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是直观的强冲击的，不因为帅，难道是因为他的灵魂吗。
反问的字句在齿关被拦住，迟雨看着乌漆嘛黑的小径，向他发出请求：“你能不能送我走过这段？”
补充说：“毕竟你还是我肚子里胚胎的爸爸。”
她实在说不出“孩子”两个字。
边原目光扫过四周：“既然怕黑，还从这儿走。”
迟雨说：“忘记提醒司机在A口停了。”
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抓住他话中的疑点，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怕黑！”
毕竟暗恋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边原又有什么特殊的？
边原回答的速度很快：“周默说的。”
迟雨的目光能在他脸上凿出一个洞：“周默是谁？”
“我同桌，你和他交往过。”
“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比划着：“比我矮半个头，校篮球队的，有点瘦。”
迟雨收回目光，尽力在脑中找到一个模糊的人像：“哦，他啊。”
过了十几秒，没听到声音，若有所感地转过头，见到他抿着唇，像嗤笑。
她的目光又晕在他侧脸的轮廓上了，眼窝好深，用现在流行的词来形容，是不是算浓颜？
但没有忘记追问：“你笑什么！”
“笑你也记不住那些前男友啊。”
两道视线胶着起来，迟雨信誓旦旦：“我想起来了！皮肤很白，总是穿蓝色短袖那个。”
边原眨了眨眼：“真的吗？”
“真的啊！”
他遂歪了头，向这边靠：“可是周默这个人是我编的。”
“……”
迟雨扭头去找监控的位置，可惜现在很黑，拍不到什么，她真想把他这副样子拍下来发给关若凡，同班挚友兼边原的粉丝之一，以揭露边原人畜无害的表象之下有多恶劣。
她跳起来：“边原！”
被边原摁住：“啊。”
“一点也不好笑，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诶。”
为了体现事情的严重性，她把胚胎升级为孩子。
被纠正道：“是胚胎。”
“你撒谎撒得这么自然，我对你的基因表示怀疑。”
“这也算撒谎？”
迟雨恶狠狠地说：“当然算！”
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脑子转来转去只能想到：“多转1000，精神损失费。”
边原说：“到时候再和尾款一起结吧。”
对话走到尽头，前路突遭障碍物，迟雨指挥着要到对面人行道去。
浅灰沥青的路面停满私家车，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白色标线，边原瞧着她的后影，露背毛衣里那两片薄薄的肩胛骨看起来跃跃欲飞，她在印象中一直比其他女生要瘦些。这么单薄的身体，是怎么兜着一个小孩的？
单薄的纸片人没注意脚下翘起的石板边，向前踉跄了一步，边原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臂一带，又迅速撤开。
站直了，她的话也稳稳降落在质问和打趣的黄金分割线上：“你还是没说，怎么知道我怕黑？”
“周默说的。”
四周阒无人声，边原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像敲在她耳鼓上。
迟雨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有这个人。”
风刮过来有些冷，边原换了个位置，挪到风口：“就当作你前男友们的代称，因为，我也记不住那些人。”
迟雨作为漩涡中心的人物，想听不到她的八卦也很难。
“你是不是很遗憾，没有成为周默之一。”
大美女说这样的话时，很是理直气壮。
边原的沉默落在迟雨眼中添了两分感伤，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安慰：“不用太难过。”
他一字一句：“不遗憾，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周默之一。”
迟雨瞪去一眼，说这么直白干什么，骗骗她又能怎么样？尽管她才控告过他撒谎面不改色。
