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清徵和九方白作为御剑期弟子中的翘楚,自是在名额中的,而且却清徵双剑所需材料也是常人双倍,秘境名额她更需要。

    却清徵和九方白御剑将不会御剑的两人带了过来。

    李婵因作为宗门内比执剑期的魁首也可以同解菡秋一起前往秘境。

    最后一位是解菡秋的老熟人——乔江。

    “哟,你也在呢。”解菡秋阴阳怪气,“这有背景就是不一样啊。”

    “你!”乔江气结,“我是光明正大赢来的名额。”

    李婵因替乔江说了句话:“对,我第一他第二。”

    解菡秋自然知道乔江的名额是正规途径得来的,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谁让她后面知道乔江这小子也曾传过大长老和崔庐她背景之类的谣言。

    乔江不是很承情,他是眼前这两人的手下败将,但每场都输得不是很情愿:“若不是斗剑时,我有所顿悟,你也没法赢我。”

    “输了就是输了,乔少爷这么输不起吗?”解菡秋继续戳乔江。

    乔江口是心非地反驳:“我没有!”

    崔庐懒得看这群小孩斗鸡似的,直接让人都上飞舟准备出发了。

    飞舟穿行云海之中,在天空这一汪碧波中荡漾、摇曳,掠过层峦叠翠的山脉,掠过枝繁叶茂的森林,掠过静谧广袤的草原,驶进辽阔无际的海洋。

    放眼望去,海天一色,浩渺无边。身后远山如黛,与海岸线交相辉映。微风袭过,海浪层层翻滚,将阳光搅碎,熠熠生辉的明珠便散落于湛蓝绸缎。

    一路上崔庐给他们讲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重点给他们补了补关于各种天材地宝的资料,别进了秘境做出错把人参当萝卜的蠢事。

    好在他们这些人本就是比较喜欢看书的人,选人时应该也顾及了这点,所以大部分材料他们多多少少都认识。

    南沧岛屿万千,它们是这沧海变迁遗留下来的结晶,装点着这片生命之洋。飞舟穿过雾气,最终停留在一颗结晶之上。

    这颗结晶名为斩海,是距离临秘境最近的一个岛,此次秘境也是斩海所发现的,岛上有一个门派,依附于玄光宗。

    像斩海这种以岛为势力范围的小门小派,通常不会称为某某宗,而是以岛代称。

    生活在岛上的所有人都是斩海的成员,他们大多是同一个家族的。

    斩海的家族姓唐,据说老祖是某个大宗门的杰出弟子,后面不知为何在此地隐世了,后面结婚生子,也招收过弟子,慢慢就有了如今的斩海。

    斩海这次进入秘境的弟子名为唐知弈,据说是族长的女儿,也是斩海实力最强的弟子。

    这名字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夜深了,解菡秋隐隐听到有练剑声传来,便打算出门看看。

    她怕是师姐又开始废寝忘食了。

    走到岸边,解菡秋才发现练剑之人并非是李婵因,而是唐知弈。

    “心中苦闷,只靠练剑是无法宣泄的。”解菡秋看着唐知弈的剑法,叹了口气,“而且,心乱了,剑法也就乱了。”

    唐知弈这才察觉有人来了,动作一顿,随后收剑入鞘,转身对解菡秋行了一礼:“见过解师姐。”

    “嗯,我就是闲来无事吹吹海风。”解菡秋摆摆手,想想又回了一礼,“不知你为何苦闷,但若跟剑法有关,我可以指点一二。”

    “谢谢解师姐。”唐知弈抿抿唇,解菡秋对她而言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知弈无事。”

    唐知弈不想说,解菡秋也不会追着问,便话起家常:“你的名字跟我一个朋友的名字很像,都很好听。”

    “不知是解师姐哪位朋友?”听到解菡秋转移话题,唐知弈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应知樾。”解菡秋白天听到唐知弈的名字就想到了他,“你或许知道。”

    “嗯,的确知晓。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解师姐与他是好友。”唐知弈也听说解菡秋进入玄光宗不过三四年,应知樾六年前就消失了,没想到两人竟然有交集。

    解菡秋压低声音,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是我单方面认定的朋友,你别跟旁人说。”

    “好。”唐知弈没想到这位师姐私下里是这种性格,有些可爱。

    “我刚刚看你练剑,发觉你出剑速度虽然还算快,但却总是很沉重。”解菡秋还是没忍住提点了两句,“寻常比拼倒还好,若是到了生死关头,怕所有负累。这次秘境不知危险几多,到时候可以与我们结伴而行。”

    唐知弈勉强扯出一个笑:“不知该说解师姐看人很准,还是看剑很准。”

    “那自然是看剑很准,这天下跟剑有关的事,我都略知一二。”解菡秋察觉到这次谈话或许没办法三两句就结束的,就找了块礁石坐下,“比如,我还知道你的剑叫——唐小河。”

    “你竟然真的知道。”唐知弈瞬间瞪大了眼睛,今日她未曾介绍过自己的剑,而且除了她没有知道契约剑真正的名字。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骗你又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不是吗?”解菡秋得意地晃晃脑袋,“我只是很好奇,临海而居,你的剑怎么叫小河?”

