
再把泡好的糯米捞出，放在蒸锅中，给它蒸熟。
把蒸熟的糯米冷却在三十度左右，便于酵母菌发酵。
将酒曲均匀的洒在糯米饭中，搅拌匀，放入发酵容器中发酵。
习念从小就见金叔这么做，耳濡目染。
他前两天突然接了个大单。
如今正马不停蹄的赶制呢。金叔原本没打算告诉她跟外婆，但习念恰巧今天过来。
她怕外婆担心自己，就打了电话给外婆说明缘由。
没想到外婆一听，也想着过来帮忙，。
“外婆，这么晚了，你就别过来了。”习念连忙制止。
“那哪行啊，你金叔平常帮了我们这么多。人家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我们既然知道了，怎么能干看着。”外婆那边窸窸窣窣的，听起来是在走动。
习念劝道：“真不用，外婆。用不了那么多人，我跟金叔，还有小唐哥呢，我们几个人够了。你在家等我回去，别过来啦。”
小唐哥是金叔的侄子。
几人忙活着，外婆不停劝，也跟着过来帮忙，一直到没有可以浸泡的容器才跟金叔两人告别。
外婆没有骑车，因为离得不远，拐两条街就是。
习念推着单车跟外婆两个人走在巷子里。
这条巷子走到底，就是回家的路。
习念估计要走十几分钟。
这路有些年头，是那种碎石块儿铺成的。
单车骑在路上会有点颠簸。
习念一个人无所谓，但她担心外婆，怕她头晕，恶心。
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习念可开心了。她让外婆做在后座上，带着她转了好些圈。又来金叔这里，想向他炫耀外婆给她买的新车。
但外婆坐在凳子上缓了许久才好。
从那以后，习念就没有带过外婆。
她跟外婆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
到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习念抓紧洗漱，躺在床上，定好闹钟后，闭眼休息。
她明天还要帮外婆干活，习念想让外婆明天休息一天，但她也知道劝不动外婆，要是能劝的动，店也不至于现在还开着。
她只能尽力帮外婆分担。
外面的月光像一匹柔纱，垂落在窗户上，它想顺着缝隙溜进来，可惜被拉上的窗帘遮挡。
习念没有受任何影响，安然入睡。
可夏成林恰恰相反。
他站在窗台前，烟雾弥漫。
他今天去看了自己的女儿。
她长大了，出落得更标志了。比起小时候脸上的婴儿肥，瘦了不少。也长高了，快要长到跟她妈妈一般。
可他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躲在暗处，见不得光。
他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是否还能认清自己的面容。
他害怕女儿不认识他。
夏成林坐在车后排，车窗打开一条缝隙。
他从车窗上那条狭窄的缝隙，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仔细观察着女儿发生的变化。
车速缓慢行驶，他看着女儿跟同学微笑，挥手再见。
她笑容里藏着她妈妈的影子。
夏成林本打算下车叫住女儿的念头，被她轻轻的一个笑容打消。
他突然变得无比胆怯。
他对不起她妈妈。
也对不起女儿。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
夏成林指挥司机继续跟着。
可很快，女儿可能有所察觉。
她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她很聪明。
夏成林很自豪，这是他的女儿。
可是，她突然改变了方向，骑在小巷里。
夏成林知道女儿是察觉到有人跟着，在摆脱对方。
但他还是有点生气，如果他真是坏人，她一个女孩子，要如何对付穷凶极恶的人。
他想跟过去保护她。
可是司机没有反应过来，在习念车子加速的时候，他也跟着踩了油门。
他走过了。
没有机会转弯。
这是一条单行道。
夏成林想下车，可是他追不上女儿。
等他在前方转弯掉头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女儿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