她心里想，你现在连周默们都比不上，他们有名分的。
边原似有所感，顿住脚步：“但我效率比他们都高。”
“这只是个极小概率事件，”她说：“并且，拿这个开玩笑很没品。”
“我说的是你记得我。”
从胡同口出来，迟雨走累了，闪进一家越南面包店，点了两杯热拿铁，没问他的喜好。
等餐的过程中，几度开口又放弃了，她很难解释，那天自己好像掉入了以边原为轴心人物的平行世界。
首先是吃午饭时，从医院回来的姥姥主动提起：“你有个高中同学，叫边原，你记得吗？”
迟雨回忆的时间近乎五分钟，才勉强搜罗出一点记忆：“他怎么了？犯什么罪了？”
迟珍珍敲她一记：“你能不能盼同学一点好？”
这不怪迟雨，她的名字经常被同学们放在边原旁边提起，作为对照组以印证她不羁的作风，时间长了，她小心眼地希望听到一点坏消息，十二年后依然。
迟珍珍继续打听：“他是你们班的吗？”
“当然不是了，如果是，您还能现在才知道啊？”
“也是，我就记得这么个名。”
“他回回拿第一。”
迟珍珍一拍桌子：“怪不得我记得这名呢！”
她继续说：“我今天到附二医看望你惠姨，瞅主治医师越瞅越眼熟，一打听年龄，和你同岁，就问是不是你同学。”
“您直接问人家是不是我同学？”
“那怎么了，他就说，是。”
“然后呢？”
“然后人家就忙去了。”
迟雨埋头吃饭。
迟珍珍屈起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年级第一，长得帅，还是主治医师，年轻有为，你和人家就没联系？”
“我和他压根就不认识。”
“这么优秀，肯定结婚了，哪还能流入市场啊？”
“这话说的，我不还在市场上吗。”
“女的和男的不一样，女的呢宁可单着也不能瞎结，风险大，男的能有什么风险啊，条件好还单到三十的多少有点小毛病。”
迟雨对这番高论表示赞同，话题顺势扯到男女婚恋差别上。
到了下午，她按约定去拜访生父施镇。
迟雨原名施余，一岁时父母离婚，抚养权判给了老妈余鹃。余鹃那年二十四岁，在前一场失败的婚姻中吸取到的唯一教训是千万不能下嫁，趁年轻，撑着一口要高嫁的气投入凯子市场中，迅速再嫁，把女儿看成拖油瓶，甩给了自己母亲。
施镇拿着前丈母娘资助的二十万，下海办厂，搞外贸，搞成个小老板，也再婚了，但每年打给前丈母娘的抚养费都不少。余鹃再嫁了位小富豪，对女儿存着两分愧疚，时不时也给迟珍珍拿钱。
迟珍珍在五环边上的工厂家属楼里把外孙女抚养到六年级，两边拿抚养费，日子还算滋润。
迟雨大学毕业后，两头拿钱的日子就结束了，只剩一头。施镇为人大方，不仅没停副卡，五年前还主动拿出一大笔首付款给她在三环边上买了房。
去年迟珍珍因乳腺癌住院，他还往前丈母娘的户头打了二十万。
谈不上感恩，但迟雨每个月都会抽一两天时间去看望施镇。
施镇的二婚妻子不怎么待见前妻女儿，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表面还是得装和气。
那天下午迟雨到施家吃晚饭，后妈张琳较往常热情了十倍不止，主动递话，关心了一番她的近况，话头最后绕到年龄上。
张琳问：“小鱼还没定下来呢？”
她也跟着施镇叫她的小名。
迟雨有一答一：“没有合适的。”
张琳顺着说：“云舒只小你两岁，也到该着急的年纪了。”
施镇和张琳结婚后生的女儿施云舒，娇气且难缠，对她带有莫名的敌意，迟雨一向避为上策。
迟雨只好回：“不着急，不结也很爽快。”
张琳嘻嘻笑：“哎哟，云舒没有你这么前卫，她比较能接受我们的思想。”
迟雨也笑：“那也好，那也好。”
隔了两口汤的时间，张琳又问：“边原你知道吗？”
她差点呛到，什么边原。
“云舒的相亲对象，爸妈都是律所合伙人，自己是主治医师，也是四中的，和你同一届。”
“哦对了，还帅。”
“老施，快把照片给小鱼看看！”
迟雨凑到老爸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隔着人群肩头放大拍的，像偷拍。她印象里边原不是方脸吧？
但她一向不记人，这会儿也附和说：“五官端正，一身正气的。”
张琳开始打听，你认不认识，他高中时候风评怎么样，花不花，是好学生吗？
迟雨一概答：不熟、不了解、是好学生。
张琳“啧”了一声，倒豆子似的开始分析边原此人，连人家住哪儿都打听出来了。
那还装模作样地问？迟雨也不拂她的意，配合点头，吃完饭以后迅速开溜。
从施家出来，问关若凡在哪儿，要过去拿修复好的硬盘。
关若凡回：“国贸附近的one9你知道吗？”
迟雨赞她有闲情逸致。
