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今天有在,那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讲清楚。”

    “讲什么?”周洲已经蹲在猫群旁喂猫了,国际象棋也滚进了猫群里。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来骚扰我,你……真的很幼稚。”傅泽安皱眉,但周洲一副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傅泽安有些恼怒。

    “我听到了,我承认,我也道歉,刚刚回国就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对于我来说确实让我很兴奋。所以我也要为我曾经讲过的话道歉。真的对不起,那天是我太激进。”

    “现在假惺惺的装给谁看,你以前不是最爱说“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吗”,怎么现在不这样说了。”

    傅泽安话音刚落,两个人就陷入沉默。

    高一两人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周洲表的白,傅泽安傲娇,答应得很勉强。所以每回周洲都拿这句话逗她,还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吵架,确实是傅泽安做错了事,但是又撑着面子不愿意低下头道歉,给周洲气得,第一次好久都不理她,傅泽安自觉失言,就写了一封信给他道歉。那封信里就运用了周洲这句经典名言,向周洲许诺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从此这句话就变成了两个人之间默契的暗号。

    过了四年,这句话再从傅泽安口中说出,到底变了味。

    “你还是一样的刻薄。”

    “真好笑,我要是把你讲过的话对着你重新说过一遍,你再想想谁更刻薄。”傅泽安走到炒饭车边上,从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丢给周洲。

    周洲蹲着差点没有接到。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周洲疑惑地打开小盒子,小盒子一闪而过的亮光瞬间让他明白盒子里是什么,他迅速把盒子关上,想重新递给傅泽安,但傅泽安却叉腰不接受。

    “这是我给你的饭钱,你现在还我是什么意思?”

    “你们周家就是不一样,吃个炒饭要拿这么名贵的表来抵债,我是找不了你钱,我跟你认识一场,就当请你吃的这顿炒饭吧,我希望你可以带着他离开。之后以后都不要再跟我有任何交集,可以吗?周少爷?”

    “……好。”周洲点头。

    “先走一步。”傅泽安上了车,周洲愣在原地,不等周洲回答,就骑着那辆三轮车走了。

    周洲一个人站在原地,晚风从他的脖颈里灌进去,周洲只觉周身寒凉,不知道是心凉还是真的冬夜之寒,这就看向手里的小盒子,小盒子很朴素,就是很普通的小快递盒,手表依然闪光,没有沾染半分炒饭摊的油腻,周洲重新把那块手表带到手上。

    这块手表和他今天的衣服也十分般配,他看着手里那块表愣了很久。把小快递盒丢进车里,开上车便回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公寓。

    回家路上,周洲一直心神不宁,他的脑子里不仅仅是傅泽安刚刚的言语,那块手表,最让他魂牵梦绕的还是他当时在车上发现的那张照片。

    周洲当时看到了那个相框,但是他没有选择抽出来,他不希望他过多的干涉傅泽安的隐私,他也不希望他傅泽安的关系变得更加僵化。

    但就在周洲转身上车时,那个相框好死不死的就从夹层里掉了出来,周洲被相框掉落的声音所吸引,回头一看,竟是相框的正面,仿佛一切都在引导周洲去看相框的正面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样一张照片会让傅泽安放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随身携带。

    周洲还是没忍住走到相框边,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周洲再熟悉不过的,是傅泽安一家的全家福。

    周洲还记得他有时候去傅泽安家陪她练琴,傅泽安家的客厅墙上就挂着一张放大版的全家福。

    照片里,傅泽安妈妈优雅美丽,爸爸英俊高大,小傅泽安正趴在钢琴上笑。

    都说没想到再次看到这一张全家福,竟然是如此境遇,此时的相片躲在一个廉价塑料的相框里。周洲想起他们初遇时,在争吵中,傅泽安告诉他,她早已父母双亡,从原来的傅家大小姐变成了只能靠炒饭苟活的孤儿。

    看到照片时,看到三人脸上的幸福。周洲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对傅泽安的心疼,和对自己曾经说过话的自责全都一涌而上。

