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一十二年

    京都刚入了春,深冬刚过虽没了大雪时的寒冷,却还是有着寒意。

    繁华京都的宋宅彻夜点着灯,亮堂的如白昼一般。下人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大声说话,七八个接生婆忙忙碌碌的出入房中。

    年仅七岁的宋婳被嬷嬷抱在怀中,脸上挂满了担忧,宋婳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问嬷嬷道,“嬷嬷,母亲会没事吧?”

    “自然会没事的,公主身体康健,这妇人的生产之事自是艰辛的,当初公主生姑娘时也这般,姐儿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吧?”

    嬷嬷安抚着宋婳不安的内心,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惨叫,宋婳抱紧了嬷嬷,稚声的道,“我在这陪着母亲。”

    一扇门隔着,宋婳的心被揪了起来,昨夜母亲若不是被家中的孙姨娘顶撞,母亲也不会被气到早产,直到如今也未生下孩子,而如今,顶撞母亲的人却还在安然睡着。

    “父亲为何还不回来?”

    嬷嬷一愣,轻声安慰宋婳,“昨夜便派小厮送信去大营,将军定会赶回来的,姑娘别担心。”

    话虽这样说着,嬷嬷的心里倒也没底,府上众人谁不清楚这么多年公主与将军早已不睦,公主才嫁进来不到三年宋将军便娶了好几房妾侍。

    两人正说着话,里面的接生婆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声音惊恐,“公主难产公主难产…血崩了,太医呢太医呢?!”

    太医是连夜便被从太医院请来的,此刻正在门外一旁守着,太医随接生婆进去后,宋婳总觉得大事不妙,宋婳挣脱开嬷嬷的怀抱,“我要进去看看母亲。”

    “唉…姑娘,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宋婳进了房门,床前围着一群人,忙忙碌碌的接帕子递帕子,宋婳吓得不敢上前,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太医朝着接生婆摇了摇头,“出血量太大了,孩子在里面闷的时间太长了,不行了,时间拖得太长了些,公主早已没了力气…用任何药也无用了…”

    宋婳吓得全身都动不了,嬷嬷拉着宋婳到了公主床前,永和公主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勉勉强强的微睁着眼,伸出了手要去摸宋婳的小脸蛋,“婳儿…”

    “母亲…”宋婳握住了永和公主的手,豆大的泪珠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

    公主似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话落后便撒手人寰,整个屋子里一时哭声一片。

    ……

    过了两日。

    宋宅设了灵堂供人前来吊唁,宋将军在公主死后才从大营赶了回来,身处宫里的太后知晓后又哀又怒,让人赐死了惹事的孙姨娘。

    永和公主是当年齐王的女儿,后来齐王夫妇双双在边疆去世,当朝太后便将年幼的公主抚养在身边直至出嫁。

    宋将军在灵堂上听着宫里传来的旨意,原本面无表情显的严肃的脸显出了几分不服之意,心下却也顾忌到了宋家满门荣耀,伸手接过了旨意。

    “宋将军,还有一事。”前来传旨的内监略抚了抚袖,“太后顾及永和公主所生的宋姑娘年幼丧母,将军又连日操劳军中的要紧事,家里现如今暂交于其他人管也罢了,可宋姑娘可是永和公主的亲生女儿,太后忧心忡忡,便想着将宋姑娘带着身边悉心照顾。”

    宋将军眉目一惊,“这…怕是…”

    内监打断宋将军的话,“太后的意思想来宋将军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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