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到了与陈老大约定的那一日，用完早膳后曹茵驾着车出发，出门时正巧遇到隔壁秦幺娘在院子里晒衣服，曹茵面无表情驾车而去。
秦幺娘看着远去的马车撇嘴嘟囔道：“真是个小贱蹄子，没事就往外跑，真该让她家男人好好治治她！”在她心中，女人就该围着家里打转，哪能没事就在外面浪。
也不知道那顾百户是怎么想的，去城里难道不花钱的吗？还是说这顾百户其实是个没胆子的，根本管不住自家婆娘。
曹茵完全不关心隔壁家的秦幺娘是怎么想自己的，她现在就想着快点买到兔皮，好尽快把信件寄回云洲，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黑水城北门排队进城的还不少，黑水营的军屯分布在黑水城北城门外，屯民因家里有人在兵营任职，所以手头上比起普通百姓要宽泛不少，所以每日进城的屯民更是少不得。
曹茵随着进城的队伍往城里走，殊不知北城门内，有人看到她后，转身往另一边的街道而去。
这会儿没出正月，街上的行人不老少，甚至于曹茵在其间还看到不少金发碧眼的外族人。
番邦其实是陈朝对非陈朝人的外族人的统称，这些外族部落或国家总有那么些人想着占领陈朝的土地，但也有并不想这么做的其他人，比起战争，这些人更愿意带上自己国家或部落的东西来黑水城交易。
黑水城对这些外族人的态度取决于外族人的行为，来侵略的，陈朝绝不姑息，来友好交易的，陈朝欢迎。
也正是这种态度让黑水城这座边城的街市异常热闹，因为在这里，不仅有陈朝本土的商品，还有许多外族的特产。
曹茵穿越来这边之前生活在国际大都市，对外国人的样貌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在路过他们的摊位时，她的视线一直在他们所售卖的货品上。
不过，不着急，她先取到兔皮去驿站寄完信再来逛也来得及。
客栈后院，成老大将收到的兔皮摊开摆放在桌子上，这些全是他这几日从别人那收来的，客栈的生意分淡季和旺季，当初为了谋生他在淡季会做二手贩子的生意，原本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做的兼职，但他口碑很不错，随着找他付费采购的人越来越多，他这兼职还真给做成了。
曹茵过来时看到成老大准备的货物的品质，十分满意，这手续费给的值，若是让她自己去寻找，被骗是肯定的，就看会被骗多少罢了。
现在有了成老大，她只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就能拿到心仪的货物，多方便快捷呀！
不过，这些全是因为成老大给曹茵的价格很不错，甚至于比成老大给别人的还要少一成，别看一成不多，却实实在在的全是成老大的利润。
成老大倒不是跟银钱过不去，只不过曹茵是顾百户的娘子，百户在黑水营来说虽比不上千户，但管着百来个兵丁的百户也不是他这等百姓能得罪的。
再说曹娘子一行人在自家客栈住的几日，他也算是明白了，就算没得顾百户，这曹娘子也是个有真本事的。
他虽然这辈子没离开过黑水城，但却是个知道眉眼高低的，对于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门清着呢。对于不能得罪的人，他赚钱都摆在明面上。
兔子皮毛这笔生意看着不大，却是个能让他跟曹娘子搭上话的机会。
等曹茵收好皮毛准备离去前，成老大叫住了曹娘子，“曹娘子，不知道你现在可还接诊？”曹茵擅医这事他是无意间从前段时间那几位京城来的客人嘴里听到的。
这些年他和婆娘把黑水城周边的郎中看了个遍，却是以失望告终，在听到这消息时，他打算等曹娘子在城里开了医馆后定要请曹娘子看看，但眼见着过了年，还是没听到确切的消息，他忍不住了。
曹茵虽意外于成老大知道自己会医术，但还是点头应下，她现在正在思索该如何打开黑水城的市场呢，怎么会拒绝。
“那你能给我娘子看一下吗？我们成亲多年一直未有儿女，黑水城的各家医馆也都去看了个遍，却……”
曹茵倒是没想到成老大想要解决的问题是不孕不育，沉默半响道：“你们是等我拿了药箱再来还是说，你们一会儿随我回去看诊？”
“若是随你回去看诊。你那能抓药吗？”成老大对此没问题，只不过担心看诊后的抓药问题。
