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管孟离今日为何如此能说会道，她只知道地已经是她种，那就是她的，怎么可能会还回去。
当着村里人的面，孟离就这样把事情说出来，实在让她的脸面难堪，甚至都没发觉自己把这么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你那酒鬼的死爹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你要地是想给谁种啊？孟铮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
她在说什么疯话。
孟离一直站在孙阿奶的身边，平静的看着一出戏。
甚至在刘氏伸手过来抓她，孟离都没有挪动一步，倒是孙阿奶把孟离往身边拉了一下，还后退一步。
孟离眼看着刘氏的手，算计着好戏接下来该怎么唱，以前总是太过于迂腐，给别人面子，所以才有那个结局。
“娘，你说什么呢！”孟庆丰猛的拉住刘氏的一只胳膊，脸上变幻莫测，眼底虽然震惊，倒也明白她娘的意思了。
十几岁的男子，力气不会小，一下就把刘氏拉了一个趔趄。
“哎哟，你拉我做……”刘氏恼怒想要训斥自己的儿子，不拉这一下，她就可以抓烂孟离的嘴脸了。
孟庆丰压低声音，“娘。”刘氏气糊涂了，他还没糊涂，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孟离，那他们家就真的是薄情寡义，欺负人了。
刘氏一愣，她儿子什么时候敢这么吼她了，她抬头瞪着孟庆丰，就看到孟庆丰正看着孟离。
她跟着扭头瞪孟离，一双眼睛如狼似虎，恨不得把早上跟孟铮生的气都撒在孟离身上。
可是孟离呢，正双手交握，贴在胸前，畏缩着身子，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那眼底确是十分的薄凉。
孟离心中苦笑，老人加上幼女，不求能帮衬多少，也没想到能被亲戚这般打算。
有时候亲人比坏人更让人害怕。
她放下手，垂在身侧，双手握紧又松开，微微扭头看向西边的大山，眨了一下眼睛，又把视线移到刘氏身上，语气冰冷，“我爹，他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你凭什么就当我爹死了。”
“就算他死了，我爷爷还在呢，这地也是他的，怎么轮到你来做主了？我孟离今日还没嫁人呢，就算来日我嫁人为妇，这地自然也是要带走的。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刘氏听孟离这样话，简直不把她这个堂婶长辈放在眼里，把孟离为何变得大胆这点完全抛诸脑后。
“你说什么，我是你堂婶，是你孟家的长辈，不管你爹走了还是死了，我就能给你做这个主。”刘氏被孟庆丰拉着，已经气的忘记原来的目的。
真是胡搅蛮缠，孟离已经没有耐心跟刘氏这样扯下去了。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回自己的地，说什么道理也不是刘氏这种人能明白的。
“堂叔呢，我找堂叔。”孟离说，“孟离今日来，就一件事，借你们的地还给我就好。”
“不就是一亩田地吗？你至于这么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就算你不认我娘是你堂婶，好歹也比你大，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孟庆丰忽然就看不惯孟离这种掌控局面的样子。
明明比他还小两岁，为何能如此，如此镇定自若。明明以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每次来他家都是他娘去打发的哭着离开。
对于这样的变化，他们都归根于孟离和她爷爷可能真的一点存粮都没有，要饿死了。
狗急跳墙，这么说也差不多，她今日看着确实有些像放手一搏。
“你娘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孟离皱着眉歪头询问，有些不理解刘氏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现在是准备拿身份压人吗？”
