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舒回程的路上,十分顺遂。

    虽然在安顿陈家之时耽误了些时间,可还是在计划之内。

    半月之期已到,周晏舒留下不少银两之后告别陈家,便疾驰而去。

    路上比来时更快。

    却在京城百里外上遭遇阻拦。

    四五个面白无须,穿着简单却不普通的男子被两个黑衣人蒙面袭击。领头的眼尖,远远地额瞧见有人骑马而行,眼神一亮,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呼救命。

    “壮士,侠士留步,救驾!”

    周晏舒此行,除了面对陈家人外脸上的面具便没摘过,如今听到有人的呼叫,抬眼望去,竟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中太监。

    为首了周晏舒还有些眼熟。

    “侠士留步!”领头太监刘公公被围在中间,扯着尖锐的嗓子企图得到周晏舒的出手,“我乃宫中管事太监,还望壮士出手救驾!必有大谢!”

    听闻此话,周晏舒眉头一皱,手上悬停勒马,是陛下!

    立刻出手,阻拦了黑衣人想要杀人灭口的举动。

    飞身而行,树枝为器,逼退黑衣人的进攻。

    两个黑衣人自己不敌,来者不善,交换个眼神便打算离开,却不料周晏舒武功卓卓,闪身夺下刀剑,将两人抓住。

    刘公公见此,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多谢侠士!陛下,还请侠士救驾,陛下还在里头呢!”

    前方是山林小路,周晏舒为了快点回去,才走的小道。

    道路崎岖,不仅有刺客,还有当朝皇帝。

    刘公公急忙给周晏舒带路,此次出行,乃是陛下灵机一动的微服狩猎。

    却不想行踪泄露,冒出一群黑衣人。

    本是微服,并未带多少护卫,几番缠斗之下,自己带着几人偷溜出去,打算去找护卫军,不曾经被黑衣人察觉,立刻追了上来。

    刘公公指着前的方向,“就是前面,陛下.....”

    话未说完,周晏舒便已经没了身影。

    几个瞬息,便找到了皇帝的身影。

    惊慌失措的皇帝被层层护卫围在中间,眼神飘散,有些害怕,恐惧,还有后悔。

    可突然见到逼近的黑衣人节节败退,顿时有了希翼,喃喃自语,“有救了有救了。”

    在场黑衣人实力上等,可还是不敌周晏舒。

    更何况周晏舒杀伐果断,手下丝毫没有犹豫。

    面对十几个的人围攻,也能轻松突围,手起刀落,将皇帝救下。

    见所有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皇帝也是松了口气。

    “赏,朕重重有赏!”

    慌忙赶来的刘公公,满头大汗,见到皇帝,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除了手臂上被划破了层皮,其他的并无大碍。

    “陛下,可吓坏老奴了。”

    立刻叫来其他太监,给皇帝包扎。

    “没事了,多亏你找来这位侠士。”皇帝拍了拍刘公公,“还不知侠士大名?等回京之后,朕重重又赏!”

    要不是皇帝遇害,国家不得安宁,周晏舒并不想插手此事。

    可是如今已经插手了。

    周晏舒并没有说话,只是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刘公公立刻拦住,“诶,岂有此理!陛下问话,你竟然不答!”

    周晏舒眼神狠厉,看得刘公公竟然有些后退,但自己好歹是皇城内管事第一人,岂会后退!给自己壮壮胆子。

    尖着嗓子道:“你,陛下有赏,还不跪下谢恩!并且,护送陛下安稳回京,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只见周晏舒不耐烦的低吼一声,“滚开!”

    “大胆!”

    原本还在整包扎手臂的皇帝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开,高大笔挺的身子,半脸遮住的面容。

    见周晏舒察觉眼神后的躲闪,心中的猜测也有了答案。

    “你是阿律!”

    被认出的周晏舒低着头,连连退步离开。

    却被皇帝喊住,“站住!朕面前你还要逃跑吗?”

    刘喜终于从周晏舒的吼声中回神,可是听见陛下说的名字,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之人。

    周晏舒了,一个突然消失了许多年的大将军。

    “周将军?”刘喜转着圈的去看低着头的周晏舒,熟悉的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叠,“真的是周将军,难怪武功如此高强!”

    周晏舒下意识的反驳,“不是。”

    可皇帝又怎么会再次放他离开,“阿律,周晏舒!既然回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朕到底算你半个舅舅,你的声音,身形朕又怎么不记得!”

