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圣诞节
有的时候，人活着只是因为不懂怎么死亡。
“我让你出去卖花，一晚上就卖了5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薇薇安的穿着薄薄的凉布鞋，露出的脚踝早已冻得发红，她拎着木筐，手心因为进了倒刺隐隐作痛。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人很少了。“薇薇安看着父亲，恐惧地开口，他又在喝酒了，只要他喝酒，待在家里便是人间地狱，他把酒瓶扫倒，怒骂着。
“出去！看见你就烦。”
爷爷曾经说了，爸爸本来是很厉害的巫师，后来因为杀了人进了阿兹卡班，出来以后便变得神叨叨的，还会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薇薇安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记忆里只有无穷无尽地辱骂和殴打。
她讨厌爸爸。
薇薇安在大街上走着，她已经很累了，一整天都没有吃到东西，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冷风就会追上她，只有走一走才能缓解冻僵的四肢。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彩灯闪烁，冬天的寒意都被染上了一层色彩。
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里，精致的圣诞树上挂满了铃铛、彩球和各式各样的小礼物，薇薇安看着觉得很是神奇，空气中弥漫着香气，薇薇安停驻在一家餐厅的窗口，桌子上是烤火鸡、姜饼和热可可，她一个都没吃过，但是看到过很多次，她停驻在那里，眼馋地盯着，忍不住咽口水，如果她妈妈还在，她一定会带她来的。
薇薇安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抵御不住刺骨的寒风，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攥着木篮，花已经蔫了，像她的模样一般难看，她抬头望向餐厅里那些欢声笑语的家庭，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你想进来吗？”
薇薇安惊恐地抬头，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站在餐厅的门口说道，只看他的穿着薇薇安就知道他一定是那种喜欢坐马车的有钱绅士，是她甚至不配说话的对象。薇薇安的木篮掉落在地，红色的，已经蔫掉的康乃馨在雪地上绽放，薇薇安焦急地蹲在地上，鲜红的康乃馨和雪一起被抓进了篮子里。
今晚应该是卖不出去了，但是她好想回家，薇薇安想到这儿，眼泪汪汪地，硕大的泪珠掉落在地。突然，一个陌生的手也盖在了雪地上的康乃馨上，薇薇安抬头，是他，穿着昂贵的白色洋装，帮她低头捡着蔫掉的花瓣。
“脏。”薇薇安伸手阻拦，即使那些对她来说是维持生计的东西。男孩把康乃馨捡好，伸手拉着薇薇安的手站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男孩提议道。
薇薇安犹豫了，她实在是太想逃离这个地方了，只要是可以，她可以抛弃一切，无论是她的酒鬼父亲还是残疾的爷爷，她都可以丢掉，她承认，她很自私，但又无可奈何。
薇薇安甚至没有学过要警惕陌生人，对生的渴望让她握住了男孩的手。
她来到了奥贝隆庄园，成为了奥贝隆少爷的陪读。
奥贝隆家族是典型的英国贵族，奥贝隆伯爵夫人是美国上产阶级的女儿，平日就喜欢救助一些孤儿和孤寡老人。薇薇安是幸运的，正好出现在了奥贝隆家一个月一次外出用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只在庄园里孤独长大的奥贝隆少爷。
“放心，只要把这里当作是你的家就好了。”
奥贝隆家的少爷叫安德鲁，比她大两岁，从小因为心脏不好在庄园软禁，伯爵夫人禁止他的一切剧烈运动。薇薇安在这个家里的工作就是负责陪读加陪玩，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要跟在安德鲁旁边。
“薇薇安，走，陪我去湖边玩。”
奥贝隆庄园附近有一片湖，叫吝加里湖，只要从奥贝隆庄园内的杂货间后面的狗洞钻出去便能直接看到，一开始是薇薇安为了打水时偷懒才发现的，后来便会带着安德鲁一起钻过去，每次安德鲁白色的小洋装上都会沾满泥土，但他并不在意，他觉得和薇薇安一起玩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看，安德鲁，我又抓到一只。”薇薇安鞋子上沾满泥巴，开心地拉起一条大鲫鱼，塞进了水桶里，安德鲁觉得即使薇薇安没有来奥贝隆庄园也会找到别的好工作，她擅长任何事情，除了卖花。
