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着急，见天色不早，先找地方吃了饭。吃完饭秋白要去商超买些日用品，他也陪着逛了会儿。买了东西，又让她带自己去附近的水果店打了个水果篮子，准备要给陈少爷做借住的谢礼。
真正出发前往住所已经是晚上9点。秋白没开导航，却一路踩着油门把车开得利落，不多时到了一处院子。
“就是这了。下车吧。”
鹿星刚解下安全带，秋白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准备扶他下车。上车容易下车难，鹿星本想推辞，却不小心在车门蹭了一下，人失重的倾倒，好在秋白在身前勉力抱住，才没有摔下车。只是这一下折腾，两人都有些狼狈，鹿星面上一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鹿星刚准备跟秋白说再见，却见秋白已经取好了行李，要帮鹿星拿进去。有意思的是秋白甫一靠近院子，大门咔的一下自己开了。院子边上车库的卷帘门自动升起，南星自己滚着车轱辘倒了进去。
鹿星的心里炸开一颗雷，终于意识到秋白那一系列反常举止的原由，顿时石化在原地。
“怎么不走了？”
秋白以为是刚才那一下摔得他不舒服，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扔，赶紧来扶人。又是那幅把他的胳膊环过肩膀、一股作气的架势，把鹿星弄得更慌了。
“秋顾问……你等等、等等一下……”
“我自己走、放放开我……乖，你放开我……”
“我沉，别压着你啊……”
秋白憋着气使着劲，实在受不了他的絮叨，牙缝里挤了句“安静”，鹿星才终于闭了嘴。
不长的入户小道因为两人相互使着劲走得艰难，进到院子时秋白已经累得直喘气。鹿星有些内疚的上手想给她拍背，而秋白反倒被他突然的亲近吓得一激灵。
又忘了，她属猫的。
进屋只差两步，鹿星却执著地站在院子里。
“你的房子？”
“肖息的房子。”秋白顿了顿，认真的补充道：“算宿舍。我住这。”
鹿星苦恼的薅起了头发，“对、对不起……”
“嗯。我明白，你不知情，不能怪你。但让你暂住是肖息卖的人情，他的房子，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秋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我们都该对自己团队的团结友爱刷新一下认知。”
鹿星的话全被她说完，喉咙更堵了。
掏出手机给始作俑者打电话，十几夺命连环call过去仍是无人接听。
“鹿警官，我劝你不用打了，”秋白倚在沙发上劝他，笃定道，“今天能打通我跟你姓鹿。”
鹿星在她这一声后，果断掐了电话。
“不行。那姓陈的坑我就算了、他肖息怎么能这么做！”鹿星有些着急，“随便安排个男人到家里住，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全！我要是个坏人你怎么办，就我这样，哪怕瘸着一条腿你也打不过。范祈不是说他把你当妹妹么，哪个混帐当哥的会给妹妹这么安排！”
鹿星被他着急的样逗得苦笑，但心里十分羡慕他宣泄火气的样子，就像肖息说的，他是鲜活的、自在的。
“我劝你不要骂得太大声，这边公共区域都有监控，直连着肖老板那里。”秋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你要是坏人我就跑呗。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而且这里每个房间都有报警器……”
“这是报警的事么？这是安全意识的问题！”鹿星的愠怒并没有收敛，俨然一副邻家警察叔叔上线的模样，“你老实说，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坑你！像这样的事，他给你安排多少回啦？”
“警察叔叔，你别着急，他不敢……他也知道我不喜欢生人，这几年拢共来不了三五个人。”
鹿星面上仍憋着火气，秋白认真的想了想该怎么安抚他，最后实在没招了，捡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角度，“每个来的人都得过肖老板政审，就比如你，家世人品、性格、有没有不良嗜好，交过几个女朋友、因着什么分的手，来之前他得调查个清清楚楚。我保证，但凡你之前交往前任超过三个，今天你都进不了这个门。”
秋白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他无语。