“我……”孟庆丰被孟离问的说不出话，可他怎么说也是堂哥。
周围的村民开始交头议论，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有好奇，有嘲讽，甚至还有鄙夷不屑。
自尊心的影响第一次在少年的心里埋下种子。
孟离转身面对村里的人，从最近的孙阿奶看过去，后面是孙阿爷和他的儿子孙叔叔，在后面是村子东面的陈祥和他媳妇张氏，陈东陈水儿兄妹等人。
人够了，舆论就够了，不管什么阶级舆论压力都是最能直中要害。
“既然堂叔不出来，那别怪侄女无礼了。三年前堂叔租我家一亩良田，今天就还给我们，从今天起不再给你们种。”孟离言语清晰，声音洪亮，“当初说的每年给一些粮食，这第三年堂叔既也没有种，我们也不要了。”
“今天阿满厚着脸皮就请各位叔伯婶娘做个公道。”孟离说完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随后又说道：“堂婶，有借有还，您觉得呢？”
“你……”
刘氏手抖着指孟离，嘴里不停的你，你你……半天没你出来个话语，还把自己脸憋的通红。
这时，孙阿奶说话了，“柔丫她娘，今天老婆子也仗着年龄大说一句，阿满和她爷爷，确实老的老小的小，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当初怎么借地的，但是现在人家也没个粮食收成，日子确实难过，就把地还给阿满吧。”
“都是一个村的，阿满小孩子说话难听了些，也是心疼她爷爷，我前些日子去淅西看了一眼，祖孙俩就吃榆树叶，那哪能是长久活啊。”
孙阿奶说完叹了许久。
“哎，孟家阿爷为人谦逊，怎么就生出个混账儿子来，现在还拖累他老了都没好日子过。”陈东说，完了还对着孟庆丰翻个白眼。
好像在说，你们还是亲戚呢！
孟庆丰：……
一场闹剧，孟离主导，没多会就按孟离的目的落幕。
孟离要回了田地，田地就在那里，借给别人也不是能揣在怀里拿着走的东西，若没有这一场闹剧，就怕到时候扯嘴皮子说不清。
倒不如说清楚算明白来的好。
孟铮始终没有出面，他确实受不了全村人的指点，即使这样，后来的他们下地干活也基本能躲就躲。
刘氏回到家里，把院门一关，嘴里念叨，什么已经过了春种，要回去也种了不了什么，地也没翻，小丫头芝麻细的胳膊啥也种不活，恶咒了一会，又冲孟铮发了好大一通火才消停。
孟离谢过看热闹的人，就朝家里走去，心里还想着爷爷是不是把黑木耳都晾好了，还算着加上这一亩地，她家一共就三亩地，并不多，其中一亩地还是挨着山，都算不上是良田。
另外一亩地爷爷种着小麦，没有精力照料，那田里草比小麦高，根本没收多少小麦，吃到昨天，孟离现在还觉得麸麦拉嗓子。
地有了，也够了，接下来就该种，明明什么都还没种，一副丰收图就已经在孟离心里绘好了。
孟离走后留下几家人面面相觑。
孙阿奶的丈夫姓陈，这个村子原来叫陈家庄，后来朝廷挖了淅河，才改名淅河村。
“阿满这丫头不错，可惜了，是个女娃。”陈阿爷说，“也不知道孟庭能不能撑到今年秋了。”
“说什么呢，女娃怎么了，刚才阿满那样不惧怕柔丫娘，说的有理有据的，柔丫娘你还不知道吗，村里能有几个比她心眼多手把狠的。”孙阿奶看到孟离能撑起门户，哪怕不大，心里竟生出几分欣慰来。
“当初阿满娘是多么贤惠能干的人啊，遇上个不靠谱的爹，还以为阿满随了她娘的性子，被姓孟的一家欺负。阿满若是能一直如此，不一定就比男娃差。”
人群慢慢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留下站在人群最后的一个男孩子，十来岁左右，不高，比孟离还要瘦，眼神却精道的很，不似同龄人眼里的迷茫，盯着孟离离开的身影看了几眼，也转身离去。
—
现在应该是巳时三刻，也就是十点多左右，孟离到家门口，抬头看眼太阳算时间，“哎，这看天算时间，真的是一种能力！”
孟庭在孟离出去的时间里，摘好了木耳，泡好了榆树叶，正拿着昨天孟离用的背篓清洗，上面都是泥土，还有碎烂叶子。
他先把背篓转了一圈，然后把泥土摸着扣掉，才用水一点点冲洗。
动作不算利索，弯腰起身都有点费力，看着地上扣掉的泥块，沉默着。
