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宁发现自己还是很争气的,郭嬷嬷只要演示一遍,她立马就能标标准准的做出来。

    都不用第二遍尝试,饶是严格的郭嬷嬷都挑不出来错处。

    太子妃会是会,但她平日里太不讲究了,随性而为。

    郭嬷嬷见她又塌着腰软绵绵的靠着椅子,眉头皱了皱,还是没说出来纠正的话,只道:“要是进宫了太子妃娘娘要多注意坐姿,万万不能像家里这般随性。”

    她不用说,顾华宁都会注意的,在家里和进宫能一样吗?

    顾华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嬷嬷放心,我都懂,现在在家里,没外人我才这么坐的,我在外面肯定要顾及自己太子妃的面子。”

    郭嬷嬷欣慰不已,这话说的还挺暖心的:“嗯,不止是你自己的面子,还有太子殿下和皇太孙殿下的面子。”

    顾华宁有些不乐意了:“他们的面子还要我顾及啊?那我一个人顶三个人得多累啊。”

    萧骋从外面进来,开口道:“太子妃照顾好自己就行,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而且我和安安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之前他都不知道身边的嬷嬷是这般教的。

    他转头对郭嬷嬷道:“太子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撑着,郭嬷嬷做好本职就行,至于我和安安的面子问题就不讨你关心了。”

    郭嬷嬷也知道太子埋怨自己多管闲事了,连忙行礼:“是,老奴知道了。”

    “嗯,下去吧。”

    萧骋扫了她一眼,然后眼睛就黏在了顾华宁身上,过来给她按腰:“累坏了吧?”

    顾华宁一下子坐直,僵硬的点了点头:“嗯嗯。”

    对方的手很大,也很有劲,顾华宁还没来得及拒绝,萧骋就把手收了回去:“过几日我陪你去,不用担心,没人敢说你的。”

    就是那些人想看热闹,也要把话给他烂在肚子里,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说太子妃的不好。

    萧骋再一次的反省自己,之前五年他也憋着一股气,现在早就后悔的不行了,为什么要跟自己爱的人怄气,让人伤害她,拿着她的出身说事。

    萧骋的手臂搭在顾华宁椅子的靠背上,她听到这话,心里感觉暖暖的,对进宫的恐惧也消失了不少,她放松的往后靠,然后扭头让萧骋看她额头上的伤:“是不是比昨天好多了?”

    她今天照了铜镜,还有些红红的,要是上了妆应该就跟之前一样了。

    萧骋另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左右端详了一下:“嗯,好多了,跟之前一样好看。”

    顾华宁有点不好意思,想要低头,但是脸被对方握着,只能垂眸:“默书会在额头上画花钿,明日让她给我在右侧这边画一个先看看。”

    虽然说花钿都是在正中间的,但在一侧的也不是没有,她已经跟默书商量好画什么了。

    就画一枝桃花。

    萧骋有些心疼,知道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只在她额头上亲了两口:“好,肯定特别好看。”

    顾华宁一愣,感受到额头上的那抹温热,贴了两下就离开了,下巴下面的手也收了回去。

    他们两个虽然一直同床共枕,但都很老实,老实到她都怀疑太子是不是不行了。

    顾华宁摸了摸脑袋,然后笑了笑:“嗯,明日先给太子殿下看。”

    这话萧骋喜欢听:“好。”

    萧骋见她没有排斥自己,难耐心中的激动,把人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然后下巴搁在太子妃的颈间:“累了,休息会。”

    被抱着坐大腿的顾华宁:得寸进尺?

    但她也没动,伸手帮他拨了拨头发,然后摸了摸他的脸:“只能休息一会儿,安安看到了不好。”

    萧骋没说话,只是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在顾华宁看不到的地方,萧骋眼睛都红了。

    他有些阴暗,想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希望太子妃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两个外壳带刺的人只有在失忆和伪装下才能彼此相拥。

    顾华宁坐在萧骋怀里,一动不动,能够感受到他隔着衣裳传来的力量。

    萧骋是一个勤于锻炼的人,就是每天睡觉的时候都穿着里衣,洗澡的时候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出来。

    顾华宁能看出来他的身材很好。

    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徐清砚就是一个瘦肉的小白脸,还没她强壮,经常生病。

    要是真跟徐清砚在一起了,顾华宁感觉日子还没现在过的舒心,幸好她没失忆的时候做了正确的选择。

    顾华宁想到了衣柜角落里的那个匣子,里面放着的是她父亲给她的信物。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拿着信物进京的,路上跟镖局的人一起,还遇到了好心的士兵相护,这才平安抵达京城。

    但信物现在还在她手里,她当时是没见到徐清砚吗?

    要是退婚了信物也应该还回去才是。

    顾华宁眉头微皱,感觉脑袋有些胀痛,她闭上眼缓缓,不能再想了。

    萧骋一直观察怀里人的神色,见她有些不太舒服,立马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脑袋又疼了?来人,去喊赵太医过来!”

