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锦指尖轻盈地，在距离已经熟睡的男人鼻尖一公分的地方，隔空画线，画菱形、螺旋形，一遍遍打圈。
蒋瞻睫毛轻颤，过去那些记忆如同蛛网似的粘在他脸上，酒店里挂钟的“滴答”声与窗外的晚风拂窗声黏糊在一起，他忽然睁开眼睛。
“怎么醒了？”李沅锦声音清冷。
蒋瞻捉住她的手，靠在自己脸颊上：“你在我身上画符。”
“你不是在对我下什么蛊吧？”
李沅锦笑了：“神经——”
“不想理你。”
蒋瞻悄悄伸手，一双温热的大掌毫无顾忌地在她的城池中攻城略地，蓄势待发之时，他笑得不怀好意：“你果然是对我下了蛊。”
他拨开闲花杂草，触及灯塔顶端之时，她不由地颤动睫毛，紧紧攀附着他，像一株无法抑制生长的凌霄花，肆意、用力。
彼时，他哑声说：
“我好爱你，我好爱你......”
“沅沅——你是我的——”
在小濂镇那几天，两人一直是这么过的，不分日夜的，没有节制的——
偶尔出门溜溜弯，可没走出去几步，李沅锦就又被蒋瞻抱着回到房间。
她亦尝试着对他更热情些，更主动些，直到后来有些恍惚——
自己内心到底是不是将这次旅行当成对蒋瞻的一种代偿？
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未来也不会心生怨怼？
所以两人在沙滩上散步的时候，李沅锦犹疑着开口问他：
“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蒋瞻有些怔然，他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远处高树浓荫遮去半片浮云，李沅锦一下子感觉时间像生了锈，过得极慢。
弗吉尼亚·伍尔夫有一句很有意思的名言，是这么说的：
过去总是美好的，因为一个人从来都意识不到当时的情绪；它后来扩展开来，因此我们只对过去，而非现在，拥有完整的情绪。
她分不清，她也不知道此刻想辨析清楚的原因，究竟是为了向前走还是往后退。
“那时候，我对你不太好，仓促又难堪，我没想过我们还有以后。”李沅锦淡淡的语气说出口，深深浅浅的脚印紧随在她身后。
蒋瞻笑着牵她的手，语气很平和：“你瞧这沙滩上的沙砾遍地，今后也许气候恶劣，它们会逐渐叠压成沉积物，几万年后再风蚀成为岩石。”
“我很难说，我更喜欢沙砾还是岩石，在我的定义里他们没什么不同。”
“不过，今天这么好的景色和天气，你确定，我们现在要开始讨论哲学问题了？”
李沅锦眼眸中有些惊异，转瞬即逝，再看向他，他正向夏季的晚风对待海鸥一般如水般凝视她。
她问：“我有点儿明白了——”
“不过，你这套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倒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蒋瞻走过来抱她，淡声道：“孟鉴闻常看的一本书里讲的。”
“好像叫《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你喜欢的话下回我问他拿。”
李沅锦忽然想到什么，问蒋瞻：“我回国以后，还没跟他见过面。”
蒋瞻不满地语气警惕道：“你见他做什么？”
“——对了，他跟时涧欣前些日子又好上了。”
李沅锦满脑门问号：“欣欣她......”
