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姜松月回到人声嘈杂热气哄哄店里，身体才渐渐回暖。
沈南意正在大快朵颐，脱了外套，吃得满头大汗，嘴唇红肿狂喝水。
看见她后连忙招手，“导演，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吃光了。”
姜松月看了眼确实消灭的差不多的碟盘，笑着说没事。
她坐下倒了杯水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没了胃口。
沈南意吃得心满意足，“太爽了，好久没吃这么饱过。”
姜松月看着她：“你已经很瘦了，平常不用太节食。”
“哎。”沈南意抿嘴，“这就是当女明星的代价啊，得时时刻刻保持身材。”
说完，她呼出一口气，拍拍肚子：“太撑了，姜导，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
沈南意走后，服务生从中路过，姜松月顺手结了帐。
从店里出来后，迎面吹来一阵微风，吃饱喝足的时候，吹得人畅快又舒服。
沈南意嗅了嗅身上火锅味，嫌弃地皱眉：“我们散会步吧，消消食再回去。”
姜松月“嗯”了声。
“你看我跟了你这么久，就加个联系方式呗，以后好一起出来玩。”
还算安静的街道，附近突然传来一道俏皮女声。
姜松月下意识看去。
不远处树荫下，她一眼看见原本在街对面的男人。他穿了件黑色外套，插兜站在路灯下，光线将他身影拉得很长。男人气质冷冽，五官优越，让人难以忽视。他对面的女人长相明媚，打扮火辣，仰着脸看他。
“我已婚。”
周商亭扫一眼对方，嗓音低淡。
姜松月其实听不太清说了什么。
女人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话真假性，眼睛在他身上溜一圈，从腕表滑过，不料发现他无名指戴的戒指，半开玩笑道：“结婚了还来酒吧玩？你老婆不管你啊？”
周商亭眼底浮现微微笑意，并不达眼底，他的余光貌似瞥了眼一侧，淡声说：“差不多，我老婆不管我，所以出来买醉。”
“行吧。”女人耸耸肩，表情略失望，要不是看他这张脸份上，也懒得一而再再而三自讨没趣。
女人摆摆手离开后，周商亭转身，没什么意外的跟姜松月目光对上。
光影昏暗，男人一张脸半明半暗，眸色淡又深。
姜松月同他对视片刻后收回目光。
沈南意也注意到了他，凑到她耳边说：“姜导，有帅哥在看这边。”
话刚出，过了会，周商亭直接朝她们走过来。
“好巧。”他懒声打招呼。
“……好巧。”
姜松月同他寒暄。
她问他怎么在这？
周商亭垂眼睨着她。男人黑眸半阖，白衬衣领口微敞，风微微吹乱他额发，露出淡漠精致的眉眼，一副微醺模样。
“在对面看见有个人像你。”
姜松月眨了下眼睛，想起那一眼对视，原来他看见了她。
大概是三个月前，姜松月被她爸安排跟周商亭联姻。不是以往的相亲，突然决定的一桩婚事，打得姜松月措手不及。
她不想结婚，可姜正下了死命令。
姜松月是个倔性子，但姜正态度比她更强硬，她清楚忤逆结果，于是协商不再干涉她拍电影就答应。
那时碰上开机，时间紧迫，领完证隔天她就进了组。进组之后她习惯一心沉浸工作，完全忘了其他事。她对周商亭的印象不深，在聚会上见过一两面，只记得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玩世不恭公子哥。
在马路对面看见他那会还不太确定，直到站在眼前，才恍然想起这是他们领证后第二次见面。
隔了几个月，两人除了寒暄，似乎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跟朋友出来吃火锅？”周商亭打破沉默。
姜松月点点头，下意识反问：“你呢？”
周商亭想了会，转了下戒指，“我来找个朋友。”
姜松月看他一眼，男人顺势捉住她目光，她一下撞进黑而幽深的眼眸，那里面若有似无缠绕着不明情绪。
对望不到两秒，姜松月淡淡收回眼。
——在酒吧找朋友，好像是挺符合他作风的。
“不信？”周商亭笑着问了一句。
姜松月没说信不信，眼帘下落，眉眼平静，整个人情绪很淡。想起沈南意还在，她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她该回去了。
周商亭注意到她动作，眸光暗了暗。
沈南意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碍于她不好深入交流。
她冲姜松月挑挑眉，笑道：“姜导，你跟你朋友继续聊，我就先走了。”
姜松月张了张唇，明显还有话要说。周商亭看她样子，过了两秒淡声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
姜松月重新抬眼看他。
周商亭看起来也挺倦怠的。
“那我先回去了。”
周商亭轻抬下巴：“嗯。”
目送姜松月走后，周商亭拿出口袋振动不停的手机。
“哥，你在哪啊？”
“什么事？”
“人找着了吗？”
周商亭：“走了。”
“那来玩呗。”