    无法再躲藏的周晏舒只得直视皇帝,眼神中情绪交错,有怨恨,有顾虑。

    终究还是行了君臣礼,“陛下万安。”

    “好好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都去哪里?”皇帝并未怪罪周晏舒的不告而别,对于周晏舒此次的出手相救更是赏识万分。

    无论他怎么推拒,皇帝都不肯放他离开,强制的带他回了宫。

    并且召见了太子,以及周晏舒的母亲,永宁侯夫人。

    陈栀是从风忝彻口中得知周晏舒的消息的。

    当时还在于陈叶两人商讨事情,可风忝彻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说周晏舒进了宫。

    “我的人也是盯着太子,见其匆忙进宫才得知此消息。上回来信说会耽误一点回来的时间,没想到竟然耽误到进了宫!”风忝彻见陈栀坐不住,立即安抚道,“你别急,此次进宫并没有说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叶并不止周晏舒的真实身份,见两人慌张的模样,有些晕头转向的摸不着头脑。

    “妹婿怎么和皇上太子扯上关系了?他不是回陈家安顿爹娘了吗?”

    “应该是回来路上,不知怎么碰见的。”风忝彻解释。

    陈栀并没有很着急,只是觉得就此暴露身份,怕给周晏舒以及他在暗中准备的事情带来不便。

    之前周晏舒见到刘夏等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暴露身份的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想到什么,陈栀问道:“钟镪和楚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风忝彻摇头,“楚王那边并没有动静。钟镪前几日便被派出去整顿河道坍塌的事情了。”

    钟镪不在,那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而周晏舒那头,被皇帝强行安排在宫里,想要给陈栀传信的机会都没有。

    不多时,被一群太监围着摘了面具,还换了身衣服,带到正殿时,见到了上次匆匆一见的母亲,永宁侯夫人。

    侯夫人不知皇帝突然召唤是何用意,可见到周晏舒的瞬间便明白了。

    年迈的身体,相思成疾,眼中蕴含的泪缓缓流下,“逆子!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周晏舒脚步顿挫,有些不知该该怎么面对,口语迟钝的唤了声,“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你还知道回来啊。”周母不顾陛下在前,捶打着周晏舒胸口,埋怨又思念。

    来迟的太子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装作多年未见,“阿律,真的是你吗?”

    一个拥抱,将人从周母拳下解救出来,“表姑母,你就别为难阿律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好好团聚团聚。”

    太子作为和事佬在中间调停。

    劝说好一头,又劝说另一头,“阿律你也是,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转头对上皇帝,装作铁面无私,“父皇,周晏舒擅离职守多年,枉顾君恩该罚!”

    皇帝哈哈大笑,“罚就免了,今日阿律救驾有功,不罚当赏!”

    “救驾!?”太子几步上前,眼神严肃。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皇帝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好了。周晏舒听旨,念其屡立战功,救驾有功,擢升为忠勇常威大将军,袭爵永宁侯。 ”

    周晏舒望着皇帝,立在原地。

    可周围,无论是太子,还是周母,甚至是太监公公刘喜,都迫切的希望他跪下接旨。

    此时的周晏舒,内心冷笑,当年逃离了,如今又回来。

    可一笑到刘夏他们因为自己,在钟镪手下受辱,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顿时踌躇起来。

    周母擦掉面上泪痕,“还不接旨。陛下不罚你是念你有功!你可不能辜负陛下,辜负你父亲啊。”

    “阿律接旨吧。”太子同样劝道。

    最终,周晏舒双膝跪地,接下了这道圣旨。

    而他们走出宫门的瞬间,京城上下周晏舒‘复活’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说他战死复活的,有说他埋伏敌国的,也有说他受伤避世的....

    楚王听闻震怒不已,连忙去密信钟镪,质问为何周晏舒还活着。

    而钟镪得知周晏舒还活着,如临大敌,连夜赶回了京城。

    太子这边却是喜事,虽然朝堂之上支持楚王官员多,到底自己才是太子,掌握着大垣的命脉。

    自己的父皇昏庸无能,贪图享乐,不问政事。

    听信谗言,谁说的都能信上三分,这也导致自己的位置总有人在忌惮。

    如今阿律回来了,自己这边也有了大助力了。

    周晏舒出了皇宫,就像回家,找陈栀。

    可周母不放人,一路上絮絮叨叨,“这些年,你可知我派了多少人去找你!当年你一走了之,丢下偌大的侯府不管不顾,更是辜负了我和你爹对你的期待。你可对得起你泉下有知的父亲!”

    周晏舒深呼吸一口气,无奈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

    在意的从来不是自己。

    周母还在说着。

    “原本还指望你将侯府发扬光大,重振你父亲当年在时的威望!好不容易建功立业坐上了二品将军的位置,你却赌气出走。你走的这些年,以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好在陛下念在你我亲情,不怪你,让你官复原职。你切莫在赌气生事,至于钟镪,你好生相与就是。

    你也大了,该给你说亲事了。原定的丞相家小姐已经嫁做楚王妃,户部尚书家的年纪尚有,倒是庆国公家的闺女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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