“离婚了，”蒋瞻迎上她的目光，满足她吃瓜的欲望：“她背着林嘉伟接了个演技类型的综艺，然后两人就掰了。”
“有这么容易掰呀？之前林嘉伟死活不跟欣欣离婚的。”
“时涧欣演一个被出轨老公家暴的原配，评委说很真实，不像演的，观众就去扒，后来扒到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林嘉伟养的那些女人也都慢慢跳出来。”
“时涧欣顺势说两人早就离婚了，婚娶自由，林嘉伟为了家族生意，只好同意离婚——”
李沅锦暗暗在想，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时涧欣，聪明、热烈、肆意，不顾一切奔向自己想要的，从不妥协、也不会委屈自己。
李沅锦又好奇地问：“那欣欣她，怎么又跟孟鉴闻好上了？”
闷热的空气中，咸湿的汗水打湿两人身上的衣衫，暮色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人躲在巨大的礁石背后接吻。
一下一下的，紧密又难耐。
他过去也喜欢亲吻，可没有现今这样急切、汹涌，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澎湃、激烈。
可仔细想来，他还是他，比如——
他会在接吻的时候半眯着眼睛凝视她的动情，还会一点一点去吮吻她耳旁的一颗不起眼的小痣，这些小习惯竟然还都保留着。
而她不经意地在心里将他跟以前作比较时，当然会走神——
这时蒋瞻便不怀好意地肆虐，毫不避讳地用大掌垫着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表面坑洼的礁石上。
“沅沅，你能不能别哼哼出声音。”蒋瞻低声提醒。
“我有点儿......忍不了。”
李沅锦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把整颗脑袋埋在他胸膛里：“我......我没有呀。”
李沅锦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试图从蒋瞻那里吃瓜，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你......还没说，孟鉴闻跟欣欣......”
蒋瞻眼眸晦涩，原本要将她在此处生吞活剥的想法忽然淡下来，不高兴地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看来是我没能让你满意。”
于是，蒋瞻愈加猛烈地、如暴风雨一般亲吻她。
好巧不巧，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冒出来两个海钓的中年人，李沅锦应激性地反手将蒋瞻推在礁石上，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牛劲。
害得蒋瞻吃痛地喊出一声。
“你要谋杀亲夫啊？”蒋瞻小声埋怨。
李沅锦小心翼翼帮他轻揉肩膀，有些撒娇的语气：“对不起嘛。”
蒋瞻道：“对不起就完了？”
“不哄哄我？”
李沅锦浅浅地笑着，手指插进他栗黑色的发丝中：“我这不是在哄你呢吗？”
“就这样？在这里？”
“哄你怎么还分地方呢？”
蒋瞻面不改色，不要脸道：“当然了......得去床上——”
“在这里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怕你脸皮薄。”
李沅锦一脸潮红伸手去打她，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又任由自己被蒋瞻抱着回酒店，不知道怎么的，没说两句话又滚了一整夜。
蒋瞻不怀好意地用衬衫蒙住她的眼睛，把六年里在脑海里勾勒、描绘、想象到却没能实践的事情全做了一遍，引得她连连求饶。
互相分享属于彼此的那些密不可分的瞬间，李沅锦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回避型人格障碍。
她那时分得异常清楚——
窦性心律不齐和预谋的心动，频率是完全不同的。
蒋瞻眼眸如浩瀚墨海，笑着把她搂在胸前的手紧了紧：“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李沅锦任由他的手在脖颈间游移，她吃不准他的分寸，手臂便像枯叶一般粘在他后背上。
“等回到海城，搬来跟我一起住——”
李沅锦面露凝色，拒绝道：“不行，我们刚刚决定在一起，还有很多不定因素，未来的事情，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么？循序渐进一些，我们应该仔细想想清楚......”
蒋瞻不满地打断她，淡声道：“想想清楚？快七年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能跟陈书行这样的人一瞬间说到谈婚论嫁，到了我这里却要求跟我循序渐进？”
“李沅锦，睡完我，又跟我说什么循序渐进，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做白日梦！”
夜间的燥热风流云散，蒋瞻皱眉翻身下床去向阳台，瞧见月牙白色的光线正在蚕食路面的鹅卵石和石缝中碧绿的杂草，便心生烦躁地燃起一根烟，火星子零零散散亮起来，他忽然想到她从前是不喜欢烟味儿的，又无比恼火地用食指摁灭。
蒋瞻有些生气，可仅仅几秒钟他又不想气了，他知道她喜欢逃避，所以后面一直在懊恼自己刚才的语气——是否又会成为她推开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便打算转身回屋里去了。
早点认栽，早点老老实实服输——
这时，李沅锦从床上跳下来，她走到书案前“沙沙”地写着什么，然后徐缓的脚步声在他前面清晰地传来。
李沅锦递给蒋瞻自己刚写好的一张纸。
蒋瞻疏懒地倚在阳台门框，面上有些不悦道：“这什么？”
那张铅笔描画的纸张上，有程序图，有数字，有概率公式。
蒋瞻一脸莫名其妙盯着纸上“77.3%”这个数字，和那堆字母代表的隐形含义，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腾”地升起来。
她计算的，竟然是他们两个人未来三年后会在一起的概率......