她说的这政审条件的是访客么？这政审的是她对象才对吧！鹿星在心里被秋白的笨拙逗笑，知道她是在哄自己，面上的不悦和尴尬烟消云散。
“就当在霖市那样吧，今天先将就休息。”秋白认真建议道，“明天你要是想走，我再送你。”
鹿星答应了下来，任秋白安排着住进她边上的客房套间里。秋白忙进忙出，将新买的日用品送进房间，又他的床铺换上了新的床褥，鹿星拄着拐、怎么也没有找着搭把手机会，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她忙完。只是随后还是没来得及说上话，打点好房间的秋白就利落的跟他道了晚安、关上了门。
鹿星算是看明白，秋白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自己比谁都尴尬。
******
秋白昨天把床褥铺得松软，让鹿星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但他常年早班作息，自然醒时还不到早上8:30。他梳洗完，外头还没有动静，猜想秋白应该还没有醒。
待不住鹿星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走到客厅时自己先吓了一跳——秋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沙发上。
她就侧卧着躺着，身上胡乱裹着毯子，长发在沙发上凌乱的铺开，她一只手臂和一只脚踝还悬在了沙发外头。鹿星凑近了些，发现她的呼吸有些急、脑门微微发着汗，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鹿星被她生病吓怕了，有些担心唤了她两声，见她喊不醒，上手她脑门上和手腕上探了探。
呼，没有发烧，鹿星松了口气。
“傻丫头，没人告诉你睡觉的时候手脚悬着是要做噩梦的么？”鹿星呢喃着，将她悬着的手脚裹回毯子里。
鹿星拄着拐杖往院子去，借着晨光打量了这栋房子。这是在榕市市区东南角，是个老区，但早年规划得宜，绿化很好、也不喧闹，是个居家的好去处。肖息家是个带院子的两层独栋公寓。显然是专门设计过，是老城区少见的风格。院墙将街市隔绝，留出这一方天地。他记得进门时，门口的小木牌子写的是“桂堂”，院里却不见桂树。院里除了草坪和入户小道，只有东角用大块的石头围出了一片……嗯……菜地……
好吧，没想到秋白跟李女士还是同好，以后认识了肯定聊得来。
屋子的一楼内外铺着实木地板，打这扇折叠落地玻璃门进去是客厅，客厅后是半开放式厨房，一楼散布着四个房间，按秋白介绍一应是套间的设计。秋白说她独居在此，但看这屋里公共区域的整洁程度，鹿星猜想她多半只待在房间里。
至于二楼，秋白昨天提醒他那是肖息的私人区域。鹿星站在从院子张望了一下，只能看到二楼的落地窗。从半拉开的纱窗看进去，鹿星推测那里应该是间不小的卧室。
呸，什么玩意儿，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的房子感兴趣！鹿星在自嘲中收敛着自己的职业病。
和煦的晨光带着一丝凉风，一只麻雀在檐下梳完羽毛，一个飞掠进了院外高高的行道树。院外好像是个小早市，时不时传来几声大爷大妈挑捡砍价的声音。
鹿星突然也想出去走走。
他一瘸一拐向外走，刚推开院门，门口小道的行道树旁站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爷。大爷抽着小卷烟，看着他从院里出来，很是自来熟的问：“老规矩么？”
见鹿星木讷的样子，大爷又体贴补充道：“一碗豆花，加姜汁糖水，不要红糖。”
鹿星听出来了，秋白是他的老主顾了。
“两份。”鹿星应道，“另一碗多加点糖。”
买完豆花，又看见边上大妈的青菜不错……鹿星就这么拄着拐在街边的小早市逛了一圈，重新回到院子门口时，手上拐上已叮叮当当挂满了东西。
院子里传来秋白的呼声，听着有些着急。
“鹿警官、鹿警官你在哪里？”她急切的喊着，“鹿星……鹿阿星……”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却听着让人有些纠心！
“在呐在呐、没丢没丢……”
鹿星一边应着一边进门去。甫一进门就看到秋白站在院子里，她看着刚醒，汗涔涔的、喘着粗气，竟着急连鞋都没穿。
“你鞋呢！多冷啊……”
鹿星话音未落，秋白已经大步迈到自己面前。她胸膛起伏着，带着些情绪问：“你去哪了！”
“哦，买菜去啦。”鹿星得意的将收获提到她面前晃了晃，“中午做饭吃吧，在早市买到了午鱼，今天给你换个做法尝尝。”
