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忽然就很想见姜珩,于是她悄悄从院墙翻出去,直奔星渊王府。

    姜珩正欲出门,他叫人套好了马车,自己在里屋挑玉佩。时人重君子礼节,若是在外不佩玉会显得失了礼数。

    见到虞乔姜珩毫不意外,小姑娘的性子若是此刻能忍得住才有鬼。

    虞乔打量他半天,见他对着几块玉佩选来选去,轻哼一声:“臭美。”

    姜珩头也没回,虞乔这张嘴对谁都好,偏偏对他总是想挤兑他两句,他早就习惯了。

    虞乔不死心,嘿嘿一笑,搬了个绣敦自顾坐在姜珩旁边,她仰头看他:“为什么那天我们睡了一觉以后你就要娶我?”

    姜珩:......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一道送命题。头疼。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姜珩转过身,垂眸看着虞乔瓷白的小脸,仔细想了想该怎么用委婉的表述告诉她真相,苦想半天无果,“我四岁开始进学,我的夫子教导我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否则就是坏了女子名节。”

    说完,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虞乔的表情。很好,小姑娘要炸毛了。

    她决定再给姜珩一次机会,问的仔细些:“这么说你当初不喜欢我?”

    姜珩:其实我好慌。我怕说了真话她就跑了。

    在天后的恐怖威压下他尚且不惧,君前奏对无一错漏,如今这小姑娘的问题却让他冷汗蹭蹭外冒。

    天人交战良久,姜珩还是不忍心骗她,承认道:“我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喜欢上你,最多就是有些好感罢了,给你玉佩是因为我自幼教养让我这么做,我是后来才慢慢喜欢你的。”说到喜欢二字,他声音低了许多,虽然赐婚圣旨都求来了,他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那换个女人你也会这样?”

    又来了。他头疼欲裂,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他拼着最后一丝求生欲解释道:“我好歹也会些武功,不会随便让女子近我的身。你那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推开你。”

    虞乔想了想也是。她最开始也只是对姜珩有些好感,感激他救了自己,若说是男女情爱那是万万没有的,后来慢慢相处她才心动。她也确实不能强人所难,一见钟情毕竟只是话本子写的故事。

    姜珩小心翼翼觑她的神色,见她好似不生气了,开始得寸进尺:“那不然你今天晚上就住凝晖堂吧,反正圣旨下了,你算是我的王妃了。”

    “圣旨刚下你就想睡我?”

    姜珩觉得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他就不该让她说话,谁知道这小姑娘嘴里下一句会蹦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虞乔只觉得天旋地转,腰被人掐住,按在桌子上,紧接着唇上贴上来姜珩冰凉的嘴唇。

    他的吻技比以前进步了不少,至少不会再磕到牙齿了,她也能慢慢体会到一点乐趣。他撬开她的齿关,肆意在她口腔里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乔感觉自己嘴唇都被吸肿了,姜珩才意犹未尽放开她。

    虞乔拍拍他的背,姜珩顺势起身。她终于得以喘口气。

    “你不是准备出门吗,去哪儿?”

    虞乔顺口问了一句,她并不真的好奇姜珩想去哪。他每天日理万机,去哪儿都有可能。

    姜珩沉默了一下,“诏狱。”

    虞乔“......”

    虞乔想给自己一巴掌。她自然听过这是什么地方。北镇抚司诏狱,传闻进去的人,不论是否清白,不掉两层皮是绝不可能出来的。在里面的经历恐怕一辈子都难忘。锦衣卫首领嗜血如麻,凡是经过他手的犯人没有不吐真话的。

    她不敢问姜珩到底去做什么,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去诏狱还能干嘛,总不能是打叶子牌。

    姜珩走了后,她一个人闲的无事,唤来青鹿去王府后院钓鱼。她第一次来时瞧得清清楚楚,那后院养了数十条鱼儿,个头都圆滚滚的,看着肯定好吃,捉几条晚上给姜珩炖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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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狱。

    此时距离乡试已经过去数月,忽然有锦衣卫探子来报,泉石镇疑似有考生大规模舞弊,考题早在乡试前一个月便被泄露。若此事为真,当年命题考官、主考人等一干官员怕是都得贬官,严重者人头落地。

    锦衣卫重调乡试考生的考卷,根据考卷内容抓了几个可疑考生,连夜押送入长安审讯。

    诏狱内,阴冷潮湿,烛火跳动着,发出噼啪声。浓浓的血腥味扑鼻,令人作呕,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蜿蜒出来。

    姜珩就这么踏着未干的血迹进了诏狱。他依旧是那副好容貌,外着玄色锦袍,腰系玉带,身后跟着贺兰遥。

    锦衣卫首领黎昕从牢房内走出来,接过下属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对姜珩拱手,垂首恭敬道:“殿下,我们押送一十五名嫌犯入长安,其中考生八名,当场考试监考官三名,以及知情者四名。除了考生其他人都已审讯完毕。”

    他双手呈递供状。

    姜珩接过后随意翻阅两页,他寻了处不那么脏的地方,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问:“考生为何口供不齐?”

    看到姜珩就这么坐在了犯人受刑的凳子上,黎昕暗自倒吸一口凉气。殿下还真是一点不忌讳这个,连犯人坐的地方他也能毫无芥蒂坐在上面问他审讯事务。饶是以他的心狠手辣也不由向这位竖大拇指。

    “他们毕竟未定罪,贸然对考生用刑恐怕对陛下的声誉有影响。”

    姜珩快速浏览完口供,递给贺兰遥,贺兰遥躬身接过。

    听得黎昕此话他用没有任何语气的冰冷声音道:“用刑。我亲自审。”

    黎昕心中一凛,“是。”

    不一会,诏狱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皮鞭噼啪声,皮肉滋滋的声音,随着空旷的诏狱传的格外远。

    有一个考生实在撑不下去了,他腹部半边皮已经没了,露出里面的肉,身上到处是烤焦的味道,他高声喊道:“我招,我招——啊!”

    又是一声惨叫。

    姜珩抬手示意人停手,两个锦衣卫拖着鲜血淋漓的考生来到姜珩面前。

    这场审讯持续了半柱香便结束了,姜珩踏出诏狱的时候抬头看去,那是皇城的方向,落日的余晖落在这座皇城朱红色的墙上,还带了点白日炽烈太阳的余温。

    “你留下善后。”

    贺兰遥正跟着他一起看落日,闻言猛地回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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