周商亭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停顿一两秒：“没什么意思，不玩。”
*
隔天上午，天色雾蒙蒙，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沈南意杀青后，姜松月给她办了个小型欢送宴。
姜松月送上鲜花，唇角含笑，“小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杀青快乐。”
“哇，谢谢导演。”
沈南意先是抱了抱她，笑吟吟接过花束，然后喊自己助理过来给她们拍照留念。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要离开了。”沈南意感慨，“还有点舍不得呢，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姜松月弯眼：“有缘就会。不过希望下次合作，你成了大明星。”
“那肯定的，大明星要跟大导演合作。”
姜松月笑了一下，沈南意跟着笑。
这时，男一号方禹墨从中经过，见两人一脸开心，笑眯眯凑过来：“恭喜杀青啊，小意。”
看见方禹墨那瞬间，沈南意脸色没有掩饰地垮下去，扯了扯嘴角，语调冷淡，“方老师客气了。”
方禹墨旁边经纪人见她这副态度，悄悄翻了个白眼。
姜松月没错过那一幕，蹙了下眉。
见气氛微有异样，方禹墨拿出手机，有意缓和气氛，“来，我们拍两张合照纪念一下。”
“不了，经纪人催呢。”沈南意脸色甩脸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面对姜松月，她又换了副语气，“姜导，我先走了，有空常联系哈。”
姜松月反应慢了一拍，“好。”
两主演明明前段时间看着挺好的，这会怎么不太对劲，像是闹翻了。
听见方禹墨经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姜松月冲方禹墨笑了一下，“方老师不要介意，小意就那小性子脾气。”
方禹墨勾了勾嘴角，笑容依旧，“没事，是我得罪了人家。”
想起什么，方禹墨说：“对了姜导，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我明后天有个重要活动不能缺席，戏份能不能今晚就拍完。”
姜松月沉默。
这周电影就要杀青，也就两三天的事。方禹墨之前隔三差五请好几天假，不仅留了一堆戏份没拍，制作周期还因他拉长。照他想法今晚拍完，如果马马虎虎勉强可以，但姜松月不想马虎。而且，方禹墨演技不稳定。
她略为难地笑着摇摇头：“恐怕不行。”
方禹墨笑容淡了淡，还没说话，他旁边的经纪人不太高兴插话：“导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还请你配合一下。”
姜松月解释：“方老师，你有急事可以理解，但现在是工作期间，合同上写的很清楚，进组后一切以拍戏为先。”
“我们家艺人不是不拍，现在不配合的人是你，姜导，不能通情达理一点？”
姜松月温声说：“方老师，以你的经验判断，你觉得戏份能拍完吗？”
她看着方禹墨，目光冷静。
方禹墨沉默。
经纪人见她油盐不进，有点怒了，压着语气道：“姜导，你也清楚这电影是冲着谁投资来的，合作一场，谁也不想闹得个不愉快收场。”
方禹墨没做声，他经纪人不依不挠，姜松月不想跟人争论，深吸一口气别开眼。方禹墨是某个投资人亲自点名要的男一，有流量有咖位，她没话反驳。
但她得对电影负责。
雨已经停了，刮来一阵风，姜松月鼻子传来一阵痒意，她侧过身，控制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心想，真感冒了。
“算了。”方禹墨看着她泛红鼻尖，说了声：“就听姜导的。”
姜松月诧异一秒，随后裹了裹外套：“谢谢方老师理解。”
没有待很久，姜松月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身后经纪人的声音模模糊糊落入她耳朵。
“一个不入流的新人导演，不见得水平多高，架子还挺大。”
“姐，人家好歹是导演，对美女尊重一点。”
姜松月虽然只是新人导演，但有实力有天赋，也有运气，出道不久就拿下最佳新人导演奖，一直受电影圈关注。不过这部电影是何制片跟她推荐来的，沈南意是何制片公司小公主，专门为她量身打造，搭档方禹墨。
可以说，姜松月并没有多大话语权。究其到底，她不过也是个打工的。
经纪人对方禹墨无语，皱眉问：“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是吧，黄小姐那边怎么办，你不管了？”
方禹墨每个月得抽出固定时间去给身后人作陪。
方禹墨摊手，“我这也没办法啊，导演不肯放人，实话实说呗。”
*
姜松月开车回了趟住处。
明湖是她跟周商亭婚房，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周商亭手下好几套房产，领证前就把房子过户给了她，说是新婚礼物。
