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灏然去外市出差了三天,回到茂城后,他突然很想见韩露。

    时间快到中午十二点,他开车去到韩露上班的那座大厦,在路边停好车,便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

    说来可笑,不光这三天里面他俩没通过一个电话,平时几乎也极少手机联系,甚至微信都没有添加。这不就对了,合约婚姻嘛,又不是真的,有事说事,无事散朝。

    忽然,江灏然看到对面马路的咖啡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韩露,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江灏然马上降下车窗,死死地盯着落地玻璃里面的两个人。他们好像聊得并不愉快。

    刚才,快十二点的时候,韩露接到了朱平城的电话。尽管韩露一百个不想见到那个贱男,但既然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她躲得了一次也躲不了两次,只好出来。

    朱平城点了两杯咖啡和两份简餐,温和地说:“我前几天才从一个同行口里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果然是。你,还好吗?”

    韩露对眼前的男人十分厌恶,却不会浪费粮食。她对着意粉和鸡排细嚼慢咽。

    “我直说来意吧。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美术指导,你回来做吧,免试用期。你要是不想跟我在同一个部门,去别的部门也没问题。”朱平城见韩露没有反应,继续说:“你在这个公司才干了几个月,据我所知,他们的提成率很低,你想有过万的月薪,几乎很难。”

    韩露喝了两口茶,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平静地说:“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回旧公司工作,也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我完全没有骚扰你的意思,我是真心帮你的。去年,你刚升职就辞职,我一直十分内疚。我向你保证,以后在公司里绝不说与工作无关的话。”朱平城看似很真诚的样子。

    “而且,陆经理也跳槽了。我现在也有了新的女朋友。所以,我发誓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朱平城竟然举起手发誓。

    一听到“陆经理”三个字,佯装平静的韩露再也绷不住了。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毫不客气地往朱平城的脸上泼过去。

    热烫的茶水泼了男人一脸,他却丝毫不反抗,只是用手摸了一下脸。

    韩露被羞耻与愤怒激起了满腔的憎恶,那是她二十几年人生里面最难堪的、而且不能向外人道说的一件事。

    刚参加工作的韩露业务能力不差,工作一年后当了小组长。在工作上,朱平城无可否认的是个人才,也很受老板的赏识。他们是同事,久而久之便谈恋爱了。

    第三年,韩露升职当上了创意部的副总监,事业蒸蒸日上。

    那一天,韩露永远都不会忘记。

    朱平城说,为了庆祝韩露升职,已经订好了餐厅。

    饭后,朱平城说:“我在楼上开了房。”

    韩露没有拒绝,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又不是老古董,于是默许了。

    拥抱、亲吻,衣服在两人的撕扯间一件一件脱落。然而,韩露却发现房间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她如遭雷击,扯过被单遮住身体,惊恐地大声尖叫。

    朱平城捂住她的嘴,企图魅惑她,说:“嘘,别怕,这不是职场潜规则,是男欢女爱的游戏。我俩保证一定会让你欲罢不能。”

    那时候的韩露,哪怕处于极度的恐惧和羞耻中,也知道奋力地保护自己。她拼命地喊救命,用头撞床头板,还说:“有种你们杀了我,只要我出得了这个门,就一定会报警。”

    黄经理逃走了。

    朱平城跪下来求饶,说:“我不该事先没有征求你的同意,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报了警,对你一个未婚姑娘的名声不好……”

    第二天,韩露果断辞职。老板完全不理解,还费力地挽留了一番。

    韩露闭了一下眼睛,双目赤红,却没有流泪。她指着朱平城冷冷地说:“滚,以后让我再见到你,咱就公安局见。”

    朱平城伸手去抓韩露的手腕,说:“好,好,我滚,我这就滚。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重新加个微信,我转账十万给你,就当补偿你工作上的损失。”

    话音刚落,朱平城就被人一脚踢在腰腹处,趔趄这倒向一边,扫落了两桌杯子盘子,重重地栽倒在地。

    是江灏然!

    身高一米八八的男人,身材健壮魁梧,如一尊居高临下的冰冷石像,又如恐怖阴森的罗刹。他目光像一把刀子,冷冷地问:“说,你是谁?怎么惹的韩露?”

    朱平城过了几分钟才缓过疼痛与惊慌,他摸了摸后脑勺,确认没有流血,才壮着胆子说:“你,你又是谁?”

    “我是韩露的丈夫。说,你是谁?怎么惹的韩露?”江灏然语速很慢,但却令人毛骨悚然。

    韩露一把拉过江灏然,阻止了他要挥出去的拳头,说:“我们走吧。”

    江灏然看着女孩乞求的目光和通红的眼睛,心如刀割,终于收回了拳头,说:“好,我们走。”

    就在朱平城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的江灏然突然朝着他的小腿处狠狠踢了一脚,然后扬长而去。

    “啊!”的一声惨叫,朱平城疼得眼泪直流,蜷缩成一团。

    江  灏然为韩露拉开副驾座的车门,自己才上了车。车厢内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

    车子拐进横街,在一排绿化大树下停了下来。

    男人侧过身,关切地问:“刚才那个是什么人?你们有什么过节?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我的事,你别管。”韩露说。她态度强硬,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男人从未见过这样的韩露。

    男人把语气放得更温和更恳切,说:“告诉我吧,任何事我都会替你出头。”

    如此动人的话,听在韩露的耳里,只是招来更大的屈辱,她怎么可以说自己曾经在两个男人面前赤身露体!

    韩露松开了安全带,指着江灏然,十分冷酷地说:“江先生,根据合约的规定,我们互不过问和干涉对方的私事公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便下了车,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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