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运动可以改善心情
打断这场战争的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安德里亚，他的风衣上还留着没化掉的雪沫，发尖透着寒气。他直接走上冰面，把两方人从中隔开。
“看什么？自己练去！”他朝周围的人群训了一句，“你们几个，下冰，过来。”
“我今天的练习还没完！”玛缇娜又叫了起来，方湫莯被她震得耳朵有点疼。这个女人今天发出了太多声的尖叫，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动物园见过的袋獾。
“现在下冰，跟我过来。”
方湫莯第一次见到安德里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向是温和的，像是吹开寒意的暖风。而现在，那双一向盛着春水的蓝眼睛里结了冰，把玛缇娜死死的钉在那里。
他们几个人一言不发的跟在安德里亚身后离开了冰场。安德里亚走进他的办公室，把包扔到了桌子上。
“谁先挑起的？”他盯着他们三个。
“是她，”玛缇娜忙不迭的指向方湫莯，“她去找了塞尔吉奥的麻烦。”
安德里亚没有说话，他手指敲着桌子，“你们两个也说说怎么回事，别光让玛缇娜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就是玛缇娜说的那样。”塞尔吉奥低声应了一句，他已经是有了头衔的冠军选手，但在安德里亚面前却跟八九岁的小孩子一样。
安德里亚把目光移到了方湫莯身上，“莯莯，你也说。”
“我要练习，塞尔吉奥要占我的地方。他撞了我一下，之后玛缇娜过来了。”小姑娘简短的说了一下经过，就又垂下了头，矗在那里不再说话。玛缇娜张口想反驳，但安德里亚的目光直接刮了过去。她张了张嘴，还是低头什么都没说。
安德里亚看着他们，接起了刚才就在响的手机，他简短的应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茱莉亚去问了其他人，”他慢条斯理的说，“玛缇娜，为什么我知道的情况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玛缇娜的额头沁出了一点冷汗，在心里骂了那些二五仔几句，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我一直以你们为自豪，因为我自认把你们教的不错。我的组里跟别家不一样，以前从来没闹出过学员互相欺凌的丑闻。”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而是你们一直把我和茱莉亚蒙在鼓里，对不对。”
“玛缇娜，你从7岁起就一直跟着我。我记得在来我手下的第一天就告诉你，组里的学员都是一家人，大家要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但现在看来，你从没把我对你的告诫放在过心上。”
“我对你很失望。”
玛缇娜开始发抖，安德里亚从没对她说过这种话。她不敢抬头看安德里亚的眼睛，她怕那里面会出现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这个赛季结束后，你就转组吧。”安德里亚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他支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
玛缇娜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安德里亚！你不能这么对我！”
“玛缇娜，”他看着这个她从小看大的姑娘，眼神复杂，“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都知道的。”
“茱莉亚不会瞒我任何事，上次她告诉我的时候，我跟自己说那不是你故意的，那只是个意外。”
“但并不是意外，对不对？”
他转头看向方湫莯，勉强的笑了笑，“莯莯，我很抱歉。”
方湫莯摇摇头，她没再说什么。安德里亚对她其实已经够好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无论是努力帮她解决那些舆论风波还是联系拉玛西亚的教练让她能去参观，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已经帮助了她很多很多。
安德里亚转头看向塞尔吉奥，“去跟莯莯道歉，然后自己去茱莉亚那里领罚。”他冷冷的看着塞尔吉奥，“再有下次，你也从我这里离开。”
玛缇娜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哆哆嗦嗦的去拉安德里亚的袖子，却被他躲开了。
“去训练吧，玛缇娜。然后记得跟你父亲说换组的事。”他的脸上已经不见之前的痛苦，淡淡的跟这个马上就要变成他前弟子的姑娘说，“别忘了你还有世青赛要滑。”
等两个人都离开办公室后，安德里亚犹豫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摸了摸方湫莯的头。他叹了口气，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直接来告诉我，别再憋着。”
方湫莯想安慰他两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点点头，也离开了办公室。
俱乐部外，里奥一如既往的路过。他换了身衣服，低头颠着球不知道在想些啥。小姑娘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行啦，走吧。”这次，她没劝他不要再来，两个人朝着圣家堂的方向走去，钟声从远处传来。
“我听塞斯克说杰里今天又惹祸了？他今天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每条都写得好长。”她想起自己出来时看到的那一排红色的未读提示，短信中塞斯克崩溃的言语差点逗得她直接乐出来。
“嗯，”里奥想起今天皮克干的破事，翻了个白眼，“他往助教的水杯里滴了辣椒水。”
“....那助教惹他了？”
里奥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好吧，我懂，又是他没事找事。”
“他被罚打扫球场，”里奥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估计还在草地上捡球呢。塞斯克也被他坑的要打扫卫生，他今天本来跟他邻居家的姐姐约好一起去买圣诞礼物。”
“就是那个上次给他拿水杯然后他脸红了的那个？”方湫莯兴奋了起来，无论何时，八卦都是人类的第一刚需。
“嗯，”里奥把球往里挑了一下，方湫莯慌忙接住颠了两下又传回给了他。这几天他们经常这么玩，她的球技已经在好友的磨练下从一窍不通到通了一窍。别的不说，起码用脚可以把球颠着往前走几步了。
“你今天不高兴。”里奥接住球停了一下，他看着方湫莯的侧脸，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你今天不高兴。”
“没有...”