姜松月当时问他一起住吗？
周商亭说随她。
她自己有住处，并且离工作地方近，索性没有搬过去。不过后来为了给姜正做戏，某天差人把行李搬了过来。
进公寓后，姜松月环顾一番四周，以为屋内会是久无居住毫无人气，没想到意外的感受到生活气息，客厅茶几上摆着打火机跟烟盒、车钥匙……
周商亭住在这吗？
她扫了眼周围，并没人。
正疑惑，一间房门传来细微动静，接着门被拉开，男人插着兜从里面出来。
看见姜松月，周商亭目光先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松月放下手中钥匙，“回来拿两件衣服。”
“哦。”
“你住这？”她问。
“不然？”看她一脸意外，周商亭抱臂倚在门框，微昂着下巴淡笑：“我也不住这，算什么新房。”
周商亭话里有点埋怨的意思。
姜松月表情微敛，“工作忙，没空回来。”
实际领证这么久，他们除了没见面，也没怎么联系，相当结了婚的陌生人。她以为他们之间默许了这种情况。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姜松月转移话题。
周商亭认真想了一会，“大概一个多月前。”
一个月前，姜松月抬眸瞥他一眼，周商亭跟她对视，看她沉思表情，说：“想问什么？”
“没什么。”姜松月抿了抿唇，转过身走到岛台去倒水喝。
周商亭睨着她背影看了会，收起笑容走到沙发坐下。他有点烟瘾，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烟盒。
客厅安静，打火机发出轻微响动，姜松月视线无意识跟着他。
周商亭烟咬在嘴边，微微眯眼吸了两口，隔着青白烟雾发现她在看自己。
——差点忘了这公寓多了一个人。
“介不介意？”他低声问。
姜松月放下水杯，温声说：“不要在我面前抽，其他时候随意。”
周商亭衔着嘴边的烟，靠着沙发没来由笑，欠欠地问：“我还有很多坏习惯，怎么办？”
男人坐那，白T松垮，两条长腿随意敞开，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沙发檐，眉眼漆黑凌厉，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姜松月静静与他对视。
早在领证之前，她就听过他不少跟女明星的桃色绯闻，爱玩爱浪，换女朋友很勤，个性称不上坏，就是冷漠。
总之，是个玩世不恭，自由散漫，不喜束缚的公子哥。
想起昨晚酒吧买醉，姜松月表情有了一丝了然，坦然说：“如果你的坏习惯指的是那方面，处理好就行。”
女人声音很好听，温淡的陈述，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清冷中带一丝温柔。
周商亭哼笑一声，不太理解问：“那方面是哪方面啊？处理什么？”
姜松月记起正事，不再跟他闲聊，往卧室方向走。女人侧脸温婉，神情清冷，仿佛压根不想跟他扯淡。
“欸，逗你的，我没什么不良嗜好。”周商亭突然来了句。
姜松月脚步一顿，余光瞟他，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又解释，她点点头，“嗯”了声算作回应。
沙发上的男人无声失笑，长指弹了弹烟灰。
簌簌的烟灰掉进烟灰缸，一根烟燃了还不到一半，周商亭突然没了抽了的心思，摁灭烟头扔了进去。
卧室连着衣帽间，空间很大，姜松月进去后，整个人愣了愣。衣帽间塞得满满当当，衣服鞋子包包，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她拉开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颜色偏保守，大多是浅色系，款式简洁大方，做工用料精致。
姜松月还在怔愣中，周商亭不知何时跟过来，站在一边淡淡解释：“里面很空，填满看得舒服一些。”
见她没什么反应，周商亭问：“不喜欢？”
“不是。”
姜松月看着一柜子衣物，衣服是符合她喜好的。
“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周商亭看不出她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薄唇微动：“不客气。”
“不过，下次不用再这么给我花钱了。”有些东西她用不上，而且她自己可以消费。
静了静。
周商亭微微垂眸，漫不经心问：“钱不用来花有什么意思？”
姜松月翻找到自己衣服，伸手去拿时，挽到耳后的一头齐腰黑长发滑落肩头，侧脸白净清透，又带着冷。她转过脸，语气温和：“我知道你有钱，你可以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周商亭盯着她，脸上看不清是什么情绪，“我有个爱好，就是给女人花钱。”
姜松月回到人声嘈杂热气哄哄店里，身体才渐渐回暖。
沈南意正在大快朵颐，脱了外套，吃得满头大汗，嘴唇红肿狂喝水。
