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春花婶子口中的四喜是屯子里最早那批住户胡老汉家的小孙子，胡四喜今年二十，半年前才成的亲，他媳妇娘家是黑水屯的，娘家父兄都在黑水营服役，区别是胡家是军户，而林家是流放而来的罪户。
今日胡老汉一家在院子里做过年吃的油炸撒子，这种费油的吃食平日里他们舍不得吃，春节却是要准备上一些，他们家跟隔壁梁有福家关系好，索性两家一起准备，也能省点油和功夫。
谁知四喜媳妇杨氏起身去拿竹簸箕时突然晕倒在地，可把人给吓一跳，好在春花婶子脑子动的快，交代他们将杨氏弄去房内休息，自个儿直奔顾百户家。
路上曹茵边安抚春华婶子的情绪边从春花婶子中问来刚才的情况，等到了胡老汉家时，事情经过也问清楚了。
胡家院门前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神色慌张的来回踱步，见到她们，她指着院门大开的院子里道：“快快快，百户娘子，我们才把我孙儿媳搬到东边厢房，麻烦百户娘子快帮我孙儿媳看看，怕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她话没说完，被春花婶子用力拽胳膊给拽没了。
春花婶子气喘吁吁道：“百户娘子，我领你进去。”拉着花白老妇人在前面领路。
曹茵走在俩人身后，眼神一扫而过院子里的情况，石块垒砌的简易炉灶里还烧着柴火，一名二十余岁的小妇人正拿着双长长的筷子翻动着油锅里的食物，另一边的木桌旁则站着个妇人在揉面团，食物被高温油炸后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俩人手上动作未停眼神却一直往曹茵她们身上瞅，被曹茵看了个正着后慌忙收回视线。
胡老汉家院子不大，几人很快进到东厢房内，一名穿灰布衣裳的妇人正愁眉不展的坐在炕边，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见曹茵的眼中全是希冀，“百户娘子，还请你帮我家儿媳看看。”
曹茵将药箱搁在炕尾，顾不上那么多，侧身坐在炕沿拿起杨氏的胳膊直接号脉，脉象微弱，似是脉虚大无力，曹茵再看杨氏的脸色，苍白的额头上有层薄汗，“杨氏适才在烧火灶？”
“没，她刚才在和面，是我在烧火灶。”灰布衣裳妇回道。
所以这不是热出来的汗，曹茵心中有数，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对着杨氏的人中直接下了针，很快，杨氏的眼皮子动了动，没一会儿杨氏睁开了眼，迷茫的看向曹茵几人。
曹茵：“你刚才突然昏厥过去，我是你家请来的郎中，你别害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杨氏认出来说话的是新搬来屯子里的顾百户的娘子，会医。
“你适才昏厥前身体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之处？”曹茵又将右手放回杨氏脉门处。
杨氏仔细回忆，“就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慌的很，一下子浑身无力根本没法子继续揉面团，我便想着去一旁休息会儿，步子才迈出便眼前一黑，再醒来便是现在。”
精神恍惚，心慌有冷汗，面色苍白，然后不省人事，配合着脉象，曹茵心中有了论断，她又说：“你将舌头伸出来。”
杨氏忍住害羞，伸出舌头。
曹茵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到了其舌淡红且覆盖了一层白苔，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见她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便知杨氏还在难受。
从药箱里拿出麦芽糖往杨氏嘴里塞。糖块一入嘴，遇到口水化作了糖水在口腔中，杨氏下意识的将化开的糖水吞咽进胃中，几个吞咽之后，杨氏感受到原本无力的四肢开始恢复力气。她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几下口中的糖块，能汲取糖分更快一些。
“她是低血糖犯了，我刚给她塞了块糖进去，缓过劲就好。”曹茵跟站在一旁的几人解释杨氏的病症，“她应是还没吃早膳，再加上又做了揉面这种需要力气的活，就昏厥过去了。”
虽然杨氏没说，但曹茵从她说话间透露出来的胃气，一闻便知其腹中定然空空。至于为何会空着肚子干力气活，她作为医者，只治病，对于别的她不便多问和多说。
