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货车司机一口咬定是网约车自己掉头才撞上的,他在第一时间就刹了车,监控和行车记录仪可以证明,刑侦心理学专家审过,测谎仪也用了,没有任何破绽,卡上的七位数也确实是货款转账,只是他的老板用来中转的。

    刑事犯罪还没弄明白,经济犯罪倒是被捅出来了。

    惊蛰夹起一块糖醋里脊,盯了半晌道:“咱们一开始就想得太简单了,真正的意外制造师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揪出来的。就像是糖醋里脊,谁能确定里面裹着的一定是里脊肉呢?”

    惊蛰原本以为揪出被人指使的意外制造师,就能顺藤摸瓜,摸到第三方的一些信息,不至于太过被动。

    西陆和陆西这种现状,如果被对方察觉,怕是狗急跳墙,到时候又有他们想不到的阴损招数。

    “大货车的司机是无辜的……”惊乌也夹起一块糖醋里脊,转动着筷子盯着看,“那网约车司机呢?在高速上掉头本身就是很诡异的行为吧?这种行为跟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他这种行为根本无法解释。”

    惊蛰慢条斯理将嘴里的糖醋里脊咽了下去。

    “他反复描述了车祸时的细节,就像是中了某种控制心神的符咒。”

    “倒是有可能。那人能在西陆和陆西身上下咒,自然也能在别人身上下咒。”

    惊乌看向西陆,“这人为了西陆身上的气运,无所不用其极,我倒是能松一口气了。至少他是想得到,并且是非常想得到,而不是想毁灭。西陆暂时是安全的。”

    眼见自家总裁因为没有被自家夫人提起而黑了脸,陈珂连忙追着补充了一句,“对,京无小姐说得有道理,陆总他们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惊蛰回想着网约车司机的神态、话语还有穿插的小动作,眉毛微皱,“但是他描述的太专业了。就像是提前背好了台词一样,像是生怕别人不往道术符咒的方面想。而且,他对于什么时候能出去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对怎么判刑也并不在意……”

    陆西突然开口,“如果他和他家人的账户没有异常,会不会是……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

    惊蛰和惊乌同时反问。

    陆西道:“对!没有人会对钱不感兴趣,更何况只是普通人。如果对钱不感兴趣,那就是对方给到的远比直接给钱要多得多,也安全得多。”

    行云海和行云波吃素,他们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是单独的素席。

    “惊蛰!”

    一桌人都看向了行云海。

    行云海问,“那个网约车司机是描述的很专业,还是只是提前背好了台词?这是两个概念。”

    惊蛰没应声,他用眼神示意行云海继续往下说,有什么东西好像再听下去他就能想通了。

    “我曾经去过很多寺庙游学。世人求财,不止求财,而是求生财。如果他懂道门符咒,就应该知道,布阵生财远比办事收钱要稳妥的多。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他需要道门玄法的帮助,只能以此事交换。”

    “如果是这种交易,要他相当信任的人才可以。”惊乌问,“司机老家是哪的?”

    “密水,上京城周边的一个小镇。前些年来她媳妇老家这边发展,开了个批发海鲜的小门店。”

    “上京城?不说?”

    陈珂插了一句,“京无小姐,您说的不说,是不听的师弟吗?”

    惊乌咬着筷子,点了点头。

    “我在不听的房间按了监控,这两天不说就来了。”

    “……”

    惊乌看向陆西,见他习以为常的样子,眼睛微微睁大。

    “不是,你们陆家是法外之地吗?”

    “放心,他们只是‘刚好’被安排进了有监控的房间,我不会拿来当证据直接用的,只提供有用的、有利的情报。”

    惊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不说跟不听是穿一条裤子的,当年不说在我的周岁宴上被人陷害,还是不听来给他镇的场子,因祸得福。”

    “这么说,他的道行还不如不听?”

    陆西平日倒是没关注过这些。

    惊乌摇摇头,“就不说那点儿资质,要不是不听使劲拉扯着,自己又会立人设,在上京根本站不住脚。京家现在什么档次,不说和不听这种逐名逐利的还伺候得他们这么周到,两人到底是什么水平,也就有数了。”

    惊乌飞快扒拉了碗里剩下的米饭。

    “大师兄你把网约车司机的姓名还有地址给我,我去他家踩踩点儿。”

    “我跟你一起!”

    “不行!不用!我带着西陆去,再说了,这么多天我俩都没出门了,再不出去放放风就不长个了!”

