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韩露上楼拿哆啦A梦,江灏然已经在后花园偷偷把东西藏好了。

    女孩把布偶放在石凳上,面朝自己,然后扭头对男人说:“别推太高。”

    男人小力地推了一把,站在旁边问:“你是不是有点儿恐高?”

    女孩说:“不是,飞太高,一旦摔下来会很疼。”

    男人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语相关。他说:“我想听你唱歌,上次那首。”

    女孩说:“今天,应该你给我唱。”

    男人说他不会唱。

    女孩啧啧两声,说:“你的声音这么好听,不唱歌可惜了。你还可以当深夜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各位听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来到灏然听你诉心声的节目。呵呵呵……”女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男人也弯起了嘴角。他站在女孩的后背往前推了一下。

    时值寒露,昼夜温差大,入夜后寒意袭人。女孩穿着红色的薄毛衣,她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此时显得娇艳动人。

    “闭上眼睛。”男人说。

    女孩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男人动作迅速地拿出西饼包装盒。

    “是倾心!”女孩张开眼睛,用脚触地,停住了秋千。

    她看着精美的包装上“倾心”两个字,两眼发光,然后珍而重之地打开盖子——是拿破仑千层酥!层层酥皮之间夹着杂果,上面是杏仁碎片,令人垂涎欲滴!

    女孩问:“江灏然,你不会叫达叔去排队买吧?他是长辈,不合适。”

    发觉到男人不说话,韩露突然醒悟,瞪着大眼睛问:“不会是……不会是……你亲自排队买的吧?”

    “许个愿。”男人说。

    女孩捧着盒子,闭上眼睛,这个愿望许得有点久。

    再睁开眼睛时,女孩便用右手抓起酥饼,轻轻地咬了一口,顿时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男人看得入迷,吞咽了一口唾沫。

    女孩又吃了两口,把剩下的四分之一塞进了男人的嘴里,然后双脚蹬地,秋千荡了起来。

    “给点阳光我就灿烂,

    灰姑娘也有诗和远方。

    哆啦A梦有一只竹蜻蜓,

    意念控制就可以到处飞翔。”

    男人皱着眉不满地说:“不是这段歌词。”

    女孩回头一笑,又唱了起来。

    “给点阳光我就灿烂,

    灰姑娘也有诗和远方。

    我有神奇的哆啦A梦,

    还有酷酷帅帅的江灏然。”

    男人的心为之撼动,他忽然很想很想成为韩露的哆啦A梦,帮助她实现所有的愿望。

    他把秋千的绳子稳住,女孩便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凝视着女孩,目光深邃,问:“告诉我,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女孩笑着摇摇头,“我不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说,说出来会灵验的,我帮你实现。”男人固执地说。

    女孩跳下秋千,仰视着男人。他太高了,须仰起头才能与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眸对视。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柔很真挚,说:“我的愿望是——希望江灏然快乐,真正的快乐!”

    男人怦然心动,整个人为之一震。韩露的生日愿望竟然是希望他真正的快乐!

    眼看一双强大的手臂就要抱住自己时,女孩闪身躲过,她清楚地知道,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一旦被拥入怀抱,自己将会万劫不复!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保持距离。

    “有点冷,进屋吧。”女孩抱起布偶就走。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慢慢放下。对,不该太亲热,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江灏然啊江灏然,你最近不能犯迷糊,还有一件大事要干的。

    进了屋,男人说:“还有Napoleon,要不要再吃一块?”

    女孩摸摸肚子说:“今晚已经吃太饱了,明天早饭吃,一人一半。“

    男人说:“我买了四件。”

    女孩大呼小叫起来,说有钱就是了不起。她凑近了一点,眨眨眼睛说:“倾心很有原则,每个顾客最多买两件,别让我猜中了,另外两件是高价买的。”

    男人忽然想起今天围观的人说的话,四块饼一千七百多元,你女朋友知道了,一定气得饭都吃不下。于是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男人说:“我忽略了给你买生日蛋糕,要不现在一起出去买。”

    女孩摆摆手说:“达叔也说过给我买的,还问我喜欢什么口味,但我不爱吃,而且吃那个太容易胖了,我每天要跑三圈才行。”

    男人知道“不爱吃”是假话,实际上韩露是个吃货,而且是吃不胖的体质,但他也不想拆穿。

    女孩说:“对了,跟你说一声,下周起我会有一段时间忙,也许晚上还得加班。”

    男人问为什么。

    女孩说:“月底就是茶博会,这段时间老板不断拉客户,我们要设计图案、制作展板,到时候还要为客户布置场地。”

    对,茶叶博览会将在月底举办,他的云华茶业有限公司也会参展。

    “你们公司也讲多劳多得、业绩提成的吗?”男人问,他看到女孩点头,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陈经理,我们参加茶博会的广告定了没?合约还没签是吧?你明天去找……”说到这里,男人抬眼望着女孩。

    “点睛广告。”女孩说。

    “你明天去找点睛广告的韩露,指定由她负责我们的广告业务。对……对,再见。”男人挂了电话,便看到女孩以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谢!”女孩站起身,指了指二楼,说:“那……我上去继续码字。”

    男人也站了起来说:“我偷懒了半天,也要处理些公务邮件。”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二楼,然后在走廊上停住了脚步。

    “韩露,生日快乐。”男人用磁性的声音说。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我希望我许的愿望会实现。”女孩说完便抱着哆啦A梦进了卧室。

    看着房门轻轻关上,男人的内心泛起涟漪,女孩许的愿望是希望江灏然快乐,真正的快乐!

    韩露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续写故事了。

    她的《自知之明》原本设计了一个团圆结局,她笔下的每一部小说都是圆满的结局。但写着写着就觉得大团圆是不合理的,至少不符合故事情节的走向。

    再说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哪怕是童话《海的女儿》,人鱼公主,最后也选择化为泡沫,那是她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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