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夷洲点了点头,开始讲故事:“那是我七岁生日过完的第二天,那时我爹就是一个私塾的老师,他在给他的学生们上课,一个小眼睛,撇了一撇胡子的老伯来找我爹。他呢,挺奇怪的,也不进去打断我爹上课,而是在门外等候,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等到我爹上完了课,他才走进去亮明身份。原来他当时是夷洲官学的校长,此次来是来请我爹去夷洲官学教书的。我爹当时没有答应。过了几天,他又来了,又是跟我爹说这件事。我爹依旧没有答应。又过了三天,他又来了,对我爹说‘如今的夷洲官学,好学之风日偷,如此下去,还怎么能培养出栋梁呢?国家需要栋梁,夷洲也需要栋梁,为了给国家和夷洲培养出栋梁,请李兄应我所请,一定进入夷洲官学教书!’我爹同意了。于是去了夷洲官学教书,不过只教了两年书而已。”

    “嗯,我知道,那时的夷洲官学发生了一件大事,蔡登辉分管教育,换掉了夷洲官学的校长,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是的,从此以后,爹就发誓再也不进夷洲官学,于是又开办私塾教书。”李夷洲道。

    “故事讲完了?”闻育恒道。

    李夷洲点头答:“讲完了。”

    “唉!”闻育恒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发现了吗?”

    “发现了什么?”李夷洲疑惑地看着闻育恒。

    闻育恒笑道:“你讲的故事有断层啊!你应该加上那校长最后怎么样了,我想这才是促使李叔叔最终发誓不去夷洲官学的原因。”

    李夷洲点了点头,“那校长离开夷洲官学以后,就断了收入来源。我爹当时已经打算好了要办私塾,要请他来教书,可是还没等我爹把私塾办起来,他就抑郁而终了。”

    闻育恒点了点头,“我就说嘛,这才是李叔叔发誓不进夷洲官学的原因。”说完闻育恒又对李夷洲道:“姐姐,你讲故事太没趣了,首先你讲故事要注意结构,文似看山不喜平,讲故事也是同样,要有点波澜这故事才讲得好;其次,你不应该通篇大部分内容都用叙述,这样听起来很无聊,你应该采用引用加叙述相结合的方式来讲。”

    李夷洲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觉得我讲故事无趣是吧?好,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讲故事了!”于是李夷洲加快了脚步。

    闻育恒笑了笑,赶紧追上去,“怎么这就生气了?姐姐,别生气,我说着玩的!”

    “哼!”李夷洲扭过头去。

    “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姐姐讲故事一点都不无聊,真的挺有趣的。”闻育恒道。

    李夷洲依然嘟着嘴。

    “那这样吧,我让姐姐打一下消消气吧!来!”闻育恒说完就闭着眼睛站在李夷洲面前。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夷洲那一下始终没有打下来。

    闻育恒睁开眼睛,看着李夷洲,“姐姐既然舍不得打我,那我这就回去找刘明传。”

    “你去找他干什么?”

    “让他给你下道命令,说‘不许生气’,如果你还生气呢?我就让他拿来一碗醋给你吃。”闻育恒笑道。

    “你……”李夷洲终于把这一下打在了闻育恒身上。

    “姐姐,这打也打了,是不是不生气了?”闻育恒笑道。

    李夷洲终于也笑了。

    “哈哈哈……”闻育恒笑得更加开心了。

    在前走的李民朴听到了闻育恒的笑声,走回来,对二人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闻育恒道:“李叔叔想好了吧?什么时候进夷洲官学?”

    “你放心吧!我近日会去和刘明传说这件事的。你的辩论会要取得胜利,我就会进入夷洲官学;如果失败了,那我就不管你了。”李民朴道。

    “你怎么能这样呢?是你把我推入火坑的,怎么到最后你不管我了呢?”

    “我让你去夷洲官学是去整顿那里的学风,你可倒好,这才去多久啊,就弄出了辩论会这么大的事。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我不管了,这场辩论会你只许赢不许输,要是敢输,你就不是我李民朴的徒弟,而是夷洲的罪人!”李民朴说完就不顾二人,加快步伐走回了家。

    闻育恒有些吃惊,对身边的李夷洲道:“李叔叔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看来我这次真的是捅了个大篓子哦!”

    “既然是个大篓子,那就好好把这个篓子补好吧!你放心,姐姐与你同在!”李夷洲笑道。

    “嗯!”闻育恒点了点头,“姐姐,等到辩论会过了以后不久就是你的十五岁的生日,那时你就该做及笄礼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是什么?”李夷洲道。

    “现在先保密,等到你及笄礼的时候我再给你!”闻育恒说完牵着李夷洲的手加快了步伐。

    李夷洲和闻育恒回到闻家,二人躺在闻育恒的房间各自的床上。

    李夷洲感叹道:“你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你才刚进入夷洲没多久,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闻育恒叹气道:“这还不是陈光弼害的,不是他搞那个突击测试,我就不会写出《屈子论》;不写出《屈子论》,就……”闻育恒停下了话头,提到了《屈子论》,就让他想起来了自己还没有用这篇文章向李夷洲要奖励呢!