“爷爷，我回来了。”孟离快步跑到孟庭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背篓。
已经没什么泥了，再冲一下就好，孟离转身拎着半桶水来到房子西南边，那是一小片空地，稀稀拉拉的长着几颗小野葱。
是村长陈大林的媳妇给的，那天来看看，兴许是有什么事通知，但是看到爷孙俩的境地，就只教孟离种几颗小葱就走了。
孟离摸了两个木棍并排放在地上，把背篓倒扣在木棍上，这样就不会沾地上的泥。然后舀水冲洗。
今天有太阳也有风，到中午就能晒干。
孟离闷头干活，没有说话。
孟庭有些局促，当初要不是他听了孟铮的话，借一亩田地，也不会现在没个粮食收，吃饭都成问题，他死了就死了，可怜着孟离还小，没爹没娘，孟庭想，就算他死也不能现在死，再把阿满熬大一点。
“阿满。”孟庭见孟离冲好背篓，“他们没欺负你吧？”
孟离转身，一愣，接着笑了一下，说道：“没有，爷爷，谁能欺负我啊。”
被欺负这个词，在原主身上可能经常存在，但是现在的孟离还是第一次听见，前世里，她前有家人，后有企业，论欺负，她不欺负别人都是她素质好。
“爷爷，地要回来了，当初借给堂叔时没有字据，现在也没有字据不过我已经当着村里阿爷阿奶，还有其他村民的面说清楚了，那个地算是要回来了，以后阿满种。”
孟离蹲在孟庭身边，握住他的手，在地上捡了个细细的枝丫，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把孟庭指甲里的灰尘弄掉。
“好，好，那爷爷去看看地。”孟庭说。
“不用看了，不知道堂叔怎么打算的，这一季没种庄稼，地空着呢。”孟离说。
孟庭沉思一会，“兴许是歇地呢，我们农村种地，不像城里大户人家，每一季都有肥料，要想下一季庄稼收的好，所以要歇一季。”
“不管他干什么，现在是我们的。”孟离站起身，扶着爷爷到屋里坐，倒了一碗水递给他，“爷爷，地里的事，我自有用处，您不用去看了，也不要干活，我去拎水去，今天吃早点，下午我去山上找点野菜。”
孟离走到外面，拎着木桶往水井走，野菜要找，但是以后怎么活也要计划了。
没有计划就没有希望的感觉。
孟离脸上都是笑意，山里的山珍们，姑奶奶我来了。
当着村里人的面，孟离就这样把事情说出来，实在让她的脸面难堪，甚至都没发觉自己把这么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你那酒鬼的死爹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你要地是想给谁种啊？孟铮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
她在说什么疯话。
孟离一直站在孙阿奶的身边，平静的看着一出戏。
甚至在刘氏伸手过来抓她，孟离都没有挪动一步，倒是孙阿奶把孟离往身边拉了一下，还后退一步。
孟离眼看着刘氏的手，算计着好戏接下来该怎么唱，以前总是太过于迂腐，给别人面子，所以才有那个结局。
“娘，你说什么呢！”孟庆丰猛的拉住刘氏的一只胳膊，脸上变幻莫测，眼底虽然震惊，倒也明白她娘的意思了。
十几岁的男子，力气不会小，一下就把刘氏拉了一个趔趄。
“哎哟，你拉我做……”刘氏恼怒想要训斥自己的儿子，不拉这一下，她就可以抓烂孟离的嘴脸了。
孟庆丰压低声音，“娘。”刘氏气糊涂了，他还没糊涂，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孟离，那他们家就真的是薄情寡义，欺负人了。
刘氏一愣，她儿子什么时候敢这么吼她了，她抬头瞪着孟庆丰，就看到孟庆丰正看着孟离。
她跟着扭头瞪孟离，一双眼睛如狼似虎，恨不得把早上跟孟铮生的气都撒在孟离身上。
可是孟离呢，正双手交握，贴在胸前，畏缩着身子，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那眼底确是十分的薄凉。
孟离心中苦笑，老人加上幼女，不求能帮衬多少，也没想到能被亲戚这般打算。
有时候亲人比坏人更让人害怕。
她放下手，垂在身侧，双手握紧又松开，微微扭头看向西边的大山，眨了一下眼睛，又把视线移到刘氏身上，语气冰冷，“我爹，他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你凭什么就当我爹死了。”
