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忆霜回到自己的闺房后在身旁女使的劝导下渐渐冷静下来。如今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她还有那个人。沈嘉平，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她用袖子胡乱擦干眼泪，吩咐女使磨墨。
门被人大力推开，惊的她瞬间起身。
“娘？”
不等她反应，贺思因快步走近，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虞忆霜尖叫一声。她用的手劲极大，虞忆霜半边脸鼓起来个大包。她捂着脸的手直发抖，贺思因这一巴掌把她打蒙了，她踉跄两步，撞翻了桌上的砚台，砚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黑色的墨汁尽数泼到她的衣裙上。
贺思因打也打了，稍微冷静了些。她命守在门外的婢女女使全部退后十丈，非令不得靠近，违者直接发卖。到底还是当家主母，她的话下人无人敢违。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回到屋内，先是劈头盖脸对虞忆霜训斥一番，随后抛出一句话，足以让虞忆霜心胆俱裂！
“你好大的胆子啊，未出阁的女儿，和野男人行那苟且之事！”
闻言，虞忆霜呆了片刻，久久不发一言。她这件事情一向做得隐秘，身旁的女使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贺思因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她身边的女使背叛了她？她开始在心中一个个筛选知晓此事的女使。
贺思见状从袖中拿出那封信，在她面前抖开。虞忆霜扑上去拿过信封，一目十行飞快读完，整个人如坠冰窖。
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下去，抓住贺思因的衣角，哀求道：“母亲既然知道了，可否为我去提亲？他是沈国公的嫡三子，叫沈嘉平。”
“提亲？”贺思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掰开女儿攥着她裤脚的手，“自古都是男方提亲，何来女方巴巴送上门给人提亲的？”
“议亲也行，他答应要娶我的，他信里说过的！”虞忆霜怕贺思因不相信她的话，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冲到妆台前，翻了半天拿出一个精致的木雕小盒子，盒子上带锁，她手抖的厉害，钥匙插了好几下才打开。
盒子里满满都是沈嘉平写给她的信，她收到时觉得满心甜蜜，这都是她们爱的证据，她全都一封封好好的保留下来。
贺思因可不这么想。她看到这些信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再也不认这个女儿。这信若是全都落在虞乔手里，指不定那个贱蹄子要做什么事！
她翻了半天，拿出一封信递给贺思因。
虞忆霜指着信上的一句话给贺思因看，上面赫然是：“不日我定将央求爹娘议亲娶你过门。”
“好，好，好得很！”贺思因连说几个好字，怒极反笑。眼前的女儿那么陌生，再也没有小时候乖巧的样子。
忽地，她快步走到灯盏前，取下灯罩，拿起里面的蜡烛，一把抢过那个盒子，竟是将那些信全部扔进火烛里烧掉。
虞忆霜不顾高高蹿起的火苗就要往火堆里把信掏出来，却反被贺思因一把推到在地上。她跑回院子的时候脚扭了，如今被母亲这么一推根本站不起来，扭伤的脚疼的厉害，她只能呜咽着，泪流满面。
待火苗将信全部吞噬后，贺思因神色晦暗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拿出唯一一封虞乔给的烧掉的信道：“我明日就去沈国公府，若是能把这件事办下来也好，可你名声已经毁了，娘只能尽力为你试试。”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虞忆霜本以为母亲会让她断了念想，谁料这事峰回路转。她喜地连连点头。
虞乔是在青禾夜间八卦时间听到这件事的。青禾确实是有些手腕的，她交际能力极强，没几天院子里就多了好几个干姐姐，没人不喜欢她，大家有了消息也乐的跟她分享。
青禾虽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据说屋子里有烧掉的纸灰烬，还有虞忆霜走出来时双眼肿的吓人却神采飞扬，熟悉内情的人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虞乔笑得肚子疼，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后对着青鹿、青禾与青栀三人道：“明日若是我那嫡母真去沈国公府提亲，你们说能成吗？”
青鹿苦恼状：“不好说诶，做个妾还是可能的吧。”
青禾：“此人城府不深，当是没什么退路，沈国公治家甚严，应当不会姑息养奸。”
青栀：“我觉得青禾说得对。”
虞乔被青鹿逗得哈哈大笑。青禾见状无奈地瞪了一眼青鹿，青鹿吐吐舌头跑到另一边去了。
