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休息室内,早些时候宋清把其他人都请了出去,即使是好友许佳言极力想在最后时刻陪着她,也不例外。

    “小水...”许佳言离开房间之前还想对宋清说点什么,看着呆坐着望着天空的宋清,话到嘴边收了回去

    梳妆镜前的新娘穿戴整齐,却不见喜色,握着手里和整身新娘服饰突兀的骨螺手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静坐了许久。

    那手链是宋清和何光在海边打赌,获得的礼物,这或许是她现在生活中仅剩的和何光有关的东西了。

    “头戴白纱,衣着华服,新娘该有的你都有了,宋清,你也该满意的,请柬你也发给他了,你也给过他机会,没什么可后悔的,这些年总要有个结局。”宋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嘟囔着,试着说服自己,身后传来几声敲门声。

    随着一声声的敲门声,宋清的心跳渐渐加快了速度。

    “没事的,总要面对”

    宋清轻捋了捋自己的胸口,起身向门口走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门,看见是林灵,宋清忐忑不安的心跳,缓和了些许。

    宋清把刚要脱出口的“你”字收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林灵往沙发上带,等着林灵给自己回应,自己坐在了和她面对面的位置,顺手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开起勿扰模式的手机。

    “妈,你有什么事吗?”

    林灵本来在门口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想着生气归生气,自己女儿的重要日子,还是算了,但看着宋清一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表情,一股气直冲天灵盖,坐在沙发上轻咳了一声。

    “你的特殊朋友就是何光?不说别的你也应该知道叶澄对他是介意的吧,你们俩的事小叶都知道,现在都要结婚了,你是在整什么幺蛾子?他父母都在你要干什么?你上学那会......”

    对面的林灵一直在持续输出,可无非就是把她知道有关何光的不好的说了个遍,还好宋清从小到大早就对林灵的这种一生气就持续输出习惯了,知道越反驳受罪的还是自己的耳朵,只需要在她停顿的关键时刻,回应一下,让林灵把她想表达的完成就相安无事。

    说来这还是和老宋身上学来的本领,以前宋清刚和林灵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因为爱和林灵辩驳吃过不少亏,后来学着宋明语的方式,果然和林灵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只有宋明语这种稳重的性格能和林灵生活在一起。

    宋清低着头表示认同的样子,实际已经打开了手机,看老宋发来的慰问信息。

    -“姑娘还好吗?”

    -“没事”

    宋清简单回复了后退出了聊天框,刷着下面的信息,看见何光的名字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信息还是停留在几天前,那条婚礼邀请信息,最后关闭了手机,转而就准备面对风暴了。

    现在宋清真的不想再听林灵讲陈年旧事了,宋清面对还在的说话林灵,站起身来向着沙发走去,在林灵一旁坐下。

    “妈,我只是请他来,没关系的,我们...结束了,今天就当做个告别,而且叶澄很好,你放心吧,我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结束了这几个字宋清顿了顿才说出来,她的心告诉她不想,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和叶澄的婚礼是事实,既然答应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林灵看着宋清,也不再说什么,把工作人员叫来,让他们再将宋清的妆容收拾收拾,起身离开。

    环看整个婚礼现场被粉白调玫瑰包围,场馆内还喷洒了不少玫瑰调的香水,花香四溢,精致的花艺布置和柔美的灯光相交辉映,宾客们身着盛装,笑语盈盈的进场,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的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又寻找到合适的社交圈而起身,整个场馆里除了被流行歌曲和舒缓的轻音乐环绕,还有人群已经积水成渊的交谈声。

    高一的时候,何光总是看见宋清自己一个人,尤其午休的时候,别人都在趁着难得休息时间,去和朋友聊些休闲的话题,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可宋清总会拿着自己的MP3,戴上黑色的有限耳机,坐在教室的窗户旁,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歌声,日光与微风,她身边被四四方方的空间所包围,心中却有旷野般的宁静。

    那时何光在和朋友交谈中停顿的间隙,眼神略过窗户旁听歌熟睡的女孩,只感觉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一样孤独,也许是阳光映着他本就偏棕的头发,也许是因为那只是微微一撇,何光只觉得她的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所以,现在你过上理想中的生活了吗,这场婚礼是你所希望的那样,对吗”何光想。

    耳边从宋清喜欢的歌手的歌,变成了轻音乐让周围的声音在何光耳中更加清晰。

    “这个造景这不错,叶总和他太太的婚礼真是令人羡慕”

    “是啊,他太太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在公司叶总和他太太就关系很好,求婚就是在公司求的那场面,我的少女心要爆炸了!”

