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上不知火。”

    是父亲的声音。

    被声音唤醒,我缓慢坐起身,等待眼睛聚焦后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精美的日式老宅的装修,熟悉的装横,这里是御上家祖宅。

    准确说,是四岁之前的御上祖宅。

    还未被灾难席卷,从新翻修的御上家祖宅里,我的房间。

    “御上不知火。”

    父亲的再次呼唤。

    十年过去,我依旧像四岁孩童,听不清他的语气带有什么情绪。

    我的脑袋带着疼痛,但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导致我的头疼。

    只好先从被褥里爬出,穿上屏风上搭着的玄赤色和服。

    踏着木履声木地板上,我并未去找父亲的身影,只是在毫无目的在闲逛。

    走廊很长,长到不知我走了多远,都未曾到尽头。

    我有些走累了,毫无尽头的道路让我无法知晓时间的流逝。

    阳光洒下斑驳的光影,暖呼呼的。

    但我听见了妈妈的呼唤……

    “尤金妮芙,我的女儿。”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骤然回头。

    她的呼唤让我作为拾起来自身体中最原始的感情:依赖母亲。

    身后的女人穿着一身骑装的女人牵着一匹黑马,金发飘扬,阳光与自由如此偏爱于她,呼唤着我的名字。

    是妈妈。

    阳光打在她耀眼的金发,走廊窗外白鹤离开池水,展翅飞翔时发出鸣叫。

    从未在我记忆里出现的场景。

    母亲神情平静,似乎她的离世从未发生,死亡的疼痛无法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带着儿时母亲房中常点燃的香熏味,她脚步缓慢而坚硬的上前替我挽起碎发。

    长靴皮鞋踏在木地板上声音格外坚定。

    她牵起我的手,她的手如此炙热,温暖。

    驱除我身上从雪山下来的风寒,将我扶上马。

    “我的女儿,尤金妮芙…”

    她抚摸着黑马的脖颈,那双透着深沉的幽绿看着我,像女巫的魔药,也像沼泽。

    我惊觉自己居然早已忘记她的眼睛,是何种样子。

    “母亲…!”

    我有好多话想对您说,想扑倒您的怀里流尽我十年来的所有没落下的眼泪。

    我好委屈,疼痛是你留给我的遗物,我还做着一场血迹斑斑的噩梦,这场噩梦从东京到白神山地,到芝加哥,到哥谭,衍生到韦恩家。

    每一步都好痛,好痛。

    “不要回头,离开这里。”

    她不给我留下叙说我一切脆弱的时间,语气坚定挥起马鞭。

    猎马被女人的挥鞭骤然惊吓,开始带我奔腾逃离御上家。

    马蹄声清脆,发出声响带着规律的节奏,掩盖我微弱无法被捕捉的话语。

    我抱紧黑马的脖颈,听从母亲的话语,并未回头看她停留的身影。

    妈妈,我好想你……

    你与父亲从我的生命里只如白鹤之羽落在水潭中,我早已经记不清属于【御上不知火】又或是【尤金妮芙·罗斯代尔】,是否有过在游乐园被父母牵起双手游玩的记忆。

    应该是没有吧。

    ……

    ……

    缓慢的睁开双眼,在只留一盏床边柔灯的光亮下意外看到了田上静子小姐。

    “我很担心你,小姐。”

    干涩的嘴唇挤出变调的声线:“抱歉…让你担心了…”

    当时只给田上静子小姐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计划有变,我和蝙蝠侠合作了。”

    我就开始长达两月的无消息回应。

    通过我身上的定位器,她从东京赶来哥谭时就看到我浑身是血被蝙蝠侠抱着【祸野】走出。

    田上静子起身拉开一小段窗帘,让房间内有将我扶起,在我身后垫了枕头。

    就着她的动作,喝下一杯盐水,才有精力反应,这是韦恩家。

    “在小姐昏迷的一周内,擅自做主与蝙蝠侠进行谈判约定好了协议,只等小姐签字即可生效。”

    她将电脑摆在我的面前,我一目十行的阅读着这份协议,在再纸面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尤金妮芙·罗斯代尔」。

    “擅自揣摩家主心意,替家主做主,还请小姐责罚。”

    耳畔的一段头发好像被松松的绕过一个麻花辫,一尾厚实的发感摩擦着耳后,实感格外明显。

    或许是静子扎的,我不会怪静子,永远不。

    她代替父母陪伴在我有十年。

    无论是罗斯代尔又或是御上家的旁家的都对我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抓住我的失误,试图狠狠的将我撕扯下一块肉来啃食分夺我所拥有的一切。

    这一路走来我们都并不轻松。

    我还记得十年前,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动作略显笨拙的独自一人爬上雪山,脸颊被冻的通红。

    她声音发颤,却依旧站在阴阳寮外,敲响大门说,“我是来找不知火小姐的。”

    “我永远不会责怪你任何举动,静子。”

    左手静脉上的输液管被我拔下,我想起身,却被腿上石膏的重量阻止。

    田上静子出声向我解释:“这次您伤的很严重,身体多处骨折出血。受伤最严重的便是双腿。小姐肯定使用了过多的符纸用在身上吧。”

    反应缓慢的点头,原来是被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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