几个人聊了半晌，最后虞乔开了个赌局，一人赌三文钱，青鹿压虞忆霜最终能进府，青禾与青栀压不能，虞乔自己也压了不能。
翌日，虞乔便从青鹿那里听到贺思因一早便叫人套了马车带着随从出门往沈国公府去了。
既是议亲，时间必不会短。今日姜珩休沐，她趁着贺思因离府的时间去了星渊王府寻姜珩。看门的小厮自从她上次来了一次后便对她格外热情，现下看到她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二话不说放行。
虞乔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玉照堂，姜珩正在处理政务。他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利剑，眉眼俱是冷意，丝毫没有跟她在一起时的随和欠揍。
记忆中他与她在一起时候是很爱笑的，动不动就调戏她，言语上调戏完了还要行动上来一下，有时候是把她压在床上不让她起身，有时候是往她耳边吹气，痒得不行。反正这个人恶趣味蛮多的。
虞乔对他现在的评价是，现在他好像披了张人皮。
她本来想说，你好像人模狗样披了张皮，一时嘴快，话到了嘴边变成：“你好像狗披了张人皮”。
姜珩不用抬头也知道这是谁。除了她还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让他介意的是虞乔那句话。他忍不住舔了舔犬齿：“你骂我是狗啊？”
虞乔满满求生欲：“我是狗，我是狗。”
姜珩：“你拐着弯骂我？你若是狗，我娶了你，我是狗夫君？”
虞乔对此表示很离谱。她委屈的要死，一时嘴快就被这人拿住了把柄，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下。
她忍不住提醒道：“你还没娶我呢。”
“你是在暗示我娶你？也不是不行。”
姜珩合上手里的奏折，绕过案桌，不断靠近她。虞乔被他压迫的后退几步，后背贴在了墙上。姜珩顺势倾身下来，将她整个人罩住，左手顺势环住她，逼她贴近他的身体。
虞乔试着推了推他。没推动。
“虞家因为我大姐姐的事情名声不太好了，你过段时间再娶我吧。”
姜珩轻哼一声，放开了她。虞乔立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惹得姜珩瞪她好几眼。他漫不经心地捏起虞乔一缕碎发亲吻一下，声线慵懒：“我又不是娶你大姐姐，也不是娶你家。我想要的只是你这个人。”
虞乔脸红。好吧，虽然这样的情话土掉渣啦，但是她心里还是喜欢的。
虞乔被他带着在案桌边坐下。她本能地求生欲让她觉得坐在这里不安全，下意识就要起身。案桌上都是奏折，说白了都是朝廷机密，她若是看了去万一有机密泄露万一赖到她头上可说不清。
姜珩又把她按了回去。心里想的是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十分闹腾，好好坐下来又非得要站起来。桌子上那些奏折别说以她的脑袋看不懂，就算是看懂了这女人胆小如鼠，最喜欢明哲保身，哪有胆子往外传。
不巧，虞乔与姜珩这一站一坐间，她眼神乱瞟就瞟到了摊开的那份奏折。
奏折是弹劾张敬之家宅混乱，奏折称他喜好施虐，家中一个名为瑶瑶的侍妾不堪受辱自尽了，张敬之竭力掩埋此事。
那个侍妾叫瑶瑶。
她顿时浑身冰冷。瑶瑶，又是一位姓张的大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虞瑶瑶才被贺思因送过去没满一年，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凋零了。
姜珩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份奏折。他对这种官员私事从来无甚兴趣，也没那么多精力管，若非是闹得太大他也就扔给刑部叫他们看着办。死个侍妾的事情，他本来都准备批复扔给刑部了，虞乔这样的反应肯定不对。
他试探性叫了几声乔乔。
虞乔哽咽着问姜珩要来了那封奏折。一连读了好几遍，那折子上描述的死的那个侍妾，除了虞瑶瑶还能是谁？
姜珩见她看到这封奏折真的伤心了，虽不知为何，还是把人搂在怀里低声哄着，一声声宝贝叫得她破涕为笑。
虞乔轻轻锤了他一拳，脸颊染着绯红。
她平复了会心情后，将虞瑶瑶的事情慢慢讲给姜珩听。
姜珩听得虞行段与贺思因卖女儿的“光辉”事迹部分直皱眉。底下官员不是没有送女人上位的，偶尔一两次他与姜景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横竖那些人求得也不是高官，可这虞行段接二连三送女人给上司着实恶心。
他将女孩揽入怀中，手指摩挲着她的腰，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虞行段着实可恨，不若我给他找个罪名把他砍了可好？”
他开始琢磨这件事。当官的哪有真的干净的，光是他手下的那十二位影卫就足以将整个帝国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一览无余，更何况是一个并不干净的官员，想要找罪名不过是如探囊取物。最后顶多被御史台那群老头找点茬。
