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有什么过人之处？”程澈转头惊道。
应不弃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程澈道：“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仙师竟然把白月赔给了你。”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就移到了剑上。
白玉色的剑鞘雕刻着银色图案，程澈恨不得多看上两眼。
“这把剑原来叫白月。”应不弃瞧他一直盯着手里的剑，含笑道：“程兄要不要试试看？”
程澈受宠若惊，“可以吗？”
“当然。”
他稳稳接住应不弃的剑，指尖刚碰到剑身便一阵凉爽，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打败我程山派的剑。”
应不弃蹙眉，“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程澈将白月还到应不弃手中，吃惊地说：“这把剑，叫白月剑，是鹤仙师从小带在身边的剑。当年她初出茅庐，带着这把剑就单挑了整个仙门世家，其中也包括我们程山派。当时大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气之下，鹤仙师便在一个月内接连下了挑战书，你猜结果如何？”
程澈弯唇道。
应不弃：“结果如何？”
程澈道：“结果一个月之内，鹤仙师就把所有门派都干趴下了，因此得罪了整个仙门。”
应不弃听着程澈娓娓道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听一句，心就猛跳一下。
“后来仙师名声大震，一段时间里前来单挑的人数不胜数，可全都落败而归。几年时间下来，竟是没一个能打得过的。”
“后来呢？”应不弃追问道。
程澈缓了口气，继续说：“后来顾仙师出现了，所有人都认为他也是失败者中的一个，然而他却打败了鹤仙师……”
程澈说到这儿不免惋叹，应不弃听了，干脆不做声了只埋头盯着脚下的落叶。
半晌，他才低哑道：“怎么打败的？”
程澈扬唇，笑得有些勉强，盯着应不弃淡淡道：“最基本的剑法。”
他说：“顾仙师只用了每个初学者入门最基本的剑法，打败的。”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应不弃紧紧握着白月，指尖捏得泛白。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剑术是鹤灵衣最引以为傲的绝学，然而却被顾易之用最基础的剑学击败了。无论换成了谁想必都不好受，何况是鹤灵衣这般早有成就的人，这传出去多令人唏嘘！又多令人耻笑……
应不弃嗓音微哑：“…….仙师那段时间很不好受吧。”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不过对于程澈来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哪怕是鹤灵衣自己谈起来，想必也早已释怀。
他轻松道：“那可能是鹤仙师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吧…..我只记得这件事过后，仙师就沦为了各个仙门的笑柄，有笑她心高气傲的，笑她活该的，笑她狂妄自大的比比皆是。”
“仙师自尊心受挫，半个月都闭门不出。这期间送到她手里的信件不计其数，几乎每一封信都是骂她活该的。鹤掌门知道这件事以后直接一把火全烧了。可无论他怎么劝仙师，仙师都概不见人。”
应不弃安静的听着，眸色渐渐冰冷。
“不过，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鹤仙师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飞升了！”程澈阴郁的心情瞬间被驱散了一大半，“谁能想到仙师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是在潜心修炼，结果倒好，一鸣惊人！一举成为仙家晋升最快最年轻的仙师！”
少年兴奋地一跃而起，激动地看向应不弃！不曾想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地瞧着地面，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更加沉默。
程澈顿感疑惑，正常人听到仙师飞升打脸仙家的故事不应该觉得很励志吗？怎么应不弃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他正欲开口询问，应不弃却先问出了声：“仙家后面没有再为难仙师了吗？”
“他们哪儿敢啊！”程澈笑花了脸，“仙师早已超越了他们的境界，实力登顶，谁还敢在她面前提顾仙师这事儿！”
应不弃：“那顾仙师怎么加入了修仙派呢？”