    “……”惊蛰只能报了姓名和地址,“张文利!海鲜门市在环海路574号。”

    陈珂立马恭敬道:“京无小姐,您什么时候去,我送您!”

    惊蛰看向陆西,若有所思。

    惊乌迫不及待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放下碗抱起西陆就走了。

    只留了一句:“你们慢慢吃!”

    陈珂见状,抱起自家陆总,弯腰跟还在饭桌上的三位告别,快步追了上去。

    “……”

    “……”

    “……”

    最后还是行云波先开了口。

    “陈珂对阿乌还真是尊重得很……虽然陆西现在是只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对阿乌应该是比较爱护和纵容的吧?他俩……”

    他俩要真成了,那自家小师弟怎么办?

    行云海道:“陈珂那只是身为总助的基本素养而已,怎么就爱护和纵容了?能有咱们小师弟对阿乌爱护?能有咱们小师弟对阿乌纵容?”

    惊蛰自然知道西陆那小子肖想自家小师妹很久了。

    他轻咳一声,“小孩子们过家家,大人跟着掺和什么?更何况你俩还是已经出家的大人了!”

    不管是西陆还是陆西,统统别想打自己小师妹的主意。

    她才多大啊?

    行云海、行云波是真正剃度出家了的武僧。

    他俩立马不干了。

    行云海道:“等你小师妹被外面的狼叼走了你可别找我们哭!”

    行云波道:“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家云平有多好了!从破山观嫁到春望山脚,还是从破山观嫁到很远的地方比如说港城,你自己想想吧你!”

    “!”

    惊蛰突然被说动了。

    虽然小师妹还小,但她跟自己不同,总是要嫁人的,那远的必然不如近的。

    陈珂开车,陆西坐在副驾驶,惊乌和西陆坐在后排。

    恒山狭长,面积不大,地貌众多,有一片区域是沿海的,所以才能建起了恒山影视城。

    去到环海路从市区走环城高速要一个小时。

    环城高速架桥穿山,一个隧道过后,左侧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

    惊乌上山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海了。

    她打开车窗,将西陆抱了起来。

    “西陆,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大海?”

    惊乌笑道眉眼弯弯,西陆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认真附和了一句,“嗯!”

    她一定很高兴,高兴到都忘了。自己之前跟嵩山少林寺出去演出,有一场就是在海边,当时照片和视频给到她,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剪辑出了一个视频。那个视频直接爆了,涨粉很多。

    副驾驶上的陆西冷哼了一声,“他那视频都拍过大海,怎么能没见过呢?一个敢问,一个敢说!”

    陈珂被口水噎了一下,咳嗽起来。

    好家伙,他家陆总是铁树开花了吗?这是,吃醋了?

    惊乌这才想起来,刚刚的快乐瞬间就缩水了。

    她翻了个白眼儿,“就你看过那个视频?我们这只是一种表达开心的方式,年轻人就是这样的,你们老年人不懂就不要掺和!”

    ?

    !

    老年人?

    陆西险些自闭。

    陈珂放轻了呼吸,生怕被波及。

    陆西看向陈珂,“二十七很老吗?”

    陈珂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西陆接了话,“不老吗?我还有六年才二十七!阿乌还有九年才二十七。三年一代沟的话,你跟阿乌有三个不可逾越的代沟呢!”

    西陆的话还带了微扬的尾音,挑衅意味十足。

    陆西冷笑,“男人成熟才有魅力,整日愣头青一样怎么能行?”

    “那也比未老心先衰的好!”

    陈珂不敢插话,看到山下若隐若现的环海路,他赶忙出声,“京无小姐,那边就是环海路。”

    惊乌看着远处的海景大道。

    “张文利的海鲜小店开在这里?开在景区不嫌房租贵吗?再说了,这海鲜批发给游客?游客为什么要在这里买海鲜?难不成他想让游客冲动消费?”

    下环城高速后,很快就到了环海路。

    陈珂身上班味儿太浓,不适合假扮游客,惊乌想把他留在了车里。

    踩点儿这种事儿,人越少越好。

    陆西现在是个小短腿儿,去哪都不方便。

    “这样!兵分两路,下了车你带着西陆,陈珂带着我,咱们就当不认识。”

    “你想出去?”

    “我不能?”

    “你能!”惊乌“啧”了一声,“我以为老年人在医院憋久了没觉得无聊呢。原来你也想出来放风啊!”

    !

    老年人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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