杨氏含吮着口中的麦芽糖块，饿的有些抽痛的胃因为甜而缓解了几分，她挣扎着坐起身，想要对救醒了自己的百户娘子行礼感谢。
曹茵压住她的胳膊，“好了，你才好一点，不用如此，下回最好等肚子里有吃食后再干活，不然还得昏厥，这回你是没磕碰到，但下回万一晕厥是磕碰到什么，就不是那么好治的了。”说完话，曹茵朝一旁的几人行了个礼，背着药箱往外走。
她还是没忍住将话挑明说了，至于会不会因此被胡家的人背后闲话，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反正她们家住在屯子边，而她上一世和这一世也都习惯了宅在家中，那些人真要控制不住嘴，她大不了少跟他们接触便是。
不过，这段话应是给胡家的影响不小，起码等她出了门，也没见房内的人追出来。
还没到家时就见到院门前干活还不忘时不时往屯子瞧的男人，男人的视线看到自己时，才算是有了焦距一般，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走到院门前。
顾安从竹梯上下来，很自然的将药箱接过去，“早上给你留的早膳够吃吗？”曹茵的食量比起自己来说也并不算小，只不过怎么吃也不见长肉，看着好像单薄的很。
“够吃，不过我才去屯子里，见到别人家在炸撒子，我有点馋了。”油炸食品上一世是不健康的垃圾食品，但在这一世来说，却是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一口的好东西。
“好，咱这就去和面，正好王三丁家给咱送了一大壶菜籽油。”顾安将药箱挎在右肩处，再用右手拎着竹梯，左手轻放在曹茵腰间，半推半扶着自家媳妇进院。
当日黄昏，胡老汉家的和春花婶子用竹篮装了十个鸡蛋过来感谢曹茵上午去自家看诊，村子里看诊是这样，给银钱的很少，一般给物品的居多，真要说，胡老汉家给了十个鸡蛋还真不算给的少了，毕竟杨氏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她至多是花了点时间把脉再就是给了点麦芽糖吃罢了。
所以为何会给十个鸡蛋，曹茵想着一方面是顾安是百户，比胡老汉家几个在兵营里做兵丁的儿子和孙儿的身份高一些的存在，另一方面便是想让她别对外说她家事的心思吧。
当然，哪怕胡老汉家不这么做，曹茵也是决口不会跟别人提杨氏的事，毕竟身为医者，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
往后几日，顾家一直飘着油炸食物的香味，离年关越近，大家伙儿准备的食材也越来越多，国人皆是如此，哪怕是那家中不宽裕的人家，一年到头，那也是得准备点吃食，虽然不多，但总归是这么个习俗。
今日曹茵在家炸猪腿肉做扣肉，舒娘过来串门，俩人边干活边闲聊。
曹茵从舒娘嘴里听来了不少都尉胡大人家的事，胡达作为黑水城这最大的武官，可以说在黑水城来说是横着走的存在，但奇怪的是，他家很多事却在市井传出来的不少。
也成了黑水城百姓间的谈资，没什么好聊的时候，便拿出来说一说。
“胡都尉军户出身，年轻时在与番邦对战时累积了不少军功，因其威武非凡入了胡夫人的眼，胡夫人出身壌州城世家，当初在壌州城也是个远近驰名的小娘子，嫁给胡都尉当时也算是低嫁，这也让壌州城内好多百姓不理解。”
曹茵明白这个，这里一般流行高嫁低娶，特别像世家低嫁的，很少见，毕竟世家小娘子都是世家精心教养出来为家族联姻、壮大家族势力贡献力量。
“不过随着胡夫人成亲多年仍未怀过身孕，这风向便转变成这胡夫人下嫁是因为其不能生养的缘故。”
曹茵：……
曹茵：“成亲多年无法生养男女双方都有原因，并不是说一定是某一方的原因，他们这般说，是胡夫人去寻医问诊过，郎中确定了是胡夫人的缘故？”
舒娘眼瞳微张，“郎中倒是没这么说，但胡都尉的小妾给他生了儿子。”
曹茵若有所思道：“这般推测倒也没错，但有时候也不一定绝对，生养这件事也要看男人和女人合不合。”她想起了上一世刷到的某个新闻，夫妻俩结婚多年没生小孩，离婚后，各自婚嫁，都有了孩子。要说是某一方的问题，事实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舒娘想要她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的时候，曹茵话音一转，“莫大虎家的妹妹就是给这个胡都尉做外室？”
舒娘抿了抿唇，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是，这事屯子里的人都知道，莫大虎也因此从小兵成为了十户、百户，再到现在的千户。”