“哦～是鹤仙师主动请他来的。”程澈云淡风轻地，“当时仙师成仙过后呢，立马就去找了顾仙师，两个人又打了一架，这次是鹤仙师打赢了。然后顾仙师不服气，找了个时间又来单挑，于是顾仙师又赢了。两个人不打不相识，直到后面鹤掌门成立修仙派，鹤仙师便主动提议邀请顾仙师加入，这才成了如今修仙派鼎盛的局面。”
原来如此。
应不弃微微一笑。
自己虽没有亲眼看到鹤灵衣与顾易之相互切磋的场面，不过就昨天的茶水事件，他大概也能想象出来一二。
“仙师勇敢坚韧，既有不惧怕失败的勇气，也有重新出发的意志力！我从小就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我苦练剑术许久，这次来修仙派的目的，就是想拜入鹤仙师的门下！”程澈握着拳振奋道。
少年眼睛炯炯有神，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应兄你呢！你是不是也想拜入鹤仙师的门下？”
“是。”应不弃莞尔，语气再坚定不过。
鹤灵衣对他来说犹如人生路上指引前行的光，是点亮他黑暗时间里的火种，不断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围绕在他身边，在无数次想要一死了之的念头中，给予他生的希望。
到今天为止，应不弃才觉得好好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我总有一种预感，”程澈打断了他的思绪。
应不弃望着面前的少年，脸上正挂着悠远的笑意，对自己浅浅笑道，“我预感，我们明天会在场上遇见。”
应不弃颔首：“我也有这种预感。”
两人相视一笑，程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只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道：“应不弃，你或许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程澈的身影就消失了，剩下应不弃站在原地打量着手里的剑。
比赛完了还是把剑还给仙师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比赛淘汰了许多人，应不弃刚踏进屋子便觉着宽敞了许多。再加上自己，屋内也只有三个人还留着床位了。
忽然，少年的目光迅速被吸引，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床上多出来的两本书。
应不弃急忙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自己丢的剑术和法术这两本书！
他惊喜地一页一页翻着，所幸每一页都完好无损，没有瑕疵。
应不弃欣喜极了，被弄丢的书籍失而复得，这下可以不用担心跟仙师交代了。
兴奋之余，他似乎还注意到了自己的床铺也被人动过，厚厚的被褥整齐地放在床里边，连同着新的枕头一起。
他眼眸沉了沉，又瞧了瞧自己手里的书，脸色蓦地锋利起来！
自己不过与程澈聊了一个时辰，房里其他两个人看上去又像是刚回来不久，应该是来不及做这些的。
难不成是楚江开？
应不弃屏了呼吸。这两本书他明明说不记得丢在哪儿了，难不成那句话也是骗自己的，临走前想通了就把书还回来了？
显然，这个解释连应不弃自己也不信。
那会是谁？
难道是仙师？！
少年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可下一秒就又暗了回去。
仙师同着掌门一起离开，应该没有时间踏足弟子们休息的房间。况且仙师平日事务繁忙，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吧？
他叹了口气，算了，总之书回来了就好。
应不弃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被褥，松软暖和，根本不是昨天被抢去的那床被子。
他心里顿时划过一丝异样，接着凑近一闻，被子上也不是那股熟悉的香味。
同一时间，鹤灵衣正坐在摇椅上闭眸养息。
银柳树还未到真正的花期，可长出的枝芽透着淡淡的清香，倒比民间熏香还闻着清爽。
“师尊。”苏念念端着点心走了过来。
“嗯，”鹤灵衣应了声，缓缓睁开眼睛：“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苏念念笑着沏了壶新茶递到鹤灵衣面前，道：“弟子和曾茗他们一起换的新被枕头，保证小师弟能睡个好觉。”
“小师弟？”鹤灵衣捧着茶挑眉道。
苏念念‘嘿嘿’地笑了两声，“师尊这么看重他，想必对他抱有期望！既然这样，早喊晚喊不都一样嘛。”
姑娘笑靥如花，鹤灵衣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道：“你在为师面前这么叫就罢了，切忌不可在外面这样叫，知道吗？”
苏念念笑着点头：“知道了师尊！”
“明天的比赛还没到，小心你的愿望落空。”
她堂堂一个仙师，还不清楚小姑娘家的心思吗？
眼看着苏念念她们即将下山历练，刚好遇上这届选赛，如果应不弃明天突围成功，她以后就有了个可以使唤的小师弟了。