看见她后连忙招手，“导演，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吃光了。”
姜松月看了眼确实消灭的差不多的碟盘，笑着说没事。
她坐下倒了杯水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没了胃口。
沈南意吃得心满意足，“太爽了，好久没吃这么饱过。”
姜松月看着她：“你已经很瘦了，平常不用太节食。”
“哎。”沈南意抿嘴，“这就是当女明星的代价啊，得时时刻刻保持身材。”
说完，她呼出一口气，拍拍肚子：“太撑了，姜导，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
沈南意走后，服务生从中路过，姜松月顺手结了帐。
从店里出来后，迎面吹来一阵微风，吃饱喝足的时候，吹得人畅快又舒服。
沈南意嗅了嗅身上火锅味，嫌弃地皱眉：“我们散会步吧，消消食再回去。”
姜松月“嗯”了声。
“你看我跟了你这么久，就加个联系方式呗，以后好一起出来玩。”
还算安静的街道，附近突然传来一道俏皮女声。
姜松月下意识看去。
不远处树荫下，她一眼看见原本在街对面的男人。他穿了件黑色外套，插兜站在路灯下，光线将他身影拉得很长。男人气质冷冽，五官优越，让人难以忽视。他对面的女人长相明媚，打扮火辣，仰着脸看他。
“我已婚。”
周商亭扫一眼对方，嗓音低淡。
姜松月其实听不太清说了什么。
女人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话真假性，眼睛在他身上溜一圈，从腕表滑过，不料发现他无名指戴的戒指，半开玩笑道：“结婚了还来酒吧玩？你老婆不管你啊？”
周商亭眼底浮现微微笑意，并不达眼底，他的余光貌似瞥了眼一侧，淡声说：“差不多，我老婆不管我，所以出来买醉。”
“行吧。”女人耸耸肩，表情略失望，要不是看他这张脸份上，也懒得一而再再而三自讨没趣。
女人摆摆手离开后，周商亭转身，没什么意外的跟姜松月目光对上。
光影昏暗，男人一张脸半明半暗，眸色淡又深。
姜松月同他对视片刻后收回目光。
沈南意也注意到了他，凑到她耳边说：“姜导，有帅哥在看这边。”
话刚出，过了会，周商亭直接朝她们走过来。
“好巧。”他懒声打招呼。
“……好巧。”
姜松月同他寒暄。
她问他怎么在这？
周商亭垂眼睨着她。男人黑眸半阖，白衬衣领口微敞，风微微吹乱他额发，露出淡漠精致的眉眼，一副微醺模样。
“在对面看见有个人像你。”
姜松月眨了下眼睛，想起那一眼对视，原来他看见了她。
大概是三个月前，姜松月被她爸安排跟周商亭联姻。不是以往的相亲，突然决定的一桩婚事，打得姜松月措手不及。
她不想结婚，可姜正下了死命令。
姜松月是个倔性子，但姜正态度比她更强硬，她清楚忤逆结果，于是协商不再干涉她拍电影就答应。
那时碰上开机，时间紧迫，领完证隔天她就进了组。进组之后她习惯一心沉浸工作，完全忘了其他事。她对周商亭的印象不深，在聚会上见过一两面，只记得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玩世不恭公子哥。
在马路对面看见他那会还不太确定，直到站在眼前，才恍然想起这是他们领证后第二次见面。
隔了几个月，两人除了寒暄，似乎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跟朋友出来吃火锅？”周商亭打破沉默。
姜松月点点头，下意识反问：“你呢？”
周商亭想了会，转了下戒指，“我来找个朋友。”
姜松月看他一眼，男人顺势捉住她目光，她一下撞进黑而幽深的眼眸，那里面若有似无缠绕着不明情绪。
对望不到两秒，姜松月淡淡收回眼。
——在酒吧找朋友，好像是挺符合他作风的。
“不信？”周商亭笑着问了一句。
姜松月没说信不信，眼帘下落，眉眼平静，整个人情绪很淡。想起沈南意还在，她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她该回去了。
周商亭注意到她动作，眸光暗了暗。
沈南意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碍于她不好深入交流。
她冲姜松月挑挑眉，笑道：“姜导，你跟你朋友继续聊，我就先走了。”
姜松月张了张唇，明显还有话要说。周商亭看她样子，过了两秒淡声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
姜松月重新抬眼看他。
周商亭看起来也挺倦怠的。
“那我先回去了。”
周商亭轻抬下巴：“嗯。”
目送姜松月走后，周商亭拿出口袋振动不停的手机。
“哥，你在哪啊？”
“什么事？”
“人找着了吗？”
周商亭：“走了。”
“那来玩呗。”
周商亭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停顿一两秒：“没什么意思，不玩。”
*
隔天上午，天色雾蒙蒙，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沈南意杀青后，姜松月给她办了个小型欢送宴。
