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我爹怎么没想到爷奶了?明明是你跟我大伯时常偷吃想不到我爷奶!”武芠在厨房里喊道。

    “你这丫头片子,有你这么跟大伯娘说话的吗?”蒋氏自然不是吃素的,她撩起衣袖准备进厨房去收拾武芠,就见武芠端着一碗浓油赤酱的肉从厨房里跑出来,边跑还边说:“阿奶,您怎么过来了,我二姐回来,我爹高兴,特意去赊了猪拱嘴回来,您看这都做好了让我给您和阿爷送过去呢。”

    曹吴氏视线就没从武芠端着的碗上移开,她上前伸手准备接过碗,但是武芠怎么可能让她随便就接过去呢,她必须要亲自送去大伯家,而且得是全村人都知道的那种送法,侧身避开曹吴氏的手,又闪身躲开蒋氏,大步往院子外走去,出了院子仍不忘大喊道:“爹,娘,二姐,我去给阿爷和阿奶送肉吃去。”

    曹吴氏和蒋氏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厨房,想到以老二的性格定然是孝敬爹娘的肉要比留下的多,她们一点也没犹豫,直接追着武芠出了院子。

    武芠端着的那碗肉菜就像是吊着的胡萝卜,而曹吴氏和蒋氏就像那被吊着驴,追着胡萝卜跑了。

    曹茵隐在房间内瞧着这一幕。

    武芠绕着村子大半圈的路线,路上还哼唱着歌儿,小丫头的声音甜美好听,只要是听到她歌声的都要问她一句,“芠娘这是去哪?”

    武芠弯着眉眼,抬高了手中捧着的碗,“给阿爷阿奶送肉吃去,我阿姐回来了,阿爹从村口肉摊赊了一块猪拱嘴,阿爹做了红烧猪拱嘴,可香了!”

    “你爹对你爷奶可真没得说!”搭话的婶子看着武芠端着的碗里都堆出来的肉皮,看着都觉得好吃,嘴馋。

    武芠送完肉拿着空碗往家走时,全村一半的人都知道曹承德家走失的女儿回了家,曹承德专门去村口赊了一块猪拱嘴回来,还孝敬了一大碗给自家爹娘吃。

    蒋氏和曹吴氏再着急往家赶也比不过武芠的腿脚,等她们到家时,那一碗肉早已被曹家父子俩吃了一大半,只剩下几片肉。

    气的曹吴氏脱了脚上的鞋子往儿子曹承恩身上打,蒋氏也顾不上扶着婆母,上手往菜碗里的肉抓去。蒋氏这般,曹吴氏反应速度也不慢,也不打儿子了,更顾不上手上拿着鞋子,另一只手伸过来跟蒋氏抢肉吃。

    眼见着婆媳俩为了碗里余下的肉大打出手,曹家老汉曹林和曹承恩完全没有要劝架的自觉,反倒是跟着参加战局。

    整个家里只有墙角站着的两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木然的看着家里的大人为了几片肉大打出手,脸上全是麻木。

    曹承恩最先败下阵来,他余光扫到了俩小身影上,“盼娣她娘,二弟家闺女找回来这么大的喜事,你还不带着盼娣和招娣去二弟家庆贺下?”

    蒋氏闻言动作一顿,曹吴氏抢过大儿媳手中的碗直接舔起来,别说,老二哪哪都不好,就是这做菜的手艺真是不错。

    “走,盼娣、招娣,娘带你们去二叔家。”蒋氏跟抓鸡仔一般,一手一个娃直接拉着出了家门。

    另一边的曹承德家,一家四口围坐在院子里吃饭,对于曹茵来说真是个新鲜的体验,看着桌上只有碗底的红烧猪嘴,两大碗不见油水的清炒白菜和丝瓜汤,再搭配着一人一大碗的杂粮红薯饭。便是曹家的午膳。

    刚坐下来,武芠抱着碗大口吃起来,边吃还在跟没动静的曹茵说:“二姐,你要吃块点,一会儿大伯娘肯定会再过来,要是不吃快一点,连碗里这些饭菜都没了。”

    曹茵点头,心中也明白了,这一家子是被曹家那边趴着吸血的冤大头。而她正好并不喜欢做冤大头,看来是要想想怎么从原主的原身家庭脱离出去了。

    她心里想着事情,分心的吃着碗里的红薯饭,虽然没有肉,但不得不说原主爹的手艺还真不错,她一口丝瓜汤,一口白菜,再来一口杂粮红薯饭,但吃着吃着,怎么还吃出肉味来了?

    曹茵疑惑的看向碗中,就见饭碗底部全是一层一层的肉,不仅卖相好看,味道也很不错,她抬眼看向其他人的碗,又望向围在曹家竹篱笆外用膳的其他村里人,瞬间明白了。

    有了肉,曹茵速度提升了不止一点,几人很快用完午膳,这时,蒋氏抓着俩瘦筋筋的女童来势汹汹。

    “你们俩去找你二叔玩。”蒋氏进了院子对俩女童说道,去厨房找了个大碗掀开锅盖把锅里余下的都装进碗中,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别的菜,直接去到院子把桌上还剩的碗底都往大碗里倒。