虞乔抖了抖小身板。她捧起姜珩的脑袋，认真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可惜没有。
他待她依旧如同小时候那样，可眼底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暴戾、深沉、凉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他若是没有些手段和狠心，如何在天后朝的斗争中活到最后？
她环住姜珩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前，“别这样，他虽然可恨，但是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你被百官指责，我宁愿不要。我就是可惜我那个妹妹。”
“这么心疼我啊？”
虞乔推了他一下，没推动，愤愤哼了一声。
唐叔在此时走了进来，他见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立即别过头去，干咳一下示意两人注意。虞乔默默从姜珩身上滑下来，装作无事发生。
姜珩敛了笑意：“何事？”
“贺兰小姐来了。”
虞乔听到贺兰小姐四个字险些炸毛，她狠狠拍了姜珩肩膀一下，反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捏着姜珩耳朵恶狠狠问到：“贺兰小姐是谁？”
姜珩不答，朝门口看去。人还未到，一股栀子花香味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乌发用镶金鱼戏珠簪子高高盘起，露出霞粉色的鹅蛋脸，身着彩蓝交叠针直袖缃缥皂衫，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深杏宋人绣画绣毡下裙，耳上是点翠独山玉耳坠。她五官稠丽，眼尾上挑，一颦一笑都是万种风情。
她俯下身向姜珩行礼，头上的步摇和垂下来的珍珠饰品纹丝不动。
“殿下让臣查的事情臣已经有眉目了。”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递给姜珩。
虞乔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来不是他的小相好，而是他的臣子。她感受到了姜珩若有若无戏谑的目光。
姜珩一目十行读完密信。
虞乔见他要谈正事了，正欲悄悄溜走，被姜珩下一句话拉了回来。
“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事情是谁做的？”
她好奇探头看去，姜珩并未避开她，大大方方把密信给她看。
密信是由暗号写就，各种符号、字体看得虞乔头皮发麻，这与天书有何区别！
姜珩看出了她的窘迫，总算是报了刚才被揪耳朵的仇，他也不藏着掖着，“是同平章事陈毅的女儿陈如意。”
姜珩挥挥手让贺兰遥下去。她起身，悄无声息消失在书房内，虞乔看得瞠目结舌。
待贺兰遥走了后，她宛如一个好奇宝宝在姜珩身边叽叽喳喳问道：“她身上好香啊，而且打扮的那么好看，你命令的？”
说起这个姜珩就头疼。他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怎么可能，她有比较特殊的爱好。”
姜珩记得第一次见到贺兰遥就是在长安最大的销金窟里。姜景丞没见过，硬是拉着他进来，他怕这里面鱼龙混杂有人行刺，只得亦步亦趋跟着。
她是震惊四座的花魁，一曲红绡不知数，多少富家子弟为了看她一舞打破了头，红裙翩翩飞舞，异香袭人。她跳舞的时候无数人向她撒钱，就连脚边的一锭金子都是懒得捡的。
他起先没在意，一个空有皮囊的花魁而已，迟早要开败。可后来和她共度一夜过的公子接二连三的倒霉，不是这个得了病，就是那个瘸了腿，他才意识到什么。派人去查，她却主动找上门来，说要给他当探子。
虞乔听得这故事津津有味，丝毫没了刚才的醋味。这不就是江梦月梦想的生活吗？自由自在，不必到了年纪就要嫁给人相夫教子，在那后院困一生。
姜珩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贺兰遥的武功独步天下，她能为我做很多事，正是如此我才愿意要她，也能容忍她喜欢欺负坏男人的小爱好。”
她不服气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梦月她家里很复杂，她几乎没有可能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提到江梦月，虞乔就想起了刚刚姜珩说出的陈如意三个字。她苦想一会，终于记起那日的赏花宴上见过她。那时她穿着浅杏色荷叶裙，缩在沈之谊等人旁边，一言不发，双眼通红，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落荒而逃。
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吗？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姜珩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她的腰，惹得虞乔惊叫。