    赵太医现在在太子府常驻,每隔一日为太子妃检查身体。

    现在失忆的症状还未缓解,但外伤已经开始掉痂了,换成了外敷药,只要太子妃不暴晒,定期服药,保证一点疤痕都留不下来。

    顾华宁想阻止萧骋喊太医的举动,但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抱起送到了内室。

    顾华宁无奈,盖着被子,安慰的道:“我没事,就是想些事,脑袋有点疼。”

    萧骋摸摸她的额头,十分严肃:“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好多了,不用太医过来了,太麻烦了。”

    上午太医刚来过,这才一两个时辰,又把人喊过来,顾华宁都有点受宠若惊。

    她在村里野惯了,受点小伤根本不放在心上。

    想到村里,顾华宁眸中的光彩暗淡了几分。

    萧骋却直接拒绝:“不行,你虽然外伤好了,但是内伤还有,我和安安还需要你。”

    萧骋俯身抱住顾华宁,单手搂着她,十分的不舍。

    顾华宁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就让赵太医看看吧。”

    跟赵太医一起来的还有萧祁安,小家伙着急坏了,刚背着母妃给他缝的书袋回来,就看到赵太医被人领着往正院赶。

    他都顾不上接自己下学的六叔了,书袋扔给他六叔,就迈着小短腿往正院跑。

    萧锦不好往这边来,只能去会客厅等着。

    还要捡起小家伙随手扔的书袋。

    太不爱惜了,明天要好好教训他。

    但现在萧锦也有些担忧的望向正院,这又是出事了?

    千万不要啊,因为有皇嫂压着,他四哥这几日笑颜都多了不少,脾气更不说了,像个人了。

    赵太医听到太子妃头疼了之后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开始细细把脉。

    萧祁安趴在床边,小脸上满是担忧,但也不敢说话,生怕影响到太医给他母妃医治。

    等到太医收手,萧祁安才挤过去抱着他母妃的手,把顾华宁的手让他脸上放,顾华宁顺手摸了摸他的小肉脸:“母妃没事,安安今日学习如何?”

    “王大人夸我了,他说安安聪明,学的快。”

    小孩都快哭了,但还是说着好话跟他母妃听。

    赵太医坐在桌子前提着毛笔写方子,写完吹了吹,交给了萧骋身边的人,然后对萧骋道:“太子妃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臣先开些止疼药缓解一下,尽量不要刺激她。”

    “刺激?”

    萧骋回想了下午相处的日常,跟往日不同的就是他亲了两口把人抱在怀里坐着,难不成是因为这?

    “嗯,太子妃脑中淤血还未小时,让她恢复记忆这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带来更大的伤害,还要顺其自然。”

    赵太医想了想原因,太子妃应该就是用脑过度,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萧骋理解了:“好,我知道了。”

    赵太医行礼退了出去。

    萧骋拿过旁边的方子,看了一眼,然后吩咐道:“去熬药。”

    虽然他心疼,但药要吃。

    顾华宁把萧祁安拉到床上,搂着他的小身子,听他说今日在宫里发生的趣事,见萧骋进来,她直接开口道:“我真没事,不用喝药了。”

    顾华宁记忆里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的药,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不行。”

    别的萧骋可以答应,但吃药这事不容拒绝。

    顾华宁哀嚎一声埋到萧祁安怀里,不看萧骋。

    萧骋皱着眉头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俩,眉头微皱:“萧祁安,下来,不要打扰你母妃休息。”

    顾华宁却抱住儿子,抬头对萧骋道:“不下,今天我带着安安睡觉,他第一天正式去上学,我要陪着他。”

    萧祁安有些激动,然后紧紧的搂着他母妃的脖子,在他母妃的脸上亲了一口:“安安给母妃解闷~”

    顾华宁感动的不行:“好宝宝,母妃亲亲~”

    母子俩玩亲亲游戏,萧骋看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怪自己让她喝苦药。

    顾华宁从受伤以来一直在喝中药,之前是为了养伤和养脸才坚持下去的,现在好了还让她喝,她真的接受不了。

    尤其是她已经断药好几天了,再去喝那苦药,真的受不住。

    萧骋看她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可怜兮兮的,心软道:“让人多给你放点蜜饯。”

    顾华宁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好话呢,结果就这?

    她给安安盖好被子,然后闭眼:“我要休息了,太子请便。”

    萧祁安也顺势闭上眼:“父王出去把门关上吧,用晚膳的时候再喊我跟母妃。”

    小家伙还有些幸灾乐祸,母妃不要父王咯~

    萧骋冷笑一声,直接把萧祁安跟拎小鸡仔似的拎了出来:“跟父王一起走,父王检查你今日学的如何?”