姜松月送上鲜花，唇角含笑，“小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杀青快乐。”
“哇，谢谢导演。”
沈南意先是抱了抱她，笑吟吟接过花束，然后喊自己助理过来给她们拍照留念。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要离开了。”沈南意感慨，“还有点舍不得呢，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姜松月弯眼：“有缘就会。不过希望下次合作，你成了大明星。”
“那肯定的，大明星要跟大导演合作。”
姜松月笑了一下，沈南意跟着笑。
这时，男一号方禹墨从中经过，见两人一脸开心，笑眯眯凑过来：“恭喜杀青啊，小意。”
看见方禹墨那瞬间，沈南意脸色没有掩饰地垮下去，扯了扯嘴角，语调冷淡，“方老师客气了。”
方禹墨旁边经纪人见她这副态度，悄悄翻了个白眼。
姜松月没错过那一幕，蹙了下眉。
见气氛微有异样，方禹墨拿出手机，有意缓和气氛，“来，我们拍两张合照纪念一下。”
“不了，经纪人催呢。”沈南意脸色甩脸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面对姜松月，她又换了副语气，“姜导，我先走了，有空常联系哈。”
姜松月反应慢了一拍，“好。”
两主演明明前段时间看着挺好的，这会怎么不太对劲，像是闹翻了。
听见方禹墨经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姜松月冲方禹墨笑了一下，“方老师不要介意，小意就那小性子脾气。”
方禹墨勾了勾嘴角，笑容依旧，“没事，是我得罪了人家。”
想起什么，方禹墨说：“对了姜导，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我明后天有个重要活动不能缺席，戏份能不能今晚就拍完。”
姜松月沉默。
这周电影就要杀青，也就两三天的事。方禹墨之前隔三差五请好几天假，不仅留了一堆戏份没拍，制作周期还因他拉长。照他想法今晚拍完，如果马马虎虎勉强可以，但姜松月不想马虎。而且，方禹墨演技不稳定。
她略为难地笑着摇摇头：“恐怕不行。”
方禹墨笑容淡了淡，还没说话，他旁边的经纪人不太高兴插话：“导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还请你配合一下。”
姜松月解释：“方老师，你有急事可以理解，但现在是工作期间，合同上写的很清楚，进组后一切以拍戏为先。”
“我们家艺人不是不拍，现在不配合的人是你，姜导，不能通情达理一点？”
姜松月温声说：“方老师，以你的经验判断，你觉得戏份能拍完吗？”
她看着方禹墨，目光冷静。
方禹墨沉默。
经纪人见她油盐不进，有点怒了，压着语气道：“姜导，你也清楚这电影是冲着谁投资来的，合作一场，谁也不想闹得个不愉快收场。”
方禹墨没做声，他经纪人不依不挠，姜松月不想跟人争论，深吸一口气别开眼。方禹墨是某个投资人亲自点名要的男一，有流量有咖位，她没话反驳。
但她得对电影负责。
雨已经停了，刮来一阵风，姜松月鼻子传来一阵痒意，她侧过身，控制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心想，真感冒了。
“算了。”方禹墨看着她泛红鼻尖，说了声：“就听姜导的。”
姜松月诧异一秒，随后裹了裹外套：“谢谢方老师理解。”
没有待很久，姜松月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身后经纪人的声音模模糊糊落入她耳朵。
“一个不入流的新人导演，不见得水平多高，架子还挺大。”
“姐，人家好歹是导演，对美女尊重一点。”
姜松月虽然只是新人导演，但有实力有天赋，也有运气，出道不久就拿下最佳新人导演奖，一直受电影圈关注。不过这部电影是何制片跟她推荐来的，沈南意是何制片公司小公主，专门为她量身打造，搭档方禹墨。
可以说，姜松月并没有多大话语权。究其到底，她不过也是个打工的。
经纪人对方禹墨无语，皱眉问：“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是吧，黄小姐那边怎么办，你不管了？”
方禹墨每个月得抽出固定时间去给身后人作陪。
方禹墨摊手，“我这也没办法啊，导演不肯放人，实话实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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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月开车回了趟住处。
明湖是她跟周商亭婚房，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周商亭手下好几套房产，领证前就把房子过户给了她，说是新婚礼物。
