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如同轻纱般轻轻地覆盖着屋顶,整个院子里都透露着宁静的气息。

    一只白嫩的小手悄悄地推开房门,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黑漆漆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却察觉到了一股子冷嗖嗖的目光盯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不禁打了个寒战,瞬间收起了找火折子的手,索性闭上眼睛假装梦游,一头倒在床上,两只鞋飞了出去,东一只西一只。钻进冰冷的被子里,冷得她直哆嗦。

    今天晚上公子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的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房间里,太吓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渐渐升高,银辉如水般洒进了屋子里。男人静静地站着,目光凝视着床上“酣睡”的女人。月光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面庞,那原本美丽动人的容颜,此刻却让他心生不满。

    一看就知道在装睡,全身紧绷着,眼睛还时不时地转一下。

    “去哪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呼呼呼~”

    她身体微微蜷缩起来,试图获得些温暖。她的眼睛紧闭着,但睫毛却轻轻颤动着,显示出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过了许久,也没有听见男人的动静,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没动静了?他走了吗?今天的大公子怎么突然这么好糊弄了?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凑在她的眼前,她惊的两只眼睛都瞪大了,抱着被子往后挪了一些,捂住胸口,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心动吗?

    这也太恐怖了。

    不过作为一个有优良品质的演员,啊不是,是丫鬟,她假意揉了揉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脸上还不忘带上谄媚的笑:“公子,您怎么来了?”

    陆明归顺势坐到了她的床边,从被窝里拉出她的小手,把玩了起来。

    放在平常,那她肯定是要好好挣扎一番的,现在情况不太对,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爱玩就给他玩呗,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挂着标准的微笑,坐了起来,还是没忍住悄咪咪的抽了一下手,没抽动……

    算了。

    “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觉啊,是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知道掺着几分真。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啊,我不舒服了呀!

    男人终于肯放过她的小手,抬眼定定地看着她,看似平静,其实已经疯了一会了。

    她知道,自己是敷衍不了他了。

    “公子,明月阁今日做了好吃的点心,三姑娘心善,赏了碧桐几块,她悄悄拿来给我吃的,就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她垂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种事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好像每次回来晚了被他捉到都不免要被盘问一番。应该是公子身边就她一个人伺候,她不在,公子又不要那些人伺候,才那么关心她。

    “好吃吗?”

    “好吃!”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软糯可口,简直人间美味。

    后一句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因为他的脸色不太对劲。

    “不过,比起北星苑的,还是差的多。”

    虽然说是为了拍马屁,但是这话确实是不错。北星苑有自己的小厨房,做点心是一绝的,不过公子不喜欢吃,所以全进了她的肚子。

    陆明归就是一头顺毛驴,吃软不吃硬,说了两句软话,眼底的寒冰就化的一干二净了。

    她舒了一口气,刚刚想赶人,就看见男人脱了鞋袜,她瞳孔地震,连忙出声阻止:“公子,公子,你干嘛呀?”

    “困了,睡觉。”

    她只想当场晕厥,小小的屋子里可只有那么一张床,他睡哪不言而喻。他块头那么大,她的小床根本容不下他,甚至可能会塌。

    这么冷的天,难道她要打地铺吗?

    不行,不允许,不可以!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按住他脱外袍的手,脸都快笑烂了。

    “我这里没有地龙,被子又薄,您睡不惯的。”

    他脑子被驴踢了吧,放着自己的大暖屋子不住,跑来自己的小地方里瞎闹腾。

    “那你睡得惯?”

    “我……”

    不知道为什么,窗户明明是关的好好的,一股子寒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进来,把她冻的一哆嗦,她确实好久没在自己屋里住了。陆明归屋里有一个小榻,专门是给她睡的,所以她屋子里根本没烧过炭,甚至连炭都没有。

    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在那个小榻上睡的,也几乎每次她都要骂一遍陆明归没断奶,睡觉还要人陪着。

    不过,要是真的在这睡一晚上,怕是明天她就冻硬了。

    她嘿嘿一笑,立马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伺候着陆明归穿鞋袜,把他的外袍拉上。

    “我睡不惯,睡不惯的。”

    生怕少说一秒钟,他就把自己锁在门外,不让进。

    她为难地看着被自己踢远的鞋子,头疼不已,真的是一身牛劲没处使。

    “公子……”

    “你自己去捡。”

    她还没说完呢!!!

