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猛地被拉回。

    李宝珠尚未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李叔,在家不?我和许善特意来看您和宝珠啦!”

    随着那有些沉重的推门声响起,年久失修的木板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吱呀声。

    来的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孩儿。

    男人身着一套干练的工装,黑色的夹克整洁笔挺,搭配着整齐的腿裤,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利落。

    他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笔,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外表虽说普普通通,但那刚毅的脸庞上却充满了浩然正气。

    男人笑着说道:“李叔,好久不见啊!”

    一旁的女人温柔地提着一篮子鸡蛋,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使人亲近的气息,身着绿色的碎花长裙,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女人亲切地说:“李叔,这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给您和宝珠带些来。”

    倒是夹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孩子,粉雕玉琢,样貌周正,一看就是被精心养护的。

    男孩望向宝珠的眼神却充满着敌意,嘴巴一撇,露出不屑的表情,嘟囔着:“哼,我才不想来这破地方呢!”

    宝珠在心里暗暗想着:“好欠揍啊,跟当年季明月看我时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李民初淡淡的应了声。

    向他们道了谢。

    往李宝珠那里斜眼一瞟。

    李宝珠用着结结巴巴的语言向他们点头道谢。

    这么一对比更显得出区别。

    许寒阳水灵灵的往那一站,更衬得李宝珠的悲催。

    穿着单薄衣服的女孩呆呆的站在那儿,看似木鸡。

    这样的场景跟前世差不多。

    幸福的一家三口更衬得李宝珠的可怜。

    张琳琳瞅着眼前的小女娃跟自家儿子这么一对比,怜爱之心从心底里升起。

    更是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儿说话结巴,父母许久未回,只留下她和爷爷相依为命,慈爱的望着李宝珠。

    她轻轻的走上前把一筐鸡蛋递给了李民初。

    “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补充点营养。”

    温柔道,然后摸了摸李宝珠的小脑袋。

    “宝珠啊,想不想去我们家玩?寒阳也在这里哦。”

    还不等李宝珠张口,许寒阳就叫嚷道。

    “谁要跟这么一个土包子讲话,话都说的磕磕巴巴的人,我才不要跟她玩。”

    李宝珠倒是没有什么回应,只是眼神淡淡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儿。

    许寒阳被她这么一看,心中一阵恶寒。

    “谁允许你这么看我的,丑八怪!”

    “啪嗒!”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许海的手抬在了半空中。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就是你跟妹妹说话的态度吗?道歉,快一点。”

    许寒阳粉嫩的小脸蛋,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掌,瞬间就红通了起来。

    “我不!她是我哪门子妹妹,从我出生起就没有这么个妹妹,妈妈只生了我一个,结巴丑八怪才不是我的妹妹。”

    被打的许寒阳满脸的不服气。

    张琳琳还是把自家儿子护在身后。

    “别打儿子了,在李叔面前,多让人笑话呀!”

    转头又对李民初说。

    “对不住了,李叔。这次回去我和许善一定严加管教这小子,说话大小没个分寸,对不起小宝珠了。”

    “小宝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寒阳只是调皮了些,并没有什么恶意,阿姨在这里替他向你道个歉。”

    许寒阳自以为有人撑腰,虽然被打,但是神情还是再次得意起来。

    没想到立马就被张琳琳轻轻拽住了耳朵。

    “下次出门在外,在长辈面前还大声说这些,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动作虽然看起来轻柔,但她的话语却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许寒阳挨了那两个耳光时并没有哭泣,然而当他母亲拽着他的耳朵时,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特别是在李宝珠面前遭受这样的对待。

    “哇”的一声,许寒阳奋力挣脱开父母的束缚,然后转身向外跑去。

    “寒阳!回来。”

    张琳琳朝他跑去的方向喊了几声,一溜烟的就撒没了影,消失在房子的拐角处。

    转过身尴尬的朝李家爷孙俩解释:“这孩子是被我们娇生惯养宠坏了,抱歉啊,李叔让你看笑话了。”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李民初发话了。

