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无小姐?”

    惊乌睡得浅,不听一出声她就醒了。

    不听连续做了两场祈福,面上肉眼可见就带了些疲态。

    “不听道长您这是,累了?”

    小道士刚想说算她有点良心,就听惊乌继续道:“哎呀!您这体质不行啊!不行就把每天的祈福给停了,您还是得先保重您自己的身体,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儿,陆西可是会自责的!”

    “……”不听努力牵起了嘴角,“多谢京无小姐关心,我挺好的!”

    最后四个字机会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这么卖力地祈福,不给钱就算了,还要挖苦自己体力不行!

    等他这事儿成了,陆西的生气和气运都是自己的,看她还怎么拿到陆氏这泼天的富贵。

    “京无小姐不是睡不安稳吗?方便现在去您的房间吗?我觉得只让我这小徒弟写个符咒还不够。这里毕竟是医院新建的园区,之前是……”

    惊乌眨巴着眼睛,装出很好奇的样子,“是什么?”

    不听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他身后的小道士阴恻恻接了话,“之前是土葬用的墓地。”

    惊乌的眼睛瞪大了些,“哇哦!所以呢?”

    小道士哽住。

    不是,你不应该害怕吗?

    惊乌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西陆站起来,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腿,用眼神示意她,“走了!”

    不听道:“我听陈总助说您的房间是新收拾出来的,不知方便不方便我去布置一下,房间内有个安魂镇,您一定能休息安稳。”

    “好!”惊乌站起身子,“又麻烦不听道长了!”

    她咬重了这个“又”字。

    要不是这老道张口胡诌,她也不会因为那所谓的贵煞命格被京家折磨了十二年,不说和不听却一个在上京城一个在港城,都顺风顺水,继续坑蒙拐骗。

    陆西看了不听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惊乌这才看见她的脚边除了西陆,还有只珍珠鸡。

    她道:“这要是不炖了,就不礼貌了!”

    说完这话,她的肚子还很是配合地叫了一声。

    陆西惊恐万分,怎么他这未婚妻还不如一条狗讲信用?不是说好先不炖吗?不是说好活着还有用吗?

    陈珂刚好进来,他自责道:“京无小姐,是我的失职,我这就安排早饭给您送到房间!”

    惊乌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饭,之前困意压过了饿意,睡了一会儿看这生的珍珠鸡都像是人间美味。

    她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珍珠鸡上拔了下来。

    陆西炸着的毛这才放了下来。

    加工资!给陈珂加工资!

    “稍等一下吧!不听道长要给我布置一下房间的风水。”

    陈珂瞬间紧张起来。

    他今天才知道不听就不是个好东西,这种邪道给自家夫人的房间布置风水,绝对不安好心。

    “京无小姐,您是哪里觉得不合心意吗?”

    他的语气在不听看来就像是在询问惊乌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

    “睡不踏实!不听道长说这个园区之前是个土葬用的墓地。”

    惊乌抱着胳膊揉了揉,“他说的我很害怕。”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不听面上有些烧得慌。

    他这么大岁数编这种瞎话来吓唬一个小姑娘确实是有些……

    陈珂很真诚地问,“不听道长,西陆小师父的祈福费用陆氏集团会承担的……您看京无小姐的房间……”

    不听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的脸泛出明显的红色。

    陈珂这话就差明着说是自己为了把给西陆祈福的钱找补回来!

    他嘴唇微抖,“不不不!陈总助说笑了,跟陆氏合作这么多年,您应该知道我……”

    不听说不下去了,跟陆氏合作这么多年,他确实一分钱都没少要过,主要是每次都强调这种钱不能少。

    惊乌摆摆手,“哎呀!不听道长跟陆氏合作这么多年,怎么会在乎这点儿钱呢?再说了,这属于自家人,动动手也是应该的。”

    应该个鬼!

    不听几乎要吐血了,合着今天工作量增加了三倍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工资。

    小道士也垮了一张脸,他原本能多点儿外快的。

    惊乌将地上的西陆抱了起来颠了颠。

    “你也累了吧?想吃什么?我让陈珂给你准备!”

    西陆本能地扒住了惊乌的胳膊,然后感觉自己的后背贴上了惊乌的柔软。

    他的狗耳朵瞬间就立起来了,如果不是招财太黑,他现在全身一定都已经因为体温高而红透了。

    这、这算不算男女授受不亲?

    “?”

    惊乌见西陆没反应,将他举起来面对自己,大眼瞪狗眼。

    西陆别开了眼。

    惊乌只当他是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异常,便又重新把他抱回来。

    这次,狗头直接贴上了惊乌的柔软。

    惊乌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她最喜欢抱着招财撸来撸去了。

    她转头对陈珂道:“给他准备糖醋里脊、松鼠桂鱼、孜然羊肉、梅菜扣肉还有一个清炒藕片,再加个秋葵笋尖。”

    “好的!”

    陈珂没有任何犹豫。

    自家夫人的狗虽然小小的但是看起来威风凛凛,吃得多些也是应该的。

    “您的早饭还需要加什么吗?”

    “不用了!”