薇薇安带着安德鲁做了很多贵族公子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爬树掏鸟蛋，抓蜻蜓，养蚂蚱，伯爵夫人也许是知道的，可是看到安德鲁不再像以前一样装成大人的样子，而是开始露出童真的笑容时，她选择了默许。
直到有一次安德鲁在湖边捂着心脏倒了下来。
那天，奥贝隆伯爵和伯爵夫人吵得很凶，奥贝隆伯爵指着伯爵夫人说了那句：“难怪都说不能找美国人当妻子。”之后，伯爵夫人郁郁寡欢，就此一病不起，安德鲁也被关禁闭了，就连那个狗洞也被填住，薇薇安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她及时地做了急救措施，可她还是被管家骂得狗血淋头。
薇薇安知道她要配合雇主的要求，才能继续留在这里，她像一开始那样，和安德鲁保持着距离。可安德鲁不一样，他已经体会过了外面的世界，再也不想满足于困在一个庄园，他渴望外面的生活。
“薇薇安，有你的信。”
安德鲁靠在门上，抱着胳膊看着薇薇安，她愣愣地坐在雕花繁复的仆人房，只觉得一切就像梦一样，转眼间她来到奥贝隆庄园已经两年了，期间她把拿到的工资和信一起寄到了家中，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信，她一直以为爸爸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薇薇安颤抖着打开了信，安德鲁坐在了她的身边，安慰般搂住了她的肩膀。
是爸爸罐头厂里的同事寄来的，信上说...
薇薇安呆呆地看向了安德鲁，嗓音发涩：“爸爸没了。”
她的爷爷一个人瘫痪在床，她必须回家了，薇薇安浑浑噩噩地收拾好了行李，打算辞掉奥贝隆庄园的工作，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她短暂的梦也要醒了，幸好奥贝隆夫妇都是好说话的善人，奥贝隆伯爵夫人甚至出钱帮她买了车票。
薇薇安走的前一天，安德鲁通红着眼睛来到了薇薇安的房门口，勉强地笑着：“能陪我去湖边玩吗？”
薇薇安想到他上次犯病的样子不想答应他，但安德鲁倔犟地请求着。
“就当最后一次。”
·吝加里湖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打水，很快就回来。”薇薇安将木桶沉入水中，熟练地打起水来，她用打水的借口帮安德鲁偷溜了出来，这会是最后一次她向管家说谎。
打好水后，薇薇安的目光突然被一只在湖边的蓝色蝴蝶吸引。她记得安德鲁曾说过，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因为它代表着宁静与自由。
“如果捉到这只蝴蝶，就送给安德鲁作为离别的礼物吧。”她心想，放下水桶，悄悄地向蝴蝶靠近。
然而，那只蝴蝶总是在薇薇安即将触碰到它的时候巧妙地躲开。薇薇安就像被某种魔力牵引着，一步步走向湖水的边缘。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但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
“救命……救命！”
当薇薇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湖水时，她已经无法回头。她奋力挣扎，但就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她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在水面之下。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不断下沉。湖水从她的口鼻灌入，让她无法呼吸，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她看到阳光在水面上闪烁，却仿佛永远也触不到那温暖的光芒。她的眼前开始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她知道自己正在被死亡一步步吞噬。
安德鲁听到薇薇安的呼救声后，立刻焦急地跑了过来。他四处张望，却只看到平静的湖面和薇薇安逐渐消失的身影。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湖中，抓紧了薇薇安的衣领，试图往水面游过去，湖水中的阻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安德鲁的每一次划水都显得异常艰难。
他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中，无法挣脱。安德鲁和薇薇安紧紧相拥，在绝望中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紧接着，他也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我不是说只要那个女孩子吗？”
安德鲁眼皮颤抖，睁开眼睛时，发现身处陌生的风景，这里到处开满了反季节的花朵，方圆十里没有一处房子，很是诡异。
“你们已经死了。”
