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就像钟摆，总是徘徊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叔本华
1
“妈妈！”小男孩在高高的气垫滑梯上面，弓着腰，招呼着自己的妈妈。
“小心点儿！”朱以晴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滑梯旁边，她又不由自主地发起呆来。
如果不是带着小朋友，40岁的朱以晴看起来就像还在读的大学生一般，白T恤，牛仔裙，高马尾。
但这几天的思虑过度让她头发更加凌乱，脸上的皱纹也更加明显了。
这两天她明显感觉到老公有什么事瞒着她。
十多年的婚姻，按理说即使彼此不是剑拔弩张的敌人，起码也只是平淡度日的伙伴。
但朱以晴却有着自己的心病。
“小晴，你喜欢元哥吗？”
十几年前，当学院院长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问她。
元哥是当时院长父亲的得意门生廖均元，彼时已经是大龄博士，但听说“洁身自好”，还没有女朋友。
“这么大了还没有女朋友？不会是要形婚吧？”
“你懂什么，这叫珍惜自己的羽毛。”父亲喝住她的胡言乱语。
其实朱以晴也只是嘴硬，心里的欢快早就想蹦出来。她偷偷留意这个高大帅气的博士哥好久了。
“反正你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那再好不过……”当时母亲隐晦地暗示道。
母亲指的是朱以晴查过的不孕症。
“他知道我的情况？”
“是的，不过他还是很喜欢你。说可以一起慢慢努力。”父亲显得很欣慰。
朱以晴如愿以偿地嫁给爱情，让她惊喜的是这个看似“形婚”的大龄男青年实际再正常不过。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她也习惯了跟年轻时一样喊他“元哥”，即使面前这个老公已经是个背微驼头发微秃的五十岁教授。
婚后膝下无子的遗憾曾经笼罩过他们。但跑了趟医院后，豁达的廖均元表示，领养也无妨。
“那样子就不是我们自己的小孩了！你也无法……”即使廖均元表示不在意，朱以晴却总是因为自己无法为他生下小孩而感到遗憾。
特别是小孩两岁的时候，他们发现小孩有点小毛病。她越发不安。廖均元却平静如初，对小孩视如己出，甚至抱着小孩四处求医问药。
但朱以晴却更加遗憾，“领养的总归不是最好的。”
这种遗憾像一滴墨渍泡进水中，越来越大。这几年她就总觉得廖均元形迹可疑，生怕他“外面有人”。
“毕竟孩子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她总是遗憾地想。
这两天这种猜忌到达了顶点。
说起来是从7月14日开始的。那天朱以晴刚从娘家回来，就看到廖均元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里，一会儿拿起水杯喝水，一会儿发现水杯里没水又去加水。
“开完会了？”朱以晴搭话。
“是。”没说两句廖均元又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走。
第二天她才听说学校里面出事了。
原来是顾小霜那个狐狸精……她不由得想起这一阵子经常上他家来的李定州和他的女朋友。
这一阵子，听说元哥带领的实验出了点问题。他手底下的李定州就经常过来探讨问题。
按理说李定州有事来找老师很正常，但这顾小霜总是跟过来，还一口一个教授，我当时看着就不像话。
就因为她死了，元哥就……？
听说是被跟踪狂盯上了，真是活该。朱以晴皱起眉头，恶狠狠地想着。
过了两天，朱以晴真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但是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傍晚，吃完晚饭的廖均元正在刷手机，突然接了个电话。
朱以晴回想着，看到来电号码的时候元哥的神色就已经不正常了。
果然，电话里他支吾了两声就往外走。过了一会寂静的楼下响起汽车开动的声音。
追也追不上了。
朱以晴失望地收拾碗筷，小孩还在一旁看着动画片乐呵。
“叮。”丈夫放在家里的手机响了。那是他匆忙间落下的另一部手机。
原来是他常去的一家咖啡厅发来验证码。
他应该也发现忘带这个手机了吧？
她赶紧揣上手机，把小孩哄骗着，一起往那赶，打算如果撞上了就说自己是来送手机的。
一路上她担心受怕，各种想象纷至沓来，生怕自己看到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妈妈，不是要来找爸爸吗？怎么不找了？”一到咖啡厅，她却牵着孩子往外走。
“嘘……爸爸没在里面。我们到别的地方找。”
她知道因为孩子高度不够，正好高高低低的桌子和凳子挡住了视线。
但刚刚一进咖啡厅，她就远远地看到廖均元和一个女人在窗边的一张咖啡桌前面对面坐着。
女人年龄也不小，他俩之间也并无暧昧可言。可以看出他们在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激烈地小声争辩着什么。
她不敢靠近。
因为桌上的气氛足以毁掉任何人。