“什么呀，老梁同学聚会。”
“我们班的同学聚会你都懒得去，还去别人班的？”
“听说边原会来！我来看看他现在长什么样。”
又是边原。
迟雨也好奇：“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有没有大肚子和秃头。”
关若凡说：“人还没到。”
迟雨打车到one9，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酸痛，只好先找厕所解决。
One9的厕所设计师很有巧思，隔间门相对错开，中间立着一面长镜，她进去的那一间在镜子后面，能把外面的低语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公司洗手间不能说八卦，在酒吧洗手间说八卦也会有被主角听到的风险。
迟雨正刷着朋友圈，忽然听到一道细嗓子：“边原在群里说出地铁口了。”
边原边原还是边原！她熄了屏，继续听。
另一道更尖细女声答：“坐地铁啊，还想看看他开什么车呢。”
有人笑她：“你这么势利眼哦！”
“你敢说你不好奇？”
“好奇啊，但也不难猜，他是外科医生，收入不算高但也绝对不低，而且他家本来就有钱吧。”
“诶，他自己来还是带家属？”
“班长问过了，就他自己。”
尖细的女声掺入一丝兴奋：“他有女朋友吗？”
另一人顿了几秒才答：“高中没有，毕业后不知道，朋友圈没晒过。”
“他不会没谈过吧？”
“不至于吧……这种姿色和成色，说不定他私下很花。”
“哈哈，说不定，但他看面相还挺专一的。”
迟雨腹诽：看面相断男人品性，好扯。
下一句就听到：“哈哈，也是，他又不是迟雨！”
迟雨：？
八卦主角变成两个人。
“你说迟雨怎么没和他谈过啊？”
“边原看不上这种吧。”
如果不是正坐在马桶上，迟雨很想推开门问：我哪种？
这人又补充道：“不是每个美人都那么花的。”
迟雨表示，谢谢肯定。
女声渐渐弱下去，她多待了五分钟才出厕所，在拐角处撞上一堵墙，不是，一个人。
熟悉的轮廓、气质、长相，听了一整天这个名字的她，气若洪钟地喊出：“边原！”
反问的字句在齿关被拦住，迟雨看着乌漆嘛黑的小径，向他发出请求：“你能不能送我走过这段？”
补充说：“毕竟你还是我肚子里胚胎的爸爸。”
她实在说不出“孩子”两个字。
边原目光扫过四周：“既然怕黑，还从这儿走。”
迟雨说：“忘记提醒司机在A口停了。”
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抓住他话中的疑点，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怕黑！”
毕竟暗恋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边原又有什么特殊的？
边原回答的速度很快：“周默说的。”
迟雨的目光能在他脸上凿出一个洞：“周默是谁？”
“我同桌，你和他交往过。”
“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比划着：“比我矮半个头，校篮球队的，有点瘦。”
迟雨收回目光，尽力在脑中找到一个模糊的人像：“哦，他啊。”
过了十几秒，没听到声音，若有所感地转过头，见到他抿着唇，像嗤笑。
她的目光又晕在他侧脸的轮廓上了，眼窝好深，用现在流行的词来形容，是不是算浓颜？
但没有忘记追问：“你笑什么！”
“笑你也记不住那些前男友啊。”
两道视线胶着起来，迟雨信誓旦旦：“我想起来了！皮肤很白，总是穿蓝色短袖那个。”
边原眨了眨眼：“真的吗？”
“真的啊！”
他遂歪了头，向这边靠：“可是周默这个人是我编的。”
“……”
迟雨扭头去找监控的位置，可惜现在很黑，拍不到什么，她真想把他这副样子拍下来发给关若凡，同班挚友兼边原的粉丝之一，以揭露边原人畜无害的表象之下有多恶劣。
她跳起来：“边原！”
被边原摁住：“啊。”
“一点也不好笑，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诶。”
为了体现事情的严重性，她把胚胎升级为孩子。
被纠正道：“是胚胎。”
“你撒谎撒得这么自然，我对你的基因表示怀疑。”
“这也算撒谎？”
迟雨恶狠狠地说：“当然算！”
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脑子转来转去只能想到：“多转1000，精神损失费。”