秋白没有应他，几个喘息的工夫她又快速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的秋白沉默着上前接过鹿星的收获，将他的手臂搭过肩头，扶着他往里头走。
鹿星默不作声的低头观察着她，刚才焦躁的秋白已经在她身上找不到踪影。
她总是这样的，越是看着没有不对劲，才越是让他觉得不对劲。
秋白将鹿星的食材放进厨房，鹿星坐在廊下喊她吃早饭。鹿星刚抬起碗，那一头的秋白三两下已经把整碗豆花扒拉完。
“別着急啊，我又不跟你抢。”鹿星逗她，但秋白没有理他意思。
“怎么了秋顾问？做恶梦啦？”
“不是还梦见我丢了？”
“想什么呐，警察叔叔哪有丢的。”
……
任鹿星怎么打着哈哈哄她，秋白还是没有接茬。明明身体已经从梦醒的焦躁中出来，但惊悸却还未从那场恶梦中过去。
昨晚她又梦见那个孩子。
她还是被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她反复的拍着门、叫着人，但并没人应。黑暗的屋子里只有小孩，就像漆黑的房间里只有自己。这个梦她并不陌生，但梦境与现实交叠的时候让她有一阵呼吸困难。昨晚惊醒的她仓皇的逃出房间，逃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但是这一次逃离封闭空间并不能让她脱离恶梦，她和那个孩子再一次深陷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梦境，她像个落水的人，感觉自己要在这黑暗的浪潮中窒息。直到黑暗中那两句“秋顾问”让她清醒一点，她虽然仍陷在黑暗里，但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捞着她，让她在晦暗的泥淖里重新找回了呼吸。她熟练的在梦境中挣扎，让自己尽快醒过来。醒过来的秋白睁眼看到了晨光，但属于鹿星的那个房间敞着门，任她怎么喊也找不到那个喊她醒的人。巨大的落差让她陷入更大的恐惧，疑心眼前并不是现实、而是黑暗幻化出来的另一个困人的梦。
秋白目光沉沉的，一看就是陷在某种情绪里。但却又只是深吸一口气，应他：“没事。”
这个反应在鹿星的意料里，但他这次并不打算让她这样敷衍过去。
“我觉得你有事。”鹿星煞有介事的凑近，“秋顾问，你吃早饭前刷牙了么？”
鹿星的话钻进耳朵里，秋白的耳朵蹭的一下红透，狼狈起身，鞋都没穿的冲卧室。鹿星的笑意溢出胸膛，朗朗的笑声响彻了公寓。
真正出发前往住所已经是晚上9点。秋白没开导航，却一路踩着油门把车开得利落，不多时到了一处院子。
“就是这了。下车吧。”
鹿星刚解下安全带，秋白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准备扶他下车。上车容易下车难，鹿星本想推辞，却不小心在车门蹭了一下，人失重的倾倒，好在秋白在身前勉力抱住，才没有摔下车。只是这一下折腾，两人都有些狼狈，鹿星面上一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鹿星刚准备跟秋白说再见，却见秋白已经取好了行李，要帮鹿星拿进去。有意思的是秋白甫一靠近院子，大门咔的一下自己开了。院子边上车库的卷帘门自动升起，南星自己滚着车轱辘倒了进去。
鹿星的心里炸开一颗雷，终于意识到秋白那一系列反常举止的原由，顿时石化在原地。
“怎么不走了？”
秋白以为是刚才那一下摔得他不舒服，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扔，赶紧来扶人。又是那幅把他的胳膊环过肩膀、一股作气的架势，把鹿星弄得更慌了。
“秋顾问……你等等、等等一下……”
“我自己走、放放开我……乖，你放开我……”
“我沉，别压着你啊……”
秋白憋着气使着劲，实在受不了他的絮叨，牙缝里挤了句“安静”，鹿星才终于闭了嘴。
不长的入户小道因为两人相互使着劲走得艰难，进到院子时秋白已经累得直喘气。鹿星有些内疚的上手想给她拍背，而秋白反倒被他突然的亲近吓得一激灵。
又忘了，她属猫的。
进屋只差两步，鹿星却执著地站在院子里。
“你的房子？”
“肖息的房子。”秋白顿了顿，认真的补充道：“算宿舍。我住这。”
鹿星苦恼的薅起了头发，“对、对不起……”
“嗯。我明白，你不知情，不能怪你。但让你暂住是肖息卖的人情，他的房子，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秋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我们都该对自己团队的团结友爱刷新一下认知。”
鹿星的话全被她说完，喉咙更堵了。