    “我这就把这只珍珠鸡带回去。应该是有人给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他跑出来了。”

    惊乌又看向珍珠鸡,“它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惊乌的房间。

    陆西小跑着跟在后面,没办法,他要是不跑,有可能一不留神就被关在门外了。

    他内心咆哮:“这种日子踏马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听在惊乌的房间舞动了很久,念念有词,然后手写了八张符咒压,四张用四盆绿萝压在了房间的四个角落,三张压在了正北、正西和正东,一张贴在了惊乌的床头。

    啧!

    惊乌歪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摸着西陆的头,换了个姿势贴在他耳边道:“看起来不听被我气得不轻啊!直接布了个招魂阵,本来挺好一房间开始招恶鬼的了。”

    西陆的体温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歪头看向惊乌,“没问题吗?”

    惊乌用眼神儿回应:“放心,没问题!我是谁?他一个老菜鸡在我面前蹦跶不起来!”

    “好了!今晚京无小姐就能睡安稳了!如果睡不安稳,再喊老道我过来。”

    不听做了最后的舞动之后,笑眯眯地看向惊乌,就像看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心情极好。

    “对!咱们就不收京无小姐的费用了!之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小道士心里乐开了花,今晚保证你睡不着,入夜就吓个半死,还得连夜联系我们。

    到时候让你出双倍,哦不,出十倍。

    惊乌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好!辛苦各位!这下我就放心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辈该做的!这个世道不需要我们除魔卫道,但是拨乱反正,诛妖邪仍是我们的责任!”

    “……”

    惊乌实在不想回答他这么不要脸的话。

    “陈珂,送客!”

    陈珂将不听一行人请了出去,惊乌和西陆的早饭也送了上来。

    在少林寺是不能吃肉的,惊乌时不时就拉着西陆来破山观开小灶。

    男孩子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多吃肉的时候。

    好不容易两人一起下山,自然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荤菜。虽然现在是一人一狗的状态,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胃口。

    陈珂很贴心地给西陆准备了专用的矮桌,将所有的菜摆了一圈,西陆以糖醋里脊为起点,先吃了一个圆。

    惊乌笑眯眯地看着他,“你适量吃,毕竟招财的胃口有限,撑着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陆西看着不远处大快朵颐的西陆,很是没有出息地留下了口水。

    好饿……

    有没有人管管……鸡要饿死了……

    西陆吃了三圈就饱了,他这才看见珍珠鸡在不远处,眼巴巴瞅着他这一桌大餐。

    他道:“过来!”

    !

    陆西很有骨气地别开了头。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西陆只当他听不懂,几步走过去将珍珠鸡胁迫了过来。

    边走边对惊乌道:“这只珍珠鸡不会只是个傻的吧?吃饭都不会?”

    !

    陆西内心疯狂咆哮:“你才是个傻的!”

    但是离得越近,饭就越香,明明心里还犟着,脖子已经生成,嘴巴已经开始吃了。

    ——从来没有觉得饭这么好吃!这珍珠鸡之前一定受过非人的虐待,一定没有吃饱过饭。

    惊乌也放下了筷子。

    西陆这才开口,“你跟不听,之前认识?”

    陆西也竖起了耳朵。

    “嗯!”

    惊乌的口气云淡风轻。

    “十八年前,是他的师弟不说给我批的命,为了保全他师弟的声望,他又一锤定音,彻底将我是贵煞的命格坐实。因为是福是煞无法预知,无法控制,也许会得泼天富贵,福荫数代,也许会煞气冲天,累及京家。然后,不听就提议京家就给我改了名,由‘梧’改为‘无’。”

    她看向西陆,笑得有些小得意,“之前的‘梧’是‘梧桐自是凤来栖’,听说我一度成了上京城最尊贵的小公主。后来的‘无’,就是查无此人的意思了。京家人人因为我身上可能存在的煞气避我如蛇蝎,也信奉对我越不好就越不会被我的煞气伤到。但是呢,他们却又渴望我是大富大贵的命格,那种能带着京家更上一层楼的大富大贵。若真这样,他们就能把我的名字解释为希望我无病无灾。十三岁的时候,京老爷子病重,京家便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后来听说,京老爷子挺好的……”

    西陆不知道怎么安慰惊乌,只能走到她脚下,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腿。

    惊乌弯腰把他捞起来,一起瘫在了沙发上,自顾自说着。

    “我跟陆西的婚事是不听建议的,说是合了八字。但是昨天我自己算了,我俩八字根本就不合。”

    “你的车祸是不听安排的,为的是把你的生气和气运供给陆西……”

    “陆西的车祸我原本以为是个意外,但你身上的乘祸咒不是不听能办到的。所以这之中还隐藏着第三个人或者第三股势力。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为的是让陆西吸收你的生气和气运,彻底成为储存气运的器皿……”

    “所以这个器皿是为谁准备的呢?”

    陆西听得毛骨悚然,嘴巴都忘了嚼饭——他大好年华大把的钱他不想变成器皿!

    “别想了!下午你大师兄就来了!”西陆道,“先睡一觉吧!”

    “嗯!”惊乌摸出手机,给陈珂发了语音,“打扫卫生!我要睡觉!”

    发出去后,惊乌道:“虽然八字不合,但陆总夫人这个身份是真安逸啊!”

    陈珂很快带人将房间收拾干净,见惊乌抱着狗上了床,他抱起地上的珍珠鸡,悄悄图退出去关上了门。

    陆西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是?自己的未婚妻抱着别的狗上床,自己被带出去是怎么个意思?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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