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男孩进去后,张在辛听见动静,从办公室里出来。

    “张老师没休息吗?”

    “在改作业。”

    张在辛看随越要去各间教室外巡视,提醒她,“他们如果向你提了不合理请求,你不用管。他们有些年龄小,是非观还没建立,有时不懂事。”

    随越点点头,“好。”

    她从最上面往楼下,一层一层巡视过去。

    在二楼的时候又遇见刚才睡不着的小男孩。

    “怎么了?还是睡不着吗?”

    “嗯。老师可以给我买个小熊玩偶吗?”

    “为什么需要小熊玩偶?”

    “水水就有玩偶,她能抱着睡。我也想要。”

    “好啊,那下次考试,你进步了的话,我就送你一只小熊玩偶好不好?”

    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拉钩。”

    “嗯,”随越伸手与他的小拇指勾了下,“盖章,去休息吧。”

    宁静的午间时光,炙热的太阳缓慢地爬上头顶,随越站在楼层中眺望遥远的果林。似是有条平缓的小溪,流过心间,平复了常驻在心头的焦躁和不安。

    ...

    午休结束铃响了。

    眼保健操的音乐紧接着响起,随越没课,帮着画宣传黑板报。

    秦子苓在一旁帮忙。

    “喔!”她突然指着随越,支支吾吾兴奋半天,“我知道你是谁了!”

    随越看着她,“你当然知道了,我自我介绍过,我是随越。”

    “不不不,不是,”秦子苓说,“《难能可贵》是你的作品吧,”她肯定地说,“我观看了那天的颁奖礼,当时你还上热搜了,热搜上都是夸你长得好看,有才华的。”

    “是吗?”随越意外,她一直以为幕后工作者很难被人记住,她的舞台在看不见的后台。

    “对啊,我就说怎么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真神奇啊,我居然见到真人了。”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呈现出来的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过,还是谢谢你。”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当地的叶老师跑出来,“诶诶,你们有空吗?班里有位学生流鼻血,一直没止住,麻烦你们谁送她去县里的医院看看。”

    “我等会儿有课,”秦子苓说。

    “我去吧,孩子呢?”随越主动揽过这个责任,“黑板报等我回来画。”

    张在辛出来,递给随越一把钥匙,“开我的车去吧,方便些。”

    “好,”随越抱起小女孩罗罗。

    鼻血流了一手,很快在手腕上结了一块又一块扣不掉的干了血块。罗罗的鼻子被叶老师用纸团成团给堵住,隐约看见有血一点点渗出来。

    随越带着罗罗去了县里的医院,医生说是天气回温,有些上火,再加上小朋友身体的抵抗能力不强,免疫力有些低。

    罗罗不哭不闹,很安静地趴在随越怀里,胖嘟嘟的小手一下一下顺着随越的头发。

    “好长,”她说。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随越抱着罗罗等着喊号去拿药,“我下午可以不上课吗?”罗罗闷声闷气地说。

    “可以,我们等会儿回去好好休息。”

    “我是不是给老师添麻烦了?”

    “没有,怎么会,每个人都会生病,这不是麻烦,如果我生病了你会觉得麻烦吗?”

    罗罗摇摇头,“不会,我会照顾你。”

    “谢谢你,”随越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小团子似的窝在怀里,“所以不要那样觉得。”

    “可是妈妈总说我麻烦。”

    随越愣住,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她听见罗罗自顾自地说,“妈妈常说,是我拖累了她,要不然她会在别的地方生活...小随老师,拖累是什么意思啊?是妈妈不喜欢我的意思吗?”

    “不,不是”随越下意识反驳,“不是的,妈妈很喜欢你,她可能是有点累了。”

    “好吧,”罗罗的脸皱巴巴地挤在一起,纠结道,“我知道了,那我先原谅她。”

    随越轻叹了口气,她真的很想告诉全世界,在生孩子前请提前了解如何当一位合格的母亲或父亲,如果觉得自己没办法胜任,就不要随便生。

    这是对孩子和自己的磋磨。

    领了药,随越额外还买了些藿香正气水和感冒冲剂,预防头疼脑热或者发烧感冒。

    罗罗情绪不好,为了逗她开心,随越在小卖部里买了一小袋零食,里面有颗卡通图案的棒棒糖,罗罗拿在手里,“可以吃吗?”

