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主子,皇上来了,估摸着就快到了。”

    丽婕妤赶忙起身,笑着打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笑着询问秋月自己妆容如何。

    偶然间眼角余光瞥见柳夏初,顿时嘴角的笑意立即不见了踪迹。

    “给你三天时间,需要的东西让秋月备着就是,先退下吧!”

    说着她又想起了柳夏初今日才入宫,什么都还没安排,便对着秋月道:“你先带她下去,看着安排。”

    秋月领命,带着柳夏初退了下去。

    知道主子定然是不希望皇上见着柳夏初,便带着柳夏初快走了几步,很快就带着人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很是空旷,看上去没有其余人居住的痕迹。

    看来,这就是她日后的居所了。

    “杏仁、轻粉、滑石、冰片、麝香……”

    丽婕妤看着手中的宣纸,只见宣纸上写了大约几十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全部都是她要的东西?”她看着方子中,显眼的‘鸡子’二字,不免皱起了眉头。

    “回主子的话,是的。”

    “可曾拿给太医瞧过?”

    “太医瞧过了,只说只要不服用便是无害,却也无法保证是否真有美容的效用。”

    丽婕妤将宣纸一丢:“不用理会,约莫多数东西都是障眼法,真正有用的也不过其中几样罢了,就让她折腾去吧,三日后自见分晓。”

    “是。”

    正如丽婕妤所言,这些东西里,真正用得上的不过寥寥几样。

    不过,那让丽婕妤眉头直皱的‘鸡子’却是的确摆在方子里的。

    取杏仁浸泡去皮研为细末,与轻粉、滑石粉各等分,蒸过,入少许龙脑、麝香,最后以鸡子清调为膏状,贮瓶,便大功告成了。

    使用方法也很是简单,只需每日早洗面后敷之,旬日后面色如红玉。

    制成一瓶,柳夏初所花费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她深知,这太真红玉膏的制法简单,太医拿到成品一瞧,大概就能知晓所有的具体制法了。

    也就是说,到时候,她就没用了。

    所以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她要让自己成为丽婕妤身边不可替代的存在。

    看着手中的面部穴位图,柳夏初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

    以往她都是作为被按摩的对象,倒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仔细思考自己当初被按摩的细节,一边对比图纸。

    手上沾满茶油,对着光滑的木头勤加苦练。

    三日之期一到,柳夏初立即就重新制作了一瓶新的太真红玉膏交到了秋月手上。

    “这太真红玉膏每日都换新效用最佳。”

    秋月点头表示明白,转头带着面膏就上了太医院。

    柳夏初自然也是明白这瓶面膏大概是用不到丽婕妤脸上的。

    约莫太医院检查完之后,第一个试用大约就是秋月了。

    不论如何,她对自己这方子可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这可是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的美容秘方。

    连续几日,秋月都是一早来拿了面膏就走。

    柳夏初注意到,短短几日,秋月的面色就已经有了些许改变,每日清晨瞧见之时都是笑容满面的。

    直至第六日清晨,秋月再出现之时便没了笑颜。

    又三日过后,秋月便不再出现在柳夏初面前。

    应当是丽婕妤那边完全掌握了方子,不再需要她了。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法子也不过是用来抛砖引玉罢了。

    她看着手中新制的太真玉容膏勾起了嘴角,时间差不多到了。

    带着瓷瓶,来到正殿求见丽婕妤。

    丽婕妤此时刚过午休,精神正足,听闻柳夏初求见倒也没难为她,直接让进了。

    “奴婢给婕妤主子请安,婕妤主子吉祥。”

    因着这几日的好心情,丽婕妤对着柳夏初难得有了笑脸:“起吧!找我何事?”

    “因着今日不见秋月姐姐前来取太真红玉膏,奴婢难免心生惶恐,可是这太真红玉膏出了什么差错?”柳夏初担忧地看着丽婕妤,倒是让丽婕妤愣了会儿。

    “倒是我忘了告知你一声了,贺太医改良了一般太真红玉膏,效用要更好些,日后你就无需再制这太真红玉膏了。”

    柳夏初闻言似是放心了了一般吐出一口浊气:“如此便好,奴婢还以为又不小心犯下了什么过错,担心极了。”

    丽婕妤心下一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当这小宫女在提醒自己不要过河拆桥,可她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她语气生冷道:“我说过要赏赐你的,你可想好要什么赏赐了?”

    柳夏初连忙拒绝:“本就是奴婢将功折过,如何还敢舔着脸向主子讨赏呢?”