里奥责怪的看向她，“你可以跟我说，”他今天的话超乎寻常的多，“你头发乱了，却没整理一下。你一直很在意这个，总是把辫子梳得很紧，就像你们舞蹈老师那样。”
方湫莯看瞒不住了，只能含糊的应付过去，“跟组里的人有点矛盾，不过问题不大。”
她努力的朝他笑笑，“事情已经解决啦，不用担心。”
“无论发生什么，你总是‘不用担心’。”里奥往嘴里塞了颗糖，他把糖纸团成一团收回兜里，不去看她。
方湫莯有点无措。里奥生气了，她从没见过好友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是...跟人闹了点矛盾，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她讨好的笑了笑，“我就要去苏格兰啦？到时候给你也带点土特产？”
里奥不理她了，小姑娘算是看明白了，如果她今天不能把话说清楚，他估计不会放过自己。
“他们说了点不太好的话，”她服软了，“就说了几句而已，不用在意。”她耸耸肩，“反正他们再怎么说也弄不走我的名次啊。我是滑给裁判看的，又不是给他们。”
她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抬头看着他笑起来，“所以你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里奥没再说话，他烦躁的几下把嘴里的糖咔咔咬碎咽下去。小姑娘没意识到她的表情有多强颜欢笑，夕阳在她的眼眶边涂上了胭脂，水盈盈的眸子嵌在那里，好像一碰就会落下泪来。
“你现在急着回吗？”他问她，“不急的话，要跟我试试么，一对一。”
小姑娘愣愣的点了下头，两个人把包靠到公园球场的球门边，开始追着球玩单纯的防守和进攻。今天的风不大，他们跑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抱着球做到了球场边的椅子上。
方湫莯还有点喘，她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看里奥的马黛茶已经有点凉了，就给他兑了点热水进去。不得不承认剧烈运动真的是改善心情的最好方式，跑了半天后，她终于能把俱乐部里的破事暂时扔在脑后。
“好些了？”他喝了一口茶后问她。
“本来就挺好的，”小姑娘依旧嘴硬，里奥平静的看着她，一脸的嫌弃。她咳了两下后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里奥今天不仅说话的频率远超以往，连表情都生动了许多——虽然主要集中在对她生气上。
“你真没什么想要的？”她呼出一口气，“这次我的牌可不给你了啊，我妹妹预定了。”
里奥嫌弃的瞅了她一眼，“你该找个经纪人。”他没接话茬，“10%先生虽然很讨厌，但能帮你处理你现在大多数的麻烦。”
“杰里说的。”他看她一脸惊讶，补了一句。
“我找不了的，”她又嘬了一口热水，看着杯口上的白气袅袅升起，“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啦。”
她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包，顺手把里奥的包扔给他。
“好啦，咱回吧？”她看里奥朝她走过来，两个人并肩离开了球场。
分开前，她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挥别，而是站在公寓门前，犹豫了一下。
“今天谢谢你，”她朝他笑笑，“等我从苏格兰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她转身跑上楼。里奥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等看见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才慢慢往自己家走去。
“看什么？自己练去！”他朝周围的人群训了一句，“你们几个，下冰，过来。”
“我今天的练习还没完！”玛缇娜又叫了起来，方湫莯被她震得耳朵有点疼。这个女人今天发出了太多声的尖叫，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动物园见过的袋獾。
“现在下冰，跟我过来。”
方湫莯第一次见到安德里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向是温和的，像是吹开寒意的暖风。而现在，那双一向盛着春水的蓝眼睛里结了冰，把玛缇娜死死的钉在那里。
他们几个人一言不发的跟在安德里亚身后离开了冰场。安德里亚走进他的办公室，把包扔到了桌子上。
“谁先挑起的？”他盯着他们三个。
“是她，”玛缇娜忙不迭的指向方湫莯，“她去找了塞尔吉奥的麻烦。”
安德里亚没有说话，他手指敲着桌子，“你们两个也说说怎么回事，别光让玛缇娜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就是玛缇娜说的那样。”塞尔吉奥低声应了一句，他已经是有了头衔的冠军选手，但在安德里亚面前却跟八九岁的小孩子一样。
安德里亚把目光移到了方湫莯身上，“莯莯，你也说。”
“我要练习，塞尔吉奥要占我的地方。他撞了我一下，之后玛缇娜过来了。”小姑娘简短的说了一下经过，就又垂下了头，矗在那里不再说话。玛缇娜张口想反驳，但安德里亚的目光直接刮了过去。她张了张嘴，还是低头什么都没说。