人生就像钟摆，总是徘徊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叔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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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小男孩在高高的气垫滑梯上面，弓着腰，招呼着自己的妈妈。
“小心点儿！”朱以晴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滑梯旁边，她又不由自主地发起呆来。
如果不是带着小朋友，40岁的朱以晴看起来就像还在读的大学生一般，白T恤，牛仔裙，高马尾。
但这几天的思虑过度让她头发更加凌乱，脸上的皱纹也更加明显了。
这两天她明显感觉到老公有什么事瞒着她。
十多年的婚姻，按理说即使彼此不是剑拔弩张的敌人，起码也只是平淡度日的伙伴。
但朱以晴却有着自己的心病。
“小晴，你喜欢元哥吗？”
十几年前，当学院院长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问她。
元哥是当时院长父亲的得意门生廖均元，彼时已经是大龄博士，但听说“洁身自好”，还没有女朋友。
“这么大了还没有女朋友？不会是要形婚吧？”
“你懂什么，这叫珍惜自己的羽毛。”父亲喝住她的胡言乱语。
其实朱以晴也只是嘴硬，心里的欢快早就想蹦出来。她偷偷留意这个高大帅气的博士哥好久了。
“反正你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那再好不过……”当时母亲隐晦地暗示道。
母亲指的是朱以晴查过的不孕症。
“他知道我的情况？”
“是的，不过他还是很喜欢你。说可以一起慢慢努力。”父亲显得很欣慰。
朱以晴如愿以偿地嫁给爱情，让她惊喜的是这个看似“形婚”的大龄男青年实际再正常不过。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她也习惯了跟年轻时一样喊他“元哥”，即使面前这个老公已经是个背微驼头发微秃的五十岁教授。
婚后膝下无子的遗憾曾经笼罩过他们。但跑了趟医院后，豁达的廖均元表示，领养也无妨。
“那样子就不是我们自己的小孩了！你也无法……”即使廖均元表示不在意，朱以晴却总是因为自己无法为他生下小孩而感到遗憾。
特别是小孩两岁的时候，他们发现小孩有点小毛病。她越发不安。廖均元却平静如初，对小孩视如己出，甚至抱着小孩四处求医问药。
但朱以晴却更加遗憾，“领养的总归不是最好的。”
这种遗憾像一滴墨渍泡进水中，越来越大。这几年她就总觉得廖均元形迹可疑，生怕他“外面有人”。
“毕竟孩子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她总是遗憾地想。
这两天这种猜忌到达了顶点。
说起来是从7月14日开始的。那天朱以晴刚从娘家回来，就看到廖均元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里，一会儿拿起水杯喝水，一会儿发现水杯里没水又去加水。
“开完会了？”朱以晴搭话。
“是。”没说两句廖均元又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走。
第二天她才听说学校里面出事了。
原来是顾小霜那个狐狸精……她不由得想起这一阵子经常上他家来的李定州和他的女朋友。
这一阵子，听说元哥带领的实验出了点问题。他手底下的李定州就经常过来探讨问题。
按理说李定州有事来找老师很正常，但这顾小霜总是跟过来，还一口一个教授，我当时看着就不像话。
就因为她死了，元哥就……？
听说是被跟踪狂盯上了，真是活该。朱以晴皱起眉头，恶狠狠地想着。
过了两天，朱以晴真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但是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傍晚，吃完晚饭的廖均元正在刷手机，突然接了个电话。
朱以晴回想着，看到来电号码的时候元哥的神色就已经不正常了。
果然，电话里他支吾了两声就往外走。过了一会寂静的楼下响起汽车开动的声音。
追也追不上了。
朱以晴失望地收拾碗筷，小孩还在一旁看着动画片乐呵。
“叮。”丈夫放在家里的手机响了。那是他匆忙间落下的另一部手机。
原来是他常去的一家咖啡厅发来验证码。
他应该也发现忘带这个手机了吧？
她赶紧揣上手机，把小孩哄骗着，一起往那赶，打算如果撞上了就说自己是来送手机的。
一路上她担心受怕，各种想象纷至沓来，生怕自己看到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妈妈，不是要来找爸爸吗？怎么不找了？”一到咖啡厅，她却牵着孩子往外走。
“嘘……爸爸没在里面。我们到别的地方找。”
她知道因为孩子高度不够，正好高高低低的桌子和凳子挡住了视线。
但刚刚一进咖啡厅，她就远远地看到廖均元和一个女人在窗边的一张咖啡桌前面对面坐着。
女人年龄也不小，他俩之间也并无暧昧可言。可以看出他们在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激烈地小声争辩着什么。
她不敢靠近。
因为桌上的气氛足以毁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