薇薇安还没有恢复意识，被安德鲁抱在怀里，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后退了一步。
“但不用感谢我，我可以让你们死而复生。”
女人伸手抚摸着花朵，花蕊也在颤抖着，她看着安德鲁笑着说，一个响指以后，薇薇安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无力地靠在安德鲁的怀里，小口地喘气。
“虽然和计划有差池，但算你幸运。”
女人看向安德鲁，安德鲁瞬间明白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杀了他们，眼神变得充满敌意。
“你们会陷入一个轮回，永存记忆，你们会目送亲人的离去再等到新生。”
薇薇安拉着安德鲁的胳膊，内心怀疑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巫师？就像她爸爸年轻时候的那种。
所以才会说那么奇怪的话吗？
“我们只想回去，请问我们需要做什么？”安德鲁警惕地开口。
“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们的。”
“你们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巴。”
安德鲁和薇薇安靠在一起，听着那个女人奇怪的自言自语，握紧了双手。
“出去之后，记忆会有些差错，你们可以好好道别。”女人指向他们的后面，那里有一扇破旧的木门，似乎在等着他们回来。
“我们会忘了对方吗？”薇薇安紧张地说道。
“也许？”女人微笑着回答。
……
安德鲁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铺满鲜花的玻璃棺材里，尚未关盖，他猛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奥贝隆夫妇和家里的管家们发出了惊呼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薇薇安呢？！”安德鲁焦急地询问。
“薇薇安？谁是薇薇安？”奥贝隆夫妇紧紧地抱着他，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安德鲁愣住了，接着喃喃道。
“是啊，谁是薇薇安？”
另一边
薇薇安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她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发现她在她爸爸的墓地附近的大树下睡着了。
对了，她记得她爸爸因为肝病去世了，她今天是来看他下葬的…是吧？
薇薇安抬头，火球缓缓沉入天际，光芒不再如白日般刺眼，而是变得柔和而温暖。
太阳快落山了，是时候应该回家了，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她。
薇薇安和安德鲁死了。
但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年薇薇安十二岁，安德鲁十四岁。
也是每世两个人恢复前世记忆的年纪。
———————
“佐伊….佐伊醒来了！”
佐伊睁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拼上了丢失的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病床，麦斯和她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他露出了安慰的笑容，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合。
一切不言而喻。
有的时候，人活着只是因为不懂怎么死亡。
“我让你出去卖花，一晚上就卖了5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薇薇安的穿着薄薄的凉布鞋，露出的脚踝早已冻得发红，她拎着木筐，手心因为进了倒刺隐隐作痛。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人很少了。“薇薇安看着父亲，恐惧地开口，他又在喝酒了，只要他喝酒，待在家里便是人间地狱，他把酒瓶扫倒，怒骂着。
“出去！看见你就烦。”
爷爷曾经说了，爸爸本来是很厉害的巫师，后来因为杀了人进了阿兹卡班，出来以后便变得神叨叨的，还会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薇薇安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记忆里只有无穷无尽地辱骂和殴打。
她讨厌爸爸。
薇薇安在大街上走着，她已经很累了，一整天都没有吃到东西，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冷风就会追上她，只有走一走才能缓解冻僵的四肢。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彩灯闪烁，冬天的寒意都被染上了一层色彩。