安德里亚看着他们，接起了刚才就在响的手机，他简短的应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茱莉亚去问了其他人，”他慢条斯理的说，“玛缇娜，为什么我知道的情况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玛缇娜的额头沁出了一点冷汗，在心里骂了那些二五仔几句，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我一直以你们为自豪，因为我自认把你们教的不错。我的组里跟别家不一样，以前从来没闹出过学员互相欺凌的丑闻。”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而是你们一直把我和茱莉亚蒙在鼓里，对不对。”
“玛缇娜，你从7岁起就一直跟着我。我记得在来我手下的第一天就告诉你，组里的学员都是一家人，大家要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但现在看来，你从没把我对你的告诫放在过心上。”
“我对你很失望。”
玛缇娜开始发抖，安德里亚从没对她说过这种话。她不敢抬头看安德里亚的眼睛，她怕那里面会出现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这个赛季结束后，你就转组吧。”安德里亚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他支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
玛缇娜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安德里亚！你不能这么对我！”
“玛缇娜，”他看着这个她从小看大的姑娘，眼神复杂，“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都知道的。”
“茱莉亚不会瞒我任何事，上次她告诉我的时候，我跟自己说那不是你故意的，那只是个意外。”
“但并不是意外，对不对？”
他转头看向方湫莯，勉强的笑了笑，“莯莯，我很抱歉。”
方湫莯摇摇头，她没再说什么。安德里亚对她其实已经够好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无论是努力帮她解决那些舆论风波还是联系拉玛西亚的教练让她能去参观，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已经帮助了她很多很多。
安德里亚转头看向塞尔吉奥，“去跟莯莯道歉，然后自己去茱莉亚那里领罚。”他冷冷的看着塞尔吉奥，“再有下次，你也从我这里离开。”
玛缇娜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哆哆嗦嗦的去拉安德里亚的袖子，却被他躲开了。
“去训练吧，玛缇娜。然后记得跟你父亲说换组的事。”他的脸上已经不见之前的痛苦，淡淡的跟这个马上就要变成他前弟子的姑娘说，“别忘了你还有世青赛要滑。”
等两个人都离开办公室后，安德里亚犹豫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摸了摸方湫莯的头。他叹了口气，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直接来告诉我，别再憋着。”
方湫莯想安慰他两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点点头，也离开了办公室。
俱乐部外，里奥一如既往的路过。他换了身衣服，低头颠着球不知道在想些啥。小姑娘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行啦，走吧。”这次，她没劝他不要再来，两个人朝着圣家堂的方向走去，钟声从远处传来。
“我听塞斯克说杰里今天又惹祸了？他今天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每条都写得好长。”她想起自己出来时看到的那一排红色的未读提示，短信中塞斯克崩溃的言语差点逗得她直接乐出来。
“嗯，”里奥想起今天皮克干的破事，翻了个白眼，“他往助教的水杯里滴了辣椒水。”
“....那助教惹他了？”
里奥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好吧，我懂，又是他没事找事。”
“他被罚打扫球场，”里奥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估计还在草地上捡球呢。塞斯克也被他坑的要打扫卫生，他今天本来跟他邻居家的姐姐约好一起去买圣诞礼物。”
“就是那个上次给他拿水杯然后他脸红了的那个？”方湫莯兴奋了起来，无论何时，八卦都是人类的第一刚需。
“嗯，”里奥把球往里挑了一下，方湫莯慌忙接住颠了两下又传回给了他。这几天他们经常这么玩，她的球技已经在好友的磨练下从一窍不通到通了一窍。别的不说，起码用脚可以把球颠着往前走几步了。
“你今天不高兴。”里奥接住球停了一下，他看着方湫莯的侧脸，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你今天不高兴。”
“没有...”