曹茵心中对管不住裤腰带的胡都尉心生鄙夷，但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即使如此，为何莫大虎还在帮他妹妹找男人成亲，这事胡都尉不介意吗？”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爱偷人|妻。”
舒娘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语惹得曹茵瞪眼看向她，我的个天爷呀，古代人玩的这么野的嘛！
*
这日夜里曹茵才睡下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在拍自家院门，“砰砰砰”的敲门声让人听着心慌意乱。
曹茵穿戴整齐举着油灯走到院门边：“谁呀？”
“曹娘子，曹娘子，是我。”
听到是舒娘的声音，曹茵打开了院门。
就见常大庄和舒娘夫妻深色的棉袄外套着皮质软胄，腰间都别着一把大刀，看着就威风凛凛。
“这是？”
“我观西北边黑水屯那边似有火光，打算去外面看看，我让舒娘来你家陪陪你，”常大庄看了眼被曹茵举在手上的油灯，提醒道：“这时候，夜里不要点灯火或者点火烧炕，免得不小心暴露。”今日的月光十分明亮，可视度也是十分清晰。
曹茵迅速吹灭油灯，点头应下，“好，我和舒娘姐会关上院门在家好好待着。”
常大庄见她答应，转身往屯子里走去，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家。
曹茵关上院门，小声跟舒娘道：“常大哥这几日夜里都在周边巡查？”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半夜起个夜就发现黑水屯那边的情况，肯定是特意留心关注的结果。
舒娘：“这几日他晚上都会去林子那边。”
曹茵这才想起这段时日好像还真没在白日看到过常大庄，原来以为他只是喜欢宅在家，现在看来，白日应是在补眠。
想着常大庄做的这些，曹茵突然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舒娘姐，走，我去拿些药材出来，待会咱们做些金疮药粉。”这原本是她为了开春进后山而准备的，但没想到边关的春节竟然是番邦抢掠的高峰季，这金疮药还真的提前准备些了。
今日胡老汉一家在院子里做过年吃的油炸撒子，这种费油的吃食平日里他们舍不得吃，春节却是要准备上一些，他们家跟隔壁梁有福家关系好，索性两家一起准备，也能省点油和功夫。
谁知四喜媳妇杨氏起身去拿竹簸箕时突然晕倒在地，可把人给吓一跳，好在春花婶子脑子动的快，交代他们将杨氏弄去房内休息，自个儿直奔顾百户家。
路上曹茵边安抚春华婶子的情绪边从春花婶子中问来刚才的情况，等到了胡老汉家时，事情经过也问清楚了。
胡家院门前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神色慌张的来回踱步，见到她们，她指着院门大开的院子里道：“快快快，百户娘子，我们才把我孙儿媳搬到东边厢房，麻烦百户娘子快帮我孙儿媳看看，怕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她话没说完，被春花婶子用力拽胳膊给拽没了。
春花婶子气喘吁吁道：“百户娘子，我领你进去。”拉着花白老妇人在前面领路。
曹茵走在俩人身后，眼神一扫而过院子里的情况，石块垒砌的简易炉灶里还烧着柴火，一名二十余岁的小妇人正拿着双长长的筷子翻动着油锅里的食物，另一边的木桌旁则站着个妇人在揉面团，食物被高温油炸后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俩人手上动作未停眼神却一直往曹茵她们身上瞅，被曹茵看了个正着后慌忙收回视线。
胡老汉家院子不大，几人很快进到东厢房内，一名穿灰布衣裳的妇人正愁眉不展的坐在炕边，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见曹茵的眼中全是希冀，“百户娘子，还请你帮我家儿媳看看。”
曹茵将药箱搁在炕尾，顾不上那么多，侧身坐在炕沿拿起杨氏的胳膊直接号脉，脉象微弱，似是脉虚大无力，曹茵再看杨氏的脸色，苍白的额头上有层薄汗，“杨氏适才在烧火灶？”
“没，她刚才在和面，是我在烧火灶。”灰布衣裳妇回道。
所以这不是热出来的汗，曹茵心中有数，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对着杨氏的人中直接下了针，很快，杨氏的眼皮子动了动，没一会儿杨氏睁开了眼，迷茫的看向曹茵几人。