她怒视着那只不老实的爪子：“你又揩我油？”
“你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别的女人，你还反咬我一口？”
“谁反咬一口呜呜呜——”
她说不出话了。嘴巴被人堵住。
姜珩似是失去了耐心，死死掐着她的腰，本就端丽的容貌在染上了一抹红后显得更加绮丽，像是个男妖精。
虞乔没忍住舔了舔他的唇。好像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他索性手一挥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地上，掐着她的腰把她带到案桌前，重重吮吸她的唇。
虞乔无力攀着他，脑袋混混沌沌的，整个人像是踩在云彩上，虚虚实实分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虞乔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她衣服被扯得乱糟糟的，还得重新整理，早上出门上的妆也被他弄花了，口脂被吃的一点不剩。
她这样子确实不能见人，姜珩遂吩咐唐叔再把贺兰遥叫回来。他哄着小姑娘：“贺兰遥是化妆好手，她画得可漂亮了，保证把你画得宛如天仙。”
虞乔气结：“我不上妆也是天仙。”
“恕我不敢苟同。”
虞乔抄起他案桌上的一叠澄心纸，哗啦啦全甩到他身上，咬着牙道：“不敢苟同也晚了，你去找其他相好我就永远不理你。”
姜珩懒得扒拉开身上的澄心纸，就那么被埋在一堆纸里，笑的前仰后合。“是是是，你再怎么样我也得认了，谁叫我喜欢你呢。”
乍然一听到喜欢二字，虞乔还是偷偷红了耳尖。这人惯会说好听的话，再生气的时候他哄两句她也不生气了。嗯，虽然她也没真的生气。
..........................................................................
虞忆霜很烦躁。一早上她屋内几个一起长大的女使都受了罚，今天早上给她梳头的女使不小心拽掉了她一根头发，她勃然大怒，令人直接拖出去发卖给人牙子，还砸碎了好几个花瓶。她不知道贺思因是从何得来的那封信，如今母亲去沈国公府也迟迟未归。
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快要日落西山，虞忆霜才听到女使禀报贺思因回来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往前院去，却在半路遇到了刚刚从星渊王府回来的虞乔。
虞忆霜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虞乔这几天见到了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害的她以后在虞乔面前都摆不起嫡女的架子。
一个庶女也敢看嫡女的笑话！
思及此，她恶狠狠剜了一眼虞乔，眼神像是要生啖她的骨血，路过她身侧时候故意撞了她一下。
虞乔好奇偏过头去，她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事一样。哦，莫非贺思因议亲回来了？
青鹿格外自觉，自家主子一副兴冲冲要吃瓜的样子，她一溜烟不见了身影。这时候当然要去打听第一手的消息。
她刚踏入前院，心凉了半截。太夫人，贺思因、虞行段又坐在与上次同样的位置，面色沉沉。
不好的回忆霎时涌上心头，虞忆霜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虞乔又是在晚上要就寝的八卦小时间听到青鹿讲的故事后续。
青鹿天生就是一颗开心果，说书人的潜力被她发挥到最大，她用神神秘秘、抑扬顿挫的语气讲述着虞忆霜在前厅内发生的事，虞乔听得几乎入迷。
“您猜怎么着，嘿，夫人去了沈国公府一问，沈三公子早在几年前就远赴边疆参军去了！”
“参军？”虞乔大吃一惊，“那和虞忆霜书信往来的是谁？”
青鹿四下看了看，附在虞乔耳边轻声道：“是一个来长安应考的举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乌龙。虞忆霜自认为是攀上了高枝，谁料那高枝竟是假的，摇身一变成了个一穷二白的举子。
虽然虞行段官位不高，但是待字闺中的女儿配个官家男子不成问题，现下虞忆霜却沦落到要去和一个举子无媒苟合，虞行段与贺思因不知道气的怎样吐血呢。哦，肇事本人虞忆霜估摸着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得不说，青鹿打探八卦能力一流，整个事情来龙去脉都讲的清清楚楚。最后她说到那举子不依不饶，说手里有虞忆霜的把柄，要虞行段夫妇将女儿许配给她，否则就嚷嚷开。他们夫妇准备先稳住那举子，再去忠义侯府说亲，一定要女儿做宋文博的正妻。
虞乔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虞忆霜是真的倒霉，名声毁了，还被一个穷举子缠上。他们夫妇现在还在想着让女儿嫁到侯府去。