姜松月当时问他一起住吗？
周商亭说随她。
她自己有住处，并且离工作地方近，索性没有搬过去。不过后来为了给姜正做戏，某天差人把行李搬了过来。
进公寓后，姜松月环顾一番四周，以为屋内会是久无居住毫无人气，没想到意外的感受到生活气息，客厅茶几上摆着打火机跟烟盒、车钥匙……
周商亭住在这吗？
她扫了眼周围，并没人。
正疑惑，一间房门传来细微动静，接着门被拉开，男人插着兜从里面出来。
看见姜松月，周商亭目光先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松月放下手中钥匙，“回来拿两件衣服。”
“哦。”
“你住这？”她问。
“不然？”看她一脸意外，周商亭抱臂倚在门框，微昂着下巴淡笑：“我也不住这，算什么新房。”
周商亭话里有点埋怨的意思。
姜松月表情微敛，“工作忙，没空回来。”
实际领证这么久，他们除了没见面，也没怎么联系，相当结了婚的陌生人。她以为他们之间默许了这种情况。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姜松月转移话题。
周商亭认真想了一会，“大概一个多月前。”
一个月前，姜松月抬眸瞥他一眼，周商亭跟她对视，看她沉思表情，说：“想问什么？”
“没什么。”姜松月抿了抿唇，转过身走到岛台去倒水喝。
周商亭睨着她背影看了会，收起笑容走到沙发坐下。他有点烟瘾，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烟盒。
客厅安静，打火机发出轻微响动，姜松月视线无意识跟着他。
周商亭烟咬在嘴边，微微眯眼吸了两口，隔着青白烟雾发现她在看自己。
——差点忘了这公寓多了一个人。
“介不介意？”他低声问。
姜松月放下水杯，温声说：“不要在我面前抽，其他时候随意。”
周商亭衔着嘴边的烟，靠着沙发没来由笑，欠欠地问：“我还有很多坏习惯，怎么办？”
男人坐那，白T松垮，两条长腿随意敞开，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沙发檐，眉眼漆黑凌厉，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姜松月静静与他对视。
早在领证之前，她就听过他不少跟女明星的桃色绯闻，爱玩爱浪，换女朋友很勤，个性称不上坏，就是冷漠。
总之，是个玩世不恭，自由散漫，不喜束缚的公子哥。
想起昨晚酒吧买醉，姜松月表情有了一丝了然，坦然说：“如果你的坏习惯指的是那方面，处理好就行。”
女人声音很好听，温淡的陈述，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清冷中带一丝温柔。
周商亭哼笑一声，不太理解问：“那方面是哪方面啊？处理什么？”
姜松月记起正事，不再跟他闲聊，往卧室方向走。女人侧脸温婉，神情清冷，仿佛压根不想跟他扯淡。
“欸，逗你的，我没什么不良嗜好。”周商亭突然来了句。
姜松月脚步一顿，余光瞟他，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又解释，她点点头，“嗯”了声算作回应。
沙发上的男人无声失笑，长指弹了弹烟灰。
簌簌的烟灰掉进烟灰缸，一根烟燃了还不到一半，周商亭突然没了抽了的心思，摁灭烟头扔了进去。
卧室连着衣帽间，空间很大，姜松月进去后，整个人愣了愣。衣帽间塞得满满当当，衣服鞋子包包，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她拉开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颜色偏保守，大多是浅色系，款式简洁大方，做工用料精致。
姜松月还在怔愣中，周商亭不知何时跟过来，站在一边淡淡解释：“里面很空，填满看得舒服一些。”
见她没什么反应，周商亭问：“不喜欢？”
“不是。”
姜松月看着一柜子衣物，衣服是符合她喜好的。
“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周商亭看不出她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薄唇微动：“不客气。”
“不过，下次不用再这么给我花钱了。”有些东西她用不上，而且她自己可以消费。
静了静。
周商亭微微垂眸，漫不经心问：“钱不用来花有什么意思？”
姜松月翻找到自己衣服，伸手去拿时，挽到耳后的一头齐腰黑长发滑落肩头，侧脸白净清透，又带着冷。她转过脸，语气温和：“我知道你有钱，你可以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周商亭盯着她，脸上看不清是什么情绪，“我有个爱好，就是给女人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