曹茵：“你刚才突然昏厥过去，我是你家请来的郎中，你别害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杨氏认出来说话的是新搬来屯子里的顾百户的娘子，会医。
“你适才昏厥前身体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之处？”曹茵又将右手放回杨氏脉门处。
杨氏仔细回忆，“就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慌的很，一下子浑身无力根本没法子继续揉面团，我便想着去一旁休息会儿，步子才迈出便眼前一黑，再醒来便是现在。”
精神恍惚，心慌有冷汗，面色苍白，然后不省人事，配合着脉象，曹茵心中有了论断，她又说：“你将舌头伸出来。”
杨氏忍住害羞，伸出舌头。
曹茵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到了其舌淡红且覆盖了一层白苔，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见她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便知杨氏还在难受。
从药箱里拿出麦芽糖往杨氏嘴里塞。糖块一入嘴，遇到口水化作了糖水在口腔中，杨氏下意识的将化开的糖水吞咽进胃中，几个吞咽之后，杨氏感受到原本无力的四肢开始恢复力气。她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几下口中的糖块，能汲取糖分更快一些。
“她是低血糖犯了，我刚给她塞了块糖进去，缓过劲就好。”曹茵跟站在一旁的几人解释杨氏的病症，“她应是还没吃早膳，再加上又做了揉面这种需要力气的活，就昏厥过去了。”
虽然杨氏没说，但曹茵从她说话间透露出来的胃气，一闻便知其腹中定然空空。至于为何会空着肚子干力气活，她作为医者，只治病，对于别的她不便多问和多说。
杨氏含吮着口中的麦芽糖块，饿的有些抽痛的胃因为甜而缓解了几分，她挣扎着坐起身，想要对救醒了自己的百户娘子行礼感谢。
曹茵压住她的胳膊，“好了，你才好一点，不用如此，下回最好等肚子里有吃食后再干活，不然还得昏厥，这回你是没磕碰到，但下回万一晕厥是磕碰到什么，就不是那么好治的了。”说完话，曹茵朝一旁的几人行了个礼，背着药箱往外走。
她还是没忍住将话挑明说了，至于会不会因此被胡家的人背后闲话，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反正她们家住在屯子边，而她上一世和这一世也都习惯了宅在家中，那些人真要控制不住嘴，她大不了少跟他们接触便是。
不过，这段话应是给胡家的影响不小，起码等她出了门，也没见房内的人追出来。
还没到家时就见到院门前干活还不忘时不时往屯子瞧的男人，男人的视线看到自己时，才算是有了焦距一般，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走到院门前。
顾安从竹梯上下来，很自然的将药箱接过去，“早上给你留的早膳够吃吗？”曹茵的食量比起自己来说也并不算小，只不过怎么吃也不见长肉，看着好像单薄的很。
“够吃，不过我才去屯子里，见到别人家在炸撒子，我有点馋了。”油炸食品上一世是不健康的垃圾食品，但在这一世来说，却是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一口的好东西。
“好，咱这就去和面，正好王三丁家给咱送了一大壶菜籽油。”顾安将药箱挎在右肩处，再用右手拎着竹梯，左手轻放在曹茵腰间，半推半扶着自家媳妇进院。
当日黄昏，胡老汉家的和春花婶子用竹篮装了十个鸡蛋过来感谢曹茵上午去自家看诊，村子里看诊是这样，给银钱的很少，一般给物品的居多，真要说，胡老汉家给了十个鸡蛋还真不算给的少了，毕竟杨氏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她至多是花了点时间把脉再就是给了点麦芽糖吃罢了。
所以为何会给十个鸡蛋，曹茵想着一方面是顾安是百户，比胡老汉家几个在兵营里做兵丁的儿子和孙儿的身份高一些的存在，另一方面便是想让她别对外说她家事的心思吧。
当然，哪怕胡老汉家不这么做，曹茵也是决口不会跟别人提杨氏的事，毕竟身为医者，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