听完后她的心情更加舒畅了，躺下合上眼睛。不过脑子里乱糟糟的，冒出数十个想法。她不主动害人，贺思因强迫她签下的认罪书她拿回来了，虞忆霜名声毁了，他们也算是两清。她一向佛系，若不是别人害她，她也乐得趴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不挪动。
她用袖子胡乱擦干眼泪，吩咐女使磨墨。
门被人大力推开，惊的她瞬间起身。
“娘？”
不等她反应，贺思因快步走近，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虞忆霜尖叫一声。她用的手劲极大，虞忆霜半边脸鼓起来个大包。她捂着脸的手直发抖，贺思因这一巴掌把她打蒙了，她踉跄两步，撞翻了桌上的砚台，砚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黑色的墨汁尽数泼到她的衣裙上。
贺思因打也打了，稍微冷静了些。她命守在门外的婢女女使全部退后十丈，非令不得靠近，违者直接发卖。到底还是当家主母，她的话下人无人敢违。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回到屋内，先是劈头盖脸对虞忆霜训斥一番，随后抛出一句话，足以让虞忆霜心胆俱裂！
“你好大的胆子啊，未出阁的女儿，和野男人行那苟且之事！”
闻言，虞忆霜呆了片刻，久久不发一言。她这件事情一向做得隐秘，身旁的女使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贺思因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她身边的女使背叛了她？她开始在心中一个个筛选知晓此事的女使。
贺思见状从袖中拿出那封信，在她面前抖开。虞忆霜扑上去拿过信封，一目十行飞快读完，整个人如坠冰窖。
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下去，抓住贺思因的衣角，哀求道：“母亲既然知道了，可否为我去提亲？他是沈国公的嫡三子，叫沈嘉平。”
“提亲？”贺思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掰开女儿攥着她裤脚的手，“自古都是男方提亲，何来女方巴巴送上门给人提亲的？”
“议亲也行，他答应要娶我的，他信里说过的！”虞忆霜怕贺思因不相信她的话，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冲到妆台前，翻了半天拿出一个精致的木雕小盒子，盒子上带锁，她手抖的厉害，钥匙插了好几下才打开。
盒子里满满都是沈嘉平写给她的信，她收到时觉得满心甜蜜，这都是她们爱的证据，她全都一封封好好的保留下来。
贺思因可不这么想。她看到这些信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再也不认这个女儿。这信若是全都落在虞乔手里，指不定那个贱蹄子要做什么事！
她翻了半天，拿出一封信递给贺思因。
虞忆霜指着信上的一句话给贺思因看，上面赫然是：“不日我定将央求爹娘议亲娶你过门。”
“好，好，好得很！”贺思因连说几个好字，怒极反笑。眼前的女儿那么陌生，再也没有小时候乖巧的样子。
忽地，她快步走到灯盏前，取下灯罩，拿起里面的蜡烛，一把抢过那个盒子，竟是将那些信全部扔进火烛里烧掉。
虞忆霜不顾高高蹿起的火苗就要往火堆里把信掏出来，却反被贺思因一把推到在地上。她跑回院子的时候脚扭了，如今被母亲这么一推根本站不起来，扭伤的脚疼的厉害，她只能呜咽着，泪流满面。
待火苗将信全部吞噬后，贺思因神色晦暗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拿出唯一一封虞乔给的烧掉的信道：“我明日就去沈国公府，若是能把这件事办下来也好，可你名声已经毁了，娘只能尽力为你试试。”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虞忆霜本以为母亲会让她断了念想，谁料这事峰回路转。她喜地连连点头。
虞乔是在青禾夜间八卦时间听到这件事的。青禾确实是有些手腕的，她交际能力极强，没几天院子里就多了好几个干姐姐，没人不喜欢她，大家有了消息也乐的跟她分享。
青禾虽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据说屋子里有烧掉的纸灰烬，还有虞忆霜走出来时双眼肿的吓人却神采飞扬，熟悉内情的人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虞乔笑得肚子疼，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后对着青鹿、青禾与青栀三人道：“明日若是我那嫡母真去沈国公府提亲，你们说能成吗？”
青鹿苦恼状：“不好说诶，做个妾还是可能的吧。”
青禾：“此人城府不深，当是没什么退路，沈国公治家甚严，应当不会姑息养奸。”
青栀：“我觉得青禾说得对。”
虞乔被青鹿逗得哈哈大笑。青禾见状无奈地瞪了一眼青鹿，青鹿吐吐舌头跑到另一边去了。
几个人聊了半晌，最后虞乔开了个赌局，一人赌三文钱，青鹿压虞忆霜最终能进府，青禾与青栀压不能，虞乔自己也压了不能。
