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宫人肃立,太祖皇帝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奏折正在批阅。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亲王从门外快步走上前行礼。

    可他却没听见父皇像平日一样立马让他起身,只好接着跪在地上。

    好一会儿,房中只能听见太祖皇帝批阅奏折的声音。

    恭亲王察觉出不对劲,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做所为,自觉没什么好指摘的。

    心里有了底,这才抬头喊了一声父皇。

    太祖皇帝还是没理他,好似他不存在一般。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跪久的膝盖隐隐作痛,恭亲王才又硬着头皮问了一句:“父皇,您寻儿臣来有何事要吩咐?”

    太祖皇帝终于抬头,神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他抬手将桌上一份奏折砸向恭亲王,质问道:“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恭亲王被奏折的尖角砸到额头,瞬间就红了一片。他慌张地捡起地上的奏折翻看,看完却是又惊惧又愤怒,他大声辩解道:“父皇,此事不是儿臣干的,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这折子是有人上报户部侍郎贪墨拨江西赈灾款白银万两。虽然这户部侍郎是他的人,但他从未指使他做这种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上次派人刺杀燧儿,这次又用这种伎俩陷害他,你还真是狗急跳墙啊,大哥!

    恭亲王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看着跪在眼前面色几变的小儿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太祖皇帝的心头,他长叹口气,“若是真是你干的今日你就不会是跪在这了。”

    “那、父皇这又是为何?”恭亲王脸色又是一变,他还以为父皇刚刚磋磨他是因为此事,若不是,难道是有什么更严重的事。

    “唉,是朕错了,朕不该迟迟不立太子之位,让你生出这般心思。”

    太祖皇帝起身,走到一副画像面前。画中女子一身骑装,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腾——正是先皇后的画像。

    听闻此言,恭亲王立马跪不住了,身形一晃就要倒下,却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裕亲王扶住。他今日进宫时,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判死刑。

    “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的!”恭亲王一愣,面上毫无血色,一把把他推开,骂道。

    “今日把你们兄弟俩叫来,便是想和你们两个说清楚。无论如何,‘兄弟阋墙’的事情,朕不想看到!”

    太祖皇帝转过身,警告他们二人。

    两人皆是一惊,大皇子连忙跪下称是。

    “祁儿,你知这事你错在哪?”太祖皇帝问恭亲王。

    此时恭亲王已经回过神了,自然也就明白自己错在那儿,“户部侍郎贪污虽不是儿臣指使,但也是儿臣识人不明。儿臣更不该因此事殿前失仪。”

    太祖皇帝点点头,刚刚这番话说得还不错,还有几分他大周朝继承人的样子。

    他久久不立太子。确实存了让二人较量一番的心思。

    稷儿为嫡为长,又从没出过什么错,本该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可祁儿太像自己年轻时候,有勇有谋又敢打敢拼,竟让他把立太子一事一拖再拖。

    如今朝堂之上虽然看起来支持周祁的官员占了一多半,但内里,又有多少周稷插进去的眼线和棋子。

    周祁却沉浸自己要赢的美梦,疏忽防备。这户部侍郎在此节骨眼上贪墨,到底是钱财动人心,还是有人设计蓄意为之?太祖皇帝没去查,因为他已经心里清楚,周祁已经输了。

    祁儿识人用人的手段差稷儿太多。

    两年前他同时将两只军队交到二人手中,祁儿接手东北军,稷儿则接手西北军。如今两年过去,稷儿已经完全收服这支军队,他此前埋在军中的棋子悉数被稷儿挖出。而祁儿则差稷儿太远,空有头衔而无握兵之实。

    唉,是他的错。他对不起稷儿,又使他二人兄弟情薄,再也回不去从前。

    若不他这身子实在撑不了太多时日,说不定他还可以想些法子缓和一二,寻些转机。现在,太祖皇帝苦笑一声,他也没办法了。他至多只能保祁儿一命,唉。

    马车上,林鹿鸣从宫中出来,身上一身冷汗,面上神情复杂。今日今上接见他,却是告诉他这些皇室辛密。前些年他在扬州,储位之争的许多细节他并不清楚。没想到今日今上竟是自己跟他讲了这些。

    他从扬州回来,今上便升他为户部尚书。升迁之快让不少人都眼红不已。今日今上又告诉他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林鹿鸣还来不及细想,马车已经到了。

    他刚在书房坐下,便有人递上来帖子。

    “老爷,明家今日递了帖子,说是请您和大爷去赴宴。”

    “明家?户部侍郎明嘉川那个明家?”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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