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里，精致的圣诞树上挂满了铃铛、彩球和各式各样的小礼物，薇薇安看着觉得很是神奇，空气中弥漫着香气，薇薇安停驻在一家餐厅的窗口，桌子上是烤火鸡、姜饼和热可可，她一个都没吃过，但是看到过很多次，她停驻在那里，眼馋地盯着，忍不住咽口水，如果她妈妈还在，她一定会带她来的。
薇薇安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抵御不住刺骨的寒风，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攥着木篮，花已经蔫了，像她的模样一般难看，她抬头望向餐厅里那些欢声笑语的家庭，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你想进来吗？”
薇薇安惊恐地抬头，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站在餐厅的门口说道，只看他的穿着薇薇安就知道他一定是那种喜欢坐马车的有钱绅士，是她甚至不配说话的对象。薇薇安的木篮掉落在地，红色的，已经蔫掉的康乃馨在雪地上绽放，薇薇安焦急地蹲在地上，鲜红的康乃馨和雪一起被抓进了篮子里。
今晚应该是卖不出去了，但是她好想回家，薇薇安想到这儿，眼泪汪汪地，硕大的泪珠掉落在地。突然，一个陌生的手也盖在了雪地上的康乃馨上，薇薇安抬头，是他，穿着昂贵的白色洋装，帮她低头捡着蔫掉的花瓣。
“脏。”薇薇安伸手阻拦，即使那些对她来说是维持生计的东西。男孩把康乃馨捡好，伸手拉着薇薇安的手站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男孩提议道。
薇薇安犹豫了，她实在是太想逃离这个地方了，只要是可以，她可以抛弃一切，无论是她的酒鬼父亲还是残疾的爷爷，她都可以丢掉，她承认，她很自私，但又无可奈何。
薇薇安甚至没有学过要警惕陌生人，对生的渴望让她握住了男孩的手。
她来到了奥贝隆庄园，成为了奥贝隆少爷的陪读。
奥贝隆家族是典型的英国贵族，奥贝隆伯爵夫人是美国上产阶级的女儿，平日就喜欢救助一些孤儿和孤寡老人。薇薇安是幸运的，正好出现在了奥贝隆家一个月一次外出用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只在庄园里孤独长大的奥贝隆少爷。
“放心，只要把这里当作是你的家就好了。”
奥贝隆家的少爷叫安德鲁，比她大两岁，从小因为心脏不好在庄园软禁，伯爵夫人禁止他的一切剧烈运动。薇薇安在这个家里的工作就是负责陪读加陪玩，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要跟在安德鲁旁边。
“薇薇安，走，陪我去湖边玩。”
奥贝隆庄园附近有一片湖，叫吝加里湖，只要从奥贝隆庄园内的杂货间后面的狗洞钻出去便能直接看到，一开始是薇薇安为了打水时偷懒才发现的，后来便会带着安德鲁一起钻过去，每次安德鲁白色的小洋装上都会沾满泥土，但他并不在意，他觉得和薇薇安一起玩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看，安德鲁，我又抓到一只。”薇薇安鞋子上沾满泥巴，开心地拉起一条大鲫鱼，塞进了水桶里，安德鲁觉得即使薇薇安没有来奥贝隆庄园也会找到别的好工作，她擅长任何事情，除了卖花。
薇薇安带着安德鲁做了很多贵族公子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爬树掏鸟蛋，抓蜻蜓，养蚂蚱，伯爵夫人也许是知道的，可是看到安德鲁不再像以前一样装成大人的样子，而是开始露出童真的笑容时，她选择了默许。
直到有一次安德鲁在湖边捂着心脏倒了下来。
那天，奥贝隆伯爵和伯爵夫人吵得很凶，奥贝隆伯爵指着伯爵夫人说了那句：“难怪都说不能找美国人当妻子。”之后，伯爵夫人郁郁寡欢，就此一病不起，安德鲁也被关禁闭了，就连那个狗洞也被填住，薇薇安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她及时地做了急救措施，可她还是被管家骂得狗血淋头。
薇薇安知道她要配合雇主的要求，才能继续留在这里，她像一开始那样，和安德鲁保持着距离。可安德鲁不一样，他已经体会过了外面的世界，再也不想满足于困在一个庄园，他渴望外面的生活。
“薇薇安，有你的信。”
安德鲁靠在门上，抱着胳膊看着薇薇安，她愣愣地坐在雕花繁复的仆人房，只觉得一切就像梦一样，转眼间她来到奥贝隆庄园已经两年了，期间她把拿到的工资和信一起寄到了家中，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信，她一直以为爸爸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薇薇安颤抖着打开了信，安德鲁坐在了她的身边，安慰般搂住了她的肩膀。
是爸爸罐头厂里的同事寄来的，信上说...