“普通的药材，我那里有现成的，全是我从壌州城过来时捎带的。”当时两辆马车厢都塞得满满的。
成老大听她这么说，心中有了打算：“我们随你回去。”
听到他这话，成大的娘子旬三娘从房间里出来，一脸希冀地看向曹茵，“曹娘子，我们这就准备牛车，一会儿随你回屯子。”
既然说定了，曹茵驾着车去了驿站寄信，除了武义县和铁凌村，她还给壌州城和京城也去了信。
今年她才过来，除了信件也没得什么土特产送过去，往后她得记着在腊月前将年节礼送上，关系嘛都是你来我往中处出来的。
等曹茵再来到客栈后院时，成老大已将牛车架好，他们朝城门驶去。
至于外人能不能去陈山屯的事，曹茵之前便问过顾安，顾安说没关系，毕竟陈山屯的位置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陈山屯小，又偏僻，对于前来掠夺的番邦勇士来说，费力还没得什么大好处拿，谁还会花大把时间来陈山屯。
所以，哪怕别人知道陈山屯的位置也没得关系。
回到陈山屯，曹茵给成老大夫妇倒上凉白开后便去房内拿药箱。
成老大夫妻站在端着茶盏，好奇的打量着顾家院子，北城门外有好几个军屯的事他们都知道，但却从未来过军屯。
这会儿阳光正好照在院墙之上，干净整洁的院子一切都井然有序，东南角上随意摆放了几个三层晒药架彰显着院子主人的身份。
曹茵提着药箱出来时，见成老大夫妻都在看角落的晒药架，“那是我前几日做的，等开春后天气好一些了，能用上。”炮制好的药材定期需晾晒一番，这样能去除不必要的湿气。
湿气不仅对人身体不好，对药材来说，也不好。
成老大和荀三娘见她家院子里有晒药架，不知道为何，内心对她擅医这件事又增添了几分确信。
曹茵问：“你们是随我去屋里看诊还是咱们就坐在院子里看诊？”外面光线好一些，视野开阔，屋内则安静隐私些。
荀三娘：“屋里看诊吧。”院子里总觉得声音稍微大一点，外面就能听到似的。
曹茵点头，领着他们去到堂屋，打开药箱拿出脉枕。
成老大和荀三娘在曹茵对面落座，荀三娘很自然的将右手搁在了脉枕之上。
曹茵却是看向一旁的成老大，“我看不孕不育，是夫妻俩都需把脉看诊，成老大可能接受？”她见到荀三娘这般自然的举动，便知之前没少看郎中，但不孕不育又不是只有一方的问题。
成老大一脸惊讶，“我也要看诊？可生孩子不都是妇人之事。”
曹茵一脸不赞同，“地再好不也需要有种子才能发芽，要是种子不好，地再好也没法收获。”她从来不觉得生不出孩子只是女方的问题。
成老大将右手搁在脉枕上，“那就劳烦曹娘子了。”
嗯，倒不是个死板不知变通的，曹茵看向成老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治疗前我必须先说明一下，虽然我拥有医治不孕不育的医学知识，却从未实际参与治疗过，你们是我实际接触的第一例患者。”
成老大和荀三娘对视，这曹娘子说话怎么是一段一段的，难道这是在考验他们求医的决心？
“我没在你们来之前说明这些，是因我有私心，但你们作为参与的一方，有权利知道这些。”这是曹茵的坚持，虽然知道这坚持在这里显得十分没有必要。
陈朝的医疗水平低下，这里的人能得到治疗已是不错，哪还能挑三拣四，甚至于很多人生病了，可能之事去游医摊子上买一副药来吃或者买份膏药。
“若是你不愿继续治疗也没有关系。”她并没有在他们来之前提前说明，因为她知道，人或许骨子里都带有几分赌徒心理，一脚迈进去后，下一脚是迈出还是继续迈进……
“没事，我愿意，”荀三娘笑着看向曹茵，“现在可以开始医治了吗？”
曹茵能感受到成老大夫妇俩在此事上的迫不及待，却继续说道：“治疗不孕不育时，我会询问你们夫妻间的问题，所以你们若真的决定继续下去，那么便要将我当做医者对待，对于我所询问的问题需要诚实回答，同样对于我提出需要配合的地方也要全力配合。你们能做到吗？”
曹茵这话是成老大和荀三娘求医这么些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对于曹茵的问题，夫妇俩沉默不语。
“你们俩商量商量，我去院子里。”曹茵贴心的给患者留出了讨论的空间。
没多久，成大来到院子里请曹茵进去。
进去刚坐定，就间成老大和荀三娘将右手同时搁在了脉枕之上，俩人坚定道：“曹娘子，我们也愿意尝试。”尝试不一定能治愈，但若是连尝试都没勇气，那他们更是无法治愈。