往后几日，顾家一直飘着油炸食物的香味，离年关越近，大家伙儿准备的食材也越来越多，国人皆是如此，哪怕是那家中不宽裕的人家，一年到头，那也是得准备点吃食，虽然不多，但总归是这么个习俗。
今日曹茵在家炸猪腿肉做扣肉，舒娘过来串门，俩人边干活边闲聊。
曹茵从舒娘嘴里听来了不少都尉胡大人家的事，胡达作为黑水城这最大的武官，可以说在黑水城来说是横着走的存在，但奇怪的是，他家很多事却在市井传出来的不少。
也成了黑水城百姓间的谈资，没什么好聊的时候，便拿出来说一说。
“胡都尉军户出身，年轻时在与番邦对战时累积了不少军功，因其威武非凡入了胡夫人的眼，胡夫人出身壌州城世家，当初在壌州城也是个远近驰名的小娘子，嫁给胡都尉当时也算是低嫁，这也让壌州城内好多百姓不理解。”
曹茵明白这个，这里一般流行高嫁低娶，特别像世家低嫁的，很少见，毕竟世家小娘子都是世家精心教养出来为家族联姻、壮大家族势力贡献力量。
“不过随着胡夫人成亲多年仍未怀过身孕，这风向便转变成这胡夫人下嫁是因为其不能生养的缘故。”
曹茵：……
曹茵：“成亲多年无法生养男女双方都有原因，并不是说一定是某一方的原因，他们这般说，是胡夫人去寻医问诊过，郎中确定了是胡夫人的缘故？”
舒娘眼瞳微张，“郎中倒是没这么说，但胡都尉的小妾给他生了儿子。”
曹茵若有所思道：“这般推测倒也没错，但有时候也不一定绝对，生养这件事也要看男人和女人合不合。”她想起了上一世刷到的某个新闻，夫妻俩结婚多年没生小孩，离婚后，各自婚嫁，都有了孩子。要说是某一方的问题，事实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舒娘想要她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的时候，曹茵话音一转，“莫大虎家的妹妹就是给这个胡都尉做外室？”
舒娘抿了抿唇，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是，这事屯子里的人都知道，莫大虎也因此从小兵成为了十户、百户，再到现在的千户。”
曹茵心中对管不住裤腰带的胡都尉心生鄙夷，但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即使如此，为何莫大虎还在帮他妹妹找男人成亲，这事胡都尉不介意吗？”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爱偷人|妻。”
舒娘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语惹得曹茵瞪眼看向她，我的个天爷呀，古代人玩的这么野的嘛！
*
这日夜里曹茵才睡下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在拍自家院门，“砰砰砰”的敲门声让人听着心慌意乱。
曹茵穿戴整齐举着油灯走到院门边：“谁呀？”
“曹娘子，曹娘子，是我。”
听到是舒娘的声音，曹茵打开了院门。
就见常大庄和舒娘夫妻深色的棉袄外套着皮质软胄，腰间都别着一把大刀，看着就威风凛凛。
“这是？”
“我观西北边黑水屯那边似有火光，打算去外面看看，我让舒娘来你家陪陪你，”常大庄看了眼被曹茵举在手上的油灯，提醒道：“这时候，夜里不要点灯火或者点火烧炕，免得不小心暴露。”今日的月光十分明亮，可视度也是十分清晰。
曹茵迅速吹灭油灯，点头应下，“好，我和舒娘姐会关上院门在家好好待着。”
常大庄见她答应，转身往屯子里走去，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家。
曹茵关上院门，小声跟舒娘道：“常大哥这几日夜里都在周边巡查？”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半夜起个夜就发现黑水屯那边的情况，肯定是特意留心关注的结果。
舒娘：“这几日他晚上都会去林子那边。”
曹茵这才想起这段时日好像还真没在白日看到过常大庄，原来以为他只是喜欢宅在家，现在看来，白日应是在补眠。
想着常大庄做的这些，曹茵突然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
“舒娘姐，走，我去拿些药材出来，待会咱们做些金疮药粉。”这原本是她为了开春进后山而准备的，但没想到边关的春节竟然是番邦抢掠的高峰季，这金疮药还真的提前准备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