薇薇安呆呆地看向了安德鲁，嗓音发涩：“爸爸没了。”
她的爷爷一个人瘫痪在床，她必须回家了，薇薇安浑浑噩噩地收拾好了行李，打算辞掉奥贝隆庄园的工作，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她短暂的梦也要醒了，幸好奥贝隆夫妇都是好说话的善人，奥贝隆伯爵夫人甚至出钱帮她买了车票。
薇薇安走的前一天，安德鲁通红着眼睛来到了薇薇安的房门口，勉强地笑着：“能陪我去湖边玩吗？”
薇薇安想到他上次犯病的样子不想答应他，但安德鲁倔犟地请求着。
“就当最后一次。”
·吝加里湖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打水，很快就回来。”薇薇安将木桶沉入水中，熟练地打起水来，她用打水的借口帮安德鲁偷溜了出来，这会是最后一次她向管家说谎。
打好水后，薇薇安的目光突然被一只在湖边的蓝色蝴蝶吸引。她记得安德鲁曾说过，蓝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因为它代表着宁静与自由。
“如果捉到这只蝴蝶，就送给安德鲁作为离别的礼物吧。”她心想，放下水桶，悄悄地向蝴蝶靠近。
然而，那只蝴蝶总是在薇薇安即将触碰到它的时候巧妙地躲开。薇薇安就像被某种魔力牵引着，一步步走向湖水的边缘。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但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
“救命……救命！”
当薇薇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湖水时，她已经无法回头。她奋力挣扎，但就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她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在水面之下。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不断下沉。湖水从她的口鼻灌入，让她无法呼吸，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她看到阳光在水面上闪烁，却仿佛永远也触不到那温暖的光芒。她的眼前开始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她知道自己正在被死亡一步步吞噬。
安德鲁听到薇薇安的呼救声后，立刻焦急地跑了过来。他四处张望，却只看到平静的湖面和薇薇安逐渐消失的身影。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湖中，抓紧了薇薇安的衣领，试图往水面游过去，湖水中的阻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安德鲁的每一次划水都显得异常艰难。
他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中，无法挣脱。安德鲁和薇薇安紧紧相拥，在绝望中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紧接着，他也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我不是说只要那个女孩子吗？”
安德鲁眼皮颤抖，睁开眼睛时，发现身处陌生的风景，这里到处开满了反季节的花朵，方圆十里没有一处房子，很是诡异。
“你们已经死了。”
薇薇安还没有恢复意识，被安德鲁抱在怀里，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后退了一步。
“但不用感谢我，我可以让你们死而复生。”
女人伸手抚摸着花朵，花蕊也在颤抖着，她看着安德鲁笑着说，一个响指以后，薇薇安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无力地靠在安德鲁的怀里，小口地喘气。
“虽然和计划有差池，但算你幸运。”
女人看向安德鲁，安德鲁瞬间明白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杀了他们，眼神变得充满敌意。
“你们会陷入一个轮回，永存记忆，你们会目送亲人的离去再等到新生。”
薇薇安拉着安德鲁的胳膊，内心怀疑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巫师？就像她爸爸年轻时候的那种。
所以才会说那么奇怪的话吗？
“我们只想回去，请问我们需要做什么？”安德鲁警惕地开口。
“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们的。”
“你们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巴。”
安德鲁和薇薇安靠在一起，听着那个女人奇怪的自言自语，握紧了双手。
“出去之后，记忆会有些差错，你们可以好好道别。”女人指向他们的后面，那里有一扇破旧的木门，似乎在等着他们回来。
“我们会忘了对方吗？”薇薇安紧张地说道。
“也许？”女人微笑着回答。
……
安德鲁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铺满鲜花的玻璃棺材里，尚未关盖，他猛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奥贝隆夫妇和家里的管家们发出了惊呼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薇薇安呢？！”安德鲁焦急地询问。
“薇薇安？谁是薇薇安？”奥贝隆夫妇紧紧地抱着他，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安德鲁愣住了，接着喃喃道。
“是啊，谁是薇薇安？”
另一边
薇薇安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她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发现她在她爸爸的墓地附近的大树下睡着了。
对了，她记得她爸爸因为肝病去世了，她今天是来看他下葬的…是吧？
薇薇安抬头，火球缓缓沉入天际，光芒不再如白日般刺眼，而是变得柔和而温暖。
太阳快落山了，是时候应该回家了，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她。
薇薇安和安德鲁死了。
但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年薇薇安十二岁，安德鲁十四岁。
也是每世两个人恢复前世记忆的年纪。
———————
“佐伊….佐伊醒来了！”
佐伊睁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拼上了丢失的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病床，麦斯和她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他露出了安慰的笑容，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合。
一切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