这一次他们赌了！
秦幺娘看着远去的马车撇嘴嘟囔道：“真是个小贱蹄子，没事就往外跑，真该让她家男人好好治治她！”在她心中，女人就该围着家里打转，哪能没事就在外面浪。
也不知道那顾百户是怎么想的，去城里难道不花钱的吗？还是说这顾百户其实是个没胆子的，根本管不住自家婆娘。
曹茵完全不关心隔壁家的秦幺娘是怎么想自己的，她现在就想着快点买到兔皮，好尽快把信件寄回云洲，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黑水城北门排队进城的还不少，黑水营的军屯分布在黑水城北城门外，屯民因家里有人在兵营任职，所以手头上比起普通百姓要宽泛不少，所以每日进城的屯民更是少不得。
曹茵随着进城的队伍往城里走，殊不知北城门内，有人看到她后，转身往另一边的街道而去。
这会儿没出正月，街上的行人不老少，甚至于曹茵在其间还看到不少金发碧眼的外族人。
番邦其实是陈朝对非陈朝人的外族人的统称，这些外族部落或国家总有那么些人想着占领陈朝的土地，但也有并不想这么做的其他人，比起战争，这些人更愿意带上自己国家或部落的东西来黑水城交易。
黑水城对这些外族人的态度取决于外族人的行为，来侵略的，陈朝绝不姑息，来友好交易的，陈朝欢迎。
也正是这种态度让黑水城这座边城的街市异常热闹，因为在这里，不仅有陈朝本土的商品，还有许多外族的特产。
曹茵穿越来这边之前生活在国际大都市，对外国人的样貌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在路过他们的摊位时，她的视线一直在他们所售卖的货品上。
不过，不着急，她先取到兔皮去驿站寄完信再来逛也来得及。
客栈后院，成老大将收到的兔皮摊开摆放在桌子上，这些全是他这几日从别人那收来的，客栈的生意分淡季和旺季，当初为了谋生他在淡季会做二手贩子的生意，原本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做的兼职，但他口碑很不错，随着找他付费采购的人越来越多，他这兼职还真给做成了。
曹茵过来时看到成老大准备的货物的品质，十分满意，这手续费给的值，若是让她自己去寻找，被骗是肯定的，就看会被骗多少罢了。
现在有了成老大，她只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就能拿到心仪的货物，多方便快捷呀！
不过，这些全是因为成老大给曹茵的价格很不错，甚至于比成老大给别人的还要少一成，别看一成不多，却实实在在的全是成老大的利润。
成老大倒不是跟银钱过不去，只不过曹茵是顾百户的娘子，百户在黑水营来说虽比不上千户，但管着百来个兵丁的百户也不是他这等百姓能得罪的。
再说曹娘子一行人在自家客栈住的几日，他也算是明白了，就算没得顾百户，这曹娘子也是个有真本事的。
他虽然这辈子没离开过黑水城，但却是个知道眉眼高低的，对于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门清着呢。对于不能得罪的人，他赚钱都摆在明面上。
兔子皮毛这笔生意看着不大，却是个能让他跟曹娘子搭上话的机会。
等曹茵收好皮毛准备离去前，成老大叫住了曹娘子，“曹娘子，不知道你现在可还接诊？”曹茵擅医这事他是无意间从前段时间那几位京城来的客人嘴里听到的。
这些年他和婆娘把黑水城周边的郎中看了个遍，却是以失望告终，在听到这消息时，他打算等曹娘子在城里开了医馆后定要请曹娘子看看，但眼见着过了年，还是没听到确切的消息，他忍不住了。
曹茵虽意外于成老大知道自己会医术，但还是点头应下，她现在正在思索该如何打开黑水城的市场呢，怎么会拒绝。
“那你能给我娘子看一下吗？我们成亲多年一直未有儿女，黑水城的各家医馆也都去看了个遍，却……”
曹茵倒是没想到成老大想要解决的问题是不孕不育，沉默半响道：“你们是等我拿了药箱再来还是说，你们一会儿随我回去看诊？”
“若是随你回去看诊。你那能抓药吗？”成老大对此没问题，只不过担心看诊后的抓药问题。
“普通的药材，我那里有现成的，全是我从壌州城过来时捎带的。”当时两辆马车厢都塞得满满的。
成老大听她这么说，心中有了打算：“我们随你回去。”