苏念念被戳中了心思，笑着掩饰道：“不会的，师尊看人一向很准！而且今日小师弟表现不错，明天肯定会成功的！”
“不过……”苏念念忽然想到了什么，蹲在鹤灵衣身边认真地说：“我怕我一走，小师弟照顾不好师尊怎么办？”
这丫头居然还关心起她来了？
鹤灵衣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放心大胆地去，为师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事无巨细地盯着。”
“嗯，虽然小师弟字写得不好，不过人看上去倒是很聪明，应该用不着师尊操什么心。”苏念念嘟囔道。
鹤灵衣：“……”
“那师尊没什么要吩咐的话，念念就先下去收拾行李了。”苏念念起身就要走。
“等等，”鹤灵衣唤住她，紧接着在手里变出了一个袋子交到她手上，道：“打开看看。”
苏念念照鹤灵衣说的话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装着几颗药丸，于是疑惑道：“师尊，这个是什么呀？”
“逃脱丸，”鹤灵衣淡淡地说：“此次下山，历练时间较久，如果遇上你们摆不平的危险，关键时候扔一颗。”
“师尊……”苏念念双眼微红，可一想到鹤灵衣不喜欢她哭，只好咬着下唇死死憋着，一双眸子顿时眼泪汪汪的！
鹤灵衣道：“去吧，一切多保重。”
说罢伸出手，擦掉了苏念念脸上的泪痕，又听她说了许多话才离开。
自由峰一下又变得安静起来。
鹤灵衣卧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昏黄的云彩，脑中突然蹦出了应不弃的脸。
其实应不弃更适合法术还有一层原因。
她不知道少年体内的邪气什么时候会冲破封印，万一有一天应不弃有了邪念，这些存在于他体内的邪气便会肆意侵蚀他的大脑、血肉，邪力彻底爆发的那一日，他必定使用不了白月这般充满仙气的剑了。
到时候，只怕邪神降世，一切邪恶势力有了新的增长源会更加猖狂，从而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可自从介入了应不弃的生活，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对他痛下杀手！
如今，光是知道了他被欺负得连过冬的被子都没有，晚上睡觉只能蜷缩在角落，这心里就过意不去。
万一以后真走到了那一步……
唉……
鹤灵衣缓缓闭上眼睛。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真到了那一天再说。
应不弃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程澈道：“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仙师竟然把白月赔给了你。”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就移到了剑上。
白玉色的剑鞘雕刻着银色图案，程澈恨不得多看上两眼。
“这把剑原来叫白月。”应不弃瞧他一直盯着手里的剑，含笑道：“程兄要不要试试看？”
程澈受宠若惊，“可以吗？”
“当然。”
他稳稳接住应不弃的剑，指尖刚碰到剑身便一阵凉爽，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打败我程山派的剑。”
应不弃蹙眉，“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程澈将白月还到应不弃手中，吃惊地说：“这把剑，叫白月剑，是鹤仙师从小带在身边的剑。当年她初出茅庐，带着这把剑就单挑了整个仙门世家，其中也包括我们程山派。当时大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气之下，鹤仙师便在一个月内接连下了挑战书，你猜结果如何？”
程澈弯唇道。
应不弃：“结果如何？”
程澈道：“结果一个月之内，鹤仙师就把所有门派都干趴下了，因此得罪了整个仙门。”
应不弃听着程澈娓娓道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听一句，心就猛跳一下。
“后来仙师名声大震，一段时间里前来单挑的人数不胜数，可全都落败而归。几年时间下来，竟是没一个能打得过的。”
“后来呢？”应不弃追问道。
程澈缓了口气，继续说：“后来顾仙师出现了，所有人都认为他也是失败者中的一个，然而他却打败了鹤仙师……”
程澈说到这儿不免惋叹，应不弃听了，干脆不做声了只埋头盯着脚下的落叶。
半晌，他才低哑道：“怎么打败的？”
程澈扬唇，笑得有些勉强，盯着应不弃淡淡道：“最基本的剑法。”
他说：“顾仙师只用了每个初学者入门最基本的剑法，打败的。”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应不弃紧紧握着白月，指尖捏得泛白。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剑术是鹤灵衣最引以为傲的绝学，然而却被顾易之用最基础的剑学击败了。无论换成了谁想必都不好受，何况是鹤灵衣这般早有成就的人，这传出去多令人唏嘘！又多令人耻笑……