    曹承德起身想要去拦蒋氏,却被蒋氏带来的盼娣和招娣一人一只抱住了腿,武氏捂着脸,从她那耸动的肩不难看出她在哭。

    最奇怪的要数武芠,她只是应付性的拦了几下,等到餐桌上的饭菜全被搜罗一空,蒋氏火速离开曹承德家,而原本还巴着曹承德做腿部挂件的盼娣和招娣也跟着娘亲身后跑了出去。

    看着母女三人的背影,十岁的武芠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拿回去的饭菜有没有盼娣和招娣的份。”都是女儿,她比起大伯家的女儿的日子真是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曹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武氏朝曹承德大喊道:“哎哟,我这过的是什么糟心日子啊,曹承德你这个瘪三,就眼见着你家大嫂把咱家的饭菜搜罗一空?你当初可是入赘我武家,现如今你们曹家在我武家吃着碗里的还看着我们家锅里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曹承德委屈巴巴,好看的五官都皱成了苦瓜脸,“五娘,这也不能怪我啊!”

    听到他这话,武氏蹭地起身就朝曹承德脸上挠,曹茵以为武氏只是做个样子,但看到曹承德脸上全是红印子,便知武氏是真的挠!

    挠完了,武氏捂着脸回了东屋,而被挠的全是红印子的曹承德赶忙起身去追武氏,而这一场戏,全落入院子里的曹茵、武芠以及院外围观的村里人眼中。

    “走吧,阿爹阿娘这还且不能结束呢,咱们把碗筷收回厨房,一会儿等阿爹出来洗,”武芠扯了扯一旁看呆了的二姐,小声说:“一会儿,二姐你去收拾行李,我去外面给马儿割草。”

    曹茵也不知道是刚才的场面更让她觉得震惊还是武芠这段话更来的震惊,她起身和武芠将碗筷送去厨房,擦了桌子,收了桌椅,直到将马车厢卸下,在村里人围观中搬了三个木箱进东厢房时,脸上的表情还是木木的。

    “曹老二家新回来的闺女吓呆了。”围观了全程的村民甲总结道。

    村民乙点点头,“也不知道新回来的这个闺女性格怎么样?”

    “管她怎么样,咱们看着就是了,反正他们家的乐子还真不少。”村民丙只关心曹家后续有没有乐子看。

    身在东厢房的曹茵边整理着从马车上搬下来的行李边在脑中回忆回到曹家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若说午膳前她还有些不习惯,一顿饭吃完,围观了蒋氏蝗虫过境般大扫荡小叔子家的饭食以及武氏事后的疯狂挠人的举动后,她觉得这个家里再发生些什么都不奇怪。

    或者,她真该赶紧设计一场金蝉脱壳?

    不,不行,曹茵否定了这个想法,哪怕要金蝉脱壳也要等去四海镖局拿回银子才行!

    虽字迹很像,但从原主阿爹的反应看来,应是没收到这笔钱。现在就要看镖局被骗了,还是镖局也是骗局的一环。

    曹茵清点了一遍木箱里的东西,看到那五个装着野参的竹筒,叹了口气,心中又多了件待办的事情,把木箱锁上放到床下收好。

    这时,院子里传来武芠的声音,“二姐,我割了不少苜宿草,咱们去后院喂马吧。”

    “欸,来了。”曹茵锁好东厢门,俩人去了后院。

    曹家后院跟前院不一样,那用青砖石块垒砌的两人高的围墙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全感满满,也让曹茵忍不住满意的点头。

    武芠噗呲笑道:“二姐是不是想说若是前院也弄这样的石头围墙就好了?”

    曹茵低头看向武芠,瞧见她小脸上那一幅“我就知道”的神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是的,芠娘怎么猜出来的?”不管这趟回来有多糟心,但原主的小妹的确可爱,脾气十分对她的胃口。

    “因为我也这样想过,不过咱家前院很难改成高高的围墙。”

    曹茵不解:“为何不能?”

    武芠嘟着嘴,垫着脚将宿苜草放进牲口棚的食槽里:“没办法啊,想当初咱家前院和后院都是石头砌成的围墙,但大伯娘和阿奶仗着身份,日日来家里闹事,今天拿这个回去,明天抢别的吃食,但阿爹把前院换成矮篱笆后,她们想要来闹事时就会想会不会被村里其他人看到,便来得少了些。”

    曹茵倒是没想到曹吴氏和蒋氏会怕村民的指点,“所以她们时常来?”

    武芠点头,“她们时常来,家里也只有我能占着年岁还小偶尔跟她们对上几嘴。”

    “为何?”曹茵更疑惑了。

    武芠抬眼看了曹茵一眼,苦恼道:“阿娘说大伯娘是二姐你失踪前最后见到的家里人,二姐你还没回家前只能让大伯娘觉得咱们家有利可图,才有机会从她嘴里听到真相。”

    曹茵震惊!

    她想过武氏她们因为怯弱,因为孝道,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原主,但,“可我都回来了,为何还要继续忍呢?”

    武芠摇摇头,秀气的眉毛拧成了麻花,“我也不知道。”

    “因为要放松她们的警惕,更要让她们以为我们蠢笨不堪,因为只有得意时才会无意间泄露心中的真情实感。”

    武氏从东边的门洞来到后院,脸上清清爽爽的,神色也十分平静,完全没有之前哭泣的狼狈,“茵娘,阿娘不知道你失去的记忆何时才能回来,但阿娘想告诉你,我们跟曹承恩家,只有仇,没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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