里奥责怪的看向她，“你可以跟我说，”他今天的话超乎寻常的多，“你头发乱了，却没整理一下。你一直很在意这个，总是把辫子梳得很紧，就像你们舞蹈老师那样。”
方湫莯看瞒不住了，只能含糊的应付过去，“跟组里的人有点矛盾，不过问题不大。”
她努力的朝他笑笑，“事情已经解决啦，不用担心。”
“无论发生什么，你总是‘不用担心’。”里奥往嘴里塞了颗糖，他把糖纸团成一团收回兜里，不去看她。
方湫莯有点无措。里奥生气了，她从没见过好友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是...跟人闹了点矛盾，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她讨好的笑了笑，“我就要去苏格兰啦？到时候给你也带点土特产？”
里奥不理她了，小姑娘算是看明白了，如果她今天不能把话说清楚，他估计不会放过自己。
“他们说了点不太好的话，”她服软了，“就说了几句而已，不用在意。”她耸耸肩，“反正他们再怎么说也弄不走我的名次啊。我是滑给裁判看的，又不是给他们。”
她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抬头看着他笑起来，“所以你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里奥没再说话，他烦躁的几下把嘴里的糖咔咔咬碎咽下去。小姑娘没意识到她的表情有多强颜欢笑，夕阳在她的眼眶边涂上了胭脂，水盈盈的眸子嵌在那里，好像一碰就会落下泪来。
“你现在急着回吗？”他问她，“不急的话，要跟我试试么，一对一。”
小姑娘愣愣的点了下头，两个人把包靠到公园球场的球门边，开始追着球玩单纯的防守和进攻。今天的风不大，他们跑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抱着球做到了球场边的椅子上。
方湫莯还有点喘，她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看里奥的马黛茶已经有点凉了，就给他兑了点热水进去。不得不承认剧烈运动真的是改善心情的最好方式，跑了半天后，她终于能把俱乐部里的破事暂时扔在脑后。
“好些了？”他喝了一口茶后问她。
“本来就挺好的，”小姑娘依旧嘴硬，里奥平静的看着她，一脸的嫌弃。她咳了两下后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里奥今天不仅说话的频率远超以往，连表情都生动了许多——虽然主要集中在对她生气上。
“你真没什么想要的？”她呼出一口气，“这次我的牌可不给你了啊，我妹妹预定了。”
里奥嫌弃的瞅了她一眼，“你该找个经纪人。”他没接话茬，“10%先生虽然很讨厌，但能帮你处理你现在大多数的麻烦。”
“杰里说的。”他看她一脸惊讶，补了一句。
“我找不了的，”她又嘬了一口热水，看着杯口上的白气袅袅升起，“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啦。”
她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包，顺手把里奥的包扔给他。
“好啦，咱回吧？”她看里奥朝她走过来，两个人并肩离开了球场。
分开前，她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挥别，而是站在公寓门前，犹豫了一下。
“今天谢谢你，”她朝他笑笑，“等我从苏格兰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她转身跑上楼。里奥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等看见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才慢慢往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