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祺放下背篓，拿开覆盖在上面的药草，取出包袱，放到男子面前，垂手而立，“天下无人能伤庄主，能伤庄主的，只有庄主自己。”
男子莞尔徐徐，四眼相看，男子撑掌轻轻压了压腹部伤口。
痛！
痛得蚀骨噬心！
缓了缓神，男子起身，微阖眼，静听万物声动，过了片刻，男子问吴祺：“她便是邑安城近日声名大噪的好心人？”
吴祺：“军中知晓此事的将士无一人在背后议论，更无人会向外流传，回城的百姓、遵照离营纪律，更不会将军中之事于城内传播。庄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男子看了看吴祺，眼睫轻覆，斜身半倚青石台，抬眼望向山中春日里百花吐艳，万木吐绿。
缓缓的，男子说道：“留意身边人。”
吴祺眉紧缩，身边人只有李祥、戴贵、泰梂，还有张尧、赵启新，几人并无异常，吴祺看着男子，想请男子说得明白些。
男子仰身平卧青石，阖了眼，“我这伤三五日难愈全，还需她来换药！”
“庄主、如何会伤成这样？”
清风拂耳，身外杨柳飘，鸟语花香，三春好时节，天机活泼，静得和风淡荡。
许久，男子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被人下了药。”
吴祺怔住，有些意外，且不可信之。
换作别人，吴祺定然深信不疑，可眼前之人，是闻名江湖三庄之首的岸门庄庄主，武力卓绝，怎会轻易被他人下药，并且还伤成这样？！
“庄主……”吴祺备了换药的裹帘来，眼下他可以先帮着换药，并不一定非要她明日来换！
男子的声音透着些昏沉，将睡的样子，坚持说：“我要她来换。”
吴祺愣了愣，“庄主可知、她是……女儿身？”
“知道。”
男子似要睡着了，吴祺扯着炫白裹帘的手紧紧收紧。
待从山里回来，吴祺告之夏语心那人还活着，夏语心悬着的心落下一半，不用为此去责罚团团，可之前对团团的态度……夏语心顿觉有些惭愧！
此时，祁夜欢仍在校场，夏语心一直未问得城中消息，还有一半的心悬着！
而军中半数以上将士连着操练数个时辰，已累得筋疲力尽，却不见稍息。
不过，将士们操练多久，祁夜欢亦跟着操练多久！
练兵先练将！
这是祁夜欢练兵准则，他是个从不懒惰的人！
军中将士已早摸清他秉性！
只是像这样连着操练较为少见，上一回还是祁夜欢处决姜侍卫、韩侍卫那一晚，让军中将士操练了一夜！
将士们不敢言，更不敢怒，铆足精气操练。
“校场多流汗，战场多胜算！”
祁夜欢一声接着一声，声威震天！
他从预判夏语心定会追来寻问城中情况，便一直留在了校场，等着夏语心前来问询！
但眼见天色昏暗下来，从最初的万分确定，到此时此刻的不可估摸，祁夜欢心思反复：既想、不想、又想！
将士们体力困乏，祁夜欢是看在眼里的，他偏不叫歇操！
夏语心不来，他等的时刻久了，越有精力。
只是这精力分不清是从喜悦中来，还是从怒火中来！
祁夜欢单手举盾牌，晚霞退去，暮色深浓！
这时，祁夜欢才叫众将士归营！
显然，她不会来了！
夏语心回到帐前，给团团道了歉，然后又到祁夜欢帐前来等着祁夜欢。
吴祺脚跟脚陪着。
吴福端了两碗米粥送来，同吴祺共用一碗，另一碗单独给夏语心。
三人排排蹲在祁夜欢帐外，边吃着蕨粑边吸溜喝粥，夏语心学得有模有样，甚至，她吸溜米粥的声音盖过了吴祺、吴福！
吴祺、吴福面面相觑，吴福笑了笑，“那……棠小弟啊，你可以不用吸溜出这么大声音，我跟我哥、也没有整出这么大声音！你这、夸张了些！”
夏语心笑了笑，再喝粥时，没有了吸溜声。
“这才好嘛！”吴福把夏语心没有喝完的米粥拿过来喝了，“不能浪费！”
夏语心见着吴福就着她喝过的碗口喝，怔了怔！
祁夜欢回到营帐，入眼便见夏语心与吴祺、吴福在他帐外吹着晚风且还排排坐着。
尤其见夏语心真把她自己当男子、毫不避讳处在吴祺、吴福当中，祁夜欢不经意多看了吴祺、吴福一眼。
若是可以，那手中长剑定会飞出将二人挑开一边去！
“喀！”
祁夜欢轻咳了声。
夏语心回头迎祁夜欢起身，“祁将军！”关切的、急切的，眼神中透露着对邑安城内之事的询问。
原本以为她没有着急着追去校场，是对城中情况并不那样在意，但见着夏语心这般欲言难止，忧心万分，祁夜欢既想、不想、又想的心绪又开始反复跳转，沉声走开，没有理会夏语心，径直进了军帐，却迟迟没有掌灯。