    闻育恒下床,来到李夷洲的床边,笑道:“姐姐,我那篇《屈子论》写得好不好?”

    “好!”李夷洲笑道:“我爹说了,这篇《屈子论》一出,蔡登辉肯定坐卧不安。”

    闻育恒笑着点了点头,就要开口讨要奖励。这时的李夷洲却抢在他前面说:“一篇文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呢?”

    “豪杰者,当以屈子为楷模,学其忠义之本,行其善正之道,居其地而爱其国,广其才而福其民,安能求一己之私而陷夷州于万劫之境耶?倘如是,吾辈有何面目吊屈子于端午,为其人于夷州?”闻育恒背诵完,接着道:“这最后的这段话就是在骂蔡登辉父子为了一己私利,要陷夷洲于百劫不复之境地,所以这篇文章流传开来,他当然会不安了。”

    李夷洲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赏地看着面前这个才华横溢的闻育恒。

    闻育恒笑道:“姐姐,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我写出一篇好文章来了,你要给我奖励的!这《屈子论》的奖励你还没给吧?”

    李夷洲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有些局促,“这……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没有啊,你记错了!”说完李夷洲赶紧侧身背对着闻育恒。

    闻育恒道:“我没有记错,我记得很清楚,姐姐就是说过的!”

    “什么时候?谁能给你证明?”李夷洲道。

    闻育恒有些无语,当时定下这个约定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还能找谁去证明?闻育恒道:“好吧,既然姐姐不愿意兑现奖励,那么以后蔡登辉父子分裂夷洲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因为管这件事得罪蔡登辉父子而引来他们的报复不说,姐姐还不愿给我奖励鼓舞斗志,那我管这事还有什么意义?”闻育恒说完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要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

    “你等一等!”李夷洲对着闻育恒侧身躺着。

    闻育恒笑着来到李夷洲床边,“姐姐愿意兑现奖励了?”

    李夷洲点了点头。

    闻育恒跳上床,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会儿……

    正当闻育恒心满意足地离开李夷洲的床,要回到自己床上休息时。

    “你等一等!”李夷洲再次叫住了闻育恒。

    闻育恒转身,疑惑地看着李夷洲,问:“怎么了?”

    “上次你作诗,我还欠你一个奖励,这次就一并还给你了,来吧!”李夷洲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啊?”闻育恒有些不情愿,“那个吻是有利息的,我打算在十八年后再要回来……”

    “你想得美!”李夷洲看着闻育恒,“我现在就要还给你,你要就要,不要就拉倒。不过是你自己不要的哦,以后你也别想再要回来。”

    “要!要!要!”闻育恒十分无奈,口中嘟囔道:“为了一个奖励,损失了一个有利息的吻,这可真是因小失大啊!”

    李夷洲听着闻育恒的嘟囔,笑了笑。

    闻育恒再次来到李夷洲床边,说:“这可是有利息的吻啊!你打算让我亲几下?”

    “就一下!”李夷洲补充道:“还没到利息结算期,也就是说我在利息结算之前就已经还清了这个吻,不就是只有一下吗?”

    闻育恒想到自己颇费心机弄来的一个有利息的吻,最后竟然一点利息都没收着,心里十分不乐意。

    李夷洲催促道:“你吻不吻?不吻过了今天就没了。”

    “吻!当然要吻!”闻育恒坐在李夷洲的床沿,想着怎么样让这个吻更值得。他心道:“这个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成两个了,只能吻的时间长些了。”闻育恒点了点头,正当他要去亲吻李夷洲时,没想到李夷洲却主动起身在他的嘴上碰了一下,然后立刻离开。

    李夷洲道:“好了,这个吻我给你了,睡觉!”

    闻育恒没想到自己费心机得来的有利息的吻就这么结束了,心中当然不愿意,说:“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嫌我敷衍是吧?谁叫你犹豫不决的?现在那个有利息的吻我已经还你了,睡觉!”李夷洲道。

    闻育恒只能悻悻的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他开始反思这件事,心道:“姐姐说的对,是我太犹豫不决了!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抓住本质,快速决断,雷厉风行,绝不能再这么犹豫不决了。‘行而宜之之谓义’韩愈说的对,只要是符合‘义’的,那就是值得去做的;只要是符合‘义’的,做这件事就没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又心想:“不过我这样亲姐姐符不符合‘义’呢?哪有不符合‘义’!我是姐姐的丈夫啊!丈夫亲吻妻子,怎么会不符合‘义’?”闻育恒笑着点了点头,算是为自己亲吻李夷洲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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