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那边自顾自量身高体重的阮绵绵不知为何忽然惊呼一声:“天呢,160,73,我好胖呀!”

    说罢,她好像还不尽兴似的,偏过头紧盯着沈颐,捋捋头发,刻意道:“和烟婷姐她们比起来……我真的太胖太丑太矮了,对吧?”

    沈颐忙着塞鞋垫,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听她说话,只是敷衍地应和了两声。

    阮绵绵的嘴角一撇,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房间空旷,阮绵绵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在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了两秒,然后默契十足地低下头,仿佛地上有谁掉了钱似的,视线黏在脚下,一动不动。

    开玩笑,他们可不想参与明星扯头花的戏码。

    场面有些尴尬,一时间无人应答。

    向来讨厌阮绵绵的周瑾一哂,决定当第一个嘲讽的人。

    她停下话头,隔着大半个屋子,故意扯着嗓子朝对面喊话道:“没关系的姐妹,160斤73厘米,问题是有点棘手,咱们慢慢来,不要放弃治疗,加油哦~”

    温烟婷忍不住勾勾嘴角,两手作岁月静好拈花状,人淡如菊地笑笑:“是啊,阮小姐也别自卑,比较是偷走幸福的小偷,你一定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赛道。”

    看到两人揶揄的神色,阮绵绵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不是……我身高160,体重73,我怎么就自卑了?”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不要身材焦虑”,什么“雌竞”之类的话。

    有几个低头的人憋不住笑出了声,引得众人都低声哄笑起来,房间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阮绵绵臊得慌,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红着眼眶泫然欲泣道:“对不起烟婷姐,我性格就这样,大大咧咧的,你不要在意。”

    “你们别笑了。”

    温烟婷佯装皱眉呵斥,然后朝阮绵绵温和一笑,语气宽容:“没关系,我懂得幸福者退让的道理,你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

    她在心里呵呵两声。

    装什么犊子呢,金发啦啦队队长她见得多了,美式霸凌当她不会用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砚知对几人之间的纠葛不感兴趣,低头开始研究起这些器械的功能设计。

    除了常规的功能外,还搭配了人工智能系统,可以将健康中心所有用户的体能信息实时同步到每一台器械上,并通过身体数据模拟出最适合的运动强度。

    虽然不知道算法的准确性如何,但整体来看挺有意思,UI逻辑也很简洁明了,不仅避免掉了大部分繁琐的操作,甚至还有用户激励体系。

    他默默记下了制造商的名字,对刚刚的盘头大姨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在裴砚知醉心工作的同时,沈颐终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坐在板凳上,穿鞋仿佛穿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把鞋垫子都摆正了,便踩着高跷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沉重的脚步声盘旋在空中,搭配上沈颐比钢板还硬挺的身躯和大摇大摆的姿势,看上去那叫一个地动山摇,比哥斯拉还哥斯拉。

    连裴砚知都被那声音扰得分了神,抬眼看向噪音的源头,眼神不由得一颤。

    只一眼,他便顿悟了。

    原来乔缨的男人,是照着沈颐演的。

    然而她都那样了,甚至还不及原版十分之一的油腻。

    难怪乔缨有精神病呢,

    要是有这么个玩意儿整天在面前晃悠,周围的人还都觉得自己对他情根深种,换他,他也疯。

    与此同时,护妻心切的沈颐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是个文人,为了绵绵也怒了。

    虽然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妨碍他愤怒。

    不过经过再三思考后,他发现自己得罪不起温烟婷,周瑾又是个爱记仇的疯子。

    两人今天本就吵了一架,要是再爆发矛盾,指不定待会儿参加节目时,她就会给自己的水杯里下泻药。

    都说柿子要找软的捏,视线扫了一圈,看来只有拿乔缨开刀了。

    沈颐迈着艰难的步伐,下颌骨绷得邦邦紧,定定站在现场唯一一个没有说过话的裴砚知面前。

    正要发难的时候,裴砚知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头顶,冷不丁开口道:“沈颐,你多高啊?”

    沈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吼出声:“穿、穿鞋一米八!”

    裴砚知的视线转向他那双忍辱负重的高弹袜,眼神探究,好奇追问:“那不穿鞋呢?”

    “净身高……净身高不到两米!”

    沈颐及时刹住了嘴,迅速调整好心态,沉下脸呵斥:“乔缨!你又在欺负绵绵!今天是在电视台,公众场合!你都不知道收敛点吗?”

    裴砚知将视线从他的脚上移开,又定在了某处不可描述的部位,似笑非笑道:“管好你自己吧,沈颐,你的屁股都裂成四瓣了。”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沈颐的屁股下方忽然鼓起来了两个大包。

    一众正呲着大牙偷乐的工作人员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严肃问道:“沈老师,这可能是你刚才摔跤导致的,我们送您去医院做个CT检查一下骨头吧。”

    沈颐跟川剧变脸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停留在了黑脸的张飞叫喳喳上,一脸便秘样,道:“不、不用了……小问题,不碍事。”

    周瑾的脸憋笑憋成了猪肝色,努力往下压着嘴角,忧心忡忡地说:“这可不行,接下来我们是要录节目的,万一到时候沈老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向现场的工作人员投去视线,询问道:“各位觉得呢?”