夏语心一脸茫然，看了看吴祺，看了看吴福，“我……将军、难道还在因我一早出营的事、生气？这么小气吗？”
话音落下，祁夜欢帐中的灯亮了！
很显然，这话祁夜欢是听见了！
夏语心愣了愣，然后指了指营帐的那边，对吴祺、吴福说：“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休息，小弟我、进去。”
吴祺拉住她，是祸是福，两兄弟要一起进去。
夏语心摆了摆手，劝两人离开，要是受罚，不用全部跟着上，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吴福、吴祺不放心地、一步一回头离开，夏语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松松迈步上前，撩开帐幔，笑脸相待，眼前却瞬间陷入黑暗。
祁夜欢灭了油灯！
“将军是何意？”夏语心退回一步。
身影闪近，祁夜欢撩起夏语心放下的帐幔，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一个生着闷气，一个收回笑容，小心翼翼。
半帘缦布相隔，空气陷入短暂凝滞。
祁夜欢：“是身为棠伙头不敢进，还是身为棠溪姑娘不敢进？”
祁夜欢暗中探得她的名字：棠溪颜，棠溪为姓，单名一个颜字！
阿颜！
“我是敬重将军、才不敢贸然进帐！”
先前那一脸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开来，油灯熄去，随之淹没在了夜色中！
是他没有看见！
祁夜欢：“你此前已进过不只一回！此时为何不敢进？我杀逃兵，处决帐下侍卫，就令你如此感到害怕？”
“……”
沉默代表默认！
祁夜欢望着夏语心，她既不愿再进他营帐，祁夜欢松手放下帐幔，将夏语心隔在外面。
他拿准夏语心问不出原委断不会离开。
果然，夏语心被晾在帐外，不一会儿，“祁将军，邑安城内是否真起了战事？”
帐幔后无声音！
夏语心低垂下眸光，过了片刻，回头对帐前张尧说：“张大哥，麻烦你去将我的马牵来，这是城主令牌，务必要最快！”
说着，夏语心欲出示令牌！
帐幔掀开，祁夜欢止住夏语心。
夏语心嘴角微微翘了翘，“将军这又是何意？我问将军，将军不愿说，我自己要回城去看个清楚，将军又加阻拦！”
祁夜欢望着夏语心，一时分不清谁拿捏了谁，“不必忧心，城中、暂且安全。”
“是城主传来的消息？”
“你担心他？你说过，不愿嫁他，城中若真出现危险……岂不正随了心意！”
夏语心张了张嘴，“……我、我是担心城中百姓。”
“到底是担心城主，还是担心城中百姓？”
“城中那么多百姓……起初是我提议送他们回城，现在、我不想他们回家刚与亲人团聚便遭遇战火摧毁，那我、岂不从一介功臣沦为了邑安城罪人。我可不想当万人唾骂的罪人，眼下邑安城内究竟情况如何，我以城主令牌为令，祁将军可愿如实相告？”
夏语心伸手拿腰间令牌，祁夜欢压住她手臂，“我说过，不可向他人轻易暴露你身份。此前在军中不可以，此后、亦不可以！”
“这样说来，邑安城……将军可知，是哪国出兵前来攻打？还是说，亦如之前代国一般，诸国合围？”
“据探子来报，敌军乔装出行，辨别不出是哪国军队。据目前情况，敌军、只是围而不攻，一直设伏于城外五里。”
“他们、与前两日山谷袭击之人是一伙的？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同样乔装改扮。当时，我们应该抓几个活的回来审一审！”
夏语心此时才发觉怎么都没有人想着留一个活口！
祁夜欢笑了笑，“那些皆为死士，抓回来也只剩一副僵硬尸体。眼下唯有早日治好军中滞留下的灾民，拔营还城，与城中玄骑军里应外合，击退敌军。”
夏语心重重点头，“好！明日我一早便进山采药，采许多许多药草回来，将他们一并治好！可万一、我还未医治好剩下的灾民……”
“不会！”祁夜欢轻声安抚，且十分有把握，“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
“将军要带军先离开阴山？”
祁夜欢摇头，“他们围而不攻，皆知邑安军队在阴山，邑安为空城，即便他们攻下城池亦难坚守，只要阴山大军还城，他们不得不弃城，只要大军一日不还城，他们便一日不敢轻举进攻！所以……大可不必担忧！”