简直荒谬！
蒋瞻忽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又可笑。
“李沅锦，你想说什么？”蒋瞻冷冷地问。
李沅锦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彼此理智一些。”
蒋瞻语气中有些嘲讽的意味：“你又在权衡利弊。”
“我以为，我们刚刚才度过美好的一夜，可一转眼，你又想用不同的方式试图推开我。”
“李沅锦，你总有本事，能把我的一切弄得一团糟。”
李沅锦语气中没什么波澜，许久，她回道：“蒋瞻，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瞻忿忿不平，眼尾有些猩红，低声质问她：“那是怎么样？”
“这个概率，你有没有在陈书行身上计算过？”
李沅锦轻轻点点头。
蒋瞻戏谑地笑起来，原来自己在她那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都是一个个能被她代入公式的数字、符号而已。
“陈书行是多少？”蒋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她。
李沅锦干脆利落答道：“23.9%。”
语音落地，蒋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且愤怒，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而炽热。
危险又压抑......
窗前的蓝紫色风信子，不知什么时候枯萎在花瓶中，它已经死去的颜色无法沉入月色，与之凝为一体，背景中滤入苍凉的风雨声，竟有些荒芜寂寥。
他不知道，究竟是那些讨厌的花瓣在雨中飘摇坠落，还是自己。
他不经意瞧见她那双光着踩在硬地板上的脚，“啧”了一声，竟皱眉走上前去，抱她到书案前的矮沙发上，然后气呼呼地关门走了。
蒋瞻睫毛轻颤，过去那些记忆如同蛛网似的粘在他脸上，酒店里挂钟的“滴答”声与窗外的晚风拂窗声黏糊在一起，他忽然睁开眼睛。
“怎么醒了？”李沅锦声音清冷。
蒋瞻捉住她的手，靠在自己脸颊上：“你在我身上画符。”
“你不是在对我下什么蛊吧？”
李沅锦笑了：“神经——”
“不想理你。”
蒋瞻悄悄伸手，一双温热的大掌毫无顾忌地在她的城池中攻城略地，蓄势待发之时，他笑得不怀好意：“你果然是对我下了蛊。”
他拨开闲花杂草，触及灯塔顶端之时，她不由地颤动睫毛，紧紧攀附着他，像一株无法抑制生长的凌霄花，肆意、用力。
彼时，他哑声说：
“我好爱你，我好爱你......”
