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挑眉肯定后,继续道:

    “乔文俊对此并不满意,女生去世后并没有遵守约定,还是将其公司收购了。可光是收购了还不够,还要把她家给搞破产,最后她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应该是实在还不起了,一家人承受不住压力也全自杀了,还是在乔氏总部大厦跳的楼。”

    凌岁穗:“他怎么这么坏?”

    周淮先:“他故意要逼他们自杀的?”

    两人同时出声,言语中都是对乔文俊所作所为的唾弃。

    “恶人自有恶人磨。”

    江月点头,先是哼了一句,说起女生的家人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语气里满是不屑道:

    “呵,你说乔文俊人还怪好的呢,还知道中国人就是喜欢大团圆的结局,'特意'让人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下面见面了。”

    凌岁穗拳头都硬了:“他真不是人。”

    江月第一次听到时,也是这个反应,不过她更生气的是乔文俊竟然想对凌岁穗做相同的事情。

    真是又蠢又坏还自以为是。

    她现在是冷静了些:

    “我想那个女生到死都不安生,还以为死了就能摆脱他们了呢,结果做鬼了,都还是一家人。

    最让我感到无语的是,到头来,乔文俊倒是一双手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滴实实在在的血,法律也拿他没办法。”

    凌岁穗:“虽然她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算是恶有恶报,可他当时的做法明明就是存心要将一家子全部玩死,根本就没想着给别人留活路。”

    她没有想到乔文俊会恶劣到这种程度,只觉得想起来一阵后怕:

    “所以,如果我不同意,他会不会也把我约出去,这样强迫我?幸亏上次他来村子里找我的时候,我没有出去。那边路上什么人都没有的,我要是真把他惹怒了,我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极端的事情来。”

    是啊,也算是凌岁穗误打误撞运气好。

    江月认真道:“所以你不要和他单独见面,去哪里都让周淮先陪着你。知道了吗?这几天正是风头,很危险!”

    周淮先也是认同江月的话:“是的,我会陪着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就怕凌岁穗没什么防范意识,江月反复嘱托:

    “嗯,你想想啊,他就是觉得那个女生挑战了他的权威,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自杀了。然后她死了,他不解气,就要她的家人们付出代价。他这样的人,你要是和他单独见面的话,我都不敢想象有多危险。”

    凌岁穗心脏跳的有些快,不安地看向江月:“我知道,所以他就是什么事也能做出来了?”

    “嗯哼,你现在还觉得他会轻易放手吗?”

    “不会。”她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害怕极了:“怎么办啊,江江。”

    凌岁穗真的害怕了,他手上也算是间接地背着人命啊。

    她转头看向周淮先,有些担心:“周淮先,要不你别掺和进来了,他会杀人的!到时候我俩要是把他逼急了,他大骂我俩奸夫□□,把我俩也逼死了咋办?”

    “嗯?”他是奸夫?

    你再大声地说一遍,他是奸夫?

    “我…是奸夫?你拜托我的…好像是扮演拥有合乎情理的恋人身份。”他有些在意这个,和凌岁穗确认着用词。

    就算是假的,他也是不违反社会道德的身份吧。

    她按住嘴巴,斜视着悄悄看他:“哦,你不是,他是。”

    江月在屏幕那边将二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无语瘪嘴:

    “凌岁穗女士请注意用词,乔文俊才是小瘪三,你骂自己就算了,还连带着周淮先也骂了?他现在是你的救命稻草好咩,人都这样了还不退缩,还愿意帮你,人多好啊。”

    “我错了。”她说完,又迟疑地想要知道周淮先的内心想法:“可是周淮先,你真的不害怕吗?”

    他说的恳切,毫不退缩:“不害怕啊,现在是法治社会。”

    周淮先的生活简单,估计也没多见识过人性的丑恶。

    怕他不知者无畏,凌岁穗开始试图劝退他:“可他是恶霸啊,你没听到吗?他都把人弄破产给逼死了。”

    周淮先逻辑清晰,像当时第一次开会时,一条一条依据列给她听:

    “一我没有开公司的想法,他应该收购不了我。二我是体制内,拿的国家的工资,破不了产也欠不了一屁股的债。三我心中有党,党组织会保护我的。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需要我的帮助。”

    两个女生沉默了。

    有点感动又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不上那就统一用震慑这个词吧。

    周淮先现在很像上世纪品质良好的红色青年。

    仰首挺胸地走着正步,然后看见她们两个蹲在马路牙子上,在两个看起来弱柳扶风般垂泪欲滴的“弱女子”面前停下,并敬礼:

    同志!你需要帮助吗?请跟我来。

    正,太正了。

    几秒后,江月先出的声:“同志,我们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拜托你了。”

    凌岁穗见已是如此,提出一个现实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解决乔文俊的问题?不是说他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吗?”

    周淮先也拿不准,二人只好齐刷刷地看向江月。

    她一个响指落下,把握十足:“直接一步到位。”

    “怎么一步到位?”