“就算他死了，我爷爷还在呢，这地也是他的，怎么轮到你来做主了？我孟离今日还没嫁人呢，就算来日我嫁人为妇，这地自然也是要带走的。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刘氏听孟离这样话，简直不把她这个堂婶长辈放在眼里，把孟离为何变得大胆这点完全抛诸脑后。
“你说什么，我是你堂婶，是你孟家的长辈，不管你爹走了还是死了，我就能给你做这个主。”刘氏被孟庆丰拉着，已经气的忘记原来的目的。
真是胡搅蛮缠，孟离已经没有耐心跟刘氏这样扯下去了。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回自己的地，说什么道理也不是刘氏这种人能明白的。
“堂叔呢，我找堂叔。”孟离说，“孟离今日来，就一件事，借你们的地还给我就好。”
“不就是一亩田地吗？你至于这么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就算你不认我娘是你堂婶，好歹也比你大，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孟庆丰忽然就看不惯孟离这种掌控局面的样子。
明明比他还小两岁，为何能如此，如此镇定自若。明明以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每次来他家都是他娘去打发的哭着离开。
对于这样的变化，他们都归根于孟离和她爷爷可能真的一点存粮都没有，要饿死了。
狗急跳墙，这么说也差不多，她今日看着确实有些像放手一搏。
“你娘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孟离皱着眉歪头询问，有些不理解刘氏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现在是准备拿身份压人吗？”
“我……”孟庆丰被孟离问的说不出话，可他怎么说也是堂哥。
周围的村民开始交头议论，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有好奇，有嘲讽，甚至还有鄙夷不屑。
自尊心的影响第一次在少年的心里埋下种子。
孟离转身面对村里的人，从最近的孙阿奶看过去，后面是孙阿爷和他的儿子孙叔叔，在后面是村子东面的陈祥和他媳妇张氏，陈东陈水儿兄妹等人。
人够了，舆论就够了，不管什么阶级舆论压力都是最能直中要害。
“既然堂叔不出来，那别怪侄女无礼了。三年前堂叔租我家一亩良田，今天就还给我们，从今天起不再给你们种。”孟离言语清晰，声音洪亮，“当初说的每年给一些粮食，这第三年堂叔既也没有种，我们也不要了。”
“今天阿满厚着脸皮就请各位叔伯婶娘做个公道。”孟离说完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随后又说道：“堂婶，有借有还，您觉得呢？”
“你……”
刘氏手抖着指孟离，嘴里不停的你，你你……半天没你出来个话语，还把自己脸憋的通红。
这时，孙阿奶说话了，“柔丫她娘，今天老婆子也仗着年龄大说一句，阿满和她爷爷，确实老的老小的小，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当初怎么借地的，但是现在人家也没个粮食收成，日子确实难过，就把地还给阿满吧。”
“都是一个村的，阿满小孩子说话难听了些，也是心疼她爷爷，我前些日子去淅西看了一眼，祖孙俩就吃榆树叶，那哪能是长久活啊。”
孙阿奶说完叹了许久。
“哎，孟家阿爷为人谦逊，怎么就生出个混账儿子来，现在还拖累他老了都没好日子过。”陈东说，完了还对着孟庆丰翻个白眼。
好像在说，你们还是亲戚呢！
孟庆丰：……
一场闹剧，孟离主导，没多会就按孟离的目的落幕。
孟离要回了田地，田地就在那里，借给别人也不是能揣在怀里拿着走的东西，若没有这一场闹剧，就怕到时候扯嘴皮子说不清。
倒不如说清楚算明白来的好。
孟铮始终没有出面，他确实受不了全村人的指点，即使这样，后来的他们下地干活也基本能躲就躲。