“沅沅——你是我的——”
在小濂镇那几天，两人一直是这么过的，不分日夜的，没有节制的——
偶尔出门溜溜弯，可没走出去几步，李沅锦就又被蒋瞻抱着回到房间。
她亦尝试着对他更热情些，更主动些，直到后来有些恍惚——
自己内心到底是不是将这次旅行当成对蒋瞻的一种代偿？
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未来也不会心生怨怼？
所以两人在沙滩上散步的时候，李沅锦犹疑着开口问他：
“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蒋瞻有些怔然，他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远处高树浓荫遮去半片浮云，李沅锦一下子感觉时间像生了锈，过得极慢。
弗吉尼亚·伍尔夫有一句很有意思的名言，是这么说的：
过去总是美好的，因为一个人从来都意识不到当时的情绪；它后来扩展开来，因此我们只对过去，而非现在，拥有完整的情绪。
她分不清，她也不知道此刻想辨析清楚的原因，究竟是为了向前走还是往后退。
“那时候，我对你不太好，仓促又难堪，我没想过我们还有以后。”李沅锦淡淡的语气说出口，深深浅浅的脚印紧随在她身后。
蒋瞻笑着牵她的手，语气很平和：“你瞧这沙滩上的沙砾遍地，今后也许气候恶劣，它们会逐渐叠压成沉积物，几万年后再风蚀成为岩石。”
“我很难说，我更喜欢沙砾还是岩石，在我的定义里他们没什么不同。”
“不过，今天这么好的景色和天气，你确定，我们现在要开始讨论哲学问题了？”
李沅锦眼眸中有些惊异，转瞬即逝，再看向他，他正向夏季的晚风对待海鸥一般如水般凝视她。
她问：“我有点儿明白了——”
“不过，你这套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倒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蒋瞻走过来抱她，淡声道：“孟鉴闻常看的一本书里讲的。”
“好像叫《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你喜欢的话下回我问他拿。”
李沅锦忽然想到什么，问蒋瞻：“我回国以后，还没跟他见过面。”
蒋瞻不满地语气警惕道：“你见他做什么？”
“——对了，他跟时涧欣前些日子又好上了。”
李沅锦满脑门问号：“欣欣她......”
“离婚了，”蒋瞻迎上她的目光，满足她吃瓜的欲望：“她背着林嘉伟接了个演技类型的综艺，然后两人就掰了。”
“有这么容易掰呀？之前林嘉伟死活不跟欣欣离婚的。”
“时涧欣演一个被出轨老公家暴的原配，评委说很真实，不像演的，观众就去扒，后来扒到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林嘉伟养的那些女人也都慢慢跳出来。”
“时涧欣顺势说两人早就离婚了，婚娶自由，林嘉伟为了家族生意，只好同意离婚——”
李沅锦暗暗在想，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时涧欣，聪明、热烈、肆意，不顾一切奔向自己想要的，从不妥协、也不会委屈自己。
李沅锦又好奇地问：“那欣欣她，怎么又跟孟鉴闻好上了？”
闷热的空气中，咸湿的汗水打湿两人身上的衣衫，暮色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人躲在巨大的礁石背后接吻。
一下一下的，紧密又难耐。
他过去也喜欢亲吻，可没有现今这样急切、汹涌，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澎湃、激烈。
可仔细想来，他还是他，比如——
他会在接吻的时候半眯着眼睛凝视她的动情，还会一点一点去吮吻她耳旁的一颗不起眼的小痣，这些小习惯竟然还都保留着。
而她不经意地在心里将他跟以前作比较时，当然会走神——
这时蒋瞻便不怀好意地肆虐，毫不避讳地用大掌垫着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表面坑洼的礁石上。
“沅沅，你能不能别哼哼出声音。”蒋瞻低声提醒。
“我有点儿......忍不了。”
李沅锦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把整颗脑袋埋在他胸膛里：“我......我没有呀。”
李沅锦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试图从蒋瞻那里吃瓜，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你......还没说，孟鉴闻跟欣欣......”