翌日，虞乔便从青鹿那里听到贺思因一早便叫人套了马车带着随从出门往沈国公府去了。
既是议亲，时间必不会短。今日姜珩休沐，她趁着贺思因离府的时间去了星渊王府寻姜珩。看门的小厮自从她上次来了一次后便对她格外热情，现下看到她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二话不说放行。
虞乔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玉照堂，姜珩正在处理政务。他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利剑，眉眼俱是冷意，丝毫没有跟她在一起时的随和欠揍。
记忆中他与她在一起时候是很爱笑的，动不动就调戏她，言语上调戏完了还要行动上来一下，有时候是把她压在床上不让她起身，有时候是往她耳边吹气，痒得不行。反正这个人恶趣味蛮多的。
虞乔对他现在的评价是，现在他好像披了张人皮。
她本来想说，你好像人模狗样披了张皮，一时嘴快，话到了嘴边变成：“你好像狗披了张人皮”。
姜珩不用抬头也知道这是谁。除了她还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让他介意的是虞乔那句话。他忍不住舔了舔犬齿：“你骂我是狗啊？”
虞乔满满求生欲：“我是狗，我是狗。”
姜珩：“你拐着弯骂我？你若是狗，我娶了你，我是狗夫君？”
虞乔对此表示很离谱。她委屈的要死，一时嘴快就被这人拿住了把柄，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下。
她忍不住提醒道：“你还没娶我呢。”
“你是在暗示我娶你？也不是不行。”
姜珩合上手里的奏折，绕过案桌，不断靠近她。虞乔被他压迫的后退几步，后背贴在了墙上。姜珩顺势倾身下来，将她整个人罩住，左手顺势环住她，逼她贴近他的身体。
虞乔试着推了推他。没推动。
“虞家因为我大姐姐的事情名声不太好了，你过段时间再娶我吧。”
姜珩轻哼一声，放开了她。虞乔立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惹得姜珩瞪她好几眼。他漫不经心地捏起虞乔一缕碎发亲吻一下，声线慵懒：“我又不是娶你大姐姐，也不是娶你家。我想要的只是你这个人。”
虞乔脸红。好吧，虽然这样的情话土掉渣啦，但是她心里还是喜欢的。
虞乔被他带着在案桌边坐下。她本能地求生欲让她觉得坐在这里不安全，下意识就要起身。案桌上都是奏折，说白了都是朝廷机密，她若是看了去万一有机密泄露万一赖到她头上可说不清。
姜珩又把她按了回去。心里想的是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十分闹腾，好好坐下来又非得要站起来。桌子上那些奏折别说以她的脑袋看不懂，就算是看懂了这女人胆小如鼠，最喜欢明哲保身，哪有胆子往外传。
不巧，虞乔与姜珩这一站一坐间，她眼神乱瞟就瞟到了摊开的那份奏折。
奏折是弹劾张敬之家宅混乱，奏折称他喜好施虐，家中一个名为瑶瑶的侍妾不堪受辱自尽了，张敬之竭力掩埋此事。
那个侍妾叫瑶瑶。
她顿时浑身冰冷。瑶瑶，又是一位姓张的大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虞瑶瑶才被贺思因送过去没满一年，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凋零了。
姜珩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份奏折。他对这种官员私事从来无甚兴趣，也没那么多精力管，若非是闹得太大他也就扔给刑部叫他们看着办。死个侍妾的事情，他本来都准备批复扔给刑部了，虞乔这样的反应肯定不对。
他试探性叫了几声乔乔。
虞乔哽咽着问姜珩要来了那封奏折。一连读了好几遍，那折子上描述的死的那个侍妾，除了虞瑶瑶还能是谁？
姜珩见她看到这封奏折真的伤心了，虽不知为何，还是把人搂在怀里低声哄着，一声声宝贝叫得她破涕为笑。
虞乔轻轻锤了他一拳，脸颊染着绯红。
她平复了会心情后，将虞瑶瑶的事情慢慢讲给姜珩听。
姜珩听得虞行段与贺思因卖女儿的“光辉”事迹部分直皱眉。底下官员不是没有送女人上位的，偶尔一两次他与姜景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横竖那些人求得也不是高官，可这虞行段接二连三送女人给上司着实恶心。
他将女孩揽入怀中，手指摩挲着她的腰，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虞行段着实可恨，不若我给他找个罪名把他砍了可好？”
他开始琢磨这件事。当官的哪有真的干净的，光是他手下的那十二位影卫就足以将整个帝国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一览无余，更何况是一个并不干净的官员，想要找罪名不过是如探囊取物。最后顶多被御史台那群老头找点茬。
虞乔抖了抖小身板。她捧起姜珩的脑袋，认真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可惜没有。
