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家未出现的缘故,曹承德这趟开堂审理的十分迅速,没多久便见到跟在衙役身后出来的曹承德,武氏见到自家男人,眼圈都红了,因在县衙门口,一家人不方便说话,曹承德坐上马车,一行人回了五里村。

    顾安也跟着回去了,要说这会儿是曹家一家团聚的时间,他过去不合适,但他却还是顺从本心跟着一起走了,这一幕全落在随后跟着出来的张达眼中。

    张达摇摇头,哭笑不得道:“这还没怎么呢,就跟半子了似的。”女婿也被称为半子,走在他身旁的胡三一脸迷茫,接话道:“顾大哥和曹小娘子什么时候成亲?”胡三这一嗓子可不小,别说门房听到了,衙门门前的路人也听到了,大家顺着胡三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将要拐弯的几人的背影。

    这些路人中正巧有被曹小娘子看过诊的娘子,“原来是曹小医娘啊,她这是要成亲了?”这可是个好事,别的不说,就冲曹小娘子帮她看好了女子病,曹小娘子成亲,她可要送上一份礼,而且,被曹小娘子医治好的人可不少呢。

    听到路人话语的张达和胡三相视一眼,胡三率先回了衙门里,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曹家一行人回来时先是在村口那棵树下遇到村里人,大家关心了下曹承德,等到曹家人行至大门口时就见顾安站在门前手中拎着柚子叶树枝,曹茵视线在树枝上停留了一瞬,嗯,这跟大兄早上摘的并不一样,这个更大一点。

    武氏率先下车接过柚子叶,对着刚下马车的曹承德身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打了一遍,嘴里念叨着词,“霉运消除,平安富贵”

    曹茵心中莞尔,陈朝跟她所在的那一世在这点上很像,都有“除秽”仪式,只不过各地仪式内内容不太一样罢了。

    进了院,武氏带着小女儿去厨房烧热水,其他人去堂屋说话,深秋已过、天气寒凉,夏日嫌弃不够凉快的堂屋这会儿十分暖和。

    曹家堂屋跟顾安第一回上门时没什么差别,还是用着那明显修缮过的破旧家具,原本曹承德夫妇打算换新,但被曹茵劝住了,“阿爹阿娘,这要换了,岂不是变相说明了,你们之前藏了家财?这可不行。”闺女话说的在理,所以曹家人一直没换家具,只是趁着修外院墙的时候把后院和房子破旧了的地方修缮了下。

    所以等着武芠端着待客的热水进来时,顾安和曹家人正坐在破旧的桌椅板凳上说话,回了家安了心的曹承德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那一日用完膳正在小房间里休息,没想到却被突然上门的衙役带着去了县衙,还好现任的县令孟大人清明,这才能从牢狱里平安归来,这要换做以前,去趟牢狱,不脱层皮根本出不来。”曹承德心有余悸道。

    别看他之前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十分没底,要知道官字两个口,有时候并不是他清者自清就可以的,“过两日,我带些礼上门谢谢张达和胡三,你们都跟着一起,要不是有他们从中帮着,我这苦头可真不少,”他不是小年轻,弄不懂这些事,“当然最该谢的还是顾安。”不过,顾安是看在自家二闺女的份上,有些话他也不好说的太清楚,但他心里清楚。

    顾安摆手:“哪里,哪里,曹叔这声谢我可不敢当。”国人的习惯,上来便是谦虚。

    曹茵就见不得这些,在她那一世,过分谦虚便是自大了,她插话道:“我阿爹谢你你就认着呗,难道你说几句话我们就不知道这事要感谢的是谁了。”虚伪。

    这些时日下来,曹茵自觉跟顾安十分熟稔,说话便也更加无所顾忌。

    顾安在曹家几个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笑道:“哈哈,我这不是嘴上客套几句嘛。”一点也没觉得曹茵这说话的口气有什么不对,十分受用。

    曹芜和武蕴对视一样,他俩怎么觉得顾安对上自家妹妹/姐姐,就像阿爹对上阿娘。

    曹承德压下心中诸多想法,“顾安这婚事是不是也近了?”他并不知道顾安已经没了跟胡家结亲的想法,这些事毕竟是顾安的私事,曹茵并没有跟家里人说。

    顾安摇头,“没,昨日才跟胡家那边谈清楚,也正因此昨日我才没能去县衙。”他倒是坦白。

    曹承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下意识的看了曹茵一眼,心中想着男未婚女未嫁,这不是刚刚好,但又想着媳妇说的家里绝对不逼曹茵的婚事,视线转到曹茵身边的曹芜和武蕴身上,转移话题道:“婚事的确有些麻烦,我们家老大和老三都要相看了。”一幅只要我不觉得话题转的硬就不尴尬的态度。

    曹芜和武蕴面上脸色眼见着变了。

    曹芜:“咱这村里也没有合适我的。”

    武蕴:“我这还读着书也没法养家,怎么成亲?”

    一个个的都有借口,不过上次曹吴氏在公堂之上的话语也算是点醒了曹承德,他板着脸说:“武蕴不直到,曹芜你还不知?堂上曹吴氏是怎么说的,你觉得你要不成亲,她能放过了咱家?”