祁夜欢举开帐幔，帐中油灯亮起，祁夜欢让进夏语心，夏语心微微低头，退后三步，揖礼告辞，“将军、早些歇息！”
男子莞尔徐徐，四眼相看，男子撑掌轻轻压了压腹部伤口。
痛！
痛得蚀骨噬心！
缓了缓神，男子起身，微阖眼，静听万物声动，过了片刻，男子问吴祺：“她便是邑安城近日声名大噪的好心人？”
吴祺：“军中知晓此事的将士无一人在背后议论，更无人会向外流传，回城的百姓、遵照离营纪律，更不会将军中之事于城内传播。庄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男子看了看吴祺，眼睫轻覆，斜身半倚青石台，抬眼望向山中春日里百花吐艳，万木吐绿。
缓缓的，男子说道：“留意身边人。”
吴祺眉紧缩，身边人只有李祥、戴贵、泰梂，还有张尧、赵启新，几人并无异常，吴祺看着男子，想请男子说得明白些。
男子仰身平卧青石，阖了眼，“我这伤三五日难愈全，还需她来换药！”
“庄主、如何会伤成这样？”
清风拂耳，身外杨柳飘，鸟语花香，三春好时节，天机活泼，静得和风淡荡。
许久，男子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被人下了药。”
吴祺怔住，有些意外，且不可信之。
换作别人，吴祺定然深信不疑，可眼前之人，是闻名江湖三庄之首的岸门庄庄主，武力卓绝，怎会轻易被他人下药，并且还伤成这样？！
“庄主……”吴祺备了换药的裹帘来，眼下他可以先帮着换药，并不一定非要她明日来换！
男子的声音透着些昏沉，将睡的样子，坚持说：“我要她来换。”
吴祺愣了愣，“庄主可知、她是……女儿身？”
“知道。”
男子似要睡着了，吴祺扯着炫白裹帘的手紧紧收紧。
待从山里回来，吴祺告之夏语心那人还活着，夏语心悬着的心落下一半，不用为此去责罚团团，可之前对团团的态度……夏语心顿觉有些惭愧！
此时，祁夜欢仍在校场，夏语心一直未问得城中消息，还有一半的心悬着！
而军中半数以上将士连着操练数个时辰，已累得筋疲力尽，却不见稍息。
不过，将士们操练多久，祁夜欢亦跟着操练多久！
练兵先练将！
这是祁夜欢练兵准则，他是个从不懒惰的人！
军中将士已早摸清他秉性！
只是像这样连着操练较为少见，上一回还是祁夜欢处决姜侍卫、韩侍卫那一晚，让军中将士操练了一夜！
将士们不敢言，更不敢怒，铆足精气操练。
“校场多流汗，战场多胜算！”
祁夜欢一声接着一声，声威震天！
他从预判夏语心定会追来寻问城中情况，便一直留在了校场，等着夏语心前来问询！
但眼见天色昏暗下来，从最初的万分确定，到此时此刻的不可估摸，祁夜欢心思反复：既想、不想、又想！
将士们体力困乏，祁夜欢是看在眼里的，他偏不叫歇操！
夏语心不来，他等的时刻久了，越有精力。
只是这精力分不清是从喜悦中来，还是从怒火中来！
祁夜欢单手举盾牌，晚霞退去，暮色深浓！
这时，祁夜欢才叫众将士归营！
显然，她不会来了！
夏语心回到帐前，给团团道了歉，然后又到祁夜欢帐前来等着祁夜欢。
吴祺脚跟脚陪着。
吴福端了两碗米粥送来，同吴祺共用一碗，另一碗单独给夏语心。
三人排排蹲在祁夜欢帐外，边吃着蕨粑边吸溜喝粥，夏语心学得有模有样，甚至，她吸溜米粥的声音盖过了吴祺、吴福！
吴祺、吴福面面相觑，吴福笑了笑，“那……棠小弟啊，你可以不用吸溜出这么大声音，我跟我哥、也没有整出这么大声音！你这、夸张了些！”
夏语心笑了笑，再喝粥时，没有了吸溜声。
“这才好嘛！”吴福把夏语心没有喝完的米粥拿过来喝了，“不能浪费！”
夏语心见着吴福就着她喝过的碗口喝，怔了怔！
祁夜欢回到营帐，入眼便见夏语心与吴祺、吴福在他帐外吹着晚风且还排排坐着。
尤其见夏语心真把她自己当男子、毫不避讳处在吴祺、吴福当中，祁夜欢不经意多看了吴祺、吴福一眼。
若是可以，那手中长剑定会飞出将二人挑开一边去！
“喀！”
祁夜欢轻咳了声。
夏语心回头迎祁夜欢起身，“祁将军！”关切的、急切的，眼神中透露着对邑安城内之事的询问。
原本以为她没有着急着追去校场，是对城中情况并不那样在意，但见着夏语心这般欲言难止，忧心万分，祁夜欢既想、不想、又想的心绪又开始反复跳转，沉声走开，没有理会夏语心，径直进了军帐，却迟迟没有掌灯。
夏语心一脸茫然，看了看吴祺，看了看吴福，“我……将军、难道还在因我一早出营的事、生气？这么小气吗？”
话音落下，祁夜欢帐中的灯亮了！
很显然，这话祁夜欢是听见了！