应不弃嗓音微哑：“…….仙师那段时间很不好受吧。”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不过对于程澈来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哪怕是鹤灵衣自己谈起来，想必也早已释怀。
他轻松道：“那可能是鹤仙师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吧…..我只记得这件事过后，仙师就沦为了各个仙门的笑柄，有笑她心高气傲的，笑她活该的，笑她狂妄自大的比比皆是。”
“仙师自尊心受挫，半个月都闭门不出。这期间送到她手里的信件不计其数，几乎每一封信都是骂她活该的。鹤掌门知道这件事以后直接一把火全烧了。可无论他怎么劝仙师，仙师都概不见人。”
应不弃安静的听着，眸色渐渐冰冷。
“不过，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鹤仙师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飞升了！”程澈阴郁的心情瞬间被驱散了一大半，“谁能想到仙师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是在潜心修炼，结果倒好，一鸣惊人！一举成为仙家晋升最快最年轻的仙师！”
少年兴奋地一跃而起，激动地看向应不弃！不曾想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地瞧着地面，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更加沉默。
程澈顿感疑惑，正常人听到仙师飞升打脸仙家的故事不应该觉得很励志吗？怎么应不弃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他正欲开口询问，应不弃却先问出了声：“仙家后面没有再为难仙师了吗？”
“他们哪儿敢啊！”程澈笑花了脸，“仙师早已超越了他们的境界，实力登顶，谁还敢在她面前提顾仙师这事儿！”
应不弃：“那顾仙师怎么加入了修仙派呢？”
“哦～是鹤仙师主动请他来的。”程澈云淡风轻地，“当时仙师成仙过后呢，立马就去找了顾仙师，两个人又打了一架，这次是鹤仙师打赢了。然后顾仙师不服气，找了个时间又来单挑，于是顾仙师又赢了。两个人不打不相识，直到后面鹤掌门成立修仙派，鹤仙师便主动提议邀请顾仙师加入，这才成了如今修仙派鼎盛的局面。”
原来如此。
应不弃微微一笑。
自己虽没有亲眼看到鹤灵衣与顾易之相互切磋的场面，不过就昨天的茶水事件，他大概也能想象出来一二。
“仙师勇敢坚韧，既有不惧怕失败的勇气，也有重新出发的意志力！我从小就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我苦练剑术许久，这次来修仙派的目的，就是想拜入鹤仙师的门下！”程澈握着拳振奋道。
少年眼睛炯炯有神，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应兄你呢！你是不是也想拜入鹤仙师的门下？”
“是。”应不弃莞尔，语气再坚定不过。
鹤灵衣对他来说犹如人生路上指引前行的光，是点亮他黑暗时间里的火种，不断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围绕在他身边，在无数次想要一死了之的念头中，给予他生的希望。
到今天为止，应不弃才觉得好好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我总有一种预感，”程澈打断了他的思绪。
应不弃望着面前的少年，脸上正挂着悠远的笑意，对自己浅浅笑道，“我预感，我们明天会在场上遇见。”
应不弃颔首：“我也有这种预感。”
两人相视一笑，程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只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道：“应不弃，你或许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程澈的身影就消失了，剩下应不弃站在原地打量着手里的剑。
比赛完了还是把剑还给仙师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比赛淘汰了许多人，应不弃刚踏进屋子便觉着宽敞了许多。再加上自己，屋内也只有三个人还留着床位了。
忽然，少年的目光迅速被吸引，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床上多出来的两本书。
应不弃急忙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自己丢的剑术和法术这两本书！