    就被拒绝了,她像蔫儿的的白菜垂下头,又要浪费一双袜子了,她才洗的袜子啊!

    她蹲下身想来一个□□跳,说不定就正好能踩到她的鞋上。

    在她跃起的那一瞬间,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拦腰抱进怀里,拿披风把她遮的严严实实的。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时候到了屋子里都不知道,披风掀开,不是寒风刺骨的风,而是微暖的空气。

    她躺在小榻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顿时语塞,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微亮的烛火,足以让两人看清彼此。

    她的手缓缓伸了出来,男人眼睛亮了一下,却见她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夸道:

    “公子冬日里也不忘锻炼身体,臂力惊人,若是大夫人知道了,必定欣慰!”

    男人被气的笑了一下,抿直了嘴,从旁边拉过被子,胡乱的盖在她的脸上。

    她立马拽了下来,露出一张被闷得红红的小脸,笑意盈盈地说:“公子,要不要奴婢帮您宽衣啊?”

    “不用。”

    “那你渴不渴?奴婢给你倒杯茶吧

    “不渴。”

    难伺候死了,什么都不要,比她弟弟好烦人,她眼睛轱辘一转:“公子……”

    “闭嘴,睡觉!”

    “好吧。”

    睡就睡,谁上赶着伺候他一样。

    她拢紧了被子,把刚刚的事儿全抛到脑后去了,脑海里全是见到齐允谦的画面。

    齐允谦是公子的表弟,来京都参加今年科举的,长得温润如玉,颇有才华,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这些奴婢,奴才,还会在闲暇之余为他们讲故事。

    还听说他很有可能是今年的科举状元,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嫁给他。

    到底是没忍住,她又偷偷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公子,您睡了吗?”

    “没有。”

    没睡正好,公子一向是有问必答的,当初她刚刚到北星苑来时,什么都不会,他身边又没有其他伺候的丫鬟,她连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学着其他院里的丫鬟一样洒扫,一天下来手的酸的抬不起来了,这北星苑大的离谱。

    公子知道了之后,哭笑不得,只跟她说洒扫的工作用不着她,如果不知道做什么,就来问他就是了。

    这样体恤人的公子,让她感激涕零,而且公子从来不骂她。

    “公子,我听别的丫鬟说,表少爷是不是最有可能得今年的状元?”

    别人说的不算,公子说的,那才叫人信服。

    原是闭着眼的,一听到她这话,不由得觉得好笑,就那个纨绔,还状元?那榜放出来,他不一头撞死都算好的了。

    他坐起身来,看着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的坐起来的小人,对上她发亮的眼眸,摇了摇头:“你听谁说的?”

    “碧桐啊,我们今日去听了表少爷讲书,好精彩啊,他这样的人如果都不中,那得……”

    一不小心,好像说的有点多。

    “西苑离明月阁和北星苑都有些远啊,怪不得回来的这样晚。”

    完了,又绕回来了,都怪她今天见到表少爷太过于兴奋了,睡都睡不着。

    “啪——”

    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摔到了地上,听着像茶壶。

    完了,砸东西了,生气了。

    “公子,我错了。”

    都怪她这张嘴,什么都藏不住,总是被公子问了两句,就什么也不管的,全说出去了。

    那这也不怪她呀,当时北星苑里,玄明是一个小冰块,玄夜是一个大冰块,公子还看着温和一些,她只敢和公子玩啊,就养成了什么都和公子说的习惯,偏偏公子还从不生气,不管她说什么,都笑着应她。

    “下次不许骗我,还有离齐允谦远一点。”

    “是。”

    烛光暗了许多,载月看不见他的神情,总感觉他那话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干什么?”

    陆明归看着黑夜里蹑手蹑脚准备起来的小人,强忍住把她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的心思。

    “茶壶碎了,我收拾一下。”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丫鬟,这点眼力见还是要有的。

    “安心睡着,自然会有人收拾。”

    好呗,不要她收拾正好。

    她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嘴上说着她错了,可她从来没有见过像齐公子那样,长的比女人还美,偏偏还那么有才华,不过比起公子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些。

    她裹紧了被子,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真暖和。

    处于黑暗中的某人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深知齐允谦那家伙是多么会蛊惑人心。

    睡不着一点儿。

    想了想还是起身,他得去警告一下齐允谦,一天天穿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要勾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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