    于是他在回家时买了些罐头,就拐到了两个人高中时候最爱去的林欢公园,说是最爱去,也是因为他天天缠着傅泽安让她陪他去的。

    他不知道过了四年林欢公园里还有没有那些曾经的猫群,很幸运,他碰到了猫咪小狗们,碰到了整整四年没有见过的国际象棋,但是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他居然碰到傅泽安,当听见傅泽安呼唤国际象棋的声音时,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逃跑,但来不及,傅泽安的手机光亮已经照到他身上,那个瞬间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

    周洲已经到家,神使鬼差,他拿着那个小盒子也一起回到了那个公寓,他把小盒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去洗澡。

    出来之后,周洲一眼就透过大平层的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夜景,周洲在国外整整四年,都没有好好看过国内的景象,这四年周家在国内发展越家迅猛,正好跟上国家发展政策,变成了行业的领军人物。

    周洲靠在沙发上,目光依旧停在快递盒上,小快递盒在这个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周洲狠狠闷了一口红酒,准备把那个盒子丢到外面去,刚抬起小盒子,快递盒上的信息就在公寓的亮光下显得一清二楚。

    周洲拿起来一看,傅志强?

    “现在倒是学聪明了。”周洲轻笑。

    又是莫名其妙的神使鬼差。

    周洲忍不住看了快递盒上的信息内容,那个地址就这样进入了周洲的脑袋。

    君豪大道456号?

    周洲还记得这个地址,在他念书的时候,已经是有名的城中村了,为什么有名,因为治安差,环境差而有名。

    周洲以前高中的时候认识不少小混混,那些人不少便住在这个地方。

    “怎么住在这里。”周洲本来就皱起的眉颦得更深。

    电话响起,是周洲的本市的好友程少珩。也是他回国第一个告诉他傅泽安现状的人,程少珩也是傅泽安和周洲高中时期的共同好友。

    “周少爷,你总算有时间接我的电话了。”

    “有事?”

    “你回国的时候太仓促了吧?我听说你一下车就直奔傅泽安那里了,都不来看看朋友的?”程少珩调侃。

    “你听谁说的?”周洲有些慌乱,他害怕他和傅泽安之间的关系,被太多人知道。这会对傅泽安造成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果然,你周洲我一诈就诈出来了,当时我一打电话告诉你傅泽安的现状,我听你那声音火急火燎的,我就知道你一定去找她了,果然还是我程少珩料事如神。”

    “所以你今天找我干嘛?”

    “这不是兄弟久别重逢,想找你玩玩嘛,开门。”

    随之而起的是敲门声,周洲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最爱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了,走到门边,打开门就是一大瓶的洋酒。

    周洲还没看到程少珩的脸,就听见他轻挑的声音。

    “还不把酒接进去,以前你在我家最爱喝这个了,今天知道你回来,我从你管家那打听到你现在的住址,今天不醉不休。”

    “没空,明天还要上班。”周洲话虽如此,但还是接过酒瓶。

    “我就知道你这个死人要拿这个理由搪塞我。明天是周末诶,你上什么班。”

    程少珩和四年前几乎没有变化,他还记得程少珩来送他去美国的时候,已经染了一头鲜艳的粉发,在机场格外引人注目。

    程少珩长得帅气,高中天天谈恋爱。程少珩一直都是这样,高中时期就非常张扬,家里有钱,是远近有名的富家公子哥。

    程家有两个孩子,程少珩有个姐姐,叫程少敏,一直不愿意结婚,一个人挑起公司大梁,程少珩什么都不爱干,老早就在外面放出宣言,他每天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绝不会动他姐姐的一分财产,唯一爱好就是喜欢蹲在家里画画,活脱脱的一个艺术生。

    程家二老快要被这姐弟俩气死,姐姐什么都好,能力强,精干,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不愿意结婚。

    这个弟弟什么都不会干,唯独谈恋爱玩的那叫一个活色生香。

    不过此时的程少珩已染回黑发,穿着人模人样的西装。

    “哟,四年不见,怎么粉发变黑发了?”周洲叉着腰调侃程少珩。

    “这四年我是长不出来一根头发吗?现在怎么着也要准备出去工作了,还是不能给我程家丢脸的嘛。”说着,抖了抖身上的西装。

    周洲笑了笑,给了他一个热切的拥抱。

    “兄弟,好久不见。”

    程少珩拍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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