他待她依旧如同小时候那样，可眼底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暴戾、深沉、凉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他若是没有些手段和狠心，如何在天后朝的斗争中活到最后？
她环住姜珩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前，“别这样，他虽然可恨，但是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你被百官指责，我宁愿不要。我就是可惜我那个妹妹。”
“这么心疼我啊？”
虞乔推了他一下，没推动，愤愤哼了一声。
唐叔在此时走了进来，他见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立即别过头去，干咳一下示意两人注意。虞乔默默从姜珩身上滑下来，装作无事发生。
姜珩敛了笑意：“何事？”
“贺兰小姐来了。”
虞乔听到贺兰小姐四个字险些炸毛，她狠狠拍了姜珩肩膀一下，反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捏着姜珩耳朵恶狠狠问到：“贺兰小姐是谁？”
姜珩不答，朝门口看去。人还未到，一股栀子花香味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乌发用镶金鱼戏珠簪子高高盘起，露出霞粉色的鹅蛋脸，身着彩蓝交叠针直袖缃缥皂衫，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深杏宋人绣画绣毡下裙，耳上是点翠独山玉耳坠。她五官稠丽，眼尾上挑，一颦一笑都是万种风情。
她俯下身向姜珩行礼，头上的步摇和垂下来的珍珠饰品纹丝不动。
“殿下让臣查的事情臣已经有眉目了。”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递给姜珩。
虞乔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来不是他的小相好，而是他的臣子。她感受到了姜珩若有若无戏谑的目光。
姜珩一目十行读完密信。
虞乔见他要谈正事了，正欲悄悄溜走，被姜珩下一句话拉了回来。
“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事情是谁做的？”
她好奇探头看去，姜珩并未避开她，大大方方把密信给她看。
密信是由暗号写就，各种符号、字体看得虞乔头皮发麻，这与天书有何区别！
姜珩看出了她的窘迫，总算是报了刚才被揪耳朵的仇，他也不藏着掖着，“是同平章事陈毅的女儿陈如意。”
姜珩挥挥手让贺兰遥下去。她起身，悄无声息消失在书房内，虞乔看得瞠目结舌。
待贺兰遥走了后，她宛如一个好奇宝宝在姜珩身边叽叽喳喳问道：“她身上好香啊，而且打扮的那么好看，你命令的？”
说起这个姜珩就头疼。他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怎么可能，她有比较特殊的爱好。”
姜珩记得第一次见到贺兰遥就是在长安最大的销金窟里。姜景丞没见过，硬是拉着他进来，他怕这里面鱼龙混杂有人行刺，只得亦步亦趋跟着。
她是震惊四座的花魁，一曲红绡不知数，多少富家子弟为了看她一舞打破了头，红裙翩翩飞舞，异香袭人。她跳舞的时候无数人向她撒钱，就连脚边的一锭金子都是懒得捡的。
他起先没在意，一个空有皮囊的花魁而已，迟早要开败。可后来和她共度一夜过的公子接二连三的倒霉，不是这个得了病，就是那个瘸了腿，他才意识到什么。派人去查，她却主动找上门来，说要给他当探子。
虞乔听得这故事津津有味，丝毫没了刚才的醋味。这不就是江梦月梦想的生活吗？自由自在，不必到了年纪就要嫁给人相夫教子，在那后院困一生。
姜珩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贺兰遥的武功独步天下，她能为我做很多事，正是如此我才愿意要她，也能容忍她喜欢欺负坏男人的小爱好。”
她不服气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梦月她家里很复杂，她几乎没有可能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提到江梦月，虞乔就想起了刚刚姜珩说出的陈如意三个字。她苦想一会，终于记起那日的赏花宴上见过她。那时她穿着浅杏色荷叶裙，缩在沈之谊等人旁边，一言不发，双眼通红，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落荒而逃。
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吗？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姜珩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她的腰，惹得虞乔惊叫。
她怒视着那只不老实的爪子：“你又揩我油？”