听到他这话，成大的娘子旬三娘从房间里出来，一脸希冀地看向曹茵，“曹娘子，我们这就准备牛车，一会儿随你回屯子。”
既然说定了，曹茵驾着车去了驿站寄信，除了武义县和铁凌村，她还给壌州城和京城也去了信。
今年她才过来，除了信件也没得什么土特产送过去，往后她得记着在腊月前将年节礼送上，关系嘛都是你来我往中处出来的。
等曹茵再来到客栈后院时，成老大已将牛车架好，他们朝城门驶去。
至于外人能不能去陈山屯的事，曹茵之前便问过顾安，顾安说没关系，毕竟陈山屯的位置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陈山屯小，又偏僻，对于前来掠夺的番邦勇士来说，费力还没得什么大好处拿，谁还会花大把时间来陈山屯。
所以，哪怕别人知道陈山屯的位置也没得关系。
回到陈山屯，曹茵给成老大夫妇倒上凉白开后便去房内拿药箱。
成老大夫妻站在端着茶盏，好奇的打量着顾家院子，北城门外有好几个军屯的事他们都知道，但却从未来过军屯。
这会儿阳光正好照在院墙之上，干净整洁的院子一切都井然有序，东南角上随意摆放了几个三层晒药架彰显着院子主人的身份。
曹茵提着药箱出来时，见成老大夫妻都在看角落的晒药架，“那是我前几日做的，等开春后天气好一些了，能用上。”炮制好的药材定期需晾晒一番，这样能去除不必要的湿气。
湿气不仅对人身体不好，对药材来说，也不好。
成老大和荀三娘见她家院子里有晒药架，不知道为何，内心对她擅医这件事又增添了几分确信。
曹茵问：“你们是随我去屋里看诊还是咱们就坐在院子里看诊？”外面光线好一些，视野开阔，屋内则安静隐私些。
荀三娘：“屋里看诊吧。”院子里总觉得声音稍微大一点，外面就能听到似的。
曹茵点头，领着他们去到堂屋，打开药箱拿出脉枕。
成老大和荀三娘在曹茵对面落座，荀三娘很自然的将右手搁在了脉枕之上。
曹茵却是看向一旁的成老大，“我看不孕不育，是夫妻俩都需把脉看诊，成老大可能接受？”她见到荀三娘这般自然的举动，便知之前没少看郎中，但不孕不育又不是只有一方的问题。
成老大一脸惊讶，“我也要看诊？可生孩子不都是妇人之事。”
曹茵一脸不赞同，“地再好不也需要有种子才能发芽，要是种子不好，地再好也没法收获。”她从来不觉得生不出孩子只是女方的问题。
成老大将右手搁在脉枕上，“那就劳烦曹娘子了。”
嗯，倒不是个死板不知变通的，曹茵看向成老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治疗前我必须先说明一下，虽然我拥有医治不孕不育的医学知识，却从未实际参与治疗过，你们是我实际接触的第一例患者。”
成老大和荀三娘对视，这曹娘子说话怎么是一段一段的，难道这是在考验他们求医的决心？
“我没在你们来之前说明这些，是因我有私心，但你们作为参与的一方，有权利知道这些。”这是曹茵的坚持，虽然知道这坚持在这里显得十分没有必要。
陈朝的医疗水平低下，这里的人能得到治疗已是不错，哪还能挑三拣四，甚至于很多人生病了，可能之事去游医摊子上买一副药来吃或者买份膏药。
“若是你不愿继续治疗也没有关系。”她并没有在他们来之前提前说明，因为她知道，人或许骨子里都带有几分赌徒心理，一脚迈进去后，下一脚是迈出还是继续迈进……
“没事，我愿意，”荀三娘笑着看向曹茵，“现在可以开始医治了吗？”
曹茵能感受到成老大夫妇俩在此事上的迫不及待，却继续说道：“治疗不孕不育时，我会询问你们夫妻间的问题，所以你们若真的决定继续下去，那么便要将我当做医者对待，对于我所询问的问题需要诚实回答，同样对于我提出需要配合的地方也要全力配合。你们能做到吗？”
曹茵这话是成老大和荀三娘求医这么些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对于曹茵的问题，夫妇俩沉默不语。
“你们俩商量商量，我去院子里。”曹茵贴心的给患者留出了讨论的空间。
没多久，成大来到院子里请曹茵进去。
进去刚坐定，就间成老大和荀三娘将右手同时搁在了脉枕之上，俩人坚定道：“曹娘子，我们也愿意尝试。”尝试不一定能治愈，但若是连尝试都没勇气，那他们更是无法治愈。
这一次他们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