    唐知弈像是寻一个答案,反问道:“小河不好吗?”

    “挺好的啊,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解菡秋作出倾听的状态,“可以讲给我听吗?”

    “小河多好啊。溪流于山间,也走不了多远;江海广阔,太大也太远了。小河就很好,可长久又缓慢地奔流不息。”唐知弈语气有一些怅然,“没人会责怪小河的水流不够湍急,河面不够宽阔。”

    “你不喜欢海吗?”陆地的人或许比较向往大海,但住在海里、海边的人却不一定这么觉得,解菡秋想或许唐知弈就是这种人。

    “还好吧,就算做了大海,也有人想要斩海呢。”唐知弈想起宗门名字的来源,看向黑暗的海面,眼神有些迷茫,“何处……才是尽头啊。”

    “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尽头?”解菡秋听唐知弈这话,好像有种活不起的感觉。

    唐知弈看向解菡秋,有些不解:“尽头不就是目标吗?”

    “尽头从来不是目标,它或许只是某一程的目的地罢了,而不代表是最后的结果。”解菡秋觉得话题开始变得哲学了,“世间万物,人生百态,都没有尽头,有的更多是当下。”

    “每条河都有尽头,就像每条河都有源头一样,但河流的使命从来不是只有流向大海这一条。”解菡秋想起了无数河流,“河流或许更在意它哺乳了多少生灵,经过了多少风景,或许它什么都不在意,它就想这般流淌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吗?”唐知弈看着解菡秋像是在等一个确定的回答,眼神小心翼翼。

    “嗯……我们那里有一句,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解菡秋想想觉得所有的话都不能说死,“后来又有了一句话,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我的感受最重要吗?可没人在乎我的感受啊。”唐知弈声音颤抖,眼眶含泪,“父母、宗族、门派所有人都对我寄予厚望,可我也是会累的,想要停一停……”

    解菡秋十分坚定地说:“那就停一停。”

    “我可以吗?”唐知弈眨了眨眼,一滴泪在黑夜中悄悄划过,无人知晓。

    “当然可以,你的人生和人身都由自己掌控。”解菡秋稍作思忖,“秘境结束后,你可以随我们去中宇或者回玄光宗,嗯……就当是留学了。”

    唐知弈听到一个不明所以的词汇:“留学?”

    “嗯,留在他处学习,你就说玄光宗资源好,解菡秋邀请你,你想去学习一段时间。”斩海攀附玄光宗,她这个理由想来不会被反对,“等你强大到可以不在意他们的话语或者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再回去就是了。”

    听到解菡秋的话,唐知弈眼睛瞬间一亮,但很快她又迟疑了,问道:“这不是逃避吗?”

    “你留在此处,既不面对他们,也无法面对自己,才是逃避。”解菡秋觉得就算是逃避也没关系,“你出去只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不是逃避。”

    “你想做唐小河还是想做唐知弈都可以,因为都是你呀。”解菡秋明白“唐小河”这个名字更像是唐知弈的一种寄托。

    “我更喜欢唐小河。”唐知弈低头看着自己的剑,“即使百川归海,即使所有的小河的尽头都是大海,那我也不想让它过跟我一样的生活,我的目标没有那么高大,也没有那么深远,做一条小河也很好了。”

    “好啦,夜深了,小河也可以休息了。”解菡秋站起身伸个懒腰,“天黑了,小河即使没流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睡吧。”

    解菡秋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屋里走去,没想到她也有免费给人做心理治疗的一天。

    哦,不对,第一个应该是应知樾,第二个才是唐知弈。

    看来以后她要远离“知”字辈的人了,事不过三,挣不到钱不说,还要费心费力费时间地陪聊,太吃亏了。

    只盼这两人能记得她的好。

    睡了睡了,她明天还想要去看“倒海破浪”呢。

    从在藏书阁中看到这个材料,她就放之放在了心上,此番前来南沧,怎么能不确定一下这“倒海破浪”究竟与她家剑冢焠剑池里消失的淬炼液体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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