    “我和宝珠两个人呐,真心感谢许书记和你的热心帮助。就冲着您二位的这份情谊,寒阳那些事儿呀,权当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解决就好。不过呢,寒阳这小子的性子是有些大的!小时候顽皮点儿倒也没啥,可要是一直这么放任不管教,等长大了闯出大祸来,那可就糟糕啦。”

    听到最后这一句,许善的脸色瞬间就像被乌云遮住了阳光,阴沉了下来。

    李民初可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么多年来,村里架桥、铺路哪样都有他的大力贡献,但凡村里有个啥事儿,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来出力。

    在村子里,他的声望那是相当高。

    许善自然不会因为孩子间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怪罪李叔的这番直言。

    但身为书记,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对孩子的教育,只能尴尬地咧咧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李叔,您说得太对啦!寒阳这臭小子的脾气确实太大了些,我和小琳回去一定狠狠管教,绝不手软!”

    这边话音刚落,只见李宝珠毫不犹豫,宛如一阵迅猛的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冲了出去。

    背后紧接着传来了李民初的叫喊:“李宝珠!!”

    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奈。

    然而,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像一道疾驰而过的闪电,眨眼间一溜烟地消失在了拐角处,只留下扬起的一小片尘土。

    李民初三人瞬间如木雕泥塑般呆立在原地,满脸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李民初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使劲揉了揉发胀肿痛的眉心,满心的疲惫与无奈,朝着许家夫妻无力地摆了摆手。

    “唉,算了算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如今年纪大喽,实在是没精力去掺和这些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小孩子自己去去解决吧。”

    李民初边叹气边缓缓说道,那沉重的语气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

    看着李民初这副心力交瘁、愁眉不展的模样,许家夫妇心领神会,很有眼力见儿地赶忙开口道:

    “那李叔,我们俩这就先回去了。您老多保重身体,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再登门看望您。”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尊敬。

    “多谢二位的关心啦。”李民初微微点了点头,声音略显沙哑。

    随后,李民初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前方。

    他目送着张琳琳挽着许善的手,两人肩并肩,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他的视野,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他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慢慢走回屋内。

    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朝阳中显得格外落寞。

    -

    李宝珠这边,刚跑了没几步,就感觉上气不接下气,显得颇为吃力。

    一开始,她的两条腿迈得飞快,只是那股猛冲的劲头没能持续太久,到最后,肿胀发酸的双腿提醒着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起初只顾着去追许寒阳,却根本不了解这村子的具体方向。

    站在道路中央,望着眼前那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李宝珠的眼中满是无措。

    嘴里喘着粗气,胸腔毫无规律地起伏着,她的内心此刻犹如一团乱麻。

    她不停地思索着,从见到许寒阳的第一眼开始,那小子的眼神就充满了怪异。

    明明表面上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仿佛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可就在不经意间,从他那强装出来的镇定之下,却分明能捕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害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宝珠眉头紧皱,满心的疑惑找不到答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人在做,天在看,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又怎会心生恐惧?

    难道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可原身明明一直都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啊,受尽了委屈和不公。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是许寒阳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原身手里?还是说原身有着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

    无数个问号在李宝珠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却始终得不到解答。

    这些疑惑就像无数条细密的丝线,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心头,越缠越紧,让她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缠绕之中,一颗怀疑的种子悄悄地生根发芽,驱使着她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解开这个谜团。

    而许寒阳无疑就是突破的关键所在,李宝珠对此深信不疑。

    她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自己刚一穿过来,原主就冷冰冰地躺在无人的草地上,再结合原先她听到的话,整理了一下思路。

    这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吗?李宝珠在内心深处坚决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绝对不可能!

    因为就在她洗衣服的时候,赫然发现衣服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掌印。

    那绝不是成年人的手印,肯定是小孩子的。从那个方向来看,就像是从背后伸出来的手,重重地印在了衣服上,上面还带着些许泥土。

    单看那泥土的附着程度,便能推测出当时下手应该相当重。

    会是他推的吗?李宝珠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这个疑问,她越想越觉得可疑,越琢磨越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小小的手掌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原主遭遇的不公,而许寒阳很可能就是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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