    她不答,反问:“今天是不是要去捡菌子啊~”

    一步到位和捡菌子有什么关系?

    她不懂,便直接道:“还捡菌子呢?听你这么一说乔文俊的事,我感觉我的人生又又又再次完蛋了,平均一天完一次。”

    “你以后墓志铭就这么写吧,人生格言:我的人生一直都在完蛋了。”

    凌岁穗已经瘫倒在沙发上了,“写不了一点,我已经裂开了。”

    “别啊,乐观一点,我说的一步到位的意思是直接官宣,下午直接用账号直播。”

    “这样他就能放弃了?”凌岁穗不信。

    “当然不会,慢慢来。因为你自带曝光,而且事情也没有发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才刚刚开始,你还有时间去铺垫,等你将一切都铺垫好了,最后的攻势只会像洪水泄堤一样汹涌,他拿你没办法的。”

    凌岁穗一听也有道理:“我妈还说我不务正业,这网红的身份不就发挥作用了?”

    “嗯哼,就凭你和周淮先的这两张伟大的脸,根本不用铺垫,直接就出圈。”

    凌岁穗听完撩动着头发,有些臭屁:“嘿嘿,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江月嘴巴不停,后面和凌岁穗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两人还总是说几句再跑几句题。

    说了一会儿也没说几句正题,本严肃的问题,两人聊着聊着还能笑作一团。

    其中周淮先有些听不懂,就坐在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会儿看看凌岁穗,一会儿看看屏幕那端的江月。

    真像啊,连笑的频率都能重合……

    凌岁穗拿着累了,顺手就递给了周淮先拿,有气无力道:

    “哎呀,别贫了,我都笑累了,那我妈那边呢?她公司都要被收购了,还能沉下心来不找我吗?”

    周淮先接过手机,自觉地当起人型支架:“这个角度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凌岁穗转头随口敷衍两句,心想老娘哪个角度都美。

    继续和江月聊着:“她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公司,我有点怕……”

    “不用怕,好好说是肯定行不通了,今天下午就直播吧,赶在你妈和乔文俊找你之前。”

    凌岁穗当然是都可以,只是周淮先……

    她看向他,笑不出来了。

    难捱道:“周淮先…你可以吗?”

    “我可以。”

    在这件事情里,女生处于被伤害、被动的处境,已然是一个不幸的先例。

    人是要吸取教训的,他不想凌岁穗再变成下一个。

    “嗯……”她没敢继续看他,依旧犹豫。

    乔文俊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她们都清楚了,要是周淮先被牵扯报复了怎么办?

    “相信我,我会好好学怎么做一个男朋友的,会尽量让别人看不出马脚的。”

    他没有恋爱经历也不会骗人,还以为凌岁穗的犹豫是因为在担心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后面的话她卡在喉咙里,支吾着说不出来。

    “我…我…”就是担心你。

    身为爱情保安的江月看不下去了:

    “是因为她担心你,她在意你。”

    周淮先追寻她的视线,等待她的回答。

    凌岁穗这才磨磨唧唧地点了头:“嗯。”前面那半句她认同。

    他直截了当道:“像你担心我一样,我也很担心你。”

    “……”凌岁穗被他的直接逼得身上燥得慌。

    气氛奇怪了起来,两人都不说话,江月也不好说什么,只感觉自己插不进去。

    默默出声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好好商量商量下午直播官宣的事情吧,对对台词,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江月又一脸神秘道:“我还有别的有趣的事情要做。”

    “好,你忙你的吧,拜拜。”

    “拜拜拜拜,好好配合啊。”江月笑了几声,比出一个手势:“还有我今天会去看直播的,我会盯着你俩,直到永远!”

    “知道啦,挂啦。”

    “嗯,挂吧。”

    挂完电话,凌岁穗低着头想着该说些什么,这才注意到了大夏天他还穿的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

    他就跟不怕热似的,拉链还拉到了喉结上下的位置。

    他这么怕冷啊,周淮先不会是虚吧……

    这种话不好乱讲,她蠕了蠕嘴唇最后还是作了罢。

    “那…吃饭?”

    “嗯,吃饭吧,汤应该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厨房,凌岁穗跟在后面想着帮忙拿碗筷。

    周淮先正拿着夹子将装着汤的砂锅拿了下来,他却迟迟不开盖,道:“刚才打了多长的电话?”

    凌岁穗拿着两副碗筷,想了想挂断时的界面,也是有些不确定:“也就四五十分钟?快一个小时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汤炖的时间好像过了……”

    火也因为一开始听到凌岁穗下楼的声音时走的急,比他设想的开得要大了一些。

    凌岁穗听闻靠近炉灶,见他拿着夹子放在盖子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随即拍了拍他的肩宽慰他:“没事没事,少就少喝点,不行再加点水。”

    “好像…没了…”

    “没了的意思是?”她好奇,便伸头去看。

    周淮先掀起砂锅盖,一阵氤氲的水汽升起,扑在凌岁穗的脸上,熏的她一时没看清。

    “一滴也没了。”最后一滴…刚才被你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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