掏出手机给始作俑者打电话，十几夺命连环call过去仍是无人接听。
“鹿警官，我劝你不用打了，”秋白倚在沙发上劝他，笃定道，“今天能打通我跟你姓鹿。”
鹿星在她这一声后，果断掐了电话。
“不行。那姓陈的坑我就算了、他肖息怎么能这么做！”鹿星有些着急，“随便安排个男人到家里住，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全！我要是个坏人你怎么办，就我这样，哪怕瘸着一条腿你也打不过。范祈不是说他把你当妹妹么，哪个混帐当哥的会给妹妹这么安排！”
鹿星被他着急的样逗得苦笑，但心里十分羡慕他宣泄火气的样子，就像肖息说的，他是鲜活的、自在的。
“我劝你不要骂得太大声，这边公共区域都有监控，直连着肖老板那里。”秋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你要是坏人我就跑呗。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而且这里每个房间都有报警器……”
“这是报警的事么？这是安全意识的问题！”鹿星的愠怒并没有收敛，俨然一副邻家警察叔叔上线的模样，“你老实说，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坑你！像这样的事，他给你安排多少回啦？”
“警察叔叔，你别着急，他不敢……他也知道我不喜欢生人，这几年拢共来不了三五个人。”
鹿星面上仍憋着火气，秋白认真的想了想该怎么安抚他，最后实在没招了，捡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角度，“每个来的人都得过肖老板政审，就比如你，家世人品、性格、有没有不良嗜好，交过几个女朋友、因着什么分的手，来之前他得调查个清清楚楚。我保证，但凡你之前交往前任超过三个，今天你都进不了这个门。”
秋白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他无语。
她说的这政审条件的是访客么？这政审的是她对象才对吧！鹿星在心里被秋白的笨拙逗笑，知道她是在哄自己，面上的不悦和尴尬烟消云散。
“就当在霖市那样吧，今天先将就休息。”秋白认真建议道，“明天你要是想走，我再送你。”
鹿星答应了下来，任秋白安排着住进她边上的客房套间里。秋白忙进忙出，将新买的日用品送进房间，又他的床铺换上了新的床褥，鹿星拄着拐、怎么也没有找着搭把手机会，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她忙完。只是随后还是没来得及说上话，打点好房间的秋白就利落的跟他道了晚安、关上了门。
鹿星算是看明白，秋白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自己比谁都尴尬。
******
秋白昨天把床褥铺得松软，让鹿星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但他常年早班作息，自然醒时还不到早上8:30。他梳洗完，外头还没有动静，猜想秋白应该还没有醒。
待不住鹿星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走到客厅时自己先吓了一跳——秋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沙发上。
她就侧卧着躺着，身上胡乱裹着毯子，长发在沙发上凌乱的铺开，她一只手臂和一只脚踝还悬在了沙发外头。鹿星凑近了些，发现她的呼吸有些急、脑门微微发着汗，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鹿星被她生病吓怕了，有些担心唤了她两声，见她喊不醒，上手她脑门上和手腕上探了探。
呼，没有发烧，鹿星松了口气。
“傻丫头，没人告诉你睡觉的时候手脚悬着是要做噩梦的么？”鹿星呢喃着，将她悬着的手脚裹回毯子里。
鹿星拄着拐杖往院子去，借着晨光打量了这栋房子。这是在榕市市区东南角，是个老区，但早年规划得宜，绿化很好、也不喧闹，是个居家的好去处。肖息家是个带院子的两层独栋公寓。显然是专门设计过，是老城区少见的风格。院墙将街市隔绝，留出这一方天地。他记得进门时，门口的小木牌子写的是“桂堂”，院里却不见桂树。院里除了草坪和入户小道，只有东角用大块的石头围出了一片……嗯……菜地……
好吧，没想到秋白跟李女士还是同好，以后认识了肯定聊得来。