    说着,柳夏初顿了顿又继续道:“但……奴婢确实有一事,想征求主子的同意。”

    丽婕妤嘲讽一笑,自觉看清了柳夏初的嘴脸,只无所谓道:“说说看。”

    “奴婢这些天琢磨出了一个摩面法子,想请秋月姐姐试试效用如何,不知主子可否应允?”柳夏初满脸希冀地看着丽婕妤。

    她们心里都明白,柳夏初这是在表明自己的价值。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心动了。

    于她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这张脸了。

    “允了。”

    “谢主子。”

    既然过了明路,柳夏初也不再等待,恰巧丽婕妤也不愿多等。

    吃过一回甜头的秋月自然不用说,恨不得即刻开始才好。

    当天下午,柳夏初就动手为秋月摩面了,用的是茶油。

    事实上,一次摩面效果并不十分明显,但或许是心理作用,丽婕妤看了之后很是满意。

    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第二日便将摩面提上了日程。

    为了确保自己的不可替代性,柳夏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弄出一些个新花样来。

    从丽婕妤的脸,再到头发、手、脚、甚至是全身。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但曾有人言,自信是最好的医美,这话放在丽婕妤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丽婕妤底子本就好,再有个半吊子‘大师’精心护理,眼瞅着越发容光焕发,就连日渐稀薄的恩宠也逐渐回笼,让一众妃嫔眼红得紧。

    宫中最是藏不住秘密,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丽婕妤身边有一个名为柳夏初的宫女。

    但因为丽婕妤从来不让柳夏初出门,以至于后宫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柳夏初的究竟是何模样。

    得知丽婕妤又一次连续承宠,德妃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

    “这个贱人。”

    最让她气急的不是丽婕妤多受了几次恩宠,而是丽婕妤的父亲,原正四品左太常少卿在今日正式被皇帝授命为正三品太常。

    在这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认为右太常少卿,也就是德妃的二伯才是最有可能继任太常的,可结局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偏偏,这事又是在丽婕妤正得圣宠的情况下,这如何不让人多想?

    砸碎一个花瓶后,德妃的气也差不多顺了,她也知晓,如今再是如何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结局了。

    饮下一口茶,她思考了一番后道:“将前些日子准备的佛经整理一下,明日也该是时候给太后请安了。”

    与德妃恰恰相反的丽婕妤,此时正开心地赏了全体宫人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月华宫里几乎每个宫人都在感叹丽婕妤的恩宠真是如日中天,居然左右了前朝。

    可柳夏初却觉得不是这般,或许……丽婕妤最近这般受宠,其实是因为她的父亲才是。

    不过,这些都只是柳夏初的猜测罢了,没有消息渠道的她,自然是无从推断真相的。

    次日,当太后身边的嬷嬷出现在自己面前,请她走一趟之时,柳夏初便再没心思去思考其他了。

    寿康宫里。

    太后摸了摸身旁的佛经叹了口气:“这佛经我瞧着倒是不如往日了。”

    金嬷嬷笑道:“奴婢倒是觉得佛经从未变过,变的从来都是人。”

    太后感叹道:“确实,可人都变了,佛经又怎会不变呢?”

    “那个小宫女可去请了?”太后看向金嬷嬷。

    “去了,玉嬷嬷亲自去的,约莫也快到了吧!”

    “能引得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前后脚来找哀家‘诉苦’,会是个怎样的小丫头呢?”太后娘娘倒是很感兴趣。

    金嬷嬷闻言却是叹了口气:“皇后娘娘……”

    太后嗤笑一声:“她啊!想要处理一个宫女岂不简单?随便找个由头便是了,可她偏偏想要完美的名声,想让哀家替她出手,本事不大,心倒是不小。”

    金嬷嬷迟疑:“皇后娘娘只是没想明白,真以为丽婕妤本事大到能左右朝堂之事了,她也不想想,丽婕妤要真有那本事,还能只是一个婕妤之位吗?”

    “她不想因为丽婕妤在皇儿心中留下污点,便让我来做这恶人,岂不知,这吃相才叫难看,真是枉为一国之母。”

    太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外头传来动静,便止住了声。

    柳夏初跟着玉嬷嬷一路无言,来到太后身前也不敢多看,只低头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你就是柳夏初?”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就是柳夏初。”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柳夏初依言抬起头来,眼眸却始终低垂着。

    “果真是个标志的美人,怪不得丽婕妤将你藏得这么深。”

    柳夏初不知该说什么,便也没有回应,好在太后娘娘似乎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顿了顿,太后继续道:“听闻,你有几张方子,美容养颜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有几张方子,也不全是美容养颜,有护发的、护手的、和润肤的。”柳夏初斟酌着回答道。

    至今为止,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太后要亲自见她一个小小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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