    “好像两人是大学同学,同专业,而且听说叶总追了他太太好几年,谈了一年,这不自己有些做出些成就了,就和他太太结婚了,真是生怕被别人抢走了!”

    “哎,羡煞旁人啊,我大学时候怎么没遇见这样的爱情”

    ......

    这些话何光一路走来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对于那个和宋清结婚的男人,别人的评价除了夸赞还是夸赞,他环顾着四周,一切让宾客们看起来是场完美婚礼。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何光到了自己那桌挑了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这个座位距离主仪式台的距离不近,但是是一个能够正面看完整个婚礼全程的不错位置,圆桌上铺着和整个场景相配的白色桌布,玻璃餐具整齐的摆放在每位宾客的面前,透亮的能直接看见洁白的桌布。

    何光四周除了被相互寒暄,借着叶家势力四处结交的宾客们围绕,还有被粉白调玫瑰包围,花香四溢,在这近乎完美的婚礼布景和菜肴面前,身上酒气还未完全散去,整个人略显浑浑噩噩的何光显得有几分突兀。

    毕竟昨天他可是和朋友喝了半夜的酒,前一天他的好兄弟凌雨,看他因为宋清结婚哭了许久,还劝他让他不要来,何光偏偏嘴硬说是不能让被宋清看不起自己,一定要去。这一晚上相比前些天刚收到宋清婚礼请柬的日子,或许是有了酒精的加持让何光睡得相对安稳。

    这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酒还未醒时何光就被前一天定的无数闹钟中的第一个闹钟叫醒了,当时手机铃声就是这首薛之谦的《迟迟》“人来人往 我等你逆着光,出嫁衣裳配你爱的淡妆”想起这是宋清婚礼的何光,困意被意念打散了,想要睁眼时,昨晚的泪水早已在眼角的凝结成结晶,何光忍着疼揉开了那些结晶,睁开干涩的眼睛,呆望着天花板,心里痛苦也早已哭不出眼泪。

    这是他爱了许多年女孩的婚礼,多少年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不知道情从何时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心里住进了一个叫宋清的女孩。

    但他知道,他不想缺席。

    精神强撑着让何光忍者身体各处的疼痛和头晕感,站在洗手台前让自己清醒,因为他记得在学校圣诞联欢的一次真心话大冒险中有人问过宋清。

    “如果你嫁给了你不爱的人,但是你还是要嫁给他,你会在婚礼上做什么?”

    那时候的宋清思虑了片刻,给出了答案。

    “如果我要是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会在我婚礼进场时放《迟迟》”

    “原因呢?”

    “那是另一个问题了,好了好了,继续吧大家”

    ......

    在等待婚礼仪式开始的时间里,何光一直是对外“闭目养神”的状态,因为不想和那些为了从自己身上谋取利益的人有所交集,也因为不想错过婚礼歌单里每一首歌,这些年里,他知道宋清喜欢,早就将薛之谦的所有歌都加入到了喜欢的歌单里,听着每一首前奏就知道是不是那首。

    “太好了,没有”一遍婚礼歌单下来没有那首《迟迟》,何光心中暗喜。

    这几天何光在梦里梦外,也想过梦过有关抢亲的场景,今天也想过为此而来,可是他又凭什么呢,相比叶澄,他没有他过硬的家境,没有双方父母的支持,有的只是自己一复一日的工作,病重的母亲,就连现在这身和这个场合匹配的西装,也是凌雨借给他的,难道就能因为喜欢,给她一个看不见光的未来吗?

    何光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可是心里幻想,她还爱他,只是现实的差距才让他们彼此分离。

    现在他只能等待婚礼的开场,等待他最后的希望。

    “只要你还爱我,我也不会带你走,只...只是希望你过的好,想知道,想确定我们彼此相爱过,仅此而已...”

    “所以《迟迟》会在你进场时响起吗,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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