他惊喜地一页一页翻着，所幸每一页都完好无损，没有瑕疵。
应不弃欣喜极了，被弄丢的书籍失而复得，这下可以不用担心跟仙师交代了。
兴奋之余，他似乎还注意到了自己的床铺也被人动过，厚厚的被褥整齐地放在床里边，连同着新的枕头一起。
他眼眸沉了沉，又瞧了瞧自己手里的书，脸色蓦地锋利起来！
自己不过与程澈聊了一个时辰，房里其他两个人看上去又像是刚回来不久，应该是来不及做这些的。
难不成是楚江开？
应不弃屏了呼吸。这两本书他明明说不记得丢在哪儿了，难不成那句话也是骗自己的，临走前想通了就把书还回来了？
显然，这个解释连应不弃自己也不信。
那会是谁？
难道是仙师？！
少年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可下一秒就又暗了回去。
仙师同着掌门一起离开，应该没有时间踏足弟子们休息的房间。况且仙师平日事务繁忙，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吧？
他叹了口气，算了，总之书回来了就好。
应不弃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被褥，松软暖和，根本不是昨天被抢去的那床被子。
他心里顿时划过一丝异样，接着凑近一闻，被子上也不是那股熟悉的香味。
同一时间，鹤灵衣正坐在摇椅上闭眸养息。
银柳树还未到真正的花期，可长出的枝芽透着淡淡的清香，倒比民间熏香还闻着清爽。
“师尊。”苏念念端着点心走了过来。
“嗯，”鹤灵衣应了声，缓缓睁开眼睛：“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苏念念笑着沏了壶新茶递到鹤灵衣面前，道：“弟子和曾茗他们一起换的新被枕头，保证小师弟能睡个好觉。”
“小师弟？”鹤灵衣捧着茶挑眉道。
苏念念‘嘿嘿’地笑了两声，“师尊这么看重他，想必对他抱有期望！既然这样，早喊晚喊不都一样嘛。”
姑娘笑靥如花，鹤灵衣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道：“你在为师面前这么叫就罢了，切忌不可在外面这样叫，知道吗？”
苏念念笑着点头：“知道了师尊！”
“明天的比赛还没到，小心你的愿望落空。”
她堂堂一个仙师，还不清楚小姑娘家的心思吗？
眼看着苏念念她们即将下山历练，刚好遇上这届选赛，如果应不弃明天突围成功，她以后就有了个可以使唤的小师弟了。
苏念念被戳中了心思，笑着掩饰道：“不会的，师尊看人一向很准！而且今日小师弟表现不错，明天肯定会成功的！”
“不过……”苏念念忽然想到了什么，蹲在鹤灵衣身边认真地说：“我怕我一走，小师弟照顾不好师尊怎么办？”
这丫头居然还关心起她来了？
鹤灵衣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放心大胆地去，为师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事无巨细地盯着。”
“嗯，虽然小师弟字写得不好，不过人看上去倒是很聪明，应该用不着师尊操什么心。”苏念念嘟囔道。
鹤灵衣：“……”
“那师尊没什么要吩咐的话，念念就先下去收拾行李了。”苏念念起身就要走。
“等等，”鹤灵衣唤住她，紧接着在手里变出了一个袋子交到她手上，道：“打开看看。”
苏念念照鹤灵衣说的话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装着几颗药丸，于是疑惑道：“师尊，这个是什么呀？”
“逃脱丸，”鹤灵衣淡淡地说：“此次下山，历练时间较久，如果遇上你们摆不平的危险，关键时候扔一颗。”
“师尊……”苏念念双眼微红，可一想到鹤灵衣不喜欢她哭，只好咬着下唇死死憋着，一双眸子顿时眼泪汪汪的！
鹤灵衣道：“去吧，一切多保重。”
说罢伸出手，擦掉了苏念念脸上的泪痕，又听她说了许多话才离开。
自由峰一下又变得安静起来。
鹤灵衣卧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昏黄的云彩，脑中突然蹦出了应不弃的脸。
其实应不弃更适合法术还有一层原因。
她不知道少年体内的邪气什么时候会冲破封印，万一有一天应不弃有了邪念，这些存在于他体内的邪气便会肆意侵蚀他的大脑、血肉，邪力彻底爆发的那一日，他必定使用不了白月这般充满仙气的剑了。
到时候，只怕邪神降世，一切邪恶势力有了新的增长源会更加猖狂，从而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可自从介入了应不弃的生活，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对他痛下杀手！
如今，光是知道了他被欺负得连过冬的被子都没有，晚上睡觉只能蜷缩在角落，这心里就过意不去。
万一以后真走到了那一步……
唉……
鹤灵衣缓缓闭上眼睛。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真到了那一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