边原说：“到时候再和尾款一起结吧。”
对话走到尽头，前路突遭障碍物，迟雨指挥着要到对面人行道去。
浅灰沥青的路面停满私家车，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白色标线，边原瞧着她的后影，露背毛衣里那两片薄薄的肩胛骨看起来跃跃欲飞，她在印象中一直比其他女生要瘦些。这么单薄的身体，是怎么兜着一个小孩的？
单薄的纸片人没注意脚下翘起的石板边，向前踉跄了一步，边原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臂一带，又迅速撤开。
站直了，她的话也稳稳降落在质问和打趣的黄金分割线上：“你还是没说，怎么知道我怕黑？”
“周默说的。”
四周阒无人声，边原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像敲在她耳鼓上。
迟雨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有这个人。”
风刮过来有些冷，边原换了个位置，挪到风口：“就当作你前男友们的代称，因为，我也记不住那些人。”
迟雨作为漩涡中心的人物，想听不到她的八卦也很难。
“你是不是很遗憾，没有成为周默之一。”
大美女说这样的话时，很是理直气壮。
边原的沉默落在迟雨眼中添了两分感伤，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安慰：“不用太难过。”
他一字一句：“不遗憾，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周默之一。”
迟雨瞪去一眼，说这么直白干什么，骗骗她又能怎么样？尽管她才控告过他撒谎面不改色。
她心里想，你现在连周默们都比不上，他们有名分的。
边原似有所感，顿住脚步：“但我效率比他们都高。”
“这只是个极小概率事件，”她说：“并且，拿这个开玩笑很没品。”
“我说的是你记得我。”
从胡同口出来，迟雨走累了，闪进一家越南面包店，点了两杯热拿铁，没问他的喜好。
等餐的过程中，几度开口又放弃了，她很难解释，那天自己好像掉入了以边原为轴心人物的平行世界。
首先是吃午饭时，从医院回来的姥姥主动提起：“你有个高中同学，叫边原，你记得吗？”
迟雨回忆的时间近乎五分钟，才勉强搜罗出一点记忆：“他怎么了？犯什么罪了？”
迟珍珍敲她一记：“你能不能盼同学一点好？”
这不怪迟雨，她的名字经常被同学们放在边原旁边提起，作为对照组以印证她不羁的作风，时间长了，她小心眼地希望听到一点坏消息，十二年后依然。
迟珍珍继续打听：“他是你们班的吗？”
“当然不是了，如果是，您还能现在才知道啊？”
“也是，我就记得这么个名。”
“他回回拿第一。”
迟珍珍一拍桌子：“怪不得我记得这名呢！”
她继续说：“我今天到附二医看望你惠姨，瞅主治医师越瞅越眼熟，一打听年龄，和你同岁，就问是不是你同学。”
“您直接问人家是不是我同学？”
“那怎么了，他就说，是。”
“然后呢？”
“然后人家就忙去了。”
迟雨埋头吃饭。
迟珍珍屈起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年级第一，长得帅，还是主治医师，年轻有为，你和人家就没联系？”
“我和他压根就不认识。”
“这么优秀，肯定结婚了，哪还能流入市场啊？”
“这话说的，我不还在市场上吗。”
“女的和男的不一样，女的呢宁可单着也不能瞎结，风险大，男的能有什么风险啊，条件好还单到三十的多少有点小毛病。”
迟雨对这番高论表示赞同，话题顺势扯到男女婚恋差别上。
到了下午，她按约定去拜访生父施镇。
迟雨原名施余，一岁时父母离婚，抚养权判给了老妈余鹃。余鹃那年二十四岁，在前一场失败的婚姻中吸取到的唯一教训是千万不能下嫁，趁年轻，撑着一口要高嫁的气投入凯子市场中，迅速再嫁，把女儿看成拖油瓶，甩给了自己母亲。
施镇拿着前丈母娘资助的二十万，下海办厂，搞外贸，搞成个小老板，也再婚了，但每年打给前丈母娘的抚养费都不少。余鹃再嫁了位小富豪，对女儿存着两分愧疚，时不时也给迟珍珍拿钱。
迟珍珍在五环边上的工厂家属楼里把外孙女抚养到六年级，两边拿抚养费，日子还算滋润。
迟雨大学毕业后，两头拿钱的日子就结束了，只剩一头。施镇为人大方，不仅没停副卡，五年前还主动拿出一大笔首付款给她在三环边上买了房。