蒋瞻眼眸晦涩，原本要将她在此处生吞活剥的想法忽然淡下来，不高兴地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看来是我没能让你满意。”
于是，蒋瞻愈加猛烈地、如暴风雨一般亲吻她。
好巧不巧，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冒出来两个海钓的中年人，李沅锦应激性地反手将蒋瞻推在礁石上，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牛劲。
害得蒋瞻吃痛地喊出一声。
“你要谋杀亲夫啊？”蒋瞻小声埋怨。
李沅锦小心翼翼帮他轻揉肩膀，有些撒娇的语气：“对不起嘛。”
蒋瞻道：“对不起就完了？”
“不哄哄我？”
李沅锦浅浅地笑着，手指插进他栗黑色的发丝中：“我这不是在哄你呢吗？”
“就这样？在这里？”
“哄你怎么还分地方呢？”
蒋瞻面不改色，不要脸道：“当然了......得去床上——”
“在这里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怕你脸皮薄。”
李沅锦一脸潮红伸手去打她，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又任由自己被蒋瞻抱着回酒店，不知道怎么的，没说两句话又滚了一整夜。
蒋瞻不怀好意地用衬衫蒙住她的眼睛，把六年里在脑海里勾勒、描绘、想象到却没能实践的事情全做了一遍，引得她连连求饶。
互相分享属于彼此的那些密不可分的瞬间，李沅锦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回避型人格障碍。
她那时分得异常清楚——
窦性心律不齐和预谋的心动，频率是完全不同的。
蒋瞻眼眸如浩瀚墨海，笑着把她搂在胸前的手紧了紧：“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李沅锦任由他的手在脖颈间游移，她吃不准他的分寸，手臂便像枯叶一般粘在他后背上。
“等回到海城，搬来跟我一起住——”
李沅锦面露凝色，拒绝道：“不行，我们刚刚决定在一起，还有很多不定因素，未来的事情，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么？循序渐进一些，我们应该仔细想想清楚......”
蒋瞻不满地打断她，淡声道：“想想清楚？快七年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能跟陈书行这样的人一瞬间说到谈婚论嫁，到了我这里却要求跟我循序渐进？”
“李沅锦，睡完我，又跟我说什么循序渐进，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做白日梦！”
夜间的燥热风流云散，蒋瞻皱眉翻身下床去向阳台，瞧见月牙白色的光线正在蚕食路面的鹅卵石和石缝中碧绿的杂草，便心生烦躁地燃起一根烟，火星子零零散散亮起来，他忽然想到她从前是不喜欢烟味儿的，又无比恼火地用食指摁灭。
蒋瞻有些生气，可仅仅几秒钟他又不想气了，他知道她喜欢逃避，所以后面一直在懊恼自己刚才的语气——是否又会成为她推开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便打算转身回屋里去了。
早点认栽，早点老老实实服输——
这时，李沅锦从床上跳下来，她走到书案前“沙沙”地写着什么，然后徐缓的脚步声在他前面清晰地传来。
李沅锦递给蒋瞻自己刚写好的一张纸。
蒋瞻疏懒地倚在阳台门框，面上有些不悦道：“这什么？”
那张铅笔描画的纸张上，有程序图，有数字，有概率公式。
蒋瞻一脸莫名其妙盯着纸上“77.3%”这个数字，和那堆字母代表的隐形含义，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腾”地升起来。
她计算的，竟然是他们两个人未来三年后会在一起的概率......
简直荒谬！
蒋瞻忽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又可笑。
“李沅锦，你想说什么？”蒋瞻冷冷地问。
李沅锦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彼此理智一些。”
蒋瞻语气中有些嘲讽的意味：“你又在权衡利弊。”
“我以为，我们刚刚才度过美好的一夜，可一转眼，你又想用不同的方式试图推开我。”
“李沅锦，你总有本事，能把我的一切弄得一团糟。”
李沅锦语气中没什么波澜，许久，她回道：“蒋瞻，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瞻忿忿不平，眼尾有些猩红，低声质问她：“那是怎么样？”
“这个概率，你有没有在陈书行身上计算过？”
李沅锦轻轻点点头。
蒋瞻戏谑地笑起来，原来自己在她那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都是一个个能被她代入公式的数字、符号而已。
“陈书行是多少？”蒋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她。
李沅锦干脆利落答道：“23.9%。”
语音落地，蒋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且愤怒，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而炽热。
危险又压抑......
窗前的蓝紫色风信子，不知什么时候枯萎在花瓶中，它已经死去的颜色无法沉入月色，与之凝为一体，背景中滤入苍凉的风雨声，竟有些荒芜寂寥。
他不知道，究竟是那些讨厌的花瓣在雨中飘摇坠落，还是自己。
他不经意瞧见她那双光着踩在硬地板上的脚，“啧”了一声，竟皱眉走上前去，抱她到书案前的矮沙发上，然后气呼呼地关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