    “等你好了就可以吃。”

    “那我要快快好起来。”

    她们外出了大约两个半小时,就快到吃晚饭的点。

    回学校途中,随越接到了秦子苓的电话,她嘿嘿笑了半天才说,“我们学校最近怎么回事,前几天你来了,今天又来了个大帅哥,超级帅,居然是过来帮忙的。”

    “是吗?”随越觉得有人为学校搭把手,替他们高兴,“这多好啊。”

    “是哇是哇,你快回来看,妈耶,比明星还帅,你到哪里了?”

    “快到了。”

    “行,等你回来吃晚饭。”

    “好的。”

    -

    “这就是你说的散心?”

    徐霖站在一所老旧的小学前,看着起了裂缝,脏污斑驳的墙壁,难以相信地又问了梁逾明一遍,“这是散的什么心?”

    两天前,徐霖约梁逾明出去,梁逾明说他在准备外出散心。

    徐霖一听散心,问他是和谁一起,梁逾明说只有他自己,徐霖觉得反常怕他有事憋在心里,主动提出跟着一块去。

    落地前,还以为梁逾明是想去自驾走国道,或者看草原风光,谁知道租了辆车跑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来了。

    梁逾明:“听说这所学校缺人,正好最近没事过来看能帮着做些什么。”

    徐霖一脸‘你有这么好心’的奇怪表情。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学校里的学生正准备上课,操场上空无一人,夹缝中有棵小草沐浴在阳光下。门口的宣传黑板上有一幅未完成的画。

    “你们好,”叶老师热情地与他们握手,“一天前收到了你们的申请,非常欢迎你们过来和小朋友们相处。”

    梁逾明:“谢谢。”

    叶老师:“是这样的,现在学生们正在上课,我们的老师也都在教室里,等到放学后我再叫他们过来,咱们相互认识认识。”

    梁逾明:“好的。我叫梁逾明,这位是徐霖。”

    叶老师:“好好好,两个帅小伙。”

    叶老师满意地看着两位年轻男性,“先进办公室里来吧。”

    梁逾明,“好。”

    徐霖在背后挤眉弄眼:什么申请?

    梁逾明:一点资料而已。

    徐霖:好吧。

    他有种被梁逾明卖了,都会乐不可支给他数钱的预感。

    办公室和教室大小一样,也是学校唯一的一间办公室,木门被一块砖抵着。陈旧的木桌两两并排着放在一起,合不上的抽屉,高低不一的桌腿下垫着折了几折的作业纸。

    叶老师招呼他们,“先随便找个位置坐吧。”

    梁逾明打量着每张桌子,其中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矿泉水瓶,瓶子被削了一截,里面插着一束不知名的小野花。

    “那是小随老师的,”叶老师见梁逾明盯着那儿看,“她也是前两天刚来的志愿者,很善良的一个姑娘。”

    叶老师开了头,顺带也把其余老师一一简单介绍了一下。

    徐霖拖了张椅子,大剌剌地坐在上面,觉得新奇。听着课文朗读的声音,开始担忧:我该做些什么?

    “哥。”

    “嗯?”

    “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愣子,我来这儿简直是丢人来了。”

    ...你对自己认知还挺清晰。

    “诶,”叶老师跟家中长辈一样,制止徐霖的自我批判,“我看过你们俩,都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会只是个二愣子,不要小瞧自己。”

    “叶老师,又来新人了吗?”秦子苓揣着课本走进来,看见里面端坐着的二人。

    !帅哥?!

    “这是?”秦子苓看过一眼,马上把目光挪开,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看。

    “新来的两位志愿者,梁逾明和徐霖。”

    “你好你好,”秦子苓朝她俩挥挥手,转头就给随越打了电话。

    叶老师:“张老师呢?”

    秦子苓:“大概被学生牵绊住了吧。”

    “那位小随老师呢?”梁逾明频频看向办公室外的走廊,不见熟悉的身影。

    “随越姐出去了,今天有个小朋友流鼻血,随越姐带她去县里的医院看病去了,看样子快回来了。”

    不多时,外面响起汽车的刹车声和关门声。

    随越牵着罗罗从铁门外进来,衣领上沾着些许血迹。

    “回来了,”秦子苓耳尖,听见声音往外走,“姐姐。”

    “嗯,我买了些常备药,放在哪里合适?”

    她的视线越过秦子苓,停滞在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梁逾明身上。他身后还站了个人,随越有点印象,在她与梁佩文办订婚典礼时,他似乎也来了。

    “小随老师,”罗罗拍了拍她的手,“你捏疼我了。”

    “哦,”随越回神,低头向罗罗道歉,“对不起,你先回教室去好吗?”

    “嗯。”

    秦子苓接过随越手里的药,挽住她的胳膊,“快看,两位新来的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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