刘氏回到家里，把院门一关，嘴里念叨，什么已经过了春种，要回去也种了不了什么，地也没翻，小丫头芝麻细的胳膊啥也种不活，恶咒了一会，又冲孟铮发了好大一通火才消停。
孟离谢过看热闹的人，就朝家里走去，心里还想着爷爷是不是把黑木耳都晾好了，还算着加上这一亩地，她家一共就三亩地，并不多，其中一亩地还是挨着山，都算不上是良田。
另外一亩地爷爷种着小麦，没有精力照料，那田里草比小麦高，根本没收多少小麦，吃到昨天，孟离现在还觉得麸麦拉嗓子。
地有了，也够了，接下来就该种，明明什么都还没种，一副丰收图就已经在孟离心里绘好了。
孟离走后留下几家人面面相觑。
孙阿奶的丈夫姓陈，这个村子原来叫陈家庄，后来朝廷挖了淅河，才改名淅河村。
“阿满这丫头不错，可惜了，是个女娃。”陈阿爷说，“也不知道孟庭能不能撑到今年秋了。”
“说什么呢，女娃怎么了，刚才阿满那样不惧怕柔丫娘，说的有理有据的，柔丫娘你还不知道吗，村里能有几个比她心眼多手把狠的。”孙阿奶看到孟离能撑起门户，哪怕不大，心里竟生出几分欣慰来。
“当初阿满娘是多么贤惠能干的人啊，遇上个不靠谱的爹，还以为阿满随了她娘的性子，被姓孟的一家欺负。阿满若是能一直如此，不一定就比男娃差。”
人群慢慢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留下站在人群最后的一个男孩子，十来岁左右，不高，比孟离还要瘦，眼神却精道的很，不似同龄人眼里的迷茫，盯着孟离离开的身影看了几眼，也转身离去。
—
现在应该是巳时三刻，也就是十点多左右，孟离到家门口，抬头看眼太阳算时间，“哎，这看天算时间，真的是一种能力！”
孟庭在孟离出去的时间里，摘好了木耳，泡好了榆树叶，正拿着昨天孟离用的背篓清洗，上面都是泥土，还有碎烂叶子。
他先把背篓转了一圈，然后把泥土摸着扣掉，才用水一点点冲洗。
动作不算利索，弯腰起身都有点费力，看着地上扣掉的泥块，沉默着。
“爷爷，我回来了。”孟离快步跑到孟庭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背篓。
已经没什么泥了，再冲一下就好，孟离转身拎着半桶水来到房子西南边，那是一小片空地，稀稀拉拉的长着几颗小野葱。
是村长陈大林的媳妇给的，那天来看看，兴许是有什么事通知，但是看到爷孙俩的境地，就只教孟离种几颗小葱就走了。
孟离摸了两个木棍并排放在地上，把背篓倒扣在木棍上，这样就不会沾地上的泥。然后舀水冲洗。
今天有太阳也有风，到中午就能晒干。
孟离闷头干活，没有说话。
孟庭有些局促，当初要不是他听了孟铮的话，借一亩田地，也不会现在没个粮食收，吃饭都成问题，他死了就死了，可怜着孟离还小，没爹没娘，孟庭想，就算他死也不能现在死，再把阿满熬大一点。
“阿满。”孟庭见孟离冲好背篓，“他们没欺负你吧？”
孟离转身，一愣，接着笑了一下，说道：“没有，爷爷，谁能欺负我啊。”
被欺负这个词，在原主身上可能经常存在，但是现在的孟离还是第一次听见，前世里，她前有家人，后有企业，论欺负，她不欺负别人都是她素质好。
“爷爷，地要回来了，当初借给堂叔时没有字据，现在也没有字据不过我已经当着村里阿爷阿奶，还有其他村民的面说清楚了，那个地算是要回来了，以后阿满种。”
孟离蹲在孟庭身边，握住他的手，在地上捡了个细细的枝丫，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把孟庭指甲里的灰尘弄掉。
“好，好，那爷爷去看看地。”孟庭说。
“不用看了，不知道堂叔怎么打算的，这一季没种庄稼，地空着呢。”孟离说。
孟庭沉思一会，“兴许是歇地呢，我们农村种地，不像城里大户人家，每一季都有肥料，要想下一季庄稼收的好，所以要歇一季。”
“不管他干什么，现在是我们的。”孟离站起身，扶着爷爷到屋里坐，倒了一碗水递给他，“爷爷，地里的事，我自有用处，您不用去看了，也不要干活，我去拎水去，今天吃早点，下午我去山上找点野菜。”
孟离走到外面，拎着木桶往水井走，野菜要找，但是以后怎么活也要计划了。
没有计划就没有希望的感觉。
孟离脸上都是笑意，山里的山珍们，姑奶奶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