    这话虽不是说给曹茵听的,但也在公堂之上的曹茵心中却叹了口气,借口去厨房帮阿娘出了门,曹承德和曹芜对视一眼,拉着目光一直跟在曹茵身上的顾安聊起别的来了。

    武氏见曹茵过来,随口一问:“你怎么过来了,我这有你小妹帮忙呢。”

    曹茵:“……”她能说他们聊的话题她并不想听吗?这已然是她上一世养成的习惯,遇到婚姻问题下意识回避,无论是不是说她自己。

    又闲聊了几句,顾安和拿上药箱的曹茵一同去了县里。

    成娘子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家里两个小的让,她正好能安静的躺在床上休息休息,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给儿子相看了个合适的小娘子,哪知道这个胡家却跟邵也的小厮牵扯不清,唉,要不是后来去找了大娘子,这事还处理不好。

    但是处理好与胡家的事,儿子的婚事还是不成,其实她当初并不同意儿子与胡家闹掰,哪怕胡家跟邵也有关系又如何,先成亲了再说,但是儿子坚持,她也没得办法,不过这么一来,她心中也十分不快。

    今日原本约好了冰人帮忙继续相看,但她突然就不想去了,让人捎了个口信给儿子,就躺下了。

    真是儿大不由娘!

    不过就算是躺着,成娘子脑中还在想顾安的亲事,没办法,不管生气不生气,有些事她还真没法不管。躺了也没一会儿她又起来了。

    顾安带着曹茵过来时,她正坐在桌前拿着一张纸对着上面的人名发呆。

    给了领着她们进来的看门婆子几个铜板打发走后,成娘子一脸笑的看着曹茵,看着对方背着药箱,哪怕顾安还未介绍她便知这是曹茵,毕竟其右眼上的胎记的确十分明显,但哪怕有胎记,这小娘子的五官也不难看,甚至于越看越觉得其脸模子很不错。

    曹茵也看向对面的成娘子,四十来岁,顾安的长相跟其有三分相像,称不上美艳却也是五官端正,身材窈窕,看身段一点也不像是生养了三个孩子的妇人,当然,武氏也不像是生养了四个孩子,要她说,岁月还真是挺厚待武氏和成娘子的。

    成娘子招呼曹茵坐下,笑着问道:“你们这是?”

    “阿娘不是托人跟我说身体不太舒服,我跟曹茵说了,她说来给阿娘把把脉。”顾安介绍。

    成娘子面上的笑容更加大了,心想,这儿子虽然主意大但是个孝顺的,嘴里却说:“你这孩子,阿娘这是老毛病了,躺着睡睡就好了。”

    曹茵从药箱里拿出药枕放在桌上,“您先搁右手。”

    成娘子依她所言将右手搁上去,曹茵右手三指搭上了成娘子的脉搏,她把脉的时间不算短,“换成左手。”把完脉,曹茵看了一旁的顾安一眼,只这一眼就让顾安心领神会的去到了房间外。

    成娘子看着这一幕,心下欢喜,她那跟木头一样的大儿子没想到还挺能领会曹小娘子的想法,不错。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曹茵问了她许多隐私问题,比如每月的月事情况以及生活习惯,越回答越觉得难道真是身体有了什么大问题?

    好在曹茵并不打算钓着胃口,“婶子,您平日里月事准时吗?”

    成娘子回忆道:“前些年准,就是近一年来,有些淋漓不尽,往日行完经干净后,偶尔解手后擦拭时又发现有些血丝,量并不大。”她以为没什么大事,便也没有在意。

    “这几个月都是如此?一般这般淋漓不尽持续多少日?”曹茵问道。

    “持续个五到十日吧,出血量并不大,我便没太在意,”成娘子仔细回忆,“这是有什么不对吗?”

    “婶子,您别以为这只是经期的血,其实最开始是经期,往后一点一点淋漓不尽的并不是经期血,而是漏下,按照医学上来说崩漏都属于非时血行……”曹茵十分仔细的询问了成娘子这段时日的身体情况,仔细斟酌后道:“婶子,您这属于脾虚导致的漏下,建议用举元煎加味作为主方来治疗,这方子主要用于益气升提,适用于中气下陷、血失统摄之血崩、血脱证……”

    曹茵治病说的十分详细,这来源于上一世她去三甲医院挂了专家号,专家却从不主动解答给她听有很大的关系,她当时就在想,要是医生能多说一些情况,让患者更加清楚明白自己的病症就更好了。

    总之,这一世她看病后说的都比较的详细,若是有几个方案可以选择她也会都说出来,选择权交给病人,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自己选择,还是会让她看着治疗,但哪怕这样,她还是坚持要留选择权给患者。

    成娘子也是普通人的想法,哪有由她们自己来选择治疗方式呢,就算曹茵跟她说了许多,但是她又不懂医,如何判断,“曹小娘子,这事我信你的,你看着给我治疗,我绝对乖乖听话吃药。”成娘子以为她是怕自己不会好好吃药,才会这样问。

    曹茵点头,拿出纸笔写起药方来,而成娘子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都没下来过,心想这么好的小娘子要是是她家的儿媳就好了,要知道一般小娘子知道自家婆婆给别人家做妾时难免会对这婆婆轻视几分,但曹茵不仅没有,还为她治病,加上儿子开的条件就是按照曹茵说的,她现在是怎么看曹茵都觉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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