去年迟珍珍因乳腺癌住院，他还往前丈母娘的户头打了二十万。
谈不上感恩，但迟雨每个月都会抽一两天时间去看望施镇。
施镇的二婚妻子不怎么待见前妻女儿，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表面还是得装和气。
那天下午迟雨到施家吃晚饭，后妈张琳较往常热情了十倍不止，主动递话，关心了一番她的近况，话头最后绕到年龄上。
张琳问：“小鱼还没定下来呢？”
她也跟着施镇叫她的小名。
迟雨有一答一：“没有合适的。”
张琳顺着说：“云舒只小你两岁，也到该着急的年纪了。”
施镇和张琳结婚后生的女儿施云舒，娇气且难缠，对她带有莫名的敌意，迟雨一向避为上策。
迟雨只好回：“不着急，不结也很爽快。”
张琳嘻嘻笑：“哎哟，云舒没有你这么前卫，她比较能接受我们的思想。”
迟雨也笑：“那也好，那也好。”
隔了两口汤的时间，张琳又问：“边原你知道吗？”
她差点呛到，什么边原。
“云舒的相亲对象，爸妈都是律所合伙人，自己是主治医师，也是四中的，和你同一届。”
“哦对了，还帅。”
“老施，快把照片给小鱼看看！”
迟雨凑到老爸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隔着人群肩头放大拍的，像偷拍。她印象里边原不是方脸吧？
但她一向不记人，这会儿也附和说：“五官端正，一身正气的。”
张琳开始打听，你认不认识，他高中时候风评怎么样，花不花，是好学生吗？
迟雨一概答：不熟、不了解、是好学生。
张琳“啧”了一声，倒豆子似的开始分析边原此人，连人家住哪儿都打听出来了。
那还装模作样地问？迟雨也不拂她的意，配合点头，吃完饭以后迅速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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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若凡回：“国贸附近的one9你知道吗？”
迟雨赞她有闲情逸致。
“什么呀，老梁同学聚会。”
“我们班的同学聚会你都懒得去，还去别人班的？”
“听说边原会来！我来看看他现在长什么样。”
又是边原。
迟雨也好奇：“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有没有大肚子和秃头。”
关若凡说：“人还没到。”
迟雨打车到one9，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酸痛，只好先找厕所解决。
One9的厕所设计师很有巧思，隔间门相对错开，中间立着一面长镜，她进去的那一间在镜子后面，能把外面的低语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公司洗手间不能说八卦，在酒吧洗手间说八卦也会有被主角听到的风险。
迟雨正刷着朋友圈，忽然听到一道细嗓子：“边原在群里说出地铁口了。”
边原边原还是边原！她熄了屏，继续听。
另一道更尖细女声答：“坐地铁啊，还想看看他开什么车呢。”
有人笑她：“你这么势利眼哦！”
“你敢说你不好奇？”
“好奇啊，但也不难猜，他是外科医生，收入不算高但也绝对不低，而且他家本来就有钱吧。”
“诶，他自己来还是带家属？”
“班长问过了，就他自己。”
尖细的女声掺入一丝兴奋：“他有女朋友吗？”
另一人顿了几秒才答：“高中没有，毕业后不知道，朋友圈没晒过。”
“他不会没谈过吧？”
“不至于吧……这种姿色和成色，说不定他私下很花。”
“哈哈，说不定，但他看面相还挺专一的。”
迟雨腹诽：看面相断男人品性，好扯。
下一句就听到：“哈哈，也是，他又不是迟雨！”
迟雨：？
八卦主角变成两个人。
“你说迟雨怎么没和他谈过啊？”
“边原看不上这种吧。”
如果不是正坐在马桶上，迟雨很想推开门问：我哪种？
这人又补充道：“不是每个美人都那么花的。”
迟雨表示，谢谢肯定。
女声渐渐弱下去，她多待了五分钟才出厕所，在拐角处撞上一堵墙，不是，一个人。
熟悉的轮廓、气质、长相，听了一整天这个名字的她，气若洪钟地喊出：“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