    大家纷纷点头。

    毕竟都是打工的,谁都不想平白无故担负208w的生命安全责任。

    要是沈颐真在这里受伤了,赛博父母保不住不说,搞不好还会被粉丝举报丢掉工作。

    几个搬运器械的彪形大汉深以为然,见状就想找个担架把沈颐抬走。

    大汉那架势像是大过年来猪圈里抬猪的,吓得沈颐面色一白。

    他连连后退,左脚不慎踩到了右脚,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向身后的椭圆机倒去。

    踏板正好在最底层。

    刹那的碰撞,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下,增高鞋连带着袜子,一起被蹬掉了。

    它们兜着厚厚一摞鞋垫子躺在原地,散落出零星几片。

    寿终正寝。

    沈颐再度沉默了。

    他用僵硬的身体拾起袜子,机械地向着凳子挪动,背影沧桑。

    温烟婷用胳膊肘碰了碰裴砚知,“你老公。”

    裴砚知皱眉躲开,“你老公。”

    周瑾捂着嘴,伸出一只手挽留道:“沈老师,你真不用去医生那里看看吗?”

    沈颐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忍无可忍回头地大喊一声:“都说了不用了!那他妈是我的假屁股垫!”

    万籁俱寂中,只有沈颐的粉丝仍在嘴硬。

    【你们都是黑子吧?垫个假屁股怎么你了?你没垫过?这说明沈颐敬业好不好!】

    【哪里搞笑了?沈颐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好不好,内娱男演员很难的,我是老粉我知道,他为了事业甚至能献出生命,垫个假垫子算什么,他还动过刀子呢!你们真没见识!】

    【卧槽你快删了吧!】

    始作俑者阮绵绵不知为何又开始哭哭啼啼。

    她两眼泛起泪光,对着三人委屈道:“你……你们太过分了……沈颐哥哥的屁股都摔成了四瓣,你们居然还要嘲笑他!就这么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说的什么东西,疯了不成。

    裴砚知最讨厌听这种哼哼唧唧的声音,神色不耐,转身走了出去。

    莫名消失的谢燃突然再度出现,拦住裴砚知,非要给他听自己的新歌。

    裴砚知疑惑:“为什么找我?”

    为了把妹。

    紧急找工作室要了一份样曲的谢燃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他,咧嘴笑笑。

    身为爱豆,他不负众望地交往过五十几任女朋友,还有着不计其数的暧昧对象。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像乔缨这种漂亮聪明又自诩叛逆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是朵危险迷人的黑罂粟,遗世独立就等待着男人来理解她的脆弱与孤独。

    所以谢燃按照套路,张嘴就来:“我觉得你很特别,你和我认识的女生都不一样,你给我一种疏离感,所以你的品味一定很好。”

    乔缨会不会上套不知道,反正裴砚知是上套了,心头骤然一动。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的音乐品味。

    如果爱听大悲咒也算是一种音乐品味的话。

    在谢燃殷切的眼神里,心情颇好的裴砚知打开音频听了两秒———

    然后波澜不惊地点了退出,动作快得像2006年春晚小品里赵本山拿放耳机。

    只能说,这是很热闹的一首歌。

    有牛有羊有驴有唢呐,有哭有嚎有笑有尖叫。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音乐盛宴。

    他这一生作恶多端,听完这一曲也算一笔勾销。

    “Back to 我的 demo!”

    见他退出播放,谢燃急切道:“你能get到里面的feel了吗?”

    “还行,可以接受,你唱歌没你说话难听。”

    裴砚知面无表情,“扁桃体是被卤过吗?”

    “什么意思?”

    谢燃听不懂,逐渐暴躁起来:“让你听歌你就听歌,关扁桃体什么事?喂,我看你这个女的根本就不懂吧?还扁桃体,谁是扁桃体?他也唱rap吗?”

    没救了。

    裴砚知闭了闭眼睛,轻蔑吐出两个字:“白痴。”

    足够直白的辱骂,让谢燃感觉有被侮辱到,额上青筋暴起。

    他想像往常一样,对质疑他的人一拳抡过去,心里却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心跳加速,神经震颤,谢燃瞪大眼睛,发丝覆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半晌后,他骤然抬头,一个滑铲跪到裴砚知跟前,低三下四恳求道:“……你能不能,再骂我一句?”

    裴砚知:……

    好消息,谢燃这下听懂了。

    坏消息,谢燃被他骂爽了。

    受不了了,你们娱乐圈真的变态。

    裴砚知刚想张嘴骂人,又怕奖励到谢燃,思索再三,淡淡开口:“别做音乐了,你去踢国足吧。”

    谢燃愣了一下,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黯然神伤,垂眸低喃:“你好伤人。”

    在他愣神的间隙,刚和节目组沟通好后续工作的陈意芝走了过来。

    她三步并两步,将裴砚知拉进保姆车里,仔仔细细打量他几圈,眼神狐疑。

    在裴砚知冷静的目光下,她抱臂冷哼一声,毫无预兆地扔出一颗巨雷,言之凿凿。

    “你根本不是乔缨,说吧,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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