屋子的一楼内外铺着实木地板，打这扇折叠落地玻璃门进去是客厅，客厅后是半开放式厨房，一楼散布着四个房间，按秋白介绍一应是套间的设计。秋白说她独居在此，但看这屋里公共区域的整洁程度，鹿星猜想她多半只待在房间里。
至于二楼，秋白昨天提醒他那是肖息的私人区域。鹿星站在从院子张望了一下，只能看到二楼的落地窗。从半拉开的纱窗看进去，鹿星推测那里应该是间不小的卧室。
呸，什么玩意儿，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的房子感兴趣！鹿星在自嘲中收敛着自己的职业病。
和煦的晨光带着一丝凉风，一只麻雀在檐下梳完羽毛，一个飞掠进了院外高高的行道树。院外好像是个小早市，时不时传来几声大爷大妈挑捡砍价的声音。
鹿星突然也想出去走走。
他一瘸一拐向外走，刚推开院门，门口小道的行道树旁站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爷。大爷抽着小卷烟，看着他从院里出来，很是自来熟的问：“老规矩么？”
见鹿星木讷的样子，大爷又体贴补充道：“一碗豆花，加姜汁糖水，不要红糖。”
鹿星听出来了，秋白是他的老主顾了。
“两份。”鹿星应道，“另一碗多加点糖。”
买完豆花，又看见边上大妈的青菜不错……鹿星就这么拄着拐在街边的小早市逛了一圈，重新回到院子门口时，手上拐上已叮叮当当挂满了东西。
院子里传来秋白的呼声，听着有些着急。
“鹿警官、鹿警官你在哪里？”她急切的喊着，“鹿星……鹿阿星……”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却听着让人有些纠心！
“在呐在呐、没丢没丢……”
鹿星一边应着一边进门去。甫一进门就看到秋白站在院子里，她看着刚醒，汗涔涔的、喘着粗气，竟着急连鞋都没穿。
“你鞋呢！多冷啊……”
鹿星话音未落，秋白已经大步迈到自己面前。她胸膛起伏着，带着些情绪问：“你去哪了！”
“哦，买菜去啦。”鹿星得意的将收获提到她面前晃了晃，“中午做饭吃吧，在早市买到了午鱼，今天给你换个做法尝尝。”
秋白没有应他，几个喘息的工夫她又快速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的秋白沉默着上前接过鹿星的收获，将他的手臂搭过肩头，扶着他往里头走。
鹿星默不作声的低头观察着她，刚才焦躁的秋白已经在她身上找不到踪影。
她总是这样的，越是看着没有不对劲，才越是让他觉得不对劲。
秋白将鹿星的食材放进厨房，鹿星坐在廊下喊她吃早饭。鹿星刚抬起碗，那一头的秋白三两下已经把整碗豆花扒拉完。
“別着急啊，我又不跟你抢。”鹿星逗她，但秋白没有理他意思。
“怎么了秋顾问？做恶梦啦？”
“不是还梦见我丢了？”
“想什么呐，警察叔叔哪有丢的。”
……
任鹿星怎么打着哈哈哄她，秋白还是没有接茬。明明身体已经从梦醒的焦躁中出来，但惊悸却还未从那场恶梦中过去。
昨晚她又梦见那个孩子。
她还是被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她反复的拍着门、叫着人，但并没人应。黑暗的屋子里只有小孩，就像漆黑的房间里只有自己。这个梦她并不陌生，但梦境与现实交叠的时候让她有一阵呼吸困难。昨晚惊醒的她仓皇的逃出房间，逃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但是这一次逃离封闭空间并不能让她脱离恶梦，她和那个孩子再一次深陷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梦境，她像个落水的人，感觉自己要在这黑暗的浪潮中窒息。直到黑暗中那两句“秋顾问”让她清醒一点，她虽然仍陷在黑暗里，但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捞着她，让她在晦暗的泥淖里重新找回了呼吸。她熟练的在梦境中挣扎，让自己尽快醒过来。醒过来的秋白睁眼看到了晨光，但属于鹿星的那个房间敞着门，任她怎么喊也找不到那个喊她醒的人。巨大的落差让她陷入更大的恐惧，疑心眼前并不是现实、而是黑暗幻化出来的另一个困人的梦。
秋白目光沉沉的，一看就是陷在某种情绪里。但却又只是深吸一口气，应他：“没事。”
这个反应在鹿星的意料里，但他这次并不打算让她这样敷衍过去。
“我觉得你有事。”鹿星煞有介事的凑近，“秋顾问，你吃早饭前刷牙了么？”
鹿星的话钻进耳朵里，秋白的耳朵蹭的一下红透，狼狈起身，鞋都没穿的冲卧室。鹿星的笑意溢出胸膛，朗朗的笑声响彻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