    萧祁安想要求救,但萧骋手更快,夹着人捂着嘴就把他带了出去。

    顾华宁坐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拎走。

    “你慢点,不要拎着他,这样有危险。”

    粗鲁,太粗鲁了!

    但她说话没用,俩人直接走了,还顺手把门给她关上了。

    顾华宁只能又躺回去,看着粉色的帐子,有点想笑。

    这还是她回来之后让换的,当时萧骋的脸色别提有多好玩了。

    顾华宁努力放空自己,不让自己多想,很快就睡了过去。

    萧骋却在她熟睡之后又进来,萧祁安被他送去书房写大字了,让萧锦看着。

    他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熟睡之人的脸,握着她的手亲了一口。

    快快好起来吧。

    萧骋还是更想太子妃健健康康的。

    但这样睡着的太子妃太美了,一股想让人保护她的美。

    太子妃之前虽然也美,但性格强硬,他脾气也硬,两个石头撞到一起没有好下场,每每都会两败俱伤。

    但失忆后的太子妃却变了,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脾气,之前的坚强和强硬都是用来伪装和保护自己的外壳。

    他真的很失职。

    现在才把这些想明白。

    但无论以后如何,他和太子妃就是一直恩爱的夫妻。

    这五年来他们相互扶持,一起生活,每天同床共枕,怎么不算一种恩爱的夫妻呢?

    就是这样,萧骋给自己洗脑。

    晚上用膳的时候,萧祁安本来想告状的,但见母妃脸色不好,只夹了菜给顾华宁,没把父王欺负他的事说出来。

    太医说了,母妃不能被刺激,他就不让父王惹母妃生气了。

    顾华宁是刚喝完药,脸色有点难看。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苦的发绿:“太难喝了,明天不用煎药了,我都没胃口吃饭了。”

    真的反胃。

    萧骋赶紧给她递了杯水:“先缓一缓,等下再用膳。”

    顾华宁接过茶杯,然后摆摆手:“没事,你们吃,我看着你们。”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瞥了一眼萧骋,偷偷的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心疼了?

    之前她不想喝药的时候去哪了?

    非逼着她喝,气死她了。

    萧锦和萧祁安默默扒饭,不能掺和进去,生气的女人不能惹。

    萧骋张了张嘴,知道她埋怨自己,但还是没说什么,只闷头给她夹喜欢的菜吃。

    “我不吃胡萝卜,不吃芹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顾华宁看着碟子里的菜,嘴角一抽,她最讨厌胡萝卜和芹菜了,结果这男人先给她夹的就是这个。

    萧骋一愣,看着她碟子里掺杂在一起红绿相间的蔬菜们,然后默默把碟子换了过来:“那你用这个,我重新给你夹。”

    顾华宁故意为难他,说了一大串自己喜欢的,萧骋一一照做,听话的不行。

    到最后故意作的顾华宁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这是太子?

    这么听话?

    要不,她还是继续喝药吧,会心疼人的太子殿下看着还挺顺眼的。

    不行,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心疼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顾华宁吃了口菜,恶心感下去不少,眉眼都舒展开了。

    萧骋就是心疼了,同时更多的是自责。

    他连太子妃讨厌吃芹菜和胡萝卜都不知道。

    他是一个失败的夫君。

    太子妃有了胃口,这下轮到他食不下咽了。

    进宫前一天,顾华宁给自己挑了一件藕粉色的华服,宫里的绣娘刚做好送过来的,衬得她像十几岁的少女一般。

    跟萧骋站在一起都有年龄差了。

    顾华宁见他穿的都是黑色带暗纹的衣服,过来扯了扯他的衣领:“怎么感觉你不是比我大一岁,而是比我大十岁呢?”

    才二十四岁,穿的特别老气。

    萧骋挑眉:“大十岁?”

    他反手就搂住顾华宁的腰,把人怼在衣柜上。

    有了上次被逼喝药的事,两个人越来越熟了。

    顾华宁被他摁住动弹不得,撒娇的道:“没有没有,我说错了,就大一岁,我给你准备了一件衣服,跟我这个很配哦。”

    萧骋有些心动,但等到她拿出来的时候,他犹豫了。

    “我黑,穿白色的不好看。”

    萧骋开始睁眼说瞎话。

    顾华宁瞪他:“你哪里黑了?只是没我和安安白而已,换上试试,说不定你适合呢?”

    她看够穿深色衣服的萧骋了。

    现在想增添些新鲜感。

    萧骋换好之后,顾华宁忍住笑意:“这次年轻多了。”

    萧骋望了她一眼,还是说自己穿黑色显老气呢。

    顾华宁挽着他的胳膊站在铜镜前:“看,我们都变年轻了。”

    萧骋望着镜中的自己,彷佛真的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跟顾华宁相见的时候。

    只一眼,她便走到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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