夏语心愣了愣，然后指了指营帐的那边，对吴祺、吴福说：“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休息，小弟我、进去。”
吴祺拉住她，是祸是福，两兄弟要一起进去。
夏语心摆了摆手，劝两人离开，要是受罚，不用全部跟着上，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吴福、吴祺不放心地、一步一回头离开，夏语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松松迈步上前，撩开帐幔，笑脸相待，眼前却瞬间陷入黑暗。
祁夜欢灭了油灯！
“将军是何意？”夏语心退回一步。
身影闪近，祁夜欢撩起夏语心放下的帐幔，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一个生着闷气，一个收回笑容，小心翼翼。
半帘缦布相隔，空气陷入短暂凝滞。
祁夜欢：“是身为棠伙头不敢进，还是身为棠溪姑娘不敢进？”
祁夜欢暗中探得她的名字：棠溪颜，棠溪为姓，单名一个颜字！
阿颜！
“我是敬重将军、才不敢贸然进帐！”
先前那一脸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开来，油灯熄去，随之淹没在了夜色中！
是他没有看见！
祁夜欢：“你此前已进过不只一回！此时为何不敢进？我杀逃兵，处决帐下侍卫，就令你如此感到害怕？”
“……”
沉默代表默认！
祁夜欢望着夏语心，她既不愿再进他营帐，祁夜欢松手放下帐幔，将夏语心隔在外面。
他拿准夏语心问不出原委断不会离开。
果然，夏语心被晾在帐外，不一会儿，“祁将军，邑安城内是否真起了战事？”
帐幔后无声音！
夏语心低垂下眸光，过了片刻，回头对帐前张尧说：“张大哥，麻烦你去将我的马牵来，这是城主令牌，务必要最快！”
说着，夏语心欲出示令牌！
帐幔掀开，祁夜欢止住夏语心。
夏语心嘴角微微翘了翘，“将军这又是何意？我问将军，将军不愿说，我自己要回城去看个清楚，将军又加阻拦！”
祁夜欢望着夏语心，一时分不清谁拿捏了谁，“不必忧心，城中、暂且安全。”
“是城主传来的消息？”
“你担心他？你说过，不愿嫁他，城中若真出现危险……岂不正随了心意！”
夏语心张了张嘴，“……我、我是担心城中百姓。”
“到底是担心城主，还是担心城中百姓？”
“城中那么多百姓……起初是我提议送他们回城，现在、我不想他们回家刚与亲人团聚便遭遇战火摧毁，那我、岂不从一介功臣沦为了邑安城罪人。我可不想当万人唾骂的罪人，眼下邑安城内究竟情况如何，我以城主令牌为令，祁将军可愿如实相告？”
夏语心伸手拿腰间令牌，祁夜欢压住她手臂，“我说过，不可向他人轻易暴露你身份。此前在军中不可以，此后、亦不可以！”
“这样说来，邑安城……将军可知，是哪国出兵前来攻打？还是说，亦如之前代国一般，诸国合围？”
“据探子来报，敌军乔装出行，辨别不出是哪国军队。据目前情况，敌军、只是围而不攻，一直设伏于城外五里。”
“他们、与前两日山谷袭击之人是一伙的？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同样乔装改扮。当时，我们应该抓几个活的回来审一审！”
夏语心此时才发觉怎么都没有人想着留一个活口！
祁夜欢笑了笑，“那些皆为死士，抓回来也只剩一副僵硬尸体。眼下唯有早日治好军中滞留下的灾民，拔营还城，与城中玄骑军里应外合，击退敌军。”
夏语心重重点头，“好！明日我一早便进山采药，采许多许多药草回来，将他们一并治好！可万一、我还未医治好剩下的灾民……”
“不会！”祁夜欢轻声安抚，且十分有把握，“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
“将军要带军先离开阴山？”
祁夜欢摇头，“他们围而不攻，皆知邑安军队在阴山，邑安为空城，即便他们攻下城池亦难坚守，只要阴山大军还城，他们不得不弃城，只要大军一日不还城，他们便一日不敢轻举进攻！所以……大可不必担忧！”
祁夜欢举开帐幔，帐中油灯亮起，祁夜欢让进夏语心，夏语心微微低头，退后三步，揖礼告辞，“将军、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