“你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别的女人，你还反咬我一口？”
“谁反咬一口呜呜呜——”
她说不出话了。嘴巴被人堵住。
姜珩似是失去了耐心，死死掐着她的腰，本就端丽的容貌在染上了一抹红后显得更加绮丽，像是个男妖精。
虞乔没忍住舔了舔他的唇。好像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他索性手一挥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地上，掐着她的腰把她带到案桌前，重重吮吸她的唇。
虞乔无力攀着他，脑袋混混沌沌的，整个人像是踩在云彩上，虚虚实实分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虞乔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她衣服被扯得乱糟糟的，还得重新整理，早上出门上的妆也被他弄花了，口脂被吃的一点不剩。
她这样子确实不能见人，姜珩遂吩咐唐叔再把贺兰遥叫回来。他哄着小姑娘：“贺兰遥是化妆好手，她画得可漂亮了，保证把你画得宛如天仙。”
虞乔气结：“我不上妆也是天仙。”
“恕我不敢苟同。”
虞乔抄起他案桌上的一叠澄心纸，哗啦啦全甩到他身上，咬着牙道：“不敢苟同也晚了，你去找其他相好我就永远不理你。”
姜珩懒得扒拉开身上的澄心纸，就那么被埋在一堆纸里，笑的前仰后合。“是是是，你再怎么样我也得认了，谁叫我喜欢你呢。”
乍然一听到喜欢二字，虞乔还是偷偷红了耳尖。这人惯会说好听的话，再生气的时候他哄两句她也不生气了。嗯，虽然她也没真的生气。
..........................................................................
虞忆霜很烦躁。一早上她屋内几个一起长大的女使都受了罚，今天早上给她梳头的女使不小心拽掉了她一根头发，她勃然大怒，令人直接拖出去发卖给人牙子，还砸碎了好几个花瓶。她不知道贺思因是从何得来的那封信，如今母亲去沈国公府也迟迟未归。
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快要日落西山，虞忆霜才听到女使禀报贺思因回来的消息。她迫不及待的往前院去，却在半路遇到了刚刚从星渊王府回来的虞乔。
虞忆霜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虞乔这几天见到了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害的她以后在虞乔面前都摆不起嫡女的架子。
一个庶女也敢看嫡女的笑话！
思及此，她恶狠狠剜了一眼虞乔，眼神像是要生啖她的骨血，路过她身侧时候故意撞了她一下。
虞乔好奇偏过头去，她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事一样。哦，莫非贺思因议亲回来了？
青鹿格外自觉，自家主子一副兴冲冲要吃瓜的样子，她一溜烟不见了身影。这时候当然要去打听第一手的消息。
她刚踏入前院，心凉了半截。太夫人，贺思因、虞行段又坐在与上次同样的位置，面色沉沉。
不好的回忆霎时涌上心头，虞忆霜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虞乔又是在晚上要就寝的八卦小时间听到青鹿讲的故事后续。
青鹿天生就是一颗开心果，说书人的潜力被她发挥到最大，她用神神秘秘、抑扬顿挫的语气讲述着虞忆霜在前厅内发生的事，虞乔听得几乎入迷。
“您猜怎么着，嘿，夫人去了沈国公府一问，沈三公子早在几年前就远赴边疆参军去了！”
“参军？”虞乔大吃一惊，“那和虞忆霜书信往来的是谁？”
青鹿四下看了看，附在虞乔耳边轻声道：“是一个来长安应考的举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乌龙。虞忆霜自认为是攀上了高枝，谁料那高枝竟是假的，摇身一变成了个一穷二白的举子。
虽然虞行段官位不高，但是待字闺中的女儿配个官家男子不成问题，现下虞忆霜却沦落到要去和一个举子无媒苟合，虞行段与贺思因不知道气的怎样吐血呢。哦，肇事本人虞忆霜估摸着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得不说，青鹿打探八卦能力一流，整个事情来龙去脉都讲的清清楚楚。最后她说到那举子不依不饶，说手里有虞忆霜的把柄，要虞行段夫妇将女儿许配给她，否则就嚷嚷开。他们夫妇准备先稳住那举子，再去忠义侯府说亲，一定要女儿做宋文博的正妻。
虞乔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虞忆霜是真的倒霉，名声毁了，还被一个穷举子缠上。他们夫妇现在还在想着让女儿嫁到侯府去。
听完后她的心情更加舒畅了，躺下合上眼睛。不过脑子里乱糟糟的，冒出数十个想法。她不主动害人，贺思因强迫她签下的认罪书她拿回来了，虞忆霜名声毁了，他们